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無信雖然身體僵硬難受,但有這樣一位仙女姐姐陪伴,一路上說說笑笑,竟漸漸忘掉自己乃是被人所擒了。
如此馬不停蹄走了幾個時辰,離小鎮已有數百里遠。此時天際慢慢變白,遠處農舍里傳來一聲聲雄雞啼鳴。岳無信本被藍衫少女點了穴道,雖然她從小學武認穴奇准,但畢竟年紀不大功力尚淺,隨着時間過去所點穴道漸漸消解。
岳無信忽然發覺頭頸已可稍稍轉動,便一寸一寸挪動脖子前面扭去,只見一個俏麗背影騎在自己的紅馬之上,身上衣衫水藍,依稀記得正是昨晚同在客棧用飯的那個蒙面少女。於是大聲說道:「你是昨晚客棧那個女孩!你幹嘛要抓我?」
藍衫少女一驚,扭頭一看發現岳無信正半揚着頭看着她,還以為所點穴道全部解開,雙手一緊韁繩,火雲踏月噓溜溜停了下來。接着口中一聲呼哨,後面黑馬也當即止步,鼻中噴出道道白氣。
岳無信在馬鞍上一個顛簸,從馬頭上騰空躍起,直往前面藍衫少女身上撞來。少女猝不及防,雙手剛想使一招「風擺落葉」將岳無信身體推開,卻已避之不及。岳無信身子翻滾口中叫道」啊!」,合身撞在少女胸前,二人一起滾落馬鞍。
藍衫少女「哎呀」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岳無信手腳稍稍能動,慌亂中手指微張,將少女蒙面黑紗揭了下來。只見一張雪白俏臉,不過十三四歲樣子,柳眉如黛,粉鼻櫻唇,五官精緻之極,但雙頰上各有幾道深深血痕,如鬼爪抓過一般令人觸目驚心。
岳無信一呆,渾身疼痛恍若不覺,口中只道:「你。。這。。」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藍衫少女伸手往臉上一摸,發覺面紗滑落,口中叫道:「啊!」翻身站起,撿起面紗重新戴上。心中又羞又怒,從馬鞍上翻手抽出一條長鞭,往岳無信身上抽去。
岳無信腿傷未愈,身上穴道還沒解開,只能勉強在地上打滾。藍衫少女鞭法凌厲,帶着滿腔羞憤勁貫鞭梢,十鞭中有七八鞭都抽在了岳無信身上。好在她氣頭之上並未灌注真氣,否則岳無信小小身子早已一命嗚呼。饒是如此,岳無信身上已是皮開肉綻,慘叫連連。
藍衫少女足足抽了數十鞭,還未解氣,正待再抽,只聽小道遠處馬蹄聲響,傳來一聲呼喝:「蘭兒,你這是為何?還不住手!「藍衫少女聞言手中一停,抬眼望去只見一匹黑色駿馬疾馳而來,馬上正是紫袍老者。
黑馬轉瞬即到跟前,紫袍老者臉色蠟黃,手捂胸口翻身下馬。藍衫少女一驚,道:「爺爺,你受傷了?」紫袍老者搖搖頭道:「昨晚為了嚇退須彌宗那老和尚,我用教中秘法強運真氣提升修為,雖然僥倖得手,但已受了不小內傷。嘿嘿,此法多年未用,沒想到竟可隨自身修為提升而更加強橫,只是反噬之力也更大一些。無妨,將養幾月即可。「說着眼望地上,道:「你又為何打他?爺爺不是告訴你了嗎,這個小孩極其重要,你為何如此?」語氣中略帶責備。
藍衫少女眼中委屈之色更盛,小聲說道:「他。。他看見我的臉了。。。」說着將頭扭向一旁,淚水在雙眼中打轉。
紫袍老者這才心中釋然,當即問明經過,微微一頓笑道:「原來如此。蘭兒,他又不會武功,剛才只是無心之過。何況他還只是個小孩,哪懂得什麼,你打了他這麼多鞭,還不快去給人家道歉?」說着眼色一使。
藍衫少女兀自不依,見到爺爺眼色,只得磨磨蹭蹭走到岳無信身前,低聲道:「你別生氣了,我。。我剛才對不住。。你。。身上疼嗎?」
岳無信身上劇痛無比,只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皮膚,心中一個勁想着:「爹、娘,我要來陪你們了。。。」此時忽聽藍衫少女柔聲相問,語音溫柔入骨,他小小心靈就如泡在一股溫水當中,舒適無比,本來的滿腔怒火忽地消失不見。臉上一紅,道:「我。。我。。哎喲!」雙手捂住右腿斷骨之處,連聲痛呼。
紫袍老者蹲下身來,雙手往岳無信腿上一摸,手指凌空連點,岳無信只覺身上疼痛之感大減。紫袍老者又從懷中摸出一顆拇指般大小的淡紫丹藥,藍衫少女一見低聲驚呼:「紫元丹!「。紫袍老者把丹藥放到岳無信嘴邊,道:「此丹可幫你恢復。」
