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教,議事堂內
教主獨孤異,正悠閒地坐在虎榻上,把玩着鎮教聖物—輪迴盤。
自從他謀權篡位以來,一直野心勃勃,企圖擴大勢力,為將來稱霸武林鋪墊道路。
然而研究了幾個月,現在他卻連輪迴盤的第一層玄秘都解不開,他也一直為此煩惱。
這時,一位身材高挑的紅衣少女進了堂內,躬身道:「屬下煙柔,拜見教主。」
獨孤異身子未動,手依然把玩着輪迴盤,只慢吞吞地問道:「吩咐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煙柔一臉輕鬆地回道:「啟稟教主,已經辦妥了。我成功接近了光明教少主楊坤,他現在被我玩弄於股掌之上。」
獨孤異這才挪了挪身子,點頭贊道:「好,很好!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只要抓住了楊坤這根藤,我就能順着摸到泯仇劍這塊誘人的瓜。」
煙柔走上前詢問道:「教主莫非是想利用他,從他口中套出泯仇劍的下落?」
獨孤異放下手中把玩的輪迴盤,一本正經道:「沒錯,泯仇劍乃光明教聖物,由歷任教主執掌。當今教主楊玉棠這廝身中奇毒,每況愈下,看來命不久矣。楊坤既身為少主,過不了多久自然是要繼任教主的。」
煙柔微微點點頭,獨孤異兩眼放光繼續道:「那泯仇劍為靈劍之首,誰若得到便可一鳴驚人,我要大展宏圖正需要這樣的機會。只要我得到泯仇劍,宏圖大業,指日可待。」
「那煙柔預祝教主夙願得償,早日統領武林。」煙柔莞爾微笑着,拱拳諂媚道。
「哈哈哈哈...好,你繼續接近楊坤,務必將光明教給我盯緊咯。」
話音剛落,獨孤異隨手拿起輪迴盤繼續把玩。
「是,煙柔定不負教主所望,教主若沒有其他吩咐,那屬下就先告退了。」
煙柔說完,獨孤異揮了揮手,她拱手行禮後便徐徐退下了。
獨孤異突然停住手,眼珠快速地一動,略微思慮後,揮手喚來左右道:「來人,去天牢將夜鶯帶過來。」
左右手下得了令,都紛紛拱拳道:「是,教主。」
卍卍卍
三天後
光明教依然大雨如注,堂外矗立的旗杆上,日月旗幟被狂風肆虐着。
旗杆下是橢圓形狀、砌了兩層大理石台階的大台子。
這個台子喚作刑法台,自建教以來一直被用來懲罰那些犯戒的教眾。
而負責執行教法的正是戒律堂首座東護法郭靖安,郭靖安素來以治法嚴明、鐵面無私著稱。
他執法如山,辦事雷厲風行,為人更是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此刻,一手銬枷鎖、身着灰白色囚衣的男子正跪在刑法台上,等候接受殘酷的教法。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光明教少主楊坤。
大雨淋透了他的全身,也淋透了他脆弱的心,耳邊還在迴響着此前楊玉棠的話。
「孽障,你身為少主,竟然私底下與魔教中人勾結,你置本教臉面於何地?祖宗立下的教規全然被你拋於腦後,天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今天我就代表列祖列宗教訓你這不肖子!」
句句逆耳,錐心刺骨。
楊玉棠在皇甫懿德的攙扶下,顫巍巍地站在堂門口,滿面怒意,四大護法分立左右。
八千教眾,此刻約莫聚集了五千,將刑法台圍了個水泄不通,皆企足翹首。
少主受罰,史無前例,場面之壯觀,實屬罕見。
皇甫懿德肅立在楊玉棠身後,眼看着楊坤跪在刑法台上淋着大雨,動了惻隱之心,實在過意不去。
少頃,楊玉棠清了清嗓子,正言厲色道:「自建教以來,各任教主規行矩步,正身率下,諸教眾視教規如雷池,未敢逾越。」
說完,他搖了搖頭,嘆息道:「怎料我這逆子壞法亂紀,暗地與魔教中人勾結,實在罪大惡極。必須嚴懲不貸,引以為戒。」
繼而他又嗄聲問道:「東護法何在?」
郭靖安出了列,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屬下在此。」
「來啊,教法伺候!」楊玉棠命令道。
他看了看正跪在刑法台上的楊坤,嘴裏雖然冷酷無情,眼神里卻隱隱透着幾絲不忍。
「是!」郭靖安拱拳應道。
「來人,迎教鞭!」
話音剛落,兩戒律堂手下便抬來一鑲金邊鐵盒子,盒縫口正對着郭靖安恭敬呈上。
郭靖安打開鐵盒子,小心翼翼地取出教鞭。
那鞭長約四尺,竟有小孩手腕般粗。
「拿水來!」郭靖安繼而又命令道。
另外兩個手下便忙端來盛滿清水的瓷盆,擱置在香案上。
郭靖安右手緊握住鞭把子,左手食指和中指並着,往水盆中探了探水。
接着,他兩指夾住鞭身,由右至左捋了兩遍,隨後將鞭身完全浸沒入水盆中。
鞭子浸了水後,自然越發沉重。
誰知郭靖安竟一把提起,往空中揮舞兩鞭,鞭聲如雷,呼呼作響。
眾人皆看呆了,莫非神力,怎可能將沉重的教鞭揮地如此自如?
