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不肯答應放劉備去青州,
向曹操派來的信使做了許諾,劉備沒打算等到袁紹允許,他做好了趁着袁紹不留意,帶着關羽、張飛趕赴青州的盤算。
袁譚雖然是袁紹的長子,可他從小就不太受袁紹待見。
尤其是三弟袁尚出生以後,由於袁尚的母親是袁紹現任夫人劉氏,而且袁尚的相貌和袁紹生的又是十分相像,從小他就得到更多的寵愛。
相對的,身為長子的袁譚,在袁紹膝下反倒是被冷落了。
袁紹曾以歷練為名,把袁譚安排到了青州。
其實袁譚自己也明白,他只不過是礙了父親的眼,給他發配到遠些的地方罷了。
與父親之間並不和睦,袁譚在青州也不是很想回到鄴城。
劉備正是看準了這點,只要他去了青州,就一定有辦法說服袁譚,要他分撥兵馬進軍泰山。
袁家的兵馬出現在泰山,和呂布之間的戰爭也就拉開了序幕。
曹操答應了劉備,只要有袁家兵馬與呂布交戰,他會即刻率軍東進,討伐彭城的呂布。
當年被呂布奪走徐州,劉備對他是恨之入骨,只要有機會滅了呂布,即便是和曹操聯合,他也絲毫不會在意。
送走了曹操的信使,劉備當即吩咐關羽和張飛,與他一道喬裝打扮,準備第二天一早離開鄴城。
天剛蒙蒙亮,鄴城城門才打開,有些早起的客商就往來於城門,做起了他們的營生。
裝扮成客商的劉備和關羽、張飛,坐在一輛堆滿了貨物的馬車上。
趕車的御手是劉備身邊最信得過的衛士。
鄴城是袁紹治所,這裏已經多年沒有經歷過戰爭。
城門雖然會有盤查,卻比那些處於戰亂之地的城池盤查的鬆懈許多。
兄弟仨人坐在裝着貨物的馬車上,來到了城門口。
守城門的士兵打量着這支商隊,居然只是目送他們離開,並沒有加以盤查。
出了鄴城,劉備鬆了口氣。
關羽說道:「我還以為會有盤查,沒想到居然離開的這麼簡單。」
「是守城的兵士太過自信。」劉備說道:「鄴城向來穩固,他們從沒想過會有人敢於潛入或者潛出。袁本初只是不許我離開,也在暗中安排了一些人手盯着我們。可他卻沒有吩咐城門嚴加盤查,守城門的兵士當然不會多惹那些麻煩。」
「兄長是不是早就看穿了這些,所以才決定悄然離開?」從劉備的話里,關羽聽出了一些什麼,向他問了一句。
「其實才到鄴城的時候,我就已經看穿。」劉備極其自信的說道:「所以沒有離開,並不是袁本初不想要我們走,而是我不知道走了以後能到什麼地方去。如今青州有機會,當然要往青州去。」
「坐在馬車上,也不知道什麼年頭才可以到青州。」張飛說道:「等我們到了青州,呂布早就做好了防備,想要把他給滅了,哪有那麼容易?」
「怎麼可能乘坐馬車。」劉備向衛士吩咐:「給我們備馬,你們在後面慢行,我們兄弟仨人先走一步。」
跟着隊伍的衛士應了,給劉備等人備了馬匹。
換了馬匹,劉備領着關羽和長飛倆人往青州方向策馬飛馳。
策馬飛馳中,關羽向劉備問道:「兄長不帶着衛士們,只讓他們繼續趕着馬車去青州?」
「他們根本到不了青州。」劉備回道:「我們離開鄴城,袁紹很快就會發現,他一定會派人追趕。等他追上了衛士們,盤查的時候,我們已經走的遠了。」
劉備給了這樣的解釋,關羽和張飛錯愕的彼此相顧。
他們還以為劉備是為了加緊趕到青州,因為人多會耽誤行程,才沒把衛士們帶上。
哪想到,他居然只是為了讓衛士們吸引追兵的注意。
轉念一想,要是劉備不這麼做,袁紹派來的追兵很容易就能把他們追上。
追隨劉備的年頭越久,見他做過的事情越多,關羽和張飛對他的做法也是越能理解。
三匹快馬飛速疾馳,朝着青州方向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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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帶着關羽、張飛離開鄴城。
起初的兩天,袁紹確實沒有發現他已經走了。
連續兩三天不見劉備,袁紹也覺着有些疑惑,於是派人過去看一看。
派去的人回報,說是劉備已經將近三天不在住處,袁紹這才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安排人去追。
