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白水三七演義 第一百四十六章

    羅成穿着一身白衣服，與這白茫茫的大霧渾成一體，他手持步槍，半蹲在衝鋒舟最前頭，雖然前方迷霧漫漫，一切未知，但這世上已再沒有比羅成更清楚自己要幹什麼的人了。

    前面就是血肉戰場，殺出一條血路，還我山河！

    幾十條衝鋒小舟在大霧遮掩下過了長江，諸葛亮會識天氣，這幾日大霧，二百多老兵只用了不到一小時就已摸上了岸。

    原以為血灑長江的渡江之戰在上天眷顧下很輕鬆便越過去了。

    羅成第一個上岸，趙雲沒來，他就是前線指揮官，而且他也沒等身後幾百人集結，他招呼身邊能見着的七八個突擊隊員，按照既定方向殺入日軍防線。

    日軍被大霧迷住視線，開始了例行幾十發盲射，用日語唱着晨曲，曲調輕鬆，又聽見了鍋碗瓢盆的聲響，顯然日軍在準備早歺。

    晨霧繚繞，活着的都希望等大霧散去好好看看這清秀的山水。

    只是沒人會覺得很多人會因為這場大霧而失去生命。

    羅成翻身上了第一道防線，用他的尖刀刺穿了兩個日軍喉嚨。濺出的鮮血沾上了他的白衣。

    羅成來不及擦拭，他首要目的是要端掉日軍的機槍群，據偵察，諸葛亮安排羅成，高龐及三十名精兵趁霧氣未散時端掉日軍一防，五個密集機槍火力網。

    羅成身旁聚了五個人，踩着日軍屍體摸進了日軍戰壕，不須說話，依照訓練，羅成率領的突擊隊殺入日軍一防，即先佔領機槍陣地。

    這十幾人俱穿白衣，好似在霧中閃現的白色幽靈，日軍尚在迷霧之中，都不知死神已近。

    一路捅殺，無聲無息，羅成己摸到兵站入口處，耳邊聽着日軍嗚哇嗚哇說着話，唱着歌，叮叮咣咣的飯瓢聲，日軍在吃早飯，從門外看，約有三四十名日軍聚集，在日本軍旗下立着一長官，正督促眾日軍進餐。

    羅成提起了一架衝鋒鎗，想了想，將槍交給了身邊的人，示意高龐守住兵站入口，羅成帶其餘繞過兵站，翻身鑽進了一個地堡，兩個日本兵正在休息，還有一個日本兵正試圖看清迷霧中到底掩藏着什麼。

    羅成飛身而上，手中尖刀划過，刀光如電，瞬間結果了三個日軍性命。

    地堡較為空闊，架了兩架水冷重機槍，子彈箱堆有半人高，羅成不知道趙雲行進到了何處，大霧仍然遮住陣地，機槍群陣地已佔了三個，日軍一防都在手上，是開打的時候了。

    羅成持了炸藥包，牽了引線，其餘人也佈控了炸藥，俱回到地堡中，對了時間，兵站里日軍正在排隊，聽長官訓話。

    趙雲上岸後，即跟在羅成之後，兩百多人散開，伏在江岸前行，

    日軍一輪盲射過後，幾個倒霉鬼中了彈，一聲不響就地臥倒在江灘上。

    也無人攙扶，趙雲用麻繩拉着兩百人前行，傷員倒下，自行割斷繩索，不拖累部隊前進的腳步。不幸陣亡的，身邊的兄弟即割斷繩索，隊伍只管前行。

    有老天爺幫助，這一戰是打驕兵，日軍狂妄了十幾年，欺凌弱小慣了，哪能想到這病榻上的弱夫今天狂燥，竟拿起了板磚狠狠地砸來了。

    趙雲對了時間，也不知羅成是否得手，晨霧仍然濃密，方向有些模糊，但除了麻繩這端的兩百弟兄，其他都是敵人，這就簡單了許多，兩百人已經排在日軍營前，只等羅成炸響，天崩地裂之時，即是猛虎出籠一刻，向着前方所有一切開槍，摧毀前方所有目標，便是勝利！

