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外的街上打了更,沈言舒聽着已經丑時了,房間裏的燭光跳躍着,這蠟燭也快燒到了盡頭。
她轉頭看着柳惜兒,這個執意要等消息的姑娘已經累得閉上了眼睛。
沈言舒起身,將掛在床邊衣杖上的披風拿了下來,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正要起身走出房間,剛要開門,手卻頓了下來,突然聽到了屋頂上輕輕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不少的人。
她沉眸,自己果然沒有猜錯,若是殺柳玥的和宇文凌霄不是同一路人馬,那他們在知道柳惜兒沒有死之後,定是會再派人過來解決柳惜兒。
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柳惜兒,沈言舒並沒有打算吵醒她。
她出手一揮,將房間裏的蠟燭都熄滅了,瞬間房間裏變得暗了下來。
屋頂上的黑衣人看到房間裏瞬間被熄了燈,一時之間也警惕了起來。
正想探查屋子裏有什麼人的時候,背後突然衝出了一個人,直接橫踢將其中的兩個殺手踹下了院子。
其他人一驚,轉頭看着阿柒。
阿柒微微蹙眉,拔劍而上,朝着他們便刺了過去,那些殺手看着阿柒年紀不大倒是沒怎麼上心,但是交手之後卻覺得極其的難纏,四個人圍攻他一個竟然都沒有佔上風。
而剛才被阿柒踹到地上的兩個殺手朝着房間而去,正要推開門,突然從房間裏射出一把刀子,直穿喉嚨,那人只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個人震驚地往房間裏面一看,看到了正跨步出來的沈言舒。
他驚訝地看着她,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沈言舒的眼眸在黑夜裏格外的明亮,她一躍而起,一下便來到了殺手的面前,抓住了他握着劍的右手腕,然後轉身用手肘在他的腹部用力一擊,躲下他手中的劍,反手便插入他的腹部。
將劍拔出來,已經是暗紅無比。
聽到樓頂上的聲音,沈言舒上前,和阿柒並肩直接將身下的四個人統統都打趴到了地上。
四個而受了重傷,動彈不得。
惜茶軒的護衛聽到了動靜,紛紛進了院子,看到這景象,將他們都團團圍了起來,然後將倒在地上的殺手們押注。
原本還房間裏的柳惜兒聽到了動靜,一下子嚇醒了過來,抬起頭,拍了拍漲暈的腦袋,儘量讓自己清醒一些。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披風,直接繫上,然後走出了院子。
「小姐,你沒受傷吧?」小廝上前問道。
柳惜兒看着院中的一切,便一下明白了過來,今夜有人偷襲。
那四個殺手相視一眼,還未等柳惜兒問話,口中便吐出了暗紅色的血,瞬間都紛紛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沈言舒上前探了探鼻息,看着他們的血跡,說道:「他們服毒自盡了。」
柳惜兒蹙眉:「難道是五皇子派人來報復?」
沈言舒搖頭道:「應該不是。」
柳惜兒不解。
「宇文凌霄有把柄在我們身上,雖然他很想教訓我們,但是同樣也會忌憚。」沈言舒解釋道,「這分明是有人趁着宇文凌霄出手作為掩護想要除掉你們母女兩人,你可別忘了,宇文凌霄說過他沒有去為難柳玥,可是莊子上卻出了事情,那麼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甚至連宇文凌霄要做的事情都知道。」
柳惜兒聽着她這般分析 ,在心中思索起來。
沈言舒垂眉沉思半響,猜測說道:「也許,就連宇文凌霄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柳惜兒上前,看着那幾具殺手的屍體,試圖讓人從他們身上找出一些線索,可是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她只好讓人將這些屍體都抬下去清理了,等安如逸回來的時候再讓他好好查查。
「小姐——」一個護衛從外面走了進來。
柳惜兒急匆匆上前道:「可是有母親的消息了?」
那護衛點了點頭,說道:「是的,老闆娘找到了,雖然受了點傷,但是現在已經安全了,安大人讓屬下回來給小姐送消息,讓您安心休息。」
聽到柳玥沒事的消息,柳惜兒捂着胸口終於鬆了一口氣,她真的要被嚇死了。
沈言舒道:「兩次刺殺都失敗,想必背後的人定然會謹慎些,今日應該是不會再出什麼事情了,如此我先回去了,你好生歇息。」
柳惜兒點頭,看着沈言舒,心裏卻滿是感激。
若不是沈言舒,只怕她今日還不知道如何度過。
沈言舒出了惜茶軒,已經是晚上了,街上早就沒有了什麼人,
她能感覺到有人跟着自己出了惜茶軒,但是繞了幾圈之後終於甩掉了他們,直接回了倪府。
沈言舒的身份倪振自然給了她充足的空間,去哪裏都是她的自由。