又過了三四天,追趕的人回到鄴城,給袁紹帶回的卻只有劉備身旁的那些護衛。
劉備已經走了,袁紹懊惱萬分,卻絲毫辦法也沒有。『
想到先前劉備說過,要去青州尋找袁譚,從袁譚那裏抽調兵馬進入泰山,他趕緊派郭圖趕去,試圖在劉備成事以前加以阻止。
郭圖啟程的時候,劉備已經來到青州。
當年袁譚舉孝廉,就是劉備一力促成。
聽說劉備來了,袁譚領着一隊人馬前來迎接。
遠遠望見袁譚,劉備催着馬加快了速度。
袁譚也加快了一些速度,迎着劉備過來。
到了袁譚面前,劉備拱手一禮:「見過顯思將軍。」
「玄德公不在鄴城,怎麼到青州來了?」袁譚回禮,向劉備問了一句。
劉備回道:「我是有件要緊事,必須和顯思將軍商議,所以才離開鄴城來到這裏。」
「父親知不知道?」袁譚最先想到的就是袁紹。
要是袁紹不知情,劉備來到青州,他還真擔待不起。
劉備回道:「袁公的性情顯思將軍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本該儘快去做,袁公卻總是拖着不決,到最後難免會自受其累。」
「父親有些時候確實如此。」聽出劉備並沒得到袁紹同意,袁譚回道:「玄德公來到這裏,至少應該得到父親允許。不提其他,只是來我這裏,父親應該不會說什麼。」
「要是顯思將軍打算把我送回去,我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劉備回道:「只是如此一來,青州可能難保。」
袁譚被袁紹委派到青州,這幾年他在青州南征北討。
甚至連曾經在青州很有威望的北海相孔融,都被他給趕走,投靠曹操去了。
為青州付出的越多,袁譚對這片土地的感情也就越深。
劉備說青州將會不保,他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玄德公什麼意思?」
「青州與什麼地方最近?」劉備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兗州、幽州、徐州等地,都與青州毗鄰。兗州是我們袁家的地界,曾經盤踞幽州的公孫瓚,也被我們袁家給滅了。難道玄德公擔心的是佔據遼東的公孫度?」
「公孫度雖然佔據遼東多年,向來不聽從任何人的調派,可他畢竟只是佔着一隅之地,根本不可能有太多的建樹。」劉備說道:「顯思將軍真正要擔心的,恰恰是徐州的呂布。」
「呂布為什麼要對青州不利?」袁譚不是太明白,他向劉備問道:「我們袁家和他也沒有過節,早年他逃離長安,父親甚至還收留了一段時日。」
「難道顯思將軍忘記呂布是怎樣離開河北的?」劉備說道:「他當年可是打算對袁家不利,袁公要拿他問罪,倉促逃離的。」
「這些我都知道。」袁譚問道:「可是與呂布攻打青州有什麼關係?」
「我問將軍,呂布如今佔了徐州、揚州諸地,又有江東作為後防。他要是想在中原有一席之地,最先應該拿下哪裏?」劉備又反問了袁譚一句。
被劉備問的一愣,袁譚想了一下:「逐鹿中原,他應該先拿下豫州、兗州等地,畢竟那裏才是中原腹地。」
「豫州有曹孟德,兗州有袁公,哪邊是他能得罪的起?」劉備說道:「假如我是呂布,必定會兵出泰山,直抵青州。」
「青州也是我們袁家的地界,呂布來到這裏,難道就不怕得罪了袁家?」袁譚搖頭。
他還是沒想明白為什麼呂布出兵必定是先打青州。
「顯思將軍佔據青州,兵馬雖然也是袁家屬下,卻都是忠於將軍。」劉備說道:「呂布一旦挺進青州,將軍必定是要領軍迎戰。每有一戰,將軍手下的忠臣良將就會有一些折損。沒了這些將士,以後將軍在袁家說話,誰還會放在心上?」
「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想知道,呂布為什麼非打青州不可?」劉備並沒有給出合理的解釋,袁譚當然會追問。
「青州東面毗鄰大海,只有西面才會有大軍來到。」劉備說道:「呂布不是袁家的對手,他要是先佔兗州,各地兵馬雲集,他哪裏還能受得了。要是奪取青州,他則不會有這些顧忌。大海就像是在他身後有了一道屏障,完全不用擔心屏障後面會有大軍殺來。一旦青州到手,他只要穩固地方,謹防從西面過來討伐的人馬也就夠了。我要是呂布,絕對會先拿青州,然後再做他圖。」
