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九頭龍組織的地下秘密賓館之後,我把校服和一把房門鑰匙交給路人,拜託他幫我送到離希望之峰學園最近的據點;我自己則披上了黑色的斗篷,消失在了大街上。
畢竟十一點了。雖然東京號稱「東亞最大的城市」,這麼晚了,除了匆匆而過的汽車,也只有……
然後我聽到了摩托車的轟鳴,那是大排量的川崎摩托車特有的發動機馬達聲,由遠及近呼嘯而來。
「很好……終於讓我等到你們了。」我暗自竊喜,自言自語說。
我站到馬路中間,開始緩緩吟誦起一首我自己也聽不懂的歌謠。
別問我這首歌的旋律什麼的,也別問我歌詞這種問題,我是無師自通的。整首歌的曲調輕柔舒緩,仿佛荒野上的精靈向天堂唱讚歌。
五輛摩托車注意到了我,並踩下剎車。剛才兩百碼的極速飆車並沒有妨礙他們此刻完成急剎車,並把我圍在中間而不是撞飛幾百米。
我真佩服我自己。如果放在穿越前的話,可是連紅綠燈都不敢隨便亂闖的;現在……竟敢直接在貧民窟馬路上,攔截超速的暴走族。
「喂,小子,你找死是吧?」正想着,五個人已經從摩托車上下來了,而且人手一根棒球棍,把我圍在中間。其中一個頭髮燙得五顏六色,戴了好幾個耳環的頭頭伸手推了我一把,罵道,「,信不信我把你打成肉泥,賣到去!」
「你做不到,」我拍拍衣服,嘆了口氣,「我要救你們老大。」
我撩開黑袍,撒出催眠粉,他們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定住了。
「聽我說,」我附在頭目的耳邊,用輕柔舒緩的聲調悄然低語,「帶我去你們老大的所在地……」
……
黑沉沉的天空,昏暗的路燈,還有眼前這寬敞平整的馬路……
絕對錯不了了。待會我要找的人,今晚一定會在這一帶出沒的。
送我來的暴走族此刻走了。在車尾部的牌子上,「暮威慈畏大亞紋土」的日本字,此刻格外顯眼。
我要找的,是「日本最大的暴走族組織」的領袖,大和田大亞!
原作里提到過,大和田紋土曾把「殺戮學院避難所」裝在窗上的鐵板,比作「我待過的感化院」。
根據我的估計……導致大和田紋土進入少管所的唯一可能……只有在明天的領袖交接儀式的晚上。
在明天那場名為摩托競技的謀殺案當中,大和田紋土將會因為間接謀殺自己的哥哥,進入感化院。
但大和田大亞暫時不能死……嗯,至少在幫完我這個忙之前……
我看到大和田大亞微笑着走進了酒吧,後面跟着的大和田紋土。
不愧是兄弟。兩人連髮型都一樣,都穿着繡有暴走族標誌和「暮威慈畏大亞紋土」字樣的風衣……
區別在於氣質。作為哥哥的大亞,身上散發着春風化雨的氣息,讓人想與他交朋友;而弟弟紋土從進門開始就臉色陰沉,對周圍的人愛理不理,時不時還會竊竊私語一陣,表達自己憤世嫉俗的態度。
難怪……一個被殺的時候還在安慰作為兇手的兄弟,另一個卻對把自己當做兄弟的被害人動手……
不能想這麼多。我快步來到大和田大亞面前,向他伸出一隻手。
「你好,大和田大亞先生。我有點事情想找你談談,可以嗎?」
「……好吧,跟我上樓。」大和田大亞回神輕笑,答應了下來。
大和田紋土想說什麼,可大哥看了他一眼,後者便偃旗息鼓了。
酒吧的二樓也不怎樣。一套人造革沙發,一張空空如也的酒桌長廊,用來冒充所謂的「貴賓區」。
大和田大亞的雙手,給人以沉穩的厚重感。他把背部深埋在沙發中,隨意地把雙腿翹在了桌子上。
這傢伙不像混混頭目……如此從容的氣場,倒像是國家領導人。
「小心你弟弟。」我儘可能保持聲音的輕柔,從口中緩緩吐出。
大和田大亞的臉,瞬間冷若冰霜,眼眸似利刃般投射在我身上。
「我問你……」對方面容抽搐,「知不知道上個造謠者的下場?」
「扔個人填海容易,」我低聲細語,「解開心結要麻煩一點。」
我起身,從口袋裏取出一支錄音筆,彎腰雙手遞給大和田大亞。
大和田大亞疑惑地開始播放。
下一秒,一直剛強的大和田大亞差點雙腿發軟,嚇得說不出話。
「你想怎樣?」大和田大亞從牙縫擠出幾個字,狠戾地盯着我。
「我是來救你的,」我笑道,「你也可以無視我的忠告,讓你弟弟一生背上心理負擔。划算嗎?」
說是一生,其實也就三年吧?
大和田大亞錯愕地盯着我看。
「明天之後,我只要你一句承諾:幫我個小忙,」我繼續笑道,「也就是……再飆一次車罷了。」
「沒問題,」大和田大亞說,「但你不會就想用一次通風報信,讓我幫你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吧?」
「我不是奸商,公平買賣才是我的做人原則,」我笑道,「我可以告訴你,明天你如何全身而退的同時,又解開你弟弟的心結。至於這些錄音……已經毫無價值了。」
大和田大亞是一個極重視兄弟親情的人。而我的話,每一句都點在了大和田大亞對弟弟的顧慮上。
連死亡都不怕的人,竟然會怕弟弟的心結解不開,真是諷刺……
「我應該怎麼做?」大和田大亞冷冷道,「你又要我做什麼?」
「錄音中半段,就是明天的應對辦法,」我輕輕說,「三天後,晚上九點,騎着你的川崎去disc大樓的地下停車場等我。別擔心監控探頭,錄音的下半段,會告訴你該怎麼做的。如果到了十一點半,還等不到我的話……就自己走吧。」
翻窗而出之前,我看到大和田大亞被啤酒嗆住了,不斷地咳嗽。
我的好運也到頭了。十幾支槍瞄準了我,嚇得我冒出一身冷汗。
還好。他們拿的不是日本警用槍,也沒有穿警服,而是黑西裝。
然後一個外國老頭擠了進來。他輕咳兩聲,顫巍巍地說:「跟我來,鬼川先生。夜小姐想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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