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怪談 第17章 九子廟
這一行人出了薛家集，一路向北，往市區開去。
一路上，白宴問道：「陸爺爺，那人瞧起來還是通情理的，為何不去他家裏蹭頓飯吃。」
陸青雲笑道：「這對父子，老夫十餘年前就見過，乾的都是魚肉百姓之事，能教出這般品行的兒子，老子能強到哪去。」
白宴點點頭，似懂非懂。薛慕容聞言，心中雖怒，卻不敢發作，只把方向盤握得咯咯直響，手上爆起一條青筋。
劉清泉又道：「鬼市裏的東西，隨便一件都價值連城，我們萬萬買不起，陸爺爺仍是要來薛家集，難道早就盤算着硬搶？」
陸青雲道：「龍鱗之物，雖是稀有，於我們來說，不過借來一用。依着老夫幾分薄面，想來江湖上的朋友還是會同意的。」
他這話倒是不假，任誰都會賣道宗一個面子。然而萬萬想不到，這龍鱗竟在一群響馬手中。陸青雲本就不喜這些勾當，是以最先出手，打的便是這群響馬。
路乘風與白宴大是驚奇，齊聲問道：「龍鱗？你們要找龍鱗？」
劉清泉見隱瞞不住，便將孫蓉兒之事大略說了一遍。
路乘風嘖嘖稱奇：「原本以為，龍這一物是虛構而來，沒想到竟是真的。好好好，貧道理應相助一臂之力，以報道宗知遇之恩，順道瞧瞧這龍鱗是何等模樣。」
白宴也是贊同，他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之事，既有此物，哪有不見之理。
陸青雲算着時間，天一擦黑，便點昏了薛慕容。幾人拉着那大鬍子，將薛慕容扔在路邊，棄了車，專往人多的地方走。待得天完全黑了，又轉走小道，以確保避開軍方眼線。
這般行了大半夜，眾人腹中都是飢餓，大鬍子這時也醒了過來，怒聲問道：「幹什麼？」
白宴道：「閉嘴，乖乖帶我們找龍鱗，要不然現在就廢了你。」
大鬍子哈哈笑道：「龍鱗？在九子廟中放着呢，有種跟我去拿。」
四人聞言都是一愣：「九子廟？那是什麼地方？」
大鬍子知道孤身一人，萬萬敵不過眼前這兩個老頭，便說道：「伏羲山下，我們好多兄弟都折在裏面啦，詭異的很。」然後說了這事來龍去脈。
原來，這九子廟是在一個山洞之中。外面看起來，毫不起眼，裏面修飾卻甚是精美，門口有塊石碑，用篆字刻了九子廟三字。說是廟，其實是個巨大山洞，這伙土匪無意間進了裏面，才發現這空間有多大，仿佛整座山體都被掏空了一般，往下綿延，也不知到底多深。洞中處處透着陰冷，乳石林立，流光溢彩，恍如仙境。
百來餘眾，進了那九子廟中，第一眼見到的，便是一副巨大條形骨架，彎曲盤繞，百丈之長。頭骨十餘丈，生有兩角。口有尖牙，如同短刀。肋下四足，均列一方。其中一個師爺，算得有見識的，一看便知，這等巨物，必然是龍。一伙人見了這物，心下狂喜，忍不住要往下一探究竟。
伏羲山自古不乏神話傳說，各種古蹟也林列於此，這九子廟卻是聞所未聞，眾人按捺不住，要看這龍骨之下，有何神奇。
哪知剛往下三五里，便有一獸橫在路中，形似犬，身上生有鱗片，腦後長鬃，兩耳尖長，周身散發紅色火光。
那獸見人便撲，頃刻之間，已咬死了七八個。眾人見狀大駭，抄了傢伙，一通槍子便射了過去。哪知這獸絲毫無損，立在當地，嘶吼一聲，黑暗中又有四五隻相同形貌的怪物撲來。一時間場面大亂，死傷者竟逾半數。
那師爺趕忙喊道：「快撤快撤，這怪物是犼。」