劉備這麼一分析,袁譚的臉色頓時比剛才更加難看。
帶兵多年,袁譚也是個擅長用兵的,他當然知道相比於其他地方,青州有着怎樣得天獨厚的優勢。
正如劉備所說,只要佔領了青州,呂布要提防的不過是從西邊過來的強敵。
在他的東邊,是蒼茫無際的大海,除了有一些海賊偶爾襲擾沿岸,並不會有任何強敵出現。
逐鹿中原,還真是從東部沿海開始往內陸推進更加穩妥。
劉備的話已經讓袁譚多半信了,他開始有些擔憂的問道:「玄德公認為我該怎樣,才能不給呂布進軍青州的機會?」
「呂布狼子野心,早有逐鹿中原的心思。」劉備說道:「他當年投奔袁家,企圖從河北得到好處,替代袁家掌管河北,幸虧袁公英明發現的早,才沒有釀成大禍。後來他又去了徐州,我錯把他當成好人以禮相待,沒想到他居然從我手中奪走了徐州。下邳之戰以後,他又投靠了曹操,可如今實力雄厚,就與曹操反目。像這樣背信棄義的小人,天下理應共討。」
袁譚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劉備向來擅長策反,別說只是挑唆袁譚對付呂布,就算是策反他和袁紹為敵,劉備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看出袁譚已經信了他的話,劉備接着說道:「顯思將軍應該知道,曹操早先曾派郭嘉去鄴城求見袁公,當時袁公已經答應與他合力討伐呂布,卻不知為什麼,遲遲沒有動作。前些日子,曹操又令人去了鄴城,見袁公依然沒有做出決斷,那人找到了我。曹操許諾,只要袁家兵馬進入呂布治下,他即刻出兵策應。雖然我不信曹操為人,可我相信他剷除呂布的心思。正因如此,我才去見了袁公,可袁公依舊是沒有任何動手的表示,無奈之下,我也只能選擇來到青州,與公子商議此事。」
劉備說的情真意切,袁譚問道:「我要是出兵,曹孟德沒有任何反應,又該怎樣?袁家與呂布開戰,萬一曹操在背後做些動作,豈不是對河北不利?」
「將軍擔心的,我都已經想到。」劉備回道:「不用顯思將軍領兵前往,只要分撥給我三千兵馬,此事我一力承擔。」
劉備討要三千兵馬,袁譚皺着眉頭沒有當即答應。
三千人馬對他來說並不是很多,可袁紹早先曾提醒過他,千萬不能讓劉備手中掌權。
一旦劉備有了人馬,會給袁家帶來怎樣的災難還說不準。
從袁譚臉上看出遲疑,劉備又說道:「顯思將軍明鑑。我所以願意這麼做,無非是感念將軍與袁公的好處。當初我逃難來此,要不是將軍與袁公收留,如今早不知埋骨何處。呂布勢力日漸壯大,早晚會對將軍不利,我每每想到這些,總覺着心中不安。還請顯思將軍給我一個機會,為將軍、為袁公,也為天下浩然正氣,領兵出擊呂布,給他當頭棒喝。」
「父親沒有傳令於我,玄德公領兵進入泰山,萬一被呂布圍困,我是無法出兵解救。」袁譚說道:「曹孟德為人狡詐,他的話,玄德公還得三思。」
「我已經細細思量過了。」劉備回道:「雖然曹孟德為人狡詐,可他卻要比呂布懂得信譽為上。他答應的事要是不做,天下人必定唾棄。這一回我信了曹孟德,還請顯思將軍務必給我一個機會。」
劉備說的是情真意切,袁譚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
想了好一會,他終於點了點頭,對劉備說道:「既然玄德公執意如此,我就分撥三千兵馬給你。曹操要是果真出兵,我必定即刻領軍前去馳援。倘若曹操沒有出兵,也只能請玄德公自求多福了。」
「只要能促成袁曹兩家聯盟討伐呂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認了。」劉備向袁譚拱手一禮謝道:「多謝顯思將軍成全!」
袁譚雖然答應給他三千人馬,心底卻始終覺得不妥。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又不好反悔,只得令人挑選三千精銳,供劉備驅遣。