    羅成靜靜的等着導火索從地堡延伸出去至炸藥埋放之處，如果沒錯，應該有一處會有日軍的小軍火庫，如果炸響，日軍一防便很快土崩瓦解。

    火線似靈蛇般快速游弋，引爆了七處炸點，火光沖天，一時間衝破雲霄，擊散迷霧，好似天崩地裂，轟隆隆，沙石飛濺，將日軍防線變成了火山溶爐。

    迷霧夾着遮天而來的塵埃，將天空與遠方盡染成灰墨，空氣灼熱，幾盡沒有了能夠呼吸的氧氣，人間的一切都在燃燒，火神與戰神融合，一場屠殺己經開場。

    趙雲睜大眼睛，從火光迷霧裏盯着日軍陣地，戰爭已經打響，便只能有一個選擇，帶着兄弟們迎接一切挑戰。

    「準備戰鬥！向前方所有移動目標開火！」

    趙雲在爆炸聲中發令，周圍二百人已經在佔領的戰壕里做好準備，用子彈迎接倉皇而出的日軍。

    炸彈炸響之時，守在日軍兵站的兩兄弟便開始屠殺，掃射一輪後，即撤回羅成所佔的土堡中。

    外面塵土飛揚，響徹天際，羅成蒙着耳朵，將頭儘量往牆角上靠，地堡是日軍的一個掩體，原是防禦工事，日軍一直在進攻，對防禦不太重視。

    羅成卻不敢馬虎，身旁十五個隊員已經構築好陣形，三架重機槍已經開火，對着三個方向開足火力，機槍在濃霧炸藥響起時，那些隱藏在陣地中的日軍很快便會集結，開始抵抗。

    日軍的戰爭素養磨練已久，他們顯然不習慣於潰逃，而更習慣於頑強，在突發狀況中，他們一部份人衝出戰壕，被迎面而來的彈雨擊倒，但很快駐守部隊便恢復了秩序。

    在戰爭中，嚴明紀律也是一種生存手段，最先死的除了倒霉鬼外便是不守戰術紀律的人。

    日軍倒下一排人後便停止了盲動，開始進行防禦，在未清楚敵軍動向時，日軍龜縮在陣地之中，開始向迷霧開火。

    趙雲也沒有衝鋒，一防己經清理乾淨，二百人不可能將日軍陣地佔領，也只是借着天時而已，待大霧散去，日軍忠勇旅團便要大肆反撲，須趁此時儘快鞏固陣地，待江岸援兵來圍。

    羅成在敵軍要道沒有閒着，因為他的狙擊，日軍陣地內南北不通，日軍部隊皆近不了地堡，在失去將近三個排士兵生命後，日軍才收到戰線有中國軍隊的消息。

    日軍開始反撲，三個突擊大隊拿着爆破筒衝擊，短程炮火不能施展，擲彈筒，噴火槍讓羅成這一隊人崩潰，羅成與高龐各立一邊，端着機槍掃射，日軍蝗蟲般來，火舌呑噬，日軍仍源源不斷前行，羅成對着戰區大吼，「都幹嘛去了！打過來呀！」

    趙雲咬着牙，羅成的吼聲在戰場之上幾近於無，但聽見日軍的槍聲已知羅成在日軍內部攪得天翻地覆，趙雲左右看了看，對燕青說，「侍衛官，你帶一百人留守陣地，甘興霸，咱們上！」」」」

    甘寧悶聲道，「好，我沖左翼，你沖右翼！看哪個先到！」

    甘寧提了桿槍，召呼廖化，周倉一干兄弟衝鋒。

    趙雲端着衝鋒鎗，帶着花木蘭，三阮發一聲喊向日軍衝鋒，燕青在陣地招呼眾兄弟擲彈，手榴彈擲向前方，日軍二防防線己形成一股強大的煙霧，正適合衝鋒。

    羅成所佔地堡已被日軍炸塌，幾名突擊隊員已經陣亡，羅成手持兩挺機槍，面對雙向而來的日軍作環形掃射，身邊兄弟一個個倒下，對於遲遲未來的衝鋒羅成已是急不可耐。

    「高兄弟，注意隱蔽！咱們回地堡作攻擊！」

    羅成見日軍已到近前，拉着高龐回撤。

    高龐殺得性起，雙眼赤紅，大叫，「你先去，我再打完這梭！」

    說完，又扯了一把手榴彈擲了出去。

    好在甘寧，趙雲都是慣於衝鋒的猛將，羅成高龐這些又是最勇猛的孤膽英豪，霧霾仍在，趙雲一馬當先，解了羅成之圍，甘寧也奪了日軍軍旗，二防潰散，才算救了羅成。

    高龐哈哈大笑，拿了水壺拼命灌水，驕傲看着他製造的殺場，臉仍通紅，一身煙土，「看我殺了多少鬼子，有會算的沒有？」

    羅成喘了口氣，扔了槍，坐了下來，對趙雲抱怨着，「好在小爺我本事大，你再來晚一會兒，這幾百個日軍都要給我殺光了。」

    趙雲拍了拍羅成肩膀，示意他休息，背了槍，對跟上的兄弟說，「組織防禦，小心日軍炮火，馬上放晴了！」

    甘寧跑來，拉着趙雲小聲問，「渡江作戰的信號彈十分鐘前已經發出了，怎麼沒江岸一點消息，你那破參謀靠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