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風的將軍府里。
第二日清晨,元思璃還未醒時,夜語非就已經幽幽轉醒了,而後走出房門,獨自端坐在院中的亭之內,石桌上放着剛剛婢女熬好端過來的藥。
今日下了初冬的第一場雪,他身穿着淺灰色的長袍,領子是暗灰色的雪狐絨毛,那是自己父皇在很久之前就獨賞了他的,能抵禦着寒冬的侵襲。
只可惜,現在看來,那時的父皇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對於帝王來說,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親情。
他想着昨夜自己和元思璃在軟榻上的那一幕,嘴角便不自覺的露出一絲微笑來。
想起元思璃那艷若桃花的容顏,夜語非只覺得自己現在仿若在暖如三月的陽光下,一點都不寒冷了呢?
他忽然很慶幸那位刺客在那晚及時的出現,及時刺傷了他,不管那刺客是不是夜寒風派來殺他的,總之要不是因為他讓自己受傷了,自己恐怕還不能得知元思璃的心裏對自己是那般的擔憂呢?
只要她心裏還有着自己,這樣,他便已經知足了。
現在的他心情好了起來,連喝藥的心情也有了。
他當即端起石桌上的藥,仰頭一飲而盡,此刻,就連入口的藥似乎也不那麼苦澀了。
他淺笑的站起身來,看着眼前這白銀素裹的世界,內心高興萬分。
這時,李乘風踩着深深的雪,腳下發出着白雪美妙的聲音,快步過來躬身道:「王爺,莫太醫來看您了。」
莫玉成來了?夜語非雖然心中疑惑莫玉成昨日才來看過自己,怎麼今日又來了呢?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稟告嗎?
於是,他還是淡淡道:「讓他過來吧。」
「是!」李乘風立即領命,而後弓着身子告退了。
不多時,他便領來了莫玉成。
莫玉成今日穿了一身墨綠色的長袍,帶着厚厚的帽子,修長的眉眼,光澤的面容看着儼然一副清閒貴公子的樣子,除了有點悶之外,倒也算得上是是一位美男子了。
他一進來這亭子中,立刻拱手見過夜語非道:「微臣參加賢王殿下。」
夜語非也不轉身看他,只語氣淡漠道:「怎麼?莫太醫你今日怎如此清閒?想起來這將軍府上閒逛了?、難道你不知本王現在可是帶罪之身嗎?莫不是,你想跟罪犯攪合在一起?」
這莫玉成是方知遠生前最好的朋友,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儘量不要讓莫玉成攪合進這皇宮的事情中來,只要還有他一個人記得方知遠就夠了。
所以現在,他這一言,是提醒也是勸告。
而莫玉成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首先道:「王爺應該是知道的,端儀的朋友的便是佩之的朋友,王爺如今在危難關頭,佩之怎麼會捨得棄王爺於不顧,只為保全自己呢?」
夜語非一聽他這話,心裏極為感動,但是此刻為了莫玉成的人身安全,他還是絲毫不鬆懈的道:「莫玉成啊莫玉成,難怪端儀生前一直稱你為木頭,你可真是塊木頭,難道,你就不怕死嗎?跟皇上所要通緝的罪人混在一起,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莫玉成立馬接話道:「王爺,我知道,誅九族之罪,但微臣不捨得家人為我而死,才沒有光明正大的站出來為王爺伸冤,但是現在,王爺正是危難時期,佩之能幫得上忙的,就一定要幫!」
夜語非當即清淺一笑:「哈哈,本王現在總算能知道依照方知遠那臭脾氣的人為什麼會跟你成為那麼好的朋友了!」
「那還不是因為微臣是塊木頭啊!」莫玉成當即揶揄自己道。
夜語非這才緩緩轉過身來,緊緊的看着他道:「說吧,你這次來找本王到底是什麼事情?」
莫玉成又拱手道:「是關於太子殿下的事情!」
「噢,你且道來!」夜語非當即也來了興致。
莫玉成看着夜語非臉上一副仿若瞭然一切的神色,他又看了看眼前的白雪紛紛落下的景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王爺,您昨晚可是受傷了?」
莫玉成怎麼會知道的?這下,輪到夜語非的心裏開始驚訝了。
莫玉成看着夜語非的臉色忽然變的陰沉了,也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他趕緊轉身對着夜語非拱手行了一禮,道:「王爺您不要多慮,因為這件事情,微臣也是剛剛知曉的,是惠妃娘娘告訴微臣的!」
惠妃姨母?沒想到到現在她仍舊是在關心着自己,只可惜現在的自己卻要辜負她的一番苦心了。
夜語非當即苦笑了下道:「本王並沒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佩之,該是你多慮了才是,不過,惠妃可有叫你帶什麼話給本王?」