從袁譚手中得到三千人馬,劉備根本不在青州逗留,領軍直奔泰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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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彭城的呂布,每天忙着的都是觀看將士們操練和敦促軍械打造。
空軍軍營已經有了兩千多滑翔機,二十多隻熱氣球也經過校驗,可以升空作戰。
呂布讓工匠們趕製的連發弩也都發放下去。
頭一批連發弩,發放給了一千名擅長使弩的將士。
將士們得到這種比平常弩箭大了一套的新式兵器,起初不是很適應,經過幾天的操練,一個個終於感受到了新式強弩的好處。
連發弩是把弩箭裝配在箭匣里,發射之後,換上新的箭匣,就可以接着使用。
它的發射速度,是普通弩箭的五到十倍。
一旦投放到戰場,必定會給敵軍帶來數倍的傷亡。
徐州各地看似一片寧靜,絲毫沒有籠罩在戰爭的陰雲里,可呂布卻很清楚,其實戰爭正悄悄的挪動着腳步朝他靠近。
軍營校場上,呂布站在高台上,看着配備了連發弩的將士們使用這種新型弩箭,朝遠處的標靶發射。
一支支弩箭飛出,釘在標靶上。
選擇標靶的時候,呂布是特意用了與老式強弩相近的距離。
連發弩與老式強弩相比,在投射速度上佔盡了先機。
可它同時也有個弊端,那就是有效殺傷距離,要比老式強弩近了一些。
對連發弩的性能已經有了一定的掌控能力,將士們發射的時候,不僅扣動機簧的速度達到了呂布的要求,投射的精準度也是不差。
看了一會,呂布向一旁站着的陳到問道:「所有連發弩,全都分派給了你們白眊軍?」
「正是。」陳到回道:「分派連發弩的時候,各軍都不肯接受,說是擔心將士們使用不來。我見此物新奇,反正用一用也沒什麼不妥。當時就抱着好用就留下,不好用就給放在一旁的心思,把一千連發弩全都接了過來。現在看來,我這麼做,還真是對了。」
「我親自設計製作的東西,怎麼可能會有不好用的時候。」呂布輕輕拍了一下陳到的胳膊,很自信的笑着說道:「還是你有眼光,等到連發弩投放在戰場,白眊軍斬首立功的時候,讓那些曾經沒有要它們的人哭着後悔去吧。」
「還沒投放到戰場,已經是哭着後悔了。」陳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對呂布說道:「前兩天高將軍還來請我喝酒,說是想要我分兩三百支連發弩給他。」
「你答應了?」呂布問道。
「當然不能答應。」陳到一臉正色的說道:「喝酒是喝酒,大不了我回頭給他請回來。連發弩是要用在戰場上,助白眊軍將士建功殺敵的。別說兩三百隻,就算是一隻,我也不可能給他。」
「還是叔至有眼光。」呂布嘿嘿一笑:「當初不肯要,看到了好處再想要,哪有那樣的好事?」
「楚侯說的沒錯。」陳到滿口贊同。
倆人正說着話,孫策快步走了過來。
他到呂布身旁,還沒來及開口,呂布就笑着問道:「伯符過來,可是想從叔至手中討一些連發弩回去?」
孫策被他問的愣了一下:「什麼連發弩?」
扭頭朝校場上看了一眼,見將士們正在操練,他才明白過來:「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這種強弩。頭一批我們解煩兵不要,全給白眊軍好了。」
「還是伯符大度。」呂布笑着對陳到說道:「要是伯符請叔至飲酒,倒是可以去。」
陳到陪着笑說道:「只是孫將軍沒請過,我也不好意思非要他請。」
說笑了兩句,呂布隨後向孫策問道:「伯符匆匆忙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剛得到消息,劉玄德領兵三千,正殺往泰山。」孫策回道:「臧霸與孫觀兩位將軍已經趕赴那裏,打算在泰山迎敵。」
「劉玄德手下有關羽、張飛,只怕臧霸和孫觀不是他的對手。」呂布對陳到說道:「你即刻領白眊軍前往泰山,在那裏阻截劉備。」
「楚侯放心,只要我在,絕對不會讓劉備向前踏出半步。」陳到當即領命。
他跳下高台,向校場上正在操練的將士們喊道:「都別操練了,整天射這些死的靶子有什麼意思?本將軍帶你們上戰場,去殺一些活的!」