郭靖安收了鞭,轉過身向楊玉棠道:「啟稟教主,教鞭已備好。」
楊玉棠沉聲詢道:「依照本教規法,本教中人私下勾結魔教,當行幾鞭?」
郭靖安如實回道:「回稟教主,當行五五二十五鞭。」
楊玉棠聽完,緩緩合上眼帘,淡淡道:「那就二十五鞭,開始執行吧!」
三護法聽罷,皆露出訝異驚惶之色,如此重鞭,若真受二十五鞭,那豈不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皇甫懿德聽完,忙近楊玉棠身前,躬身拱手懇求道:「師父,萬萬使不得啊!少主雖犯下過錯,但他年紀尚輕,身子骨弱,怎受的了這二十五鞭?徒兒斗膽,懇請師父減輕處罰。如若師父執意要行這二十五鞭,徒兒當與少主共同受罰,絕無怨言。」
說完,皇甫懿德「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
一旁的南護法陸雄英也道:「是啊,教主,少主畢竟體弱,當真受不得這要命的鞭法。」
楊玉棠本來念及父子親情,心有不忍,又恰着皇甫懿德和陸雄英此刻求情,便頓時有了輕罰之意。
他遂扶起皇甫懿德道:「好徒兒,快快請起!我這逆子曾那般排擠你,沒想到你還願為他求情。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為師就聽你的便是。」
「謝謝師父。」皇甫懿德忙站起來,抱拳道。
少主的鞭刑減了半,他心裏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楊玉棠便命令郭靖安道:「按照教律,罪人楊坤本該受二十五鞭鞭刑。但考慮到他年少體虛,身為其父我確有不忍,遂減至十鞭,立即執行,不得有誤!」
「是,屬下得令!」郭靖安拱手應道。
他向侯在刑法台打鑼敲鼓的手下示個意,刑法台邊便整齊地響起了喧天的鑼鼓聲,執法儀式正式開始。
他遂轉身持鞭,向刑法台遽步走去。
郭靖安上了刑法台,右手拿鞭,向楊坤拱手道:「少主,對不住了。」
楊坤頭髮已被大雨沖得潮濕、凌亂,他只撩了撩垂在眼前礙住視線的的長髮,冷笑道:「郭叔叔,你儘管來吧,我不打緊,這十鞭我還是受得了的。」
郭靖安心裏雖知他是表面裝得輕鬆,實則心下害怕得緊,但他也明白自己身為護法,就不該有絲毫偏袒、心軟。
郭靖安手裏的鞭握得更緊了,他示意左右停止打鑼敲鼓,頓時鑼鼓聲戛然而止。
他右臂稍一發力,鞭子便像匣里離弦的箭般,朝楊坤胸前追風掣電地抽去。
呼呼兩鞭,楊坤胸前兩道傷痕赫然而現。
他使勁咬着牙,硬生生地忍着,逼自己不發出半點聲響。
沒有再停頓,郭靖安的餘下兩鞭,緊接着就蓄力而發。
楊坤腹部兩道鮮紅傷口,歷歷可見,血和着雨絲流下,觸目驚心,令人不寒而慄。
郭靖安打完四鞭,踱步到楊坤背後,又接着行餘下六鞭。
眾人紛紛不忍直視,對楊坤的憐憫油然而生。
夾雜着呼嘯的風聲,快如閃電、銳氣逼人的鞭很快在楊坤背上划過了六遍。
單薄的衣裳,在第一鞭時就已然裂開,暴露出來猙獰的傷口,卻沒人能真正瞧見。
六鞭過後,楊坤始終沒叫出聲來。牙把嘴皮子咬出血,毫無血色的臉陡然變得蠟黃。
他只對郭靖安故作泰然,笑道:「郭叔叔,你打輕了...「
郭靖安木立在一旁,瞿然無言。
十鞭行完,楊坤只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似渾身抽光血液般,軟綿綿地暈厥過去了。
郭靖安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楊坤,嘆了口氣,稟道:「教主,十鞭已全部行完。少主他...」
「來人,將他押回地牢!」楊玉棠止住咳嗽,命令左右道。
雖然他的眼眶明顯濕潤,卻仍不留情面。
也許,這就是光明教教法精神所在,法不容情,情不涉法,在鐵的法律面前,一切情感都渺若滄海一粟。
楊玉棠既是楊坤生父,也是光明教一教之主。
所以,為了光明教的顏面、尊嚴,他盡力去偽裝自己仁慈的一面,拋卻為人父的角色。
卍卍卍
夜色快要降臨了,地牢裏,楊坤從瘙癢中醒來,一隻調皮的蟲子在他脖子上大膽遊走。
他一手捏住這隻小蟲子,仔細瞧着,嘴角揚起邪魅的笑容。
「皇甫懿德,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像捏死這隻蟲子一樣,弄死你!」
月光從牆壁上的小窗飄灑進來,映出楊坤那張陰森森的臉。
這時,牢門口響起了動靜,只聽到一男子朗聲道:「我前來探視少主,教主那邊我已稟告過,他已批准我來。」
緊接着,聽見一陣稀稀拉拉的開鎖聲,看守地牢的獄卒開門放那男子進來。
那男子道了聲謝後,徑直朝楊坤走來。
「是你!」
看清楚來者,楊坤甚是駭怪與怨尤,繼而扭過黑沉着的臭臉,忿忿地坐在破草蓆上。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剛當選下任教主之位的皇甫懿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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