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君且慢 第五章 無應
秦景覺得她得淡定一點，雖然沒吃過，但好歹見識過不是，現代漫天飛的蜀黍和小鮮肉，國內國外什麼美色沒見識過，宣傳照上什麼樣的好肉體看不着，犯得着見着道君就把眼睛給黏過去，那太不矜持。結果看一圈下來，發現除她矜持着以外，人人都恨不能把眼睛嵌進道君骨肉里去，趁所有人都黏着道君時，秦景索性也光明正大把眼神貼過去。
「道君果然真絕色！」那天夜裏逆着光，秦景壓根沒能把人看太清楚，咳……好罷，事實上是她光顧着看人嘴角那絲笑紋，等真正想要細細打量時人已經飄然遠去，只留下個披星戴月的背影給她。
而此時，天光返山色，朝雨霽空林，天地間是一片濕潤的冷色調，不落葉的長青樹遠遠看去像是蒙着一層絹紗，儘是漫山氤氳光斑。這景襯着這人，總讓人忍不住搜腸刮肚地想要把曾經背誦過的詩詞中，所有美好的句子都倒騰出來，用以讚美歌頌這良辰美景。
「那好像是王師兄？」
「王師兄來幹什麼，他難道還缺靈石不成。」
這「王師兄」不用多想，肯定是玄湛的弟子王宗煥，再一看，玄湛果不是站在一小攤邊，只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麼王宗煥擺個攤還非請這尊大神來鎮場。不過，單從王宗煥那苦得能掐出黃連水來的表情來說，肯定不是他樂意來的，滿滿當當一大堆東西，看關也不像光是他一人的。大概王宗煥一直苦着張臉的緣故，都沒人敢上前看他賣的東西，自然更沒人賣。
眾人視線灼灼地投過來時，玄湛行雲流水不帶一絲煙塵氣地踹他徒弟一屁｜股墩，王宗煥好懸沒摔個狗啃泥：「師父，我真不成，我全買下，把靈石給師祖送去還不行。」
王宗煥出身極好，後又被玄湛收作弟子，靈石花一堆扔一堆都用不完，幾時關心過閒置不用的玉符法器丹藥等等物什方該怎麼賣出去換錢。要擱他說扔了就行，偏他師祖今早起來不知發的什麼瘋，非叫他把清出來的垃圾拿到集市叫賣，還美其名曰——磨鍊身心，依他看師祖就是想磨他而已。這不，他臨出來時，還特地把他師傅給招出來盯着，既不讓他找別人幫忙，也不讓他耍心眼。
「何不去跟你師祖說？」玄湛瞥他徒弟一眼，繼續雙手抱胸站在那充當佈景板，雖說這佈景板委實有點喧賓奪主。
一提「師祖」兩個字，王宗煥就蔫了，他師祖最近幾年越來越不着調，關鍵是不着調就算了，捨不得作弄徒弟，盡只作弄徒孫，作為唯一的徒孫……王宗煥真覺得他這幾年就是黃連水裏泡過來的。
「別干看着人吶，都來看看有什麼合眼合用的，便宜賣。」王宗煥說完半會見還是沒人上前，想想又接着道：「都是我師祖師父用過的，也有我曾用過的，要是不嫌棄，就來看一眼？」
來來往往的修士們眼都直了，實在鬧不清楚這兩人在這幹嘛，攤上的東西長眼睛的都知道是好東西，可關鍵是大傢伙不是沒見過無應山一脈出來當二手販子麼。還是贏清一反應快，自己上前時還不忘把秦景和何應展一左一右推向前，直到他們三蹲下左挑右揀時，其餘的修士才回過神來，這才一哄而上，而這時手快像何應展，礦石都往懷裏劃拉一堆了，就是手慢像秦景，也已有明確目標。
她是來買飛行法器的，無應山那位元昊真君據說年輕時煉過一段時間器，後來雖說不煉器了，但買法器的眼光比別人不知高出多少去，有這位的口碑在，見着能用的都往懷裏揣就對了。所幸她現在也算小有身家，不怕入寶山還要空手而歸，秦景挑出兩件飛行法器有點拿不定主意，待要問贏清一時，耳邊忽然傳來個聲音：「亂雲舟，十萬中品靈石。」
「貴了點。」她一年賣茶葉才能賣個幾十萬中品靈石，這一駕亂雲舟就要十萬，簡直是在割她肉喝她血。
「這還貴，要去重山閣買新的，得一千上品靈石都不夠。撿着便宜就偷着樂去吧，還嫌不夠便宜，難道你還想我白送你不成。」王宗煥覺得眼前這位真有點不知好歹，他什麼都跳的大降價，她居然還貴。
「對我這樣的窮人來說，當然貴了，買了穿雲舟我難道就能不喝靈泉不吃靈米不吃靈肉，當然不能，衣食住行，行在最後。人總得吃飽穿亂才有勁到處折騰吧。」秦景還是有點捨不得靈石，她總共才帶來不到二十萬中品靈石，其中除了分紅還有她幾百年來攢下的「存款」，可見她有多窮。這要是買了穿雲舟，過後再看上什麼就只能摸着口袋淚流滿面，她可不想那樣。
