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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走,真的要被吹進海里了。」他聲音輕輕軟軟的。沒有以往冷冽時的剛硬,性感,醇厚,但是卻有着陽光般的柔和,帶着淡淡的溫度,好聽到讓人沉醉。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頸窩裏,夾着好聞的煙草味;還是納蘭雨曾經熟悉的味道,還是她迷戀又難忘的氣息。
她輕輕的鬆開手,從他懷裏退出來。這一刻,卻沒有勇氣再去看他。
她現在這樣應該很狼狽,很難看吧?
面黃肌瘦,頭髮被海風吹得亂糟糟的,還哭的眼睛又紅又腫,鼻涕眼淚一大把的擦在他身上,他那麼一個愛乾淨的人,肯定嫌棄死她了。
陸亭川幫她扣上安全帶,目光從她面上掃過,似乎是看穿她心底在想什麼,薄唇興味的勾了一下,從紙巾盒裏抽了幾張紙遞給她,「鼻涕都流進嘴巴里了。」
「……」納蘭雨窘了一下。信以為真,紅着臉將紙巾接過來,擦了擦。
他面上的笑痕更深了。關上車門,繞過車身,上了駕駛座,給自己扣上安全帶,車子像子彈一樣彈了出去。
納蘭雨一驚,手本能的抓住安全把手。前一秒還以為他性情大變了,下一秒就露出了本性。
還是那麼粗狂,霸道。
不過,怎樣都好,只要他還活着。
……
車子就那麼一直往前開着,就好像這樣一直開下去,就是白頭偕老似得。
納蘭雨也不問他去哪,就那樣安靜的坐着,目視前方。不管去哪,她都會追隨着他,直到生命的盡頭,她也不會再放棄他。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停車。」
陸亭川不解,側目看向她,「怎麼了?」
「你快停車就是了。」納蘭雨看上去很焦急的樣子。路上的車子不多,陸亭川打了方向盤,就將車子靠邊穩穩停了下來。
納蘭雨已經解下自己的安全帶,然後又解開他的安全帶。她爬到副駕駛座上,伸手去脫他的上衣。
陸亭川被她這樣的舉動,弄的有點摸不着頭腦。
「你做什麼?」他問。
「把衣服脫了。」她沒有看他,還在努力的解他裏面穿的襯衫,因為太着急,解了半天才解開兩個扣子。
該死的紐扣,平時解起來那麼簡單,今天居然那麼難解,好像故意在跟她作對似得。
「大白天的車震,是不是不太好?」他話裏帶着幾分輕佻,眼神曖昧的令人心驚。
換做是平時,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早就羞窘的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亦或者是被他魅惑的樣子迷得神魂顛倒。
但是此刻,納蘭雨就像什麼都聽不見一樣,還在賣力的解他的襯衫扣子。陸亭川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倒是很想捉弄她一番。他扣住她手腕,「我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納蘭雨抬起頭看他。她離他本來就很近,這樣一抬頭,離得更近了。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都糾纏在一起,近到她的睫毛都要刷過他的鼻端。兩個人都怔了怔,深深的凝望着。
陸亭川忽然就笑了。笑的那麼好看,迷人。看着他面上的笑容,納蘭雨又出了神。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的笑容。
從來沒有。
這一刻,猶如做夢一般。
直到他說:「你真的不是一般的笨。」
納蘭雨蹙眉,不悅的問:「我怎麼笨了?」
「取悅男人的本領還是那麼差。」陸亭川看着她,眼神灼熱,曖昧。
這樣的眼神,讓納蘭雨有些難以招架。心跳又快又亂,同時又氣惱,「誰要取悅你?自作多情!」
說罷,她手上又開始努力起來。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不是取悅我,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還脫衣服?」
「只有你自己腦子裏想那些不正經的事。」納蘭雨咕囔着。她除非是被下藥了,才會在生死離別後只想那種事。
天知道她有多少話想跟他說。
「嗯,我確實在想。不僅腦子裏想,身體更想。」陸亭川不由分說的把她抱過來坐在自己腿上,將座椅調整了一下,讓她坐的舒服點。
納蘭雨驚呼一聲,「喂,陸亭川,你別亂動……」驚慌之餘,她抓着他身上的襯衫,紐扣就這樣被她給拽掉了。
然後……
她怔住。
目光落在他胸口上,遲遲沒能抽開。
原本健碩又性感的胸膛,曾讓多人女人垂涎欲滴?可惜,如今卻多了一塊明顯的疤痕。
儘管已經兩個月過去,依舊那麼明顯,觸目驚心。
她胸口一緊。顫着手,伸過去。可是,還沒有觸碰到的時候,手腕一重。陸亭川將她手扣住,看着她眼裏的傷痛和憐惜,他胸口也微微縮緊。
「讓我摸一下。」納蘭雨眼裏綴着淚花。她從來不愛落淚,可在此時此刻,卻一度的失控。
「已經不疼了。」陸亭川凝視着她,眼神里滿滿的都是對她的呵護。擔心她因此而難過,所以他儘量安撫她。
「就摸一下。」她懇求。
陸亭川拿她無可奈何,最後,只能鬆了手。她指腹觸碰在肌膚上,涼涼的,讓他一顆心揪的更緊了些。
她指腹緩緩的摩挲着他的傷疤,動作不敢太大,手指甚至有些顫抖,擔心自己稍不注意就會弄疼他。
那日的畫面,就好像還是昨天,那麼清晰,那麼真實。
她真的以為他丟下自己,離她而去了。這段時間,她不敢提及關於他的任何。不敢問他有沒有打撈上來?不敢問他的葬禮是怎樣的?又葬在哪裏?
這些都是她永遠的痛。她不想去面對,沒有勇氣去面對。
可是……
如今,他又活過來了。
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重新回到了她的生命中。
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但是……她知道不是夢。
「你這樣對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亂摸一通,真的合適麼?」陸亭川笑她。
納蘭雨回了回神,掀目看他。
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冷若冰霜的冷酷男人,至少,她短短几分鐘裏,已經看到了他兩次笑臉。說實話,這樣的他,反倒讓她有些不習慣。不過,還是難以抗拒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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