一干人眾撤了出來，也幸而怪物沒有追擊，保了性命。但平白無故在裏面折了半數之眾，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便問師爺：「犼這東西，咋能弄死，得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啊。」
那師爺倒是心思快，知道穴中藏有龍骨，說不定下面是什麼超脫世俗的東西，這種傳說級別的事物，已遠非金錢所能衡量。為兄弟報仇是假，要探得下面之物才是真。於是便出謀劃策：「犼這怪物，邪惡非常，能斗殺蛟龍。有一種說法，這犼乃是殭屍頂點，我想除了那發丘印，別無他法。」
這發丘印，是後漢時發丘天官所攜之物。自古流傳的盜墓手藝，無非摸金，搬山，卸嶺，發丘。而這發丘一門，最是神秘，號稱有印在手，邪祟不侵。其中這印，便是發丘印。只要尋了這顆印來，那便不懼世間任何邪門之物。
只是發丘印古來少見，又不知哪裏去尋。恰巧薛家集正在此時開場，便喬莊打扮，去這鬼市湊湊熱鬧。大鬍子手中那顆龍牙，便是在九子廟中尋來的。
無巧不巧，眾匪在薛家集上沒尋到發丘印，卻恰好碰到陸青雲一行人來打聽龍鱗之事，便以為他們也是來探九子廟的。加之路乘風強搶了化屍丹，更是深信不疑，這才露了相貌，準備拼死一搏。
哪知陸青雲有這般本事，輕而易舉便將一股悍匪收拾了。當下也就不再盤算這九子廟之事。
四人聽了大鬍子這番由來，也是暗自吃驚，萬料不到伏羲山下竟有龍屍。
路乘風奇道：「此間真有龍骨？在這洞裏算個什麼情況。」
劉清泉與白宴也是不解，一併望着陸爺爺，請他解答。
陸青雲沉吟片刻，緩緩說道：「這洞穴往下延伸，又有獸犼拱衛，聽起來像座墓啊。」
路乘風一驚：「何人有如此手筆，竟有龍骨陪葬。」
陸青雲道：「只怕是昔時人皇了。」
路乘風更是心驚：「伏羲？伏羲陵不是在周口麼。這傳說中的人物，難道也是真的？」
陸青雲道：「既有傳說，便不一定是空穴來風。你我認知太過狹小，或許傳說並非傳說。至於陵墓位置，大概是有真有假了。」
路乘風恍然大悟：「疑冢，是了是了，這若真是伏羲之墓，有真龍獸犼，方才不奇。」
劉清泉與白宴大是驚駭，只道伏羲女媧皆為傳言，哪知竟有陵墓存於世界，心中更是驚奇，都想一探究竟。
那大鬍子也是驚奇，他只道那地方神奇無比，萬料不到竟是個墓穴。若真是如此，那這番折騰倒也不怨。當下不再多說，要看這老頭怎生決斷。
陸青雲緩緩說道：「是不是墓，現在斷言還為時尚早，更說不上一定就是伏羲墓。暫且找個地方，尋些東西來果腹。明日便去探探這九子廟。」
大鬍子聞言，也不想逃跑之事。仗着對此地相熟，甘願做起嚮導來。他做了半輩子響馬，這些稀奇古怪之事，卻是知之甚少。如今有機會窺得一二，哪肯放過。一口一個老先生的叫着，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當夜，一行人便在外面露營一宿。這幾人剛剛大鬧了薛家集，那薛玉城何許人也，怎會善罷甘休？此時時定然盤查甚嚴，客棧民宿，那是不用再做打算了。
大鬍子姓李名營山，也是個混人，這會兒對陸青雲卻是五體投地，不存二心。自去林中打了些野味，生火來烤。白宴搶了過來，又好生一番賣弄，雖然無鹽無醋，卻也着實被他做的鮮美至極，眾人邊吃邊稱讚，倒是樂在其中。
深夜，劉清泉舉頭望月，心中暗暗牽掛孫蓉兒傷勢。白宴迷迷糊糊睜開眼來，說了句：「明日就去尋得龍鱗啦，睡吧。」說完，又自沉沉睡去，鼾聲漸起。
劉清泉一笑，便也倒了下去，只等着明日裏能尋得龍鱗，以救孫蓉兒之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