江湖回首白雲處 第七章 夜哭二鬼

    次日迎客時見到韓尋，他依舊精神抖擻，滿臉笑容看不到什麼異常。

    到了夜裏睡在鋪上，柳憑峰還猜測昨夜發生的事。不知不覺睡去的時候，屋頂又有極其細微的腳步聲掠過，柳憑峰聽得真切。好奇驅使柳憑峰又悄悄跟了出去。柳憑峰依舊向腳步聲方向去尋，這回費了很大力氣才追上，看到的是並排兩個人前行，兩個人輕功極好，速度極快。借着月色看去頭上都蒙着黑布，各拿着一根鐵杖，杖的上頭是金屬骷髏頭，極是恐怖。

    倆蒙面人不是向佛堂方向去了，而是向府外奔去。走了很遠已出了城裏，進了一個樹林。柳憑峰跟着進去，看到昨夜在佛堂和韓尋交手那三個人，這三個人中一個高聲喊道：「韓尋到了嗎？」蒙面的兩個人中有人回答說：「不義四俠，老蜈蚣、張固、盧瘋子、秋拜玉嗎？怎麼少了一個？韓大俠有事來不了了，我倆替他來的。」

    三人都怒了，蒙面人說的四個名字有一人不在，是老蜈蚣。張固說：「夜哭二鬼，韓尋說好來的，大半夜的他能有什麼事？為何把我們約這，他又不來？哼！」夜哭二鬼中的無淚哭鬼回答：「那你們就不用等了！」說完，兩人掄起鐵杖砸過去。五個人打在一起。盧瘋子罵道：「韓尋老賊！太卑鄙了！」這夜哭二鬼不理睬，舞動手裏的鐵杖，招式甚是詭異，出招狠毒，招招想置之三人死地。

    不義四俠沒聽說過，柳憑峰聽到夜哭二鬼，心頭一震，八年前在江湖上姦殺淫掠無惡不作，專門在夜間出來，當時江湖盡人皆知，柳憑峰當時十四歲。這夜哭二鬼讓很多俠士高手都命喪他們手中。後來少林主持清遠大師親自下山除害，清遠打傷了他倆，他倆逃走後，在江湖上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另很多人奇怪，找不到他們他倆的一點線索了。

    張固、盧瘋子、秋拜玉三人武功雖不弱，卻在夜哭二鬼面前落了下風。使鋼鞭的盧瘋子對張固和秋拜玉說：「你們倆快走，我頂着，晚了都走不了！」盧瘋子橫在夜哭二鬼面前，張固對秋拜玉一揮手：「撤！」兩人向後跑去。盧瘋子一對二，這夜哭鬼二人想要的是三個人的命，盧瘋子沒有張固和秋拜玉的協同，沒撐住幾個回合，一隻鐵杖打中盧瘋子的腦袋，盧瘋子頓時喪命。

    張固和秋拜玉還沒逃出多遠呢，被追上來纏住。不多時張固被斃命，秋拜玉，也受了傷。秋拜玉對二人說：「幸虧我們老大事先怕有不測，不然我們哥四個都死這了。老大在，韓尋一天也不得安寧。」秋拜玉也被二人打死。柳憑峰愕然看着發生的一切，覺得他們做得都不是見光的事，應該都不是什麼好人。

    這時，林子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進樹林裏的是程清和他的徒弟們。程清看到地上倒着三個人，一摸都已沒了氣息。屍體相距也不太遠，屍體邊還站着兩個蒙面的人，程清認不出蒙面二人，卻認得他們手中的鐵杖。程清背後冒着寒氣用手指着他倆說：「你們是夜哭鬼？是你倆殺的不義四俠嗎？老蜈蚣哪去了？」甜聲哭鬼說：「老蜈蚣要在就好了，不過你來了，也別想走了！」說罷兩人向程清他們動起手來。程清和張固的武功差不多，帶來的六個徒弟武功就差了。一團亂戰，七個人敵不過兩人。

    程清邊打邊說：「二鬼！我和韓尋莫逆之交，他是你們的主人，你們想幹什麼？」無淚哭鬼說：「哈哈！我們看不順眼的都殺，殺完了在和主人說，在賠禮道歉，不行嗎？」甜聲哭鬼說：「多少年了，我們躲在地下室里，只有晚上出來。好幾年不見陽光了，所以我特別憎恨你們這些人，天天可以看見陽光，卻和我倆乾的一樣的勾當。嗚嗚！」程清知道這話啥意思。

    柳憑峰看出，在打下去，程清這幾個人命都要丟這。柳憑峰不在乎程清的，倒是對師兄弟們是有感情的，他不能不救他們。柳憑峰悄悄來到秋拜玉的屍體旁，撿起他的劍，用劍劃下一片衣襟蒙在臉上。七人被夜哭鬼兄弟的鐵杖逼得狼狽不堪，在不出手就出人命了。柳憑峰飛出身子一劍劃出，挑開兩根鐵杖。

