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冷風冷意更加兇猛而殘酷。/p
小蝶將衣襟拉開了一點,眸子裏那種冷意漸漸褪去,這種快意、刺激,也許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有多麼的神妙、奇異。/p
冰冷的冷風兇猛而殘酷,軀體竟沒有感受動一絲冷意,每一根肌肉竟變得說不出的歡快而雀躍不已。/p
她竟在享受着快意、刺激。/p
「你其實也很狡猾。」小蝶柔柔的貼着無生脖子,柔柔的長髮飄飄,柔柔的摩擦着脖子。/p
他的脖子石像般堅硬、冷靜而穩定,她的眸子竟已神奇般變得劇烈抽動,甚至連呼吸都已不穩。/p
越是多情的女人,在刺激而危險的時刻,越是會生出令人無法理解的情愛。/p
無生不語。/p
抱着她輕煙般飄忽着,他仿佛並沒有看到,更沒有感覺到,這種細微的變化,也許只有忘我的情人才可以覺察到。/p
空空洞洞的眸子盯着、戳着不遠處曹義傑,並沒有靠得很近,也沒有靠得很遠。/p
他們之間一直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離。/p
小蝶深深吐出口氣,臉上的紅暈漸漸變得很淡而說不出的滿足。/p
她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了曹義傑,在不停的奔跑着,若是有人見過受傷的野獸被獵人追趕時模樣,便會知道他現在的樣子。/p
他忽然野豬般撞上樹上,抱着頭在地上打滾、嘶叫着,他嘶叫並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音,因為無論什麼樣的聲音,都會令人死於當下,死於非命。/p
不但不敢發出很大的聲音,還要用軀體上每一根肌肉,都感受着一切危險。/p
他實在很懼怕無生,那桿槍的神妙,遠比他想像中要可怕、危險,殺死那兩口劍的時候,他並沒有看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動手的,更不知道那兩口劍什麼時候倒下的。/p
他們的死,仿佛是被上帝忽然降下仙咒,無聲無息的失去了生命。/p
頭漸漸已不疼,卻依然在喘息,懼怕之色沒有一絲褪去。/p
背脊上的冷汗已干透,卻又生出新汗,冰冷的冷風吹過來,他已深深聞到茶樹花的香味,還有石廟的香燭味。/p
他臉上已現出喜色,「就快到了,終於到了。」/p
這話說的很輕,這本就說給自己聽的,並不是說給別人聽的。/p
可是卻有人已聽到,也發出了笑聲,痴痴的笑聲,很好聽,也很動人,無論是什麼樣孤獨、寂寞的浪子,聽到這種聲音,都會忍不住生出情感、相思,並會在床上徹夜難眠。/p
曹義傑的軀體激靈靈劇烈抖了抖,換成是白天,他一定會好好找上這女人,好好將軀體裏的寂寞、相思,好好的釋放掉,好好的滿足一下自己。/p
可是現在卻不同,逃命的時候,就算是發出個屁聲,也會令逃命的人懼怕、驚慌不已。/p
他忽然盯着漆黑的蒼穹,又盯着漆黑的大地,又盯着漆黑的林葉,最後又盯着漆黑的古樹,他仿佛已將所有的地方都盯了個遍。/p
冷風猶在飄飄,軀體上冷汗竟已神奇般消失,他將衣襟拉得更緊了點。/p
小蝶痴痴的笑着,痴痴的凝視曹義傑可愛模樣,「你說他是不是已知道有人跟着?」/p
無生不語。/p
腳下的枝葉搖曳不止,他的軀體竟石像般挺立着,石像般一動不動。/p
漆黑的眼眸不帶一絲情感,也沒有一絲笑意。/p
「你說他會不會被嚇尿褲子?」小蝶柔柔的說着。/p
無生不語。/p
眸子盯着、戳着曹義傑,沒有一絲變化。/p
他盯着、戳着曹義傑,仿佛是獵人在盯着籠中的獵物,獵物已在懼怕、驚慌,卻並不能給自己帶來一絲喜悅。/p
曹義傑喘息着忽然掠起,掠向漆黑的路道,路道上的一切他仿佛很熟悉。/p
這條路一定是他的救命路,所以才顯得熟悉。/p
小蝶嘴角的笑意更濃,「他一定去找什麼大人物了。」/p
無生不語。/p
「他一定會去找什么小公子,大公子,是不是?」/p
無生不語。/p
小蝶笑的有點發苦了,因為石像的好處就是不說話,壞處也是不說話。/p
