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二月既開始着花,開始是枝頭乍見點點粉色,如撒一把上好粉色碧璽般,然後日裏夜裏,花一朵一朵綻開,山間或野生或修士們放養着的桃花鳥仿佛能聞到春風裏微弱的花香一般,花一開便有桃花鳥飛來。這些小傢伙早已經有了豐富的,與桃山修士鬥智鬥勇的經驗,一來趕就飛跑,等人離開又再飛來。最先開花的樹上,開一朵吃一朵,開兩朵吃兩朵,只要花骨朵一吐出花蕊來,就能被桃花鳥盯上。
就算是有贏清一,那也是粥少僧多,顧得這邊顧不上那邊,林暢看着今年格外多的桃花鳥,眼淚都要流成河。桃園每年有個最少收成下限,低於這個下限,林暢一年到頭不僅沒收入,還得受罰,所以說桃園負責人也不是誰都願意乾的,至少只做普通差事,壓根不用擔心為此受影響,至多叫管事訓一頓。
要說驅鳥獸,種好幾百年田下來,秦景還算有點經驗,再說她是站在現代農業的肩上吶,雖然她在現代也就是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但各種高端洋氣的技術還是聽過一二的。比如什麼超聲波捕魚,超聲波驅鳥,超聲波驅鳥的應用十分常見,比如機場,通常都有類似的驅鳥設備。
秦景為這個,弄了十來年,才憑着她那點可憐的物理知識弄出個四不像來,到最後跟物理已經沒有半毛錢關係。不過驅低階的靈鳥靈獸還算有用,就是做起來麻煩點,實話實說,她雖然弄出驅鳥獸的「設備」來,可她自己都不明白什麼原理,純粹是誤打誤撞出來的成品。
所以她只跟林暢提一句,她在東墉城外以前租的靈田邊上,安了一個這樣的東西,林暢抱着不管有沒有用先弄回來再說的想法,領着秦景一塊去一趟,把安在靈田邊的巨大「怪獸」給搬回桃山來。
「這到底像個什麼?」
「趕個鳥而已,要這麼大?」
「能管多大地方?」
桃山當差的師兄師姐們圍在一起,都覺得很新奇,雖然那東西看起來奇形怪狀,很多地方還積了塵土,但從裏到外都透着一股子「科學」味,怎麼看都和真法界有點格格不入的味道。秦景也知道自己手工活差,所以一直弄個隔水咒深埋在雜草堆里,這時被搬出來眾人圍觀,頗有點羞恥感。
「沒試過,我只種十來畝碧羅果,這東西對十來畝地來說管夠用,自從把它擺田邊,鳥獸都繞着走。」秦景看了看,覺得現在讓自己做個一模一樣的來,她都做不出,幸好她一早就把底交出去,說是無意中弄出來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起作用。
「還是得叫個擅長煉器的同門來,這東西看着也就和煉器能搭上點邊兒。」姜潮引邊「嘖嘖」稱奇,邊給出建議。
「等會,我跟余師兄說一聲,余師兄正好有相熟的。」
不多時,余西江帶着個人過來,秦景和贏清一遠遠看着都覺有點眼熟,人越來越近時兩人對視一眼,這下贏水一脈本屆新入門的弟子可算是聚齊,余西江熟悉的擅長煉器的同門竟然是何應展:「余師兄。」
「師弟師妹們好。」余西江說着又把何應展讓到眾人面前,介紹道,「這是我一位遠房姻親,也是這屆法會上剛入門的弟子。」
「見過師兄師姐,我是何應展。」何應展半行個禮,然後看向秦景和贏清一,「早知道贏師兄和秦師妹都在桃山,我也該來靈植堂。」
這就是說笑了,煉器修劍煉丹的修士,如果不特別要求,一般都會去器堂丹堂和山堂。贏清一是不想去山堂才來靈植堂,秦景是左右就這點生存技能:「我還和贏師兄說,要去找一找你呢,沒想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何應展一邊鼓搗着那「怪獸」,一邊跟秦景贏清一笑說:「我也想忙過這段時間打聽一下你們,這下碰上倒正好。話說這東西誰弄出來的,看着古里古怪,既有符文也有法陣,還有點說不清是煉器還是什麼的古怪東西。」
眾人聞言齊齊看向秦景,秦景咳一聲說:「我瞎弄出來的,所以沒法再修整它,我怕萬一動了哪裏,它就沒用了。」
何應展直笑,這時已經把驅鳥器徹底打開,內部雖然亂,但對何應展來說,卻是一目了然:「倒也不難,說到底就是一個回音符,一個傳音陣,這些看着應該是使聲音傳得更廣的物件,關鍵還是在回音符和傳音陣相疊加上。這些多出來的邊邊角角,就是連接這符錄和陣法的,這個就是使聲音傳得更廣更遠的部件。別說,心思還挺巧妙,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一個起,倒還挺有點意思。」