    柳憑峰怕程清他們聽出來他的聲音，壓着嗓子說：「你們快走！快走！」程清和徒弟們見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個蒙面的，但見這後出現的蒙面人施手援救並無惡意，聽柳憑峰說讓他們走，程清一抱拳對着柳憑峰說：「謝謝這位大俠！後會有期！」再一揮手對着徒弟們說：「走！」幾個人迅速撤離了。

    柳憑峰擋在夜哭二鬼的前面，無淚哭鬼說：「又來個送死的，好久沒大開殺戒了，哈哈！兄弟，我滅了這個，你去追他們，一個也不能留着。」甜聲哭鬼回答：「好！」欲越過柳憑峰去追殺程清師徒，柳憑峰眼疾手快，連刺給他三劍，逼得他只能轉身應戰。柳憑峰不忘又回身給了無淚哭鬼幾劍，身手極快，把夜哭鬼二人逼得只能應戰。柳憑峰一人攻擊兩人，二鬼方知遇見了高手。柳憑峰以劍代刀施展覆霜刀法，雖然不太稱手，但依然快如流星，身形動如閃電，偶爾還用上幾招蒼山派劍法。

    夜哭二鬼鐵杖力大勢沉，划過寒氣陣陣。一時間難分勝負。甜聲哭鬼對柳憑峰邊打邊問說：「你是誰？能否報個名來？」柳憑峰說：「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是周端。」兩人都一驚，周端自從在洛陽殺了王擴後，鬥敗過無數追殺他的武林高手，名撼江湖。

    夜哭鬼二人無心再戰，互相使個眼色，向後跳去說道：「周端！後會有期，有機會再較量個高下，走了！」柳憑峰知道在打下去也難勝出，收住寶劍說：「有機會周某定會好好和你們切磋切磋。」夜哭鬼兄弟是邊走邊回頭，看柳憑峰站那不動，加緊步伐往回走。柳憑峰看夜哭鬼兩人走遠了，發輕功偷偷追了上去。夜哭二鬼小心翼翼，不住回頭看，柳憑峰保持很遠一段距離跟着，也許二鬼自信自己的輕功柳憑峰追不上。二鬼從牆跳進韓府院裏，奔向韓府後面那個神秘小院。柳憑峰遠遠看見二人進了小院，盯着小院心裏直犯琢磨。

    天剛剛亮，一宿沒合眼的韓尋，正在絞盡腦汁來思討應對昨晚發生的事，思討着：「好久沒用夜哭二鬼，一出手事就辦砸了，要剷除的人沒到齊就動手，留了一個大禍害。程清又沒殺了，半道殺出個周端。」這些讓韓尋頭痛不已。

    韓尋坐在椅子正閉目苦想，手下來報，說程清求見。韓尋知道程清興師問罪來了。韓尋命人請程清進來，喝退左右的人。程清一進來，但見其臉色鐵青。韓尋忙先賠笑說：「程兄！昨晚實在抱歉，二鬼不明我義，冒犯之處，兄弟一定有個交代，有個補償。今後保證再也不會出現了。」程清依舊氣憤地說：「韓尋，昨晚你約我去城外，你為何不去呢？夜哭鬼二人對我痛下殺手，幸虧有人相救。你是何意？說！」

    韓尋裝作無辜而焦急地辯解說：「哪裏！哪裏啊！我昨天發現周端了，跟了他半天，他輕功太好，還是沒跟住。至於夜哭鬼殺你，他倆領會錯我的意思了。你不知道，這幾天不義四俠苦苦相逼，天下英雄幾乎都在這呢，我的事情敗露了，你也一樣啊！不得已，我讓二鬼殺不義四俠。他倆看見你，擅自做主，對你們動手。你知道嗎？昨天誰救的你？那就是我救的你們，二鬼為我做了不少事，我不願得罪他倆，所以我蒙着面！」

    一提到周端的名字，程清腦袋嗡嗡的。程清狐疑地問：「昨夜那真是你救的我們？」韓尋跺着腳說：「我說程兄！那還能有假嗎？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二鬼傷害你們啊！昨夜去晚了，是因為跟蹤周端了。」這套謊言是韓尋臨時編出的，順便還把周端的出現告訴了程清。程清知道這是瞎話，怎奈自己和韓尋是拴在一個繩上，追問下去也沒有什麼結果，今後要分外小心行事。腦子一轉說：「幸虧你及時趕到，二鬼沒有把我們怎麼樣，來這裏我事先已留書給守在蒼山的弟子，若有不幸，拿出便知事情原委。」

    韓尋心裏罵程清：「還他娘的挺狡猾呢！」。又憂心忡忡對程清說：「我還有更大的心病呢，不義四俠被殺了三個，老蜈蚣卻不知道哪裏去了，留此人後患無窮啊！哎！周端此時又出現。」程清說：「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當務之急是怎麼找到他除掉他。還有你剛才提到周端，你看清是他嗎？」韓尋說：「是啊！我親眼看到他的，絕沒有錯。」說話間，外面有韓尋手下大聲來報：「報韓大俠！天玄門貴客到！」程清站起來對韓尋說：「你先忙，稍後方便再說。」韓尋說：「程兄，我們還得同心勿猜，不忙我找你再議。」

    程清嘴角掛着冷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