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若是領悟不說話的學問,一定在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喜悅、歡快。/p
小蝶又痴痴的笑着,「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像什麼?」/p
無生不語。/p
「他現在就像是哭泣的孩子,回家找大人訴苦。」/p
無生不語。/p
曹義傑掠過林木枝頭,不小心將衣服刮在枯枝上,軀體竟已無法前進。/p
他忽然將衣服脫掉,又接着向前方掠去。/p
他拋棄衣服的同時也將劍也一同丟掉,劍在此時已變得不那麼重要,跟性命一比實在輕的很多。/p
掠過小橋的時候,他忽然又一腳踩空,竟硬生生落進河裏。/p
冰冷的河水瘋狂而殘忍,不停的衝擊着他的軀體,衝擊着他的靈魂。/p
他努力喘息着,努力爬向岸邊,掙扎着掠向橋面。/p
「終於要到了,實在太好了,......。」他竟已在橋面上嘔吐着。/p
冰冷的冷風陣陣,迎着冷風依稀可以聞到那股惡臭味,小蝶忽然將鼻子捏住。/p
「這裏是什麼地方?」/p
「獅山橋。」/p
「那麼已在獅子山上?」/p
「是的。」/p
「你說他會去哪裏?」/p
無生不語。/p
盯着、戳着曹義傑的軀體,仿佛要將那軀體活活戳死在橋面上。/p
小蝶忽然又痴痴的笑着。/p
這種聲音,仿佛是一種神秘的咒語,令疲倦、無力的人忽然生出力道。/p
曹義傑忽然站起,四面八方到處看了看,甚至連水裏都看得仔細。/p
他無疑已生出力道,卻沒有生出一絲勇氣。/p
他的樣子仿佛是見了鬼一樣,忽然掠起,迎着冷風,飄向遠方。/p
痛快折磨並不能將的前進方向擋住,寺廟的香燭猶在燃燒,一個和尚靜着在香爐旁,閉目念經。/p
曹義傑掠了進這寺廟。/p
寒山寺里的燈火已熄滅大半,修行的僧人,大都已休息。/p
古老而莊嚴的巨鍾高高垂懸,縱使沒有想起,也能令人感覺到鐘聲里的力道。/p
曹義傑忽然跪倒在香爐前,重重的磕了十幾個響頭,然後爬到這僧人跟前,「大師,救我。」/p
這和尚既不老,也不年輕,既不瘦消,也不肥胖,四四方方的臉頰上每一根肌肉,無疑已充滿了佛意、佛色。/p
和尚並沒有抬起頭,也沒有睜開眼,更沒有停下輕念經文。/p
他的手猶在靜靜觸摸佛珠,一粒一粒的觸摸着。/p
曹義傑忽然盯着和尚,眼淚仿佛已要掉出,「大師,我們說好的。」/p
和尚沒有理睬他。/p
這種紅塵中的俗世,仿佛並不能驚擾到他。/p
冷風更冷,林木里片片綠葉沙沙作響,曹義傑看了看林木間,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懼怕不已。/p
這種聲音,仿佛是一把把刀子,在割着軀體上肌肉,一塊一塊的割着,他仿佛已受不了了。/p
他的軀體不但受不了,靈魂似已也受不了了。/p
這種聲音無疑能令逃命中的人膽寒、心寒。/p
「大師快點救我,後面好像有人追殺我。」/p
林木里沒有人影,漆黑的一片,漆黑的令曹義傑發瘋、崩潰,他的聲音似已無力。/p
「我們說好的,你一定會將我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p
和尚不語。/p
他仿佛只能念經,不能說話,也懶得說話。/p
曹義傑看了看林木里,又看了看和尚,咬咬牙,忽然一巴掌摑在和尚的臉頰上。/p
和尚沒有搭理他,更沒有動,依然閉目輕念經文,天地間仿佛已剩下念經聲。/p
曹義傑看了看和尚,忽然走向香爐,香燭猶在徐徐生出熱力,冷風掠過,灰燼飄落,根根佛香亮光更加猛烈。/p
他一把將佛香握起,又吹了吹,就在亮光最明亮的時候,忽然戳在和尚的頭上,又戳在和尚的褲襠。/p
「大師,你醒醒,不能再睡了,我已經大難臨頭了,只有你能出手幫我。」他說着話的時候,只覺得舌頭髮苦,又苦又干。「你是不是坐化了?你快點醒醒,槍神說不定已到林子裏了。」/p
和尚不語。/p
他仿佛真的已坐化了,唯一不同的是,坐化的和尚並不能念經,而他可以念經。/p
