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我很熟悉。非常熟悉。
之前她從後面踢過來,掠過我頭頂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雙深紫色的過膝高跟鞋,和黑色的過膝襪。
這一刻,我已經知道是誰了。
鬼川龍介記得很清楚。唯一曾經抓到自己行蹤的,也是讓自己右眼失明的罪魁禍首——霧切響子。
剛才她一直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現在慢慢站了起來。看她的背影,就像是在那站了幾年一樣。
我的視線沿着她的腿往上移,然後扶着牆壁,一點點向她遠離。
從小腿到蒼白的大腿,那纖細的曲線透出少女的青澀。短裙保持着整齊的摺痕,從她的腰部垂下。
沒經歷過從剛才那一擊下死裏逃生的人,不會明白什麼叫「不了以貌取人」。霧切響子就是例子。
此刻她慢慢轉過身來,淡紫色的三股辮搭在臉上,擋住了她的小嘴,遠遠地看不清她的眼睛。即使沒有接觸過,我也能感覺到,她的肌膚散發出讓人不敢接近的寒氣,就像是一座冷色調的蠟像。在黑暗的下水道中,看起來越發的顯眼。
我知道我在害怕什麼。我面對的,是「可以聽見死神腳步」的超高校級偵探,我卻是個體能白痴。
她慢慢走近我,紫色的眼眸透明得幾乎可以用天真無邪來形容,閃爍着純潔無暇的光芒。只有我這種罪犯,才覺得如同喪鐘的轟鳴。
「聽前輩們說,『幽靈之手』可是一個很難纏的傢伙。即使到了最後,也不會輕言放棄,」霧切響子一隻手捂住嘴。像是一邊在說,一邊輕笑,「看來有點出入呢。」
廢話,我根本不是什麼鬼川龍介,我只是一個無關的人而已啊。
我緊張地笑了笑,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說實話,霧切響子同學,你我不需要魚死網破。開學之後,我們還有一段同窗之誼呢。」
高跟鞋的聲音驟然停下了。我感覺到,有那麼一瞬間,霧切響子似乎有一絲震驚,還有一絲疑惑。
「什麼意思?」她的聲音里,漸漸失去了冷靜,「什麼同學?」
我想起來了。遊戲裏,苗木誠在開場動畫時,在網上確認超高校級同班同學的情報時,霧切響子是為數不多「沒有情報」的人之一。
這無關她的知名度,應該是因為接觸的事件,大多是警方保密資料,加上霧切家族不喜歡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所以霧切響子在公眾面前被隱藏了,只有不可觸及的上層,才知道霧切響子的真實情況。
被一個莫名其妙的罪犯戳穿了身份……估計是很驚悚的事情吧。
「啊咧咧?你真的不知道?」我一邊慢慢後退,一邊發出誇張的聲音,在下水道里顯得十分詭異,「可別忘了『超高校級規則』。」
我的說話聲音有些詭異,有點像老套電影裏的邪惡巫師。但對催眠術大師而言(如果我算得上「催眠術大師」),在黑暗環境的襯托下,對方的心理防線會更加脆弱。
「你……」霧切響子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你怎麼知道……」
「只有『擁有超高校級的才能的高中生』,才知道『超高校級規則』的存在,」我冷笑着說,「所以啊,我就是『擁有超高校級的才能得高中生』,而且還是『超高校級的催眠師』。根據規則,我不是犯人,你不可以逮捕我,因為我是在研究自己的超高校級才能啊。」
這條是我猜的。雖然原作里沒有,但我想起了某些詭異的設定。
有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的另一人格是「超高校級的殺人鬼」。然而在校兩年,雖然他沒有停止過作案,校方也沒察覺到什麼問題。
原因無他,只因為他是「超高校級的殺人鬼」,這是他的「才能研究」課題。只要警察不找上門,學校就會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知道,你是正義的使者什麼的,」說話的時候,我還在慢慢向下的移動着。不讓霧切響子注意到,我已經換了位置,「但你也要想清楚。如果你逮捕我,可是違反希望之峰學園規則的行為了哦。」
「這不是理由,」霧切響子輕笑一聲,「你怎麼證明,自己收到了希望之峰學園的入學通知書?」
「無法證明,」我說,「因為通知書不在我身上。也許你可以打電話給你父親,當面向他請教。」
我感覺到,下水道里的氣溫更低了。霧切響子握緊了拳頭,似乎渾身都在發抖。是因為生氣嗎?
看起來,現在霧切響子和霧切仁還沒和好。叫她主動求霧切仁,和要這位偵探大小姐的命沒區別。
可是這位大小姐的嘴仍然是硬的。她說:「我會向父親確認的。在此之前,恐怕得委屈你一下。」
什麼意思?我有不好的預感。
「你是不是希望之峰的學生,還有待確認,」霧切響子恢復了冷靜沉穩的語調,「在還沒調查清楚之前,你必須在我的監控之下。」
「那我可不干,」我冷笑道,「拘捕無罪的合法公民,這應該不是日本社會公認的『正義』吧?」
「那可不一定,」霧切響子撩了一下淡紫色的頭髮,撓着披在肩上的三股辮,嘴唇抿出一絲微笑,「我已經有了逮捕你的……嗯?」
後面冒出的一個字,是因為她聞到了一股異樣的粉末。不愧是霧切響子,立刻捂住口鼻,向之前我站的位置跳過來,但也來不及了。
黑暗的地下室里,互相都看不見對方,但我能感覺到,霧切響子緊張的心跳聲;而且只要控制好自己說話的音量和語氣語調,藉助下水道里的回聲,我有信心,讓聽眾以為,我一直在原地,沒有移動。
我不是在離霧切響子十米的地方撒出催眠粉的,而是在她身後!
我一把拽住霧切響子的頭髮。剛才已經昏昏沉沉的霧切響子,此刻更無法支撐住身體,一頭倒下。
運氣。沒有別的解釋了。剛才她孤注一擲的一擊,如果真的擊中我的話……恐怕我也會昏過去的。
但我還來不及享受這僥倖得來的勝利的快感(如果不是這個叫鬼川龍介的人的才能,以我自身的能力……應該已經被秒殺了吧),緊接着,一個棘手的問題就來了……
有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處理這個昏倒在懷裏的妹子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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