白眊軍自從有了建制,還從沒上過戰場歷練。
然而軍中將士,都是曾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
他們早就看慣了生死,有些人甚至想不到將來要是沒仗可打,還能去做些什麼。
自從來到徐州,被陳到選入白眊軍,將士們整天除了操練還是操練。
吃的雖然比別人好,用的軍械也比別人好,甚至營房裏的被褥都比普通將士的更加柔軟。
可長期沒有回到戰場,將士們已經有些厭倦了。
聽說將要再上戰場,這些以殺人為職業的將士頓時興奮起來。
他們紛紛跑回營房,收拾起行裝,準備跟隨陳到前往泰山殺敵。
陳到招呼白眊軍將士準備出征,呂布和孫策則站在高台上看着。
看出白眊軍將士的興奮,孫策搖頭:「叔至將軍手下的白眊軍,好似沒有仗打就活不下去一樣。聽說要打仗,一個個居然比得了賞賜還要歡喜。」
「白眊軍多半都是當初追隨我的老兵,其中有不少是青州軍出身。」呂布說道:「他們這些人,都是曾以打仗和劫掠為生,要是讓他們耕種田地,還真會給憋悶的壞了。讓他們上陣殺敵,卻一個賽似一個的生龍活虎。」
「我當初選擇解煩兵,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孫策搖頭:「青州軍里的好兵,都被幾位將軍挑選了去。我也只能從江東來的子弟里挑選兵士,比起他們挑選的軍士,在戰場上的歷練確實要差了一些。」
「上陣歷練的機會總是會有。」呂布拍了下他的手臂:「我倆也不要在這裏逗留,劉備既然領兵趕往泰山,用不多久,曹操的兵馬應該就會殺來徐州。叔至的對手尚且不是很難對付,反倒是我們,要面對的可不是一般的敵手。」
孫策答應了,跟隨呂布離開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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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才回官府,陳宮、龐統等人已經在這裏等着。
見到他們,呂布問道:「都來這裏,是不是得到了劉備出兵泰山的消息?」
「楚侯也得到了消息?」陳宮問道。
「要是你們都已經知道,我卻還沒得到消息,那就是伯符的失職。」看了一眼孫策,呂布招呼眾人:「既然都來了,就跟我到裏面商討怎樣迎擊強敵。」
眾人跟着呂布走進前廳。
分座次落座以後,呂布對眾人說道:「劉備出兵泰山,應該只是挑起事端。他帶來的人馬,必定是從河北袁家討來。袁家兵馬與我們接戰,也就意味着我們和袁紹正式成了敵對。曹操早就想要與袁家聯合討伐徐州,一旦泰山戰端開啟,我們就再也沒有退路,只能獨力抗擊兩股強敵。」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呂布問道:「你們覺着這次與曹操和袁紹同時開戰,我們有幾分勝算?」
陳宮站了起來,向呂布躬身一禮:「我和士元、公瑾等人先前曾有過商議,認為曹操和袁紹分為兩路進軍徐州,我們並不是全無勝算。」
早先曾對戰局有過一些分析,呂布甚至認為他們守住徐州的可能只有兩到三成。
陳宮開口就說不是全無勝算,呂布問道:「不知你們商議的結果怎樣?」
「徐州以往成為數戰之地,只因這裏民生凋敝,根本無力支撐戰事。」陳宮回道:「楚侯近些日子勵精圖治,徐州各地已有富庶跡象。府庫存糧充沛,將士衣甲齊備,軍械也都嶄新精良。比起曹袁兩家軍士,我軍將士無論從體能還是沙場經驗,都不輸他們。唯一不如他們的,只是士氣稍顯弱些。」
「士氣稍弱?」呂布問道:「什麼意思?」
「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將士們雖然打了一些勝仗,卻沒有真正的經歷大勝。」陳宮回道:「這個弊端其實很容易解決,只要楚侯統領將士們勝上幾場,也就是了。」
呂佈點頭,可他卻覺得陳宮說了半天,根本沒有說到點子上。
劉備出兵泰山,是大戰將要來臨的前兆。