「能用?」
「能。人且聽着繞道的聲音,何況鳥獸。」
「能做出來?」
「也能。」
說完,何應展就從乾坤戒里掏出一堆東西,一邊看秦景的「作品」,一邊自己琢磨着把這大怪獸縮進巴掌大小的匣子裏。鼓搗大半天,何應展才把秦景命名為「超音2號」的小匣子給做出來,時近黃昏,正是鳥將返巢的時候,但還有不少桃花鳥在桃山上嘰嘰喳喳不肯離開。何應展把靈石往小匣子裏一拍,桃山上的桃花鳥都有那麼一瞬間跟跟被施了咒一樣呈石化狀態,然後跟這裏真有什麼怪獸要吃它們似的,急匆匆地拍着翅膀逃也似的飛遠。
「我研究了十來年啊!」
何應展安慰她道:「要是沒你這十來年,給我百來年我也做不出來。」
贏清一笑道:「他是照着你的做的,算不得什麼。」
林暢他們哪管這三個人互相誇獎安慰,他只管蒙着腦袋笑,今年可算是不用操心收成了,說不準還能大大超出,超出是有獎勵的。林暢這會光顧着暢想獎勵的事,其他桃山當差的弟子則為省下許多時間而喜悅,連帶着對秦景贏清一何應展都頓時親近起來,笑語間也懇切許多。
就這樣,秦景把她可能會遇到的同事干戈給掐滅在未燃之前,要知道每年為着桃山這點差事,沒少鬧出點小紛爭來。
桃花鳥的事一解決,秦景的時間自然就空下許多來,桃花開大半後,林暢安排每天上午掐花授粉。掐花是為讓餘下的花得到更多養分,能長出更好的果實來,授粉則是避免有些留下的花沒能成功授粉。
待到四月打果子時,每天抽點工夫到山上忙個把時辰就可以收工,餘下的時間都由自己安排。秦景就四下亂轉,把附近的山都給觀參一遍,至於地脈……呵呵,她在玄門呢,四周高手環伺,她敢勘脈,能分分鐘被滅得渣都不剩。
不過……
「王宗煥?」
「是的,師妹,王師兄正在客廳,余師兄陪着呢。」姜潮引睜着大圓眼,很是想問秦景怎麼能招來無應山的人,別說無應山,玄門就是內門弟子,對他們來說也跟天上地下一樣差距大。
「找我做什麼?」秦景琢磨可能是茶葉的事,可她不久前才見過元昊真君,真君也沒說茶葉斷了貨呀。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師妹回去便可知。」姜潮引心說:我倒也想知道,可人能跟我說嘛。
秦景放下采了一半的桃膠,跟姜潮引一塊回小院,院子的客廳里,余西江正和王宗煥在說着修煉上的事。王宗煥倒很有耐性的樣子,有什麼答什麼,但凡他會的,都說得明明白白,就這點上說,他比他那位師祖要讓人痛快不少。
「王師兄,余師兄。」
「秦師妹,可算來了,走走走,找你有急事。」王宗煥說着就把秦景拖上飛劍,也不管余西江和姜潮引在後邊睜大眼睛看着,揮手打個招呼連人帶劍帶秦景就走遠了。
「王師兄,到底什麼事,這麼急?」
「師祖找你,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什麼事,要不能扯上你就跑。」王宗煥倒不想來趕這趟差,偏被元昊真君捉住,沒辦法,只能來。
很快到無應山,元昊真君正笑眯眯地在跟玄湛道君比劍,兩人一招來一招往,打得很是和風細雨波瀾不興,全不像傳說中劍修掐架時的動靜,倒更像是凡間的劍師過招師的情形。
「噢,小秦景來了,不打了不打了。」元昊真君劍一收,人就到了秦景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後點頭,「不錯,這些日子沒躲懶,山看得差不多了吧,接下來該勘地脈,阿湛吶,給她個牌子,叫她勘脈去。」
王宗煥:「師祖,您跟朱師伯打賭,輸了答應找條玄脈給他,不會是……」故意的吧。
看着就像是在為人鋪路,不過師祖最近有點奇怪啊,無緣無故的,幹嘛要為個新進外門的弟子鋪路,難道說……師祖年少時也曾風流過?
「啊,對了我還替你許出去幾件驅鳥的……叫什麼來着。」
「超音2號。」秦景暗想,早知道就不取這麼個二缺的名字了,當着男神的面說出來,好有羞恥感。
「給小煥,叫他送到朱停山那去。」
王宗煥:「是。」
在應「是」的同時,王宗煥已經法會-茶葉-外門-鄰月峰-朱師伯串成一條線,怎麼看都像是他師祖再默默關注着秦景,就算不是風流事,也是別的事。總之,肯定跟師祖脫不開干係,不是師祖的舊情,也是師祖的舊債。
元昊真君:盡瞎想。xh211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7s 3.910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