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陽子眉毛一皺並不接手:「你且說來聽聽,若是老子知曉且能說的,看在這幾塊元晶面上自當告你。而若是問了老子不想說的,你小子趁早滾蛋!」
岳無信連連點頭道:「自是如此!」
正要開口,魏陽子忽地又道:「你也知道老子愛賭,也不想被人說以大欺小占你便宜,不如賭一次問一句,你輸了就給老子元晶,要是你贏了,老子不要元晶也照答不誤!如何?」
岳無信笑道:「前輩太照顧晚輩了!那依前輩意思,以何為賭呢?」
魏陽子斜眼一掃,前面荒山上稀稀拉拉生着幾棵老樹,初春之際樹枝上生出不少新芽,眼前一亮道:「就賭個單雙!」
兩人走到老樹旁邊,魏陽子笑道:「就以這樹枝上新芽的單雙為賭!」
岳無信頗覺有趣,便道:「那前輩先請!」
魏陽子怪眼一翻道:「什麼前輩不前輩?賭場無父子,進了賭局連父子都不分了,還分個屁的前輩晚輩?老子看你蠻機靈的,怎麼這個都想不明白?若是這樣你小子也別問了,趕緊從哪來就滾哪去!」雙手抱胸氣呼呼將頭扭向一旁。
岳無信啞然一笑,雙手叉腰大聲叫道:「魏陽子,你奶奶的休要得意,看老子怎麼贏你!」
魏陽子一聽如聞仙樂,大笑一聲道:「這才對嘛!來來來,他奶奶的看你怎麼贏老子!」
於是二人一老一少,一笑一罵,在這荒山之上一直待到落日西垂。兩人各有所獲,意猶未盡,約定明日再來。
如此接連數日,二人日出而聚,日落方散。所賭之法也越來越奇,樹洞中螞蟻的多少、鳥窩中新孵小鳥的雌雄、山澗中溪石底下的紋路都能賭上一賭。
魏陽子初聽岳無信所提數問時驚訝異常,因其所問不過是些尋常修習之人均知的常理,這才真信了這少年耳力奇佳與一身體煉並非有人傳授,確是奇遇所得。而兩人相處下來,岳無信又極對他脾胃,於是他毫不藏私,將自身所知傾囊相告。
而岳無信好學敏思,在魏陽子悉心指點下,長久以來鬱結心中的許多疑問豁然開朗,這才知曉境界之分、修行之道。魏陽子看似出口成髒,是個粗豪武道之人,但胸中卻是包藏萬有,猶在岳無信以前所遇諸人之上,連天下修道大勢也能信手拈來侃侃而談。且每每均有怪異見解,常常讓岳無信啞口無言。
此外他對煉丹一道尤為精通,將所知各種天地靈材,如靈草、靈蟲、靈石、靈獸之特性習性一一詳述,並告之煉丹入門之法。數日下來岳無信雖是紙上談兵,但對煉丹一道已是有所心得。又見魏陽子形貌變換之法神乎其神,也想學其一二,但被魏陽子一口回絕。
而他經此數日,方才算真正踏入修道一途。
到了第八日傍晚,魏陽子袋中已多了幾十塊五行元晶。只是兩人樂在其中,早不以此為意。
這日分別之時,魏陽子斜眼往岳無信肩頭掃去,忽道:「老子看了好幾日了,他奶奶的這褐毛狐狸是睡鬼投胎麼,怎地老是睡個不醒?」
岳無信略一遲疑說到:「你可看走眼了,這褐毛狐狸並非狐狸,而是乘黃妖獸。」
魏陽子頓時一彈而起,兩隻斜眼瞪直一線,失聲道:「什麼?乘黃獸?絕無可能!」伸手往褐毛小狐背上摸去,只覺觸手極柔皮毛光滑至極,背脊上隱隱有數個關節凸起。
岳無信剛要開口,褐毛小狐突然醒轉過來,兩隻橙黃眼珠中凶光一閃,張口猛向魏陽子手掌咬去。
魏陽子一驚連忙縮手,堪堪避開。
褐毛小狐不依不饒,尖叫一聲作勢撲出。忽地一雙熟悉之極的手掌在它身上輕輕撫摸,耳中傳來一陣「好了好了。。。」低語之聲,不由身上勁力一卸,趴下來閉上眼又再睡去。
魏陽子憋了半天才悻悻說到:「真是乘黃獸不假。。。你小子運道也太好了吧?五行元晶且不說,連這千年難得一見的乘黃獸,都落到你手裏了,他奶奶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長嘆一聲盯着褐毛小狐看個不停。
