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再細看,確認外面是空蕩蕩無意,而周圍同學也完全是一點反應也無。
我遂再低下頭,仍舊將課本當桌小說般翻看着,了無趣味,也不知道這般做着有什麼意思。
「寧喬!」一道尖利的陌生聲音又從門外傳來,聽不出來是男是女,聲音叫得有些急促,像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般。
「哎」我條件反射地站起來看向外面答應,等我發現外面依舊什麼也沒有時,我瞬間尷尬了。
可以想像嗎,靜悄悄的教室里,我忽然一大聲答應,我立馬反應過來,「哎」的尾音都弱了許多。
眾目睽睽之下,我一瞬間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掉,但還是裝淡定的樣子說道:「抱歉,大家當中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
於是大家又繼續做各自的事情。
「怎麼啦?」坐在我旁邊趴着睡覺的張玉美,迷離地小聲朝我問道。
「你剛才也沒有聽見有人喊我,」我悄悄問道。
張玉美聽罷,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搖搖頭說道:「青天白日的,你見鬼了?剛才一直都是靜悄悄的。」
「我也沒有聽到有人叫你誒。」前排的男生忽然轉過身來,說罷,他也想伸手過來。
「啪」的一聲,張玉美一巴掌打落。
「章魚妹你他媽幹嘛?」男生惡狠狠地低聲說道。
「你他媽幹嘛,吃我家喬喬豆腐,問過老娘了嗎?」張玉美挺胸抬頭地看着男生說道。
「哼!說得這麼難聽,你想讓我碰我還不碰呢。」男生說道。
「你說什麼?」張玉美斜着眼睛,睨着男生。
「我說,你他媽……」男生話音未落,張玉美的手指已經落在男生胳膊上,擰着男生的胳膊說道:「你說啊!」
男生哭喪着,可憐巴巴地說道:「我說,我他媽錯了……你你你……快放手,現在上課呢!」
張玉美得意地放下手來,眼睛一彎,如同一個月牙般,臉上現出被勝利所陶醉的樣子,酣紅、明朗,似笑非笑。
看起來十分生動,男生看得飛紅了臉,更加扭捏起來,兩隻手找不到地方安放,逃似的轉過頭去。
待這兩人事了,已經快要下課。
「姑娘!」這道更加尖利,聲音裏面還帶着刺刺的破音,聲音依然聽不出來是男是女,聲音叫得十分迅速而急促,像是有天大的事情般。
我先看向周邊的人,全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真的是青天白日的見鬼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去理會了。
可這時,門外卻好像有什麼牽引我一般,我不得不抬頭看向抬教室門外。
只見教室門口,站着一位嶙峋的老太太,頭髮極長,上面別着幾個花發卡,微微凌亂,但依然青黑色。
臉上有些坑窪凹凸,並佈滿密密麻麻的,如刀刻般的皺紋,雙眼深深凹陷,嘴巴半張開,面孔白裏帶黃,站立的姿態稍顯彆扭,似乎有別於正常人。
明明現在是冬天,她身上卻穿着一身夏裝,衣服還是短袖襯衫搭着已經白色毛線背心,下身是一條鮮艷紅色的褲子。
明明是個遍佈皺紋的老婆婆,她穿的確實顏色艷麗的兒童服裝,全身上下,露出來的胳膊和腿瘦得叫人擔心。
她看着我,裂着嘴,現出滿口牙,怪笑着打量着我,一雙眼睛,大而深陷。
「叮鈴鈴………………」下課鈴忽然震天響起。
老太太好像受到驚嚇,她手忙腳亂的揮舞手臂,張大嘴巴,然後在很快的時間裏,就這麼憑空消失在門邊……
我假裝無意地走到門邊,張玉美亦步亦趨地跟上來,說道:「上廁所,去嗎。」
「切!上廁所都要叫人家寧喬。」前排男又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給自己加戲。
……
就在這時,先生抱着課本從樓道拐下來,下一節正是先生的課,他提前來了。
「老師!」我歪歪頭,似笑非笑地喊了一句。
先生亦笑着,陌生的臉上,是熟悉的神色,他一步步走來,好似將青春小說里的情懷都挾帶在衣袖間,在他的嘴角上揚的幅度里。
張玉美呆滯了一會,喊了一聲:「老師好!」
先生抿了表情,略一點頭,張玉美便紅着臉走了,前座男則直接溜開。
先生來到門邊,我在門裏頭,他在門外。
他正要大步往裏邁的腳步忽然頓了頓……
先生看向我,表情忽然冷冽如寒冰,「啪……」一大聲,先生將手裏的書往我身側的地上狠狠一摔。
教室里的空氣瞬間都凝滯了,所有人都默默坐好,看向我們這邊。
凝眸便開口道:「不會讓路嗎?回去你自己的方去。」
……
我一瞬間驚呆了。
說我?
我竟無言以對!
好在靜靜一想,雖然這話來得莫名其妙,但先生是從不說廢話的,不管他是什麼意思,我們是一體的。
我不反駁,轉身往座位上去。
但這一節課上,再沒聽見有人喊我。
課後,先生當着全部叫我跟着到辦公室,我連書包都收了。
「顧大佬為什麼要叫你去辦公室,你幹什麼了?」張玉美在我收拾書包的間隙悄悄問道。
我攤了攤手,並未回答,表示我也不曉得緣由。
辦公室里,先生讓我坐在他椅子上。
「先生剛才讓我回到桌位上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先生歉意又溫和地說道:「念念嚇到了嗎?剛才我不是對你說,有個女人往你背上爬,我嚇一嚇她,好讓她走。」
「啊?是長頭髮的老太太?」我問。
「你也見了,那我便考考你,你可還記得在哪裏見過她?」先生笑着問道。
仔細搜索了一番記憶,是誰呢?
「醫院裏那個女人?」
「不錯。」
這話一說,整間辦公室里忽然有有股淒寒的氛圍瀰漫上來。
辦公室的窗戶外面,老太太的一雙大眼睛中,寒絲絲的眼光在注視我,我的頭偏向東邊,眼光就跟到東邊,我的頭偏向西邊,眼光就跟到西邊……
為什麼跟着我?
我死死的盯着她,她再一次如同驚弓之鳥般,消失在空氣里。
我們出校門的時候,遠遠的,那位穿着艷麗童裝的老太太又出現在路上。
我走她就走,我停她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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