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沒有持續多久。一半的原因是由於破碎的夢境總是在打擾我好好休息導致的,另一半是因為……在自控能力方面,我比較擅長吧。
醒來前的夢境依然不知所謂;至於醒來之後……又因為聽到好像有人在說話,我才沒有急着睜眼。
「怎樣?醒了嗎?」一個蚊子叫的聲音問,「那邊的東西……」
「放心,我全都準備好了!」另一個聲音像是故意在用誇張的語氣語調回答,「我一定不會……」
然後前面那個蚊子叫的聲音突然緊張地用「噓——」打斷了他。他邁着輕盈的腳步靠近我的位置,還打開了一扇門,正在觀察什麼。
毫無疑問,對方是在觀察我。
「一切正常,」觀察的傢伙向大廳里的傢伙匯報,「趁着他還沒醒來的時候,我們趕快撤退吧。」
「撤退?」有點浮誇的聲音陰陽怪氣地反問,「為什麼不乾脆幹掉那個古怪的神經病?以那傢伙的感知力,我們可能被發現了……」
「你只能再殺一個人了吧?」蚊子叫的傢伙反駁道,「如果我們殺了他的話,如何找人來頂罪?」
「我覺得鬼川……那個傢伙來頂罪也很合適啊,再大不了……」
「難道你忘了?那些……那些東西和計劃,可不是一個獨臂人能夠完成的。就把他丟在這裏好了,正好能為我們提供目擊證人……」
「哼哼,真是牽強的解釋。」
雖然這麼說,可他們兩個還是離開了外間,關上了外面的房門。
終於,我也可以睜開眼睛了。
然而,最麻煩的是,除了灰濛濛的布袋之外,我什麼也看不見。那兩個混蛋不知去哪逍遙快活了,只把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扔在這裏,還要安排我明天給他們作偽證……
等等……好像不止兩個人……
算了,到底有多少個人,現在都已經無所謂了。兇手應該是把我裝在了一個大號的布袋,並把布袋丟在了地上。然而不知道通往外面的門有沒有鎖上。大概是肯定的。
還好……我也算是有所準備。我艱難地從內側口袋裏翻出牙刷,頭朝下在地上狠狠一敲,尾部伸出了長約十厘米的,尖銳的螺絲刀!
雖然說,物理準備室內間也有監控探頭的。在我自己的寢室里,我也思想鬥爭了很久。如今既然處在生死關頭,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脆弱的布袋在螺絲刀一路過關斬將的破壞之下,發出了一陣悅耳的吱吱聲。等到被破壞的口子足夠大的時候,我從缺口處鑽了出來。
「要我說啊……黑幕,」鑽出布袋之後,我把牙刷形螺絲刀悄悄放進了口袋,倚靠着裝毒藥的柜子,向監控探頭打招呼,「這種連關押地點都不轉移的兇手,真是笨得連拆穿其作案手法,都嫌掉價呢。」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現在的位置,正是物理準備室的後面,那個存放着毒藥和手推車的房間。
可是現在為止,還不可以真正地自稱「已經安全了」。我聽到外面一陣打碎玻璃的聲音,也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在打鬥。
然而,我無法打開眼前的門。不是因為被反鎖了(它沒有可以從外面反鎖的設定),而是因為……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堵在了外面。
我費勁地往外推,可是並沒有什麼效果。仿佛被凝固在空間裏,看似脆弱的木門一直都紋絲不動。
唉……我還真是,倒霉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刺耳的推動物體的聲音。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好像被別人大力推開了。
好極了!我高興得都要一跳三尺高了。如此倒霉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雪中送炭,真得好好謝謝……
等等……手握住門把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事情可能並不簡單。
萬一兇手來了怎麼辦?也許他擔心我在裏面給他來個突然襲擊,於是故意打開房門引誘讓我出來,在外面幹掉我,也是有可能的啊?
我突然覺得,那個未知人士開門的原因……並不是那麼簡單了。
可我不出去,就這麼一直待在房間裏的話,又能有什麼結果呢?
腳步聲漸行漸遠,我把耳朵悄悄湊到門口,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並沒有第二個人的埋伏,也不像原地打轉或者踩給我聽的。那個神秘人……應該是真的走了。
推門而出,那個放置大量物理實驗道具和器材的櫥櫃倒在地上,各種東西都散落了一地。看起來,這就是剛才堵在門外的東西了吧?
走廊里打鬥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聽起來,已經向這裏轉移了。剛才那個救我的人是誰?是兇手,還是別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總之……不要告訴我,外面爆發的戰鬥,就是因為那個見義勇為的傢伙,被兇手給纏住就行了……
就在我經過空氣淨化器,準備推門而出之時,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我抬起頭,看着天花板方向。
很遺憾,頭頂上什麼都沒有。
果然……只是我想多了吧……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樓的。
反正……這就是和死神擦肩而過的感覺吧。雖然就剛剛失去記憶的一年而言,「我」應該有過無數類似經驗了(一個不二咲千尋就讓「我」焦頭爛額),這次不一樣。
以前的危險,好歹都是敵在明我在暗的情況,「我」能夠應對;這一次卻是敵在暗我在明的情況,危險潛伏在身邊,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說,我也擁有「聽見死神的腳步聲」的技能,那就好了……
正當我回身準備下樓的時候,走廊深處,傳來有人叫我的聲音。
回頭一看,不知何時,霧切響子已經出現在圖書館門口的位置。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晚上好,霧切同學。」
「……你在這做什麼?」
「這應該我來問你吧?」
「……必須做的事情。」
把天聊死是個很神奇的技能。尤其像霧切響子這樣,主動開口最後把天聊死的,也是絕無僅有吧。
我們就這麼面對面地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我先開口問道:「那麼,大家交換情報,怎樣?」
「你怎麼知道,我有值得你交換的情報呢?」霧切響子反問我。
我不僅知道,而且還很清楚。
「……當然了,你可以拒絕。」
「……提醒你,晚上少出來。」
嘴上是這麼說的。然而,朝着走廊過來的時候,霧切響子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本小小的記事本,打開其中一頁,筆下如游龍走蛇。
因為角度的關係,她後面的監控探頭甚至不會發現,這個根本沒低過頭的霧切響子,竟然在寫字。
從身邊擦肩而過時,霧切響子把一張紙條飛快地塞進了我手上;與此同時,我語速極快地在耳語:
「失蹤前,不二咲ae曾說過,囚禁我們的,是希望之峰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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