岳無信一怔,沒想到見過無數天地靈材的魏陽子對這乘黃獸竟這般激動,便道:「這乘黃獸所貴重的乃是成年後所結的那顆乘黃丹,但你可知這褐毛小狐每日要吃多少五行元晶?我怕是等不到它長大結丹便被它吃窮了,唉。。。」
魏陽子連連搖頭,嘿嘿笑道:「你小子懂個狗屁!乘黃丹固然難得,但用它煉成的乘黃源靈丹才是真正寶物!區區靈石靈木這神州大地數不勝數,養這天降靈物綽綽有餘!只是如何煉成源靈丹倒是相當棘手。。。「脖子一歪,眼珠轉個不停。
岳無信道:「聽說這源靈丹可反哺靈氣,對修道之人用處極大,煉製棘手些那是當然了。」
魏陽子斜眼一翻道:「你小子果然狗屁不懂!區區靈氣反哺算個屁!用這源靈丹作為煉丹法陣陣眼,所成丹藥最差也是極品,甚至大運來了更可成傳聞中的仙品靈丹,可使人一步登天!」
岳無信大驚,未曾想到乘黃源靈丹竟有如此逆天神效,不禁對肩頭小狐重新打量。
魏陽子似是早料到岳無信有此反應,語氣一變道:「不如這樣,你小子看來除了這幾塊五行元晶外身上也沒什麼靈物了,這靈獸跟着你倒真說不準得餓死。不如你把它給我,它跟着老子肯定餓不着,怎樣?」
岳無信一怔,默然片刻後道:「它若跟着我,以後確是免不了要挨餓,能否養大我也說不準,只是我更不願它長大後被人剖肚取丹。。。我當竭盡全力養它!」說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片堅定無比之色。
肩上褐毛小狐似是聽懂人言,低低輕叫一聲。
魏陽子看了半響,只得道:「看它方才樣子,除了你小子旁人也養不了。。。他奶奶的,你小子是怎地遇上這曠世靈獸的?」
岳無信一愣,將跟陳家相遇所有經過一一說出,連殺了陳家數人也毫無保留。
魏陽子聽完搖搖頭道:「你小子這就不叫撞大運了,叫命中注定!」臉上難得露出幾分讚賞神色。
岳無信一笑,忽地想到一事,從袋中掏出一枚紫黑色的圓珠,遞給魏陽子道:「這就是那枚乘黃丹,可惜已經毀了。」言語中不無惋惜。
魏陽子一把將乘黃丹抓在手中,細細打量片刻自言自語道:「紫焰陣。。。「忽地眼前一亮沖岳無信道:「這丹放在你小子手上也算廢了,不如給老子帶走,看能不能恢復些靈效來。」
岳無信道:「這小傢伙對這丹看得甚緊,不過最近一段日子倒沒什麼,你拿去好了!」
魏陽子將乘黃丹收入懷中,嘴巴一撇道:「老子最不愛的便是欠人東西,既然老子收了你的靈丹,也得給你小子一樣東西補上,不然老子晚上可得睡不着覺了!「從懷中一摸,取出兩件物事來。
岳無信對外物向來甚少在意,況且這幾日魏陽子對他幾乎便是半個師父,甚至比一般師父還要傳授得多,便想說不必了。但他早已清楚魏陽子脾氣,一見他臉上神色,只得將兩樣物事拿到手中,這才看清乃是一個淡紅瓷瓶與一本厚厚書冊。
魏陽子指着瓷瓶道:「這兩樣算是老子身上最好的東西了。這紅瓶里有三十七粒奪陽丹,老子費盡千辛萬苦才煉製而成,對超凡境修道之人提升修為極具神效。你小子現下雖然用不到,但以後定能用上。」又將那本書冊拿起:「這本書是老子一生煉丹心血,你小子悟性不錯,要是肯下苦功,不出十年天下便會又多一個會煉丹的了!如何,挑一個吧?」
岳無信看了半響,卻將兩件物事遞還到魏陽子手中。
魏陽子臉色一變喝道:「你奶奶的,看不起老子?」
岳無信忙道:「哪有此事?這兩樣東西都是寶貝,只是並非我所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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