褲襠的佛香猶在冒煙,他竟沒有一絲感覺,更沒有一絲疼痛之色。/p
曹義傑又看了看林木間,又看了看這和尚,忽然用腳踹了踹了這和尚的褲襠,又踢了踢這和尚的頭顱。/p
他仿佛還嫌不夠,又在和尚身上小了個便。/p
這樣是不是應該令和尚說話了?他的心依然在懸着,漆黑夜色里沒有一絲光亮,黑的仿佛到處有無生的影子,到處有那桿槍的影子。/p
無生並沒有出現,那桿槍也沒有出現,沒有出現卻足以令人膽寒、心寒。/p
和尚依然沒有動,嘴裏依然在念經,沒有一絲動作。/p
他仿佛已成佛像,一尊不會動的佛像,唯一不同的是,佛像不會念經,他卻會念經。/p
曹義傑呼吸漸漸已急促,漸漸已無力。/p
他忽然坐在和尚邊上,靜靜的盯着和尚念經,心裏卻奔蹄般起伏着。「大師,快點醒來,我真的不行了,我真的怕了。」/p
逃命中的人,大都很懼怕,他也不例外,只不過他的懼怕要更加劇烈一些,因為他懼怕的不是人,而是神,江湖中少之又少的神,槍神。/p
曹義傑摸了摸頭,仿佛在劇烈沉思着。/p
然後他忽然去脫和尚的衣服,他只希望這一招有用,能將和尚叫醒。/p
這一招果然有用,他只拉開了一點點。/p
和尚忽然睜開眼睛,手裏的佛珠忽然散落地上,臉頰上每一根肌肉都已僵硬,僵硬而抖動。/p
「大師,你終於醒了,我實在沒有法子叫醒你,所以才......。」/p
曹義傑滿臉微笑,這種笑意很容易令人想到作惡的乞丐,可憐、可悲而可恨。/p
和尚睜開眼,直愣愣盯着曹義傑,一雙眼睛仿佛是牙齒,恨不得將這人活活咬死。/p
他已在喘息,臉上神情說不出的憤怒、怨毒。/p
「大師,剛剛我實在對不住了,剛剛實在情非得已,實在是......。」/p
和尚已點點頭,竟已不停喘息着,額角那根青筋竟已高高聳起。/p
他似已憤怒的不行的,他張開嘴,並沒有說話,卻忽然吐出一口鮮血。/p
「大師,你好點沒?」曹義傑輕輕拍了拍和尚的背脊,又去拍他的胸膛。/p
和尚忽然將胸膛緊緊抱住,嘴裏的鮮血猶在飄落,嘴裏已吐出兩個字,「混蛋。」/p
曹義傑怔住。/p
這竟是女人的聲音,雖然極為憤怒而怨毒,卻依稀帶着銷魂的力道。/p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我剛剛在做什麼?」/p
曹義傑不知道。/p
他搖了搖頭,臉上流露說不出的歉意。/p
「我剛剛在修煉內功,你居然在打擾我,你是不是該死?」/p
曹義傑點點頭,眸子卻在瞧着漆黑的林木,他不由的指了指林木,「可是那裏......。」/p
他時刻都沒有忘記無生,時刻都懼怕那裏會出現無生。/p
這和尚喘息着,冷冷盯着曹義傑,「你們並沒有殺了無生?」/p
曹義傑點點頭。/p
「你是不是還想要我去替你做點什麼?」/p
「請......請......幫我送到個安全的地方。」/p
他已不知道稱呼這人為大師?還是姑娘?還是貴婦?還是其他的什麼幫主?舵主?堂主?/p
「你居然要我送你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人的聲音憤怒、怨毒之色更濃。/p
曹義傑不語。/p
他垂下頭,似已無法言語,臉上歉意更濃。/p
修煉上乘內功的緊要關頭,若是忽然打斷,重則當場死去,輕則身體廢掉,運氣好點也要折壽幾十年,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死翹翹。/p
曹義傑深知自己的罪過,只希望她還能站起,能多活兩年。/p
這和尚指了指自己的頭顱,「我韓狼兒為了進寒山寺偷學大般若金剛掌,削髮為僧,吃着齋飯,時時刻刻提心弔膽的活着,就要臨近成功的那一刻,你居然要脫光我衣服,我實在是......實在是.......。」/p
她實在受不了了,簡直隨時都會爆掉。/p
曹義傑眨了眨眼,「小的實在罪該萬死,實在罪該萬死,還望狼姑奶奶保重身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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