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妝 第八章 心狠

    消息傳遞出去，柳茹月安下心來，斜靠着牆壁，意態閒閒。

    清卓瞥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她對她很放心。見她安分坐着，內心卻有一種被不祥陰影籠罩的感覺。以她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把這些孩子救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日光一分分西移，窗台染上了灰白色。

    「咔咔！」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大漢，闊口臉腮，眼大的像銅鈴，一臉的兇悍。

    「嗯，怎麼少了一個人？」

    聲畢，黑影蒙了上來，後頸鈍痛，大漢身體直抑下去。

    清卓一手攀着門沿，身體倒懸，跳了下來，把大漢腰上掛着錢袋拿了來，塞進自己的衣袖口袋裏。

    柳茹月與其他幾個女孩看的目瞪口呆，這身高體壯的大漢就這麼被撂倒了，這麼容易？她們都沒看到她是怎麼出手的。

    「你們暫時留在這裏，不要亂走，我去外面看看情況。」清卓叮囑道。

    柳茹月等人還在剛才的震撼中，懵然點了點頭。

    「哥，你小心點。」穆寅不放心的道。他知道姐姐很利害，可還是會擔心。

    「放心！」清卓拍了拍他的臉。

    她輕手打開門，探出頭去看了一下四周。空曠的庭院寂靜無聲，確定無人後，清卓踩着牆落在屋頂之上，整個院子一覽無餘。

    這是一處農家小院，遠離鬧市，四野遼闊，一隊人馬正朝小院趕來。清卓返身回到小屋內。

    柳茹月問道：「怎麼樣？我們可以走了嗎？」

    「外面來了一群人。」

    「太好了，一定是我爹派衙役來救我了。」

    「我遠遠看了一眼，那些人似乎並不是衙役。」

    廝殺聲響起。

    「你懂什麼！我爹可是安陽縣丞，他肯定是着急救我，所以從別的地方找了人。」柳茹月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

    六個女孩略微猶豫，其中四個也跟了上去。她們畢竟和柳茹月在一起久一些，而且柳茹月是縣丞之女，她們更信任她。

    她們五個人站在一起，每一個都還很小。最大的也就是柳茹月，大概也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其餘的最小的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年紀。

    清卓心有不忍，勸道：「我們先躲起來，如果真的是你父親派來救你的。我們再出來也不遲。」

    「在安陽縣內，誰敢傷害我。」

    「如果沒人傷害你，你是怎麼被人拐賣到這裏的？以你的身份出門應該會有很多人跟着你吧。怎麼會把你弄丟。」

    「我怎麼被人拐來的，你管得着嘛。你們幾個就算被救出去，也無處容身。不如跟着我，當我的貼身丫環。有的吃有的喝。」她是看到門外有挑着擔子賣奇巧的物件的小販，偷偷出來，結果被人販子給抓住。她這幾天被關在屋子裏，啃干硬的饅頭。而且屋子裏還有老鼠。她這輩子都沒吃過這種苦。她想早點回家洗個熱水澡。

    「你自己冒險，不要拖累了別人。」清卓十分不喜她的性格，任性刁蠻，自私自利。

    「在安陽縣城內，誰敢傷我！」

    那五六歲梳着丫髫的女孩走到清卓的身旁。「我還是跟着清卓大哥哥吧！」

    「行，你要跟着他就跟着好了。到時候餓肚子可別到安陽縣府來求我。」

    廝殺聲停歇，急促的腳步聲正朝這逼近。

    「我們走。」清卓牽起穆寅的手。朝腳步聲另一個方向走去。那裏有一個廚房，他們可以暫時藏身。

    柳茹月斜睨了一眼，不屑道：「膽小鬼！」

    院子裏的廚房不大。廚房有一圓臉中年男子正在生火。看到清卓幾個進來，喝問道：「你們怎麼逃出來的！」

    清卓乞求道：「大叔，求求你，救救我們。我們不想被賣掉。」清卓假意救饒，欲要趁其不備，出手將其制服。

    中年男子看着他們一個個瘦骨伶仃，眼中掠過一絲憐憫：「唉，我只是這裏負責伙食的。我上有老下有小，有一大家子要養活。我要是放了你們，我那一大家子怎麼辦？」

    「你們誰是柳茹月？」一道粗橫的聲音響起。

    來的幾人都提着大刀，身上沾染着血腥氣，凶神惡煞。

    柳茹月心裏一慌，指着身前的那個女孩道：「她就是。」

    刀起。

    「我不……」那女孩下意識的否認，她才吐出二個字，那沾染着血跡的刀已經劈了下來，在她脖子上留下長長的血痕。女孩死不瞑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柳茹月。

    「殺人了！」

    「啊！」

    「啊！」

    眾女高聲尖叫。

    「殺！」又是一刀劈來。

    廚房內，清卓和中年男子都探出頭來看外面的情況。正好能將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發生什麼事了？」中年男子不安的問道。

    清卓小聲說道：「大叔，這裏有沒有藏身的地方？我們得趕緊藏起來。否則，那些人發現了我們，也會殺我們的。」

    中年男子呢喃自語：「藏身的地方，有！廚房裏有地窖。」

    那女孩倒下後，柳茹月站的位置離他們最近。那一刀直接朝她劈來。她抓住了身邊一個女孩的手臂，將她拽過來擋在身前。刀劈在女孩身上，血流如注。

    柳茹月將女孩往前一推。讓女孩的屍體撞向揮刀的男人。

    「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們？」柳茹月花容失色，顫抖着問道。

    「不要怪我們，要怪就怪柳茹月。誰讓你們見過她。凡是見過她的人都要死。」

    柳茹月冷笑起來。

    「你笑什麼？」

    「你們說見過柳茹月的人都要死。可是在你們進來之前，我們當中就有人躲起來了。你是殺不了我們全部人的。不如放我們幾個離開。」她現在很後悔，沒有聽清卓的話。可她不想死，清卓快如閃電的制服了那一名大漢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如果是他，或許有辦法能救她。就算是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死。

    清卓躲在廚房內，將外面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眼睛眯了眯，柳茹月，小小年紀心夠恨。拉別人做墊背，自己逃命。現在又想把她拉下水。

    「她們躲在哪裏？」

    「只要你們不殺我，我就告訴你們她們藏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