只是今日的事情,倒是讓她犯了難。
原本以為霍殺只要找到了柳玥母女,事情就皆大歡喜,但是沒想到她們母女兩人似乎在臨安城有着不少的關係。
就拿安如逸來說,這便是一個難題。
第二天中午,安如逸帶着人將柳玥送回了惜茶軒。
柳惜兒聽到母親回來的消息,小跑着出去,正好迎面看見了正回來的他們,看到母親臉色蒼白,她上前細細地打量着柳玥:「母親,你還好嗎?」
柳玥看到被柳惜兒這般緊張的模樣,心疼不已,她定然也是嚇壞了。
柳玥道:「母親沒事,你不必擔心。」
柳惜兒轉頭看到在一旁的霍殺,微微一怔,隨即朝着他行了一禮:「女兒見過父親。」
霍殺連忙將她扶了起來,眼眸里卻滿是喜悅:「惜兒……」
「倪姑娘已經把事情與我說清楚了。」柳惜兒說道。
霍殺垂眸道:「你不怪父親就好,這麼多年,我對不起你們。」
柳玥看着他們父女這般,不禁紅了眼眶,說道:「好了,別在外面站着,我們先進屋。」
安如逸站在一旁看着他們一家三口,心情莫名有些失落,只是仍是淡淡的看着他們,沒有說話。
柳惜兒走了幾步,這才想起來身後的安如逸,轉頭對他說道:「謝謝你如逸。」
安如逸輕笑:「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柳惜兒看着父母已經進了後院的大堂,她對安如逸說道:「有些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了。」
安如逸看着她,沒有說話。
兩個人站在樹下,安如逸讓下人和護衛們都退了下去。
柳惜兒說道:「對不起,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是大周人。」
「我已經知道了。」安如逸說道,「這不重要。」
柳惜兒說道:「我的父親,曾是大周的將軍。」
「那你來大齊可是為了當細作?」安如逸問道。
柳惜兒蹙眉:「自然是沒有的!」
安如逸道:「那既然如此,為何要道歉?你仍是那個我認識的你,只是多了一個身份,沒什麼對不起的。」
微風吹過,將發梢輕輕地吹起,柳惜兒看着安如逸,一時無言。
安如逸對她向來包容,柳惜兒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昨日你去破廟的時候,是誰算計的你?」安如逸突然問道。
柳惜兒一怔,有些猶豫。
她要告訴安如逸是五皇子嗎?他知道安如逸會信,可是若是他知道之後與五皇子起了衝突的話,會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吧?
她閃了閃眼眸說道:「不知道,沒審問出來他們就跑了。」
安如逸幽深的眸子流轉着,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雙肩。
「告訴我實話,不要騙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騙我,唯獨你不行。」
他的話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是咬着牙說的,語氣聽起來格外的悲傷,就連柳惜兒都愣住了,以往安如逸說話都是喜歡淺淺的笑着,似乎是對什麼都不上心的模樣。
「是……」
柳惜兒話還沒說完,安如逸的手卻直接被霍殺打了下來,安如逸一躲,霍殺卻伸手對着他又來一掌,兩個人就在院子裏過起招來,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你們……不要打了!」柳惜兒看到霍殺和安如逸這般,急忙在一旁勸道。
兩個人聽了柳惜兒的話,終於還是停下了手,只是相互看着對方,有些看對方都不順眼。
「我說過,離我女兒遠一點。」霍殺冷冷的說道。
安如逸眼眸閃了閃,他轉頭看了一眼柳惜兒,說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如逸。」柳惜兒喚了他一句,「對不起。」
安如逸沒有轉身,徑直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不是你的錯。」
柳惜兒輕嘆了一口氣,有些愧疚。
霍殺走到了柳惜兒的面前,說道:「我知道他對你們母女不錯,可是此人明顯對你另有心思,你……」
「父親,我知道的。我已經不是四五歲的小姑娘了。」柳惜兒應了一句,轉身回了房間。
霍殺站在原地,原本剛剛改善的父女關係好像因為某個臭小子又鬧得有些僵了。
對於安如逸,霍殺本來對他並沒有什麼意見,只是柳惜兒是他的女兒,他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這種如此心機深沉的男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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