岳無信稍稍遲疑,張口吞下藥丸。過不片刻,只覺一股暖氣從腹中升起,瞬間走遍全身,身上各處鞭傷竟微微麻癢,知是傷口癒合的反應,心中不免驚愕萬分。按他平常經驗,此等皮肉外商至少要半月以上才能有此結疤麻癢之感,而此丹竟可在片刻之內就能止血生肉,早已超出他所能理解範疇。
紫袍老者嘿嘿一笑道:「你不會武功,還不會藉助藥力引天地靈氣灌體,否則這點皮毛小傷轉眼即好。」岳無信心中一凜,又發覺本來尚需數十日才能完好的兩處斷骨竟也漸漸癒合,不由更是驚佩,心中對紫袍老者也大生好感。
藍衫少女眼中滿是痛惜之色,不滿的說道:「爺爺,這紫元丹乃是教中無上仙丹,本是教主賜你保命用的,你怎麼就。。?「
紫袍老者哈哈一笑,道:「此丹跟我也有好多年了,你看我也不一直沒機會用?這個孩子跟我們有緣,又被你所傷,此丹此時不用更待何時?哈哈。好了,你把他扶上馬,我們還得趕路了。」
藍衫少女答應一聲,卻並不去扶。岳無信此時身上傷處已無大礙,雙腿也能慢慢行動,於是翻身站起,對紫袍老者道:「多謝這位爺爺。只是我並不認識你和這位姑娘,還有你說的上路又是去哪裏?「他心中早有此疑問,剛才與藍衫少女在馬上說話之時就想問她,只是貪於說笑一直沒問。
紫袍老者和藍衫少女對望一眼,紫袍老者點點頭道:「小友既然問道,老夫也不再隱瞞。老夫慕野雲,乃化仙教長老,與你外公『摩雲聖手』柳正鴻乃是八拜之交。」
「我外公?」岳無信一愣,想起母親柳清當日所述往事,她爹爹確是就叫柳正鴻。不過他唆使柳清盜寶,事後又隱身不出,岳無信心中對他沒什麼好感,而至於化仙教則是從未聽過。
只聽慕野雲又手指藍衫少女道:「她是我孫女,叫慕雪蘭,剛才跟小友你有點誤會。都是孩子間鬧着玩,你要是氣不過,去抽她一頓也行,哈哈」
慕雪蘭又急又氣,道:「爺爺,你怎麼這麼幫着他啊?明明是他先。。哼!「說着一跺腳,氣鼓鼓轉過身去。
慕野雲毫不在意,對岳無信接着說道:」你外公當年本欲前去相救你父母,可是出京之時被尊仙堂數位高手阻攔,寡不敵眾之下深受重傷,好容易逃得性命,就傳信於我,讓我幫助尋找你父母下落。只是你父母事發之後好似人間蒸發,中原武林之人傾巢而出找了十年都沒找到,老夫也是一樣。「說着頓了一頓,右手撫住胸口喘了幾口粗氣,當是內傷不輕。
岳無信正好問道:」那你後來怎麼找到我了?「慕野雲嘴角輕揚,嘿嘿一笑道:」那也是老夫運氣好。兩月前我正好帶着蘭兒正好在神江上游南岸的越江城辦事,路上見到幾個身着尊仙堂服飾之人。本來這神州天下都是他尊仙堂和朝廷所有,越江城又是中原進入西域的必經之地,尊仙堂在那裏也設有分堂,故而路上見到尊仙堂弟子再不過平常。老夫本也毫不在意,還是蘭兒心思細密,說到這幾個弟子怎麼臉色沉重行色匆匆,完全沒有平常飛揚跋扈的樣子,哈哈。蘭兒這麼一說,老夫就留上心了,當即跟着這幾個弟子到了他們分堂之中。嘿嘿,神州之中尊仙堂好大的名聲,不過這越江分堂卻稀鬆平常,老夫輕輕鬆鬆就聽到這幾個弟子乃是被越江分堂堂主召喚安排他們四處尋找一群須彌宗和尚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武林中人均知近年來朝廷對佛門信眾逼迫甚嚴,老夫初時也以為只是普通爭鬥而已,正欲離去。誰知突然聽到『移山筆』三個字,頓時心中打起精神,才知原來是尊仙堂南州分堂傳來訊息,說到當年太玄雙璧帶走的『天道令』和『移山筆』下落有了眉目,似乎太玄雙璧已經去世,而兩件寶物的秘密只有二人的獨子,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知道。不過這個小孩已被須彌宗天南分院的法淨大師帶走,目前下落不明,尊仙堂總堂已傳令天下各處分堂,務必找到這個小孩。老夫心想雖然你父母不在了,但是若能把你帶到你外公面前,也算守了半個承諾了。於是和蘭兒靠着這兩匹駿馬星夜來到江南,正好在昨晚小鎮見到你母親當年聞名武林的駿馬火雲踏月,真是老天開眼,哈哈!「眼中得意神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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