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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李維思明白了,菲菲只不過是何寶安的情婦。他原來也這麼猜測過,只是覺得在公開場合,何寶安恐怕不至於把情人帶出來,想不到深圳比想像的還要開放。
何寶安看着李維思:「不知者不為怪,罰酒就免了。但酒還是得喝,不叫罰,但要喝,要喝得高興,喝個痛快。別人總以為當老闆很風光,他們不知道,生意場上的男人是最辛苦的,經常在外奔波,那種孤單寂寞一般人體會不到。尤其是來深圳這種地方,寂寞感更強烈。叫夫人趕過來相陪,千里迢迢,也不大可能。」
李維思打斷他的話:「我還沒成家呢。」
何寶安一怔:「是嗎?李總真是以事業為重啊。沒成家更好,更不必受拘束了。這樣吧,我們為你物色一位臨時夫人,權且排遣寂寞,也算盡一番地主之誼。你看如何?」
李維思不表態,楚雲舒、菲菲和姓張的連聲叫好。
何寶安目光四下巡視,最後落到錢小姐身上,說:「我看沒必要另找小姐了,我們飯桌上就有得是人才。錢小姐長得亮麗,是我們公司的一枝花。跟李總相配,可謂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今天我就當一回月老,為你們作主了,你們扮個臨時夫妻,高高興興喝個交杯酒吧。」
楚雲舒他們又一通叫好。錢小姐臉紅了,埋下頭去。李維思也連連擺手。何寶安給他們倒滿了酒,催促他們喝。推辭良久,李維思端起杯子,與錢小姐碰了一下,正要喝,卻被何寶安拉住了:「不行不行,這哪是交杯酒,這是碰杯。我說的是喝交杯酒!」李維思與錢小姐只得雙雙交叉胳膊,把自己手中的杯子遞到對方的唇邊。正要喝,又被何寶安拉住了:「不行不行,這是京城的喝法。李總來到了深圳,就得入鄉隨俗,按深圳的規矩喝。」
李維思疑惑地問:「深圳哪個喝法?」
何寶安問:「你真的不懂?」
李維思說:「真的不懂。」
何寶安倒是很寬容,體諒地說:「李總頭一回來深圳,可能真的不懂深圳的規矩。這樣吧,我和菲菲示範一下,也算是言傳身教,盡到責任了。你們倘若再不喝,就加倍罰了。」說着,就朝菲菲示意一下。菲菲端起酒杯,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口,卻不咽下,含在嘴裏,然後摟住何寶安的脖子,與他長吻一下,徐徐把酒吐到他口中。何寶安在口中含了片刻,兩眼微閉,緩緩咽下,一副陶醉模樣,連聲說:「好酒,好酒啊。」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睜開眼,一揮手:「這下你們知道了吧?來!」
李維思看呆了,一時更加慌亂,紅着臉說:「何總,這樣可不行。我來深圳,錢小姐照顧得很周到。我要感謝才是,哪能如此失禮?」
錢小姐不說話,滿臉羞澀地低着頭。
何寶安卻不放過,催促道:「快,再不喝加倍罰了。錢小姐,你這公關小姐怎麼公的關嘛?」
錢小姐這才抬起頭,喝了一口酒含在嘴裏,看了看李維思,身子歪了過來。李維思遲疑一下,慢慢把嘴湊過去,張開。兩嘴相觸,錢小姐輕輕一吐,那酒就到了李維思口中。李維思感到一種特別的滋味,覺得那酒格外芳香醇美,令人心旌搖盪。
眾人一片歡呼。何寶安則喊:「一拜天地──」喝完一口,李維思以為就此了結了,何寶安卻喊:「二拜高堂──」同時又倒了一杯。錢小姐只好又端起酒杯,喝到嘴裏,與李維思再次相吻,把酒「交」到李維思口中。眾人一通鼓掌。何寶安又喊:「夫妻對拜──」錢小姐又與李維思親吻着喝了一杯。
三杯喝完,李維思忙不迭對錢小姐說:「不好意思,謝謝謝謝。」錢小姐面如桃花,微笑不語。
要在平時,喝幾杯酒是斷然不醉的。這幾杯酒下去,李維思意識很快模糊了,情緒卻更加高漲,拎起酒瓶給大家斟滿了酒,粗着脖子喊:「喝!喝!」朦朧中又喝了好幾杯,最後就什麼也記不清了……
醒來時已是次日凌晨。李維思感到腦袋發沉,但基本上已能控制自己。他發現自己躺在賓館的床上,身上蓋着薄毛毯。醒來第一個感覺,就是膀胱脹得慌,想撒尿,便掀開毛毯,起身下床。這時他又發現,自己的外衣外褲、鞋襪已經脫掉了,只穿着背心、短褲,光着腳。他不知道昨晚是怎麼回到賓館,怎麼脫衣上床的,吸着拖鞋匆匆走出臥室,奔向衛生間。
走到外屋,朦朧中發現沙發上躺着一個人。他嚇了一跳,開燈一看,竟是錢小姐。錢小姐也醒來了,見他起床,連忙起身來到他面前,關切地問:「李總,感覺好點了麼?」李維思一陣驚訝:「你沒回去?就睡這裏?」錢小姐聲音充滿了體貼:「你喝醉了,我怎麼能離開。萬一你不舒服,誰來照顧你?」李維思問:「是你送我回來的?」錢小姐笑了笑:「不是我,會是誰呀?何總讓我照顧你的嘛。你的衣服還是我幫你脫的呢。」
李維思忽然想起自己只穿背心短褲,一時甚是窘迫,不知是進是退。錢小姐倒是落落大方:「你先上廁所吧。」李維思這才到衛生間去。撒完尿,又用涼水沖了把臉,感覺清醒、輕鬆了些。從衛生間出來,錢小姐迎上來扶他回臥室,讓他躺在床上,為他蓋好毛毯,自己則坐在床邊上。
李維思歉疚地說:「昨晚我真喝多了,酒桌上很失禮,請你別介意。」
錢小姐淺淺一笑:「只要李總高興,我也就高興,怎麼會介意呢?」
李維思感嘆道:「深圳和京城真的不一樣,我第一次來,有點不習慣。聽錢小姐的口音像是北方人,你來深圳多久了?」
錢小姐說:「我老家東北,八七年大學畢業,分在當地的歷史研究所,在單位幹了半年,覺得沒意思,就辭了職到南方來了。先是到海口,去年又來深圳。我學的考古,這個專業不行,在南方也很難找工作,只能幹公關什麼的。」
李維思問:「這樣當公關小姐,你能習慣嗎?」
錢小姐說:「開始不習慣,後來也就習慣了。畢竟辭職出來了,什麼都得靠自己,再苦也得忍着,不能吃回頭草。不過,能認識李總我也很高興。你從京城來,也算是半個老鄉了,一見面我就有種親切感。深圳人口越來越多,什麼人都有。但我覺得真正有才能、有氣質的,還是bj來的。李總比我大不了幾歲,卻當老總了,真是年輕有為,讓人羨慕。如果是一般人,要我跟他喝交杯酒,我才不干呢。」
她言語真誠,眉宇之間流露出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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