「那……那再便宜點，八萬？」賣東西的王宗煥完全沒有買賣經驗，他是帶着任務來的，非得把東西賣出去不可，所以王宗煥一聽秦景話音落下，就主動降價。
恨無劍修資質，要不然買柄靈劍又能當掐架又能當座駕，多方便。在真法界行走，沒個上好的飛行法器真不行，尤其秦景還得滿世界勘山定脈。王宗煥一主動降價，秦景也沒再抻着，確實價格已經很低，她要再嫌貴，真就有些不識好歹：「那好，你搭我幾祛塵符用來清理亂雲舟。」
祛塵符這樣的紙質符錄，王宗煥眼也不眨地抓出一把給她，半點也不帶遲疑地連符並亂雲舟遞給秦景：「你回頭試試，有什麼用不順的地方，可以去無應山找我。」
「好。」居然還有售後服務。
收起亂雲舟和祛塵符，秦景就很有眼色地讓到一邊，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其他要上前來淘寶的修士們。何應展也已經花大筆靈石換了礦石出來，倒是贏清一還在那蹲着。靈劍不比其他法器，如果要選得好，最好是品階高，也符合自身修法及性情，這才能直指劍道巔峰，並藉此登臨大道。
好不容易贏清一出來，卻還是沒選着合用的靈劍，王宗煥那裏誠然是有好幾柄品相上佳的靈劍，只可惜不適合他。贏清一略有些遺憾，但見何應展和秦景都有所斬獲，就立刻把遺憾丟開，看二人買到的礦石和飛舟：「亂雲舟不錯，速度快不費靈石還結實耐用，不過雖然亂雲舟樣樣都好，卻需強大神識操控，最開始駕馭時萬勿分心，先熟悉一段時間再用以代步。」
「嗯，我回去好好練。」有贏清一這麼個博聞強記的同伴在，秦景覺得能省不少事，看來以後回了瞻贏州，也該好好維繫一下和贏清一何應展之間的這場相識。何應展是煉器師，不說煉器吧，單說修復法器，像他們這樣的底層修士，缺什麼也不能缺個身為煉器師的朋友。
三人從人流里好容易鑽出來，轉一圈集市，沒見着什麼合眼緣的就一起回客峰。眼看着天色慾黃昏，得趕緊去食堂吃飯，錯過飯點食堂可不等人。吃過飯回小院的路上，秦景心裏思量着亂雲舟這輛「新車」該怎麼磨合，也就沒注意到她走着走着，贏清一和何應展停了下來。
何應展要張嘴喊，卻被贏清一攔下，沖他搖頭。
等秦景意識到她跟前站了個什麼人時，再回頭去看，何應展和贏清一都遠遠在幾株開着軟黃花朵的樹下遙遙看着她。秦景又扭頭看向前邊，卻正是白天賣她亂雲舟的王宗煥：「王道兄？」
不會是賣太便宜後悔了，想來取回亂雲舟吧！
「道友有禮，聽說道友是東墉城來的，早前東墉城送了茶葉來，我師祖嗜茶如命，偏偏送來的茶葉不多，師祖喝着喝着沒了，正在那團團轉不舒坦呢。不知道友自東墉城來，可帶有那出產的茶葉，若有，還請道友勻我些。」王宗煥心想：晚飯剛擺上，就被飯前必飲一碗茶的師祖給趕出來，叫他去領茶葉，領回茶葉去喝着還不順嘴，非叫他去領跟剛喝光那簍茶葉一模一樣的。
王宗煥一問問到外山，好容易問明方向，外山的管事那裏卻也沒有存茶，只給他往客峰指，說是那些靈茶都出自東墉城，這回東墉城也來了人參加開元法會，沒準東墉城來的人會帶點來也說不準。於是，王宗煥順路過來，總要問問人有沒有再說，要真沒有……沒準他師祖能叫他大雪天趕夜路地往東墉城去買一趟茶，這樣的事師祖絕對幹得出來。
早些年沒王宗煥的時候，元昊真君隔三岔五出點什麼名堂，都是他獨傳弟子玄湛接着，如今有了徒孫，自然是徒孫接着。
秦景心想這可真不知什麼氣運，沒想到晁叔送茶葉還能一送送進無應山，甚至還被元昊真君喝順了嘴。仿佛又看見大筆大筆靈石長着翅膀飛過來堆成山，秦景恨不能笑得把嘴咧到後腦勺上去：「自是有的，說來也巧，這茶正是我種出來的。別的不敢說，茶葉盡有，只是不知真君喜春茶鮮嫩還是秋茶高香，又或是愛雪片冷香。」
「都好都好，只要是好茶，師祖都喜愛……要不你跟我去趟無應山。」
這……難道是穿越者光圈終於顯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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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昨天晚上忘記上傳了……xh2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