莫玉成淡淡道:「惠妃娘娘說讓王爺您一切保重,皇宮的一切的事情有她,但是她希望您早日回來改變這一切!」
夜語非聽後,若有所思:「本王知道了,謝謝你佩之!」
沒想到堂堂賢王居然還會對自己說一個「謝」字,莫玉成眼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當即拱手道:「王爺不必對微臣說一個謝字,這一切都是微臣該做的而已!」
夜語非當即揮手一笑,又道:「佩之啊,你如今可是幫了本王大忙啊!」
莫玉成也跟着笑了笑,片刻,這才上前一步,正色道:「賢王,您的傷,是太子殿下所為,但你可想好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嗎?你只要出了這皇城,太子殿下立刻就會對您出手,到那時候,您可就危險了,太子殿下如今可是打定主意要除掉您了!」
夜語非聽到莫玉成的話後,也是沉吟了一番,這夜寒風現在時時刻刻都緊要着自己不放,他現在可真是難辦,連和株洲駐軍那邊的聯絡都不敢進行的太頻繁了,更別說偷偷帶着元思璃溜出皇城和駐守株洲的軍隊匯合了。
想到這裏,他也急道:「那佩之,你可有什麼方法?」
莫玉成思慮了一番,也是黯然道:「微臣暫時也沒有想出什麼好方法!」
夜語非沉吟一下,神色重重:「本王這次可真是遇到了困難了!」
莫玉成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的神色豁然開朗,立馬道:「王爺,臣聽聞王妃一向足智多謀,您何不請王妃想想辦法呢?」
莫玉成一邊說着,一邊看着漸漸停了雪的天邊,天色依舊是黑壓壓,不知何時才能撥開這層層雲霧見到天日。
夜語非聽聞此言,忽猛然抬起頭看着莫玉成,驚訝道:「什麼?請王妃想辦法?佩之啊佩之,你可真是會跟本王說笑啊!「
莫玉成沉沉道:「王爺不妨一試,若連試都沒有試過,現在就放棄,豈不遺憾!不過,現在敵在明,我們在暗,王爺,您這幾日和王妃可得小心為妙啊!」
夜語非當即點點頭,道:「嗯,佩之你說的有理。看來我們要好好佈局了,否則怕是中途有什麼變故呢,那對本王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王爺明智!」
「那……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們去安排吧。本王今天晚上要偷偷溜進宮中去看望惠妃姨母,商量這件事情,總之,這幾日就先辛苦你們了!」
「臣等領命!」一旁的李乘風和莫玉成皆拱手躬身。
夜語非一揮衣袖,二人便又踏着來時白雪的痕跡,款款離去了。
夜語非看着李乘風和莫玉成二人離去的背影,忽的想起剛才莫玉成跟自己所訴說的事情,要他去請教元思璃,他仿佛像是想到了什麼,嘴角當即輕輕一笑,便快速的走向了元思璃所在的院子的方向而去。
夜語非剛到時,元思璃正在裏頭和李乘風府里的兩個丫鬟說話:「沒想到又下雪了,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吧?沒想到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年了啊!」
元思璃看着窗外漱漱而落的白雪,輕輕一笑。
一旁的一個年長的丫鬟立即附和笑道:「是呢,今年的這場雪可比往年來的要早了些,可是,卻一點也不冷呢,看來明年該是個好年份!」
另一個年紀稍小的丫鬟也直白道:「是啊,明年一定會很好的。」
元思璃聽了他們倆的話,當即輕聲一笑,道:「但願來年諸事順利吧!」
他們話正說着見,只聽房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面給打開了,頓時,一陣冷風呼嘯的吹進房內,吹涼了這整間屋子,而夜語非就站在門外,帶着滿身風雪而來。
那兩個丫鬟看到夜語非的出現,趕緊行禮道:「奴婢參加賢王殿下。」
可夜語非卻是直直的看着元思璃,只隨意的一揮衣袖,道:「你們都下去吧。」
她們趕緊應了一聲「是」,而後便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退下了。
元思璃知道是夜語非來了,也快速的站了起來,迎了上去,關切的問道:「王爺,你的傷好些了嘛?」
畢竟他是為她受的傷,她到現在想起來還是滿心的愧疚呢!
可夜語非卻是直接先拿起桌上的杯子,飲了一口,方才淡淡道:「本王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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