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劍禪說 第三十五章 情為何物-11:隱情

    「阿彌陀佛，」弘元大師一聲佛號，走到近前：「兩位施主，可否聽老衲一句？」

    「老和尚，你想說什麼？」上官靈薇道。

    「弘元大師請講。」羅小星道。

    「老衲有這樣一個推斷，不知是否合理，」弘元大師道：「羅施主講到孟施主當年醒來看到上官施主已經不在，而上官施主也講她醒來後孟施主已經不在，二位都是至情之人，想來不會說假話，但若二位說的都是真話，這裏面或許還有隱情。」

    「這裏面能有何隱情？」上官靈薇道。

    「請問羅施主，」弘元大師道：「孟施主當年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他只說天光大亮，想來應在卯時。」羅小星道。

    「上官施主您醒來的時候是何時辰？」弘元大師道。

    「你問這做什麼？」上官靈薇道：「那時太陽已經很高，應該是辰末巳初時分。」

    「如果當年孟施主說的沒錯，上官施主應該是在孟施主出去找你的時候醒來的。」弘元大師道。

    「一派胡言，」上官靈薇道：「如果我那時未醒，應該還在床上，他為何還要去找我？」

    「這才是問題所在，」弘元大師道：「孟施主醒來時你不在，你醒來時孟施主不在，如果兩人說的都是真的，該不會是有人動了手腳？」

    「動什麼手腳？」上官靈薇道。

    「上官施主醒來看到孟施主留下的東西後可曾停留？」弘元大師沒有直接回答上官靈薇的問話，而是再次問她。

    「我當時根本就不信他會這麼絕情，也想不通此事，」上官靈薇道：「就在我不知所措之時，我師父就來了。」

    「你師父可是水月洞天前任尊主林靜香？」弘元大師道。

    「你認識她？」上官靈薇道。

    「老衲無此緣分，只是聽說，」弘元大師道：「想來她那時也有你現在這般年紀，很少踏足中土武林，為什麼這個時候會來中土找你？」

    「我是偷偷從仙霞島上跑出來的，她出來是專程來找我的。」上官靈薇道。

    「那他見到你之後給你說了什麼？」弘元大師道。

    「她老人家訓斥了我一頓，」上官靈薇道：「當她得知他留書偷走我的秘笈後，讓我忘了這個薄倖之人，立即跟她回仙霞島，並罰我五年不能出島。」

    「你們就立即走了？」弘元大師問道。

    「師命難違，當然得走了。」上官靈薇道。

    「這就對了，」弘元大師道：「恐怕你這個師父就是始作俑者。」

    「這不可能，我師父怎麼能做這種……」說到後來，上官靈薇突然說不下去了，她真的不敢肯定師父會不會做這件事，因為她完有能力做這件事。

    「這有什麼不可能，」一直沒說話的拳聖駱柏天插話道：「以你師父當年的功力，想讓你們睡，或者想讓你們醒，對她都不難辦到。」

    「但她為什麼……」上官靈薇的話沒有說完，她已經想到是為什麼了。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人群後面走出一位身體瘦削的尼姑，邢玉娘一眼就認出她是仙霞島上攏日庵里打掃廳堂的老婦人米婆。

    「師姐，您怎麼來了？」上官靈薇上前拉住她的手道。

    「唉，老了，不中用了，」米婆嘆道：「這記性越來越不好了，有些事啊，現在不說出來，恐怕真要被帶到墳墓里去了。」

    「師姐，您想說什麼？」上官靈薇道。

    「家主，」米婆道：「你還記得當年是我跟師父把你接回仙霞島上的嗎？」

    「這麼說您知道當年師父都做了啥？」上官靈薇道。

    「我當然知道，」米婆道：「要不我一個快死的老太婆緊巴巴的趕到這裏來幹什麼？」

    「您知道我來幹什麼？」上官靈薇道。

    「我既不聾，也不瞎，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米婆道：「你一個人心裏的那點事，要是只在那攏日庵里嘮叨嘮叨，我也就跟着你把它爛在心裏，但我看你到現在還是放不下，又是抓這個，又是找那個，自己在這個年紀還要不遠千里來到這深山溝里，要不再把這件事說明，恐怕到死我也不會心安的，你也不會釋懷的。」

    「師姐……」上官靈薇心緒複雜，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家主，」米婆道：「那時在我們幾個弟子當中，數你最聰明伶俐，稟賦奇異，是塊練武的好苗子，師父雖說嘴上沒說，其實她心裏喜歡你的不得了，連其她幾位師姐師妹都有點嫉妒你，但你生性好動，性子又倔，一不開心就自己跑出了仙霞島，還一跑好幾個月不回來，這才逼的師父親自出島來找你。不是師父要成心拆散你們，是她老人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那時候師父得了一種怪病，自感時日不多，水月洞天要有人傳承，她覺得弟子裏面只有你能擔此大任，生怕你在外日長會生出亂子，但師父還是晚了一步，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和那位孟公子難捨難分了，當時師父非常生氣，都想把你們一殺了之，因為水月洞天的尊主都是清白之身的女子，要這樣的話你就不能繼承尊主之位。我當時急了，就向師父發誓，絕不將此事說出去，希望師父能留你們一命，也是師父實在沒有太多選擇，最後才出此下策，在你們倆熟睡的時候，隔空點了你們的睡穴，她讓我先把你抱走，然後等天亮的時候就讓那位孟公子醒來，知道他會去找你，等她出去找你的時候，我再把你抱回來，讓你醒來看到是孟公子離你而去的情形，孟公子留給你的東西是師父讓我做的，好讓你絕了這份情念，跟師父回仙霞島繼承尊主之位。在你走之後，師父又讓我把他送你的簪子和《仙霞劍譜》留給他，留言說你已經離開，也好絕了他的念想。可在回來的路上，師父發現你已經懷有身孕，師父只好以懲罰之名將你一人囚禁於斷崖束風閣之上，除了我和她，也只有兩位婢女伺候，門下弟子誰都不許靠近，直到你生下了霞兒，就是為了整個水月洞天的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憐霞兒生下來有人疼、有奶吃卻沒有娘叫，真是苦了這孩子了。」

    「娘！」霞姑搖着頭，臉貼着上官靈薇的臂膀，淚流滿面，卻露出幸福之色。

    「哎……」上官靈薇即使一聲嘆息，也是一聲答應。

    「霞兒。」米婆愛憐的叫了一聲。

    「姑姑。」霞姑過來緊緊的抱住了米婆。

    這米婆的出現不但解開了上官靈薇和孟旭正之間的恩怨之謎，還帶出他們之間竟然還有一個女兒的秘密，這讓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就連俞承澤也才明白，為什麼霞姑要屢次阻止他和上官靈薇交手，屢次要保護他性命的緣由了，他不由對這位從不知道的姐姐心生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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