他最想知道的,是如何應對曹操和袁紹從不同方向開來的大軍,又如何判斷他們會分別從什麼地方挺進徐州。
「公台說的這些都有道理,我想問你們的是,曹操和袁紹要是用兵,會從什麼地方進入徐州?」呂布問道:「我們又該在什麼地方阻截?」
呂布問到了關鍵的問題,陳宮和龐統、周瑜等人對了個眼神,隨後對呂布說道:「我們認為敵軍會從至少五個方向來。」
「哪五個?」呂布隨即追問。
「泰山是其一。」陳宮說道:「劉備進軍泰山,只不過是引起這場戰事。他真正想要的並不是與我軍決戰,而是要在這場戰事中撈取好處。楚侯對劉備可是十分了解,他是個怎樣的人,不用我們多說。」
「我當然了解劉備。」呂布說道:「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無論什麼事情,總要摻和在裏面攪一攪。等到把水給攪渾,再從中渾水摸魚的人物。劉備這次進軍泰山,以他一貫的作風,不僅不會損失什麼,反倒還能從中獲取不少好處。我已派遣陳叔至率領白眊軍前去迎戰,雖然不一定能夠擊破劉備,卻也可以讓他在這場戰事中得不到什麼好處。」
「陳叔至率領白眊軍先去泰山,倒是可以阻截劉備向前。」陳宮回道:「一旦曹操大軍出征,袁譚就會得到從鄴城傳去的命令,要他率領青州的袁家兵馬進入泰山。到時僅憑陳叔至一支人馬,可是對付不了。」
「我聽說臧霸、孫觀兩位將軍已經去了。」呂布問道:「難道他倆與陳叔至協同,還是無法抵禦袁譚?」
「當年袁紹令袁譚統領青州,他到了青州以後征伐各地,就連北海相孔融也不是他的對手。」陳宮回道:「楚侯或許還不知道,袁譚身邊也是有幾位智慮之士。譬如袁紹麾下幕僚辛評、辛毗,都是運籌帷幄之士,可千萬不能小覷。」
「要是這樣,還真得想個辦法應對才是。」呂佈點頭,隨後向陳宮問道:「你們認為誰去那裏最合適?」
「泰山一地,士元去最合適。」陳宮回道:「那裏是徐州的北門,一旦泰山失守,敵軍必定可以長驅直入。要是讓袁紹和曹操兩家兵馬會和,我們死守彭城將毫無勝算。」
「士元去泰山,看來你們的打算是要讓袁譚寸步難進。」呂布說道:「不過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士元去那裏最合適不過。」
看向龐統,呂布說道:「士元與叔至一道趕往泰山,把臧霸、孫觀兩位將軍手下將士集中在一處。泰山一帶,以你為主將,務必阻截袁譚南下。」
早就和陳宮等人商議過,龐統也知道他會被派往泰山。
呂布下達了命令,他當即站起來領命。
「公台再說說,另外四支敵軍會從哪裏過來?」呂布又向陳宮問起其他死路。
「曹操出兵,必定是分為兩支。」陳宮回道:「其中一直直搗徐州意圖取彭城,另一支則會南下淮南,經壽春,過鍾離,殺往彭城。」
「為什麼會分為兩支?」呂布對陳宮等人的這個判斷確實是有些不解,當即向他問道。
「楚侯要是還像下邳之戰時那樣只有徐州境內數個城池,曹操必定會一支人馬直奔彭城。」陳宮說道:「然而如今的楚侯與當初大不相同,不僅徐州握在手中,揚州各地也屬於楚侯。曹操要是只顧着討伐彭城,從揚州來了援兵,他如何應對?」
經陳宮這麼一解釋,呂布也深以為然。
他隨後問陳宮:「對付曹操這兩支人馬,該由誰去最穩妥。」
「直搗徐州的那支人馬,肯定是曹操親自率領。」陳宮說道:「這支人馬就在徐州邊緣,楚侯可以親自迎戰。至於另一支人馬,劉子揚可以迎擊。」
看向劉曄,呂布問道:「子揚事先可知要去迎擊曹軍?」
劉曄站起來,躬身向呂布一禮:「如此分派,正是我也參與了的。」
「看來你們早就分派好了,我也不過是要聽從你們的指派行事。」呂布微微一笑,對陳宮說道:「你也不用再說其他,只說袁紹那邊過來的兩支人馬我該怎麼對付就好。」
「我們也是為了給楚侯分憂。」呂布說他也不過是受陳宮等人指派,陳宮趕緊回道:「還望楚侯恕罪。」
「算了。」呂布擺了擺手:「我最近也有忙不完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顧及到這些。你們這麼分派,我其實也沒有什麼意見,只是以後不要再擅作主張,無論有什麼事情,在商討之後先知會我一聲。別拿到廷議上直接提起,弄的我不上不下,很不好看。」
呂布嘴上說着不責怪陳宮等人,言語間卻流露出了不滿,陳宮等人趕忙應了。
眾人心中都在嘀咕,本以為呂布會不在意這些,哪想到他居然當面給提了出來。
看來以後在呂布身邊做事,還是得多向他請示才好。
如同這次一樣,事前商議妥當,然後再在廷議上直接向呂布提起,確實是非常不合適了。
呂布當面說他們不該在廷議上把分派的法子提出來,陳宮也感覺到事情辦的差了。
上回呂布南下,他並沒有隨同大軍,而是留下鎮守彭城,因此不太熟悉呂布如今的做派作風。
下邳之戰以前,陳宮在呂布面前有着絕對的威望。
他那時甚至可以當面斥責這位主公。
呂布那時也是拿陳宮絲毫沒有辦法,一方面不是很樂意全都聽從陳宮擺佈,另一方面又不可能離得開他,久而久之,倆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有些微妙。
自從呂布一夜年少,陳宮也感覺到了他與以往的不同,只是沒想到變化會如此之大。
在廷議上不輕不重的說了這麼一句,既是提醒了他,也沒有太落他的臉面。
面朝呂布站着,陳宮居然沒有接着把後面的部署給說出口。
「怎麼不說了?」呂布向陳宮問道:「你們認為袁紹會如何出兵,又會從什麼地方來到徐州?」
「袁紹出兵同樣會是兩支。」陳宮回道:「他有一支會從延津一帶度過黃河,往徐州方向殺來。而另一支,則會取道倉亭衣帶,自東面往徐州進逼。」
「你們認為袁紹的這兩支人馬,會由誰來統領?」呂布又問了一句。
「袁紹寵幸三子袁尚,一直以來都想要他建立一些功勳。」陳宮說道:「我認為取道倉亭的那支人馬,會是由袁尚統領。而意圖度過延津的,則會是袁紹親自率領。」
「誰去倉亭,誰去延津?」呂布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沒有一個敢和他對視。
尤其是參與了陳宮議事的幕僚,更是個個心中凌亂,哪還敢給他半點回應。
「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只管提出來就是。」呂布說道:「我剛才說的那些,只是提醒你們以後不要如此,並沒有說這次就不會依照你們的看法部署防禦。」
「倉亭一線,我們覺着應由虞仲翔前往。」陳宮回道:「至於延津一線,周公瑾可以勝任。」
陳宮提出把倉亭戰場交給虞翻,而延津戰場則交給周瑜,呂布的目光落在倆人臉上。
虞翻原本是江東幕僚,隨着孫策一同投了呂布。
論起智略,他在江東也是能夠掛的上號。
由他作為主將迎戰袁尚,確實是合適。
至於周瑜,那就更不用說了。
江東周郎不僅風流倜儻,論起智謀,普天之下也沒幾個人能與他相提並論。
把他放在延津,阻擋袁紹大軍度過黃河南下,只怕袁紹的人馬是再沒有機會渡河。
「你們安排的倒是不錯。」呂佈點了點頭:「我對你們最大的不滿,就是在做這些部署的時候,沒有和我說上一聲。要是你們事先與我說了,戰事還沒開始,功勞已經給你們記下。」
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呂布接着說道:「這次雖然不計你們的過錯,我卻也不能給你們算上功勞。想要功勞,等到上了戰場,用取得的戰績與我說話。」
他站了起來,朝眾人擺了下手:「今天的廷議就到這裏,你們都先退下吧。」
眾人紛紛告退。
陳宮也打算退下,呂布把他留住:「公台等會再走,我還有話要和你說。」
呂布在廷議上說的那些話,雖然不是很明確,陳宮卻能聽的出來,是在責怪他們有僭越的嫌疑。
被呂布留下,陳宮心裏也有些忐忑,也不知這位像是與以往性情大不想同的主公會有什麼話和他說。
等到眾人都散了,呂布從陳宮身旁走過:「公台陪我走走,我倆許久沒有好好談談。」
呂布先走出了前廳,陳宮則跟在他的身後。
倆人一前一後走着,直到進了後院,呂布也還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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