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白水三七演義 第二百二十八章

    花榮自隨宋江上了山，實在無聊，這山上冷清比不上在上海的繁華喧囂，又時常見不着宋江，心中也是萬分煩悶。

    日本鬼子投降了，英雄也無用武之地，花榮就偷偷和梁山的徐寧，韓滔，彭玘下山去打獵。

    正將空中雁群打散，遇見了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是出家人，尤喜雁群南歸，勸花榮莫要殺生，宋江也說，「雁群是最有信之物，一字南歸，也是團隊相依，兄弟何忍槍殺。」

    花榮聽了勸說，便收了槍支，聽說眾人下山去，花榮也想下山遊玩，且很久沒有與宋江喝酒，徐寧韓淊彭玘卻說要回山學習，這幾天，政委要求加強思想武裝，自晁蓋去世後，梁山頒佈了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由諸葛亮親自督辦，任何人不得違反，山上組織紀律性更強了，各種學習會議更多了。

    徐寧幾人算是編入了主力團，不能再開小差了，於是同宋江幾人告辭，拾了獵物回山去了。

    花榮還是有些文化的，以前學三民主義就沒有認真過，實在受不了這種說教，反倒是看着阮家兄弟及宋清裴宣幾人學的很認真。

    花榮就問宋江，如今不打仗了，咱們也不去跟老蔣，不如咱們回清風寨去，我老家還有幾十畝良田，也有些店鋪，哥哥咱們就什麼都不去想，好好過日子去吧。

    宋江說，花榮兄弟，你這一身本領，卻未能好好施展，如今國家正是用人之時，老蔣猜忌咱們，咱們又不是替他做事，大丈夫立世，須為國為民做一番事業。

    花榮聽着，看着許仙又看着魯智深，那哥哥想怎麼做？

    宋江低着頭，我還沒想好，以前我身邊有個吳用能為我謀劃，可如今他投了老蔣，我，我同許仙，是被老蔣定成了汪派，投降派，不是同路人的。

    許仙即說，「不如咱們一起去東京吧，老蔣極聽美國人的，而且，而且汪精衛是死在了日本的，我們身為老師的學生，不論他是什麼人，至少他曾為我們授業解惑，傳道，雖然不算是正道，可，可我們還是應該要，要查一下的，更重要的一點，東京審判要開始了，你曾經在汪偽政府工作很久，知道日本人的諸多罪行，應該去東京揭發，作證！」

    宋江聽了許仙的話，黑色的臉更是凝重，目光徐徐投向遠處。

    山腳下，依山傍水有一間小土廟，廟門已經塌了半邊，撐上了兩塊門板，有火燒過的痕跡，日本鬼子掃蕩時，將這裏當過歇腳生灶的地方，用木棍支起的烤鍋傾在了門外，一片殘污破敗。

    進入土廟裏，正中擺了一個大大的香案，廟裏的菩薩像也沒有了，留了個大佛龕在，廟裏還是很乾淨的，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正在打掃，廟門口擺了幾個蒲團，香火裊裊，青煙一縷飄浮，也有幾分清淨。

    魯智深初來梁山時，見過這廟裏的老和尚，老和尚佛理高深，在此淨居多年，法號智真長老，聽說魯智深來自六合禪寺，智真長老不禁感概。

    簽真師當年東渡日本傳經時，曾六次到過這裏住宿。

    智真長老與簽真師是禪宗同門。

    魯智深於是常常下山來見智真長老，智真長老從來不講經不傳道，魯智深一來，時常帶些酒肉米糧，隨便煮一些，與智真一同吃，兩人也不怎麼交流，吃完後，智真長老便點了三枝香，擺上蒲團，智真自行默默誦經，而魯智深則似臥似坐，常常呼呼大睡，直到醒來後，魯智深才拍拍身上塵土，簡單說幾句話，即對智真行了幾拜，就自行去了。

    今日魯智深背了兩小袋米下山，又夾帶了些罐頭，餅乾，都放在香案後頭。

    宋江許仙花榮李逵燕青一一來與智真長老問好。

    智真回禮，魯智深放好米糧對長老說，洒家今天就不留了，還有好多事沒做了，而且聽說我們很快就要撤防了，日本人敗了，不用打仗了，洒家無事，也要回六和寺了。

    智真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號，魯智深，你看我這廟裏還缺什麼？

    魯智深看了看空蕩蕩的廟，長老，這裏什麼都沒有，是什麼都缺呀。

    智真說，是呀，日本人趕走了，就沒人再搗亂了，外邊的草打掃乾淨，沒有野獸打擾，裏面就可以重修廟宇了。

    魯智深說，你年紀大了，做不了這些，你該讓年輕人去做。

    智真說，年輕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應該在這裏的，等老衲好好將這裏擺回舊貌，到時候，什麼都會回到本來的樣子。

    魯智深點點頭，長老，你是要勸俺再去為國出力麼？

    智真長老說，你本來是什麼樣子，自然就做自己原本要有的樣子。

    魯智深見到蒲團下有一行詩：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忽地頓開金枷，這裏扯斷玉鎖。咦！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智真又說，當年日本人尚未開化，簽真師不遠萬里，六渡日本，傳經送寶，互通交流，如今日本敗亡，不修善果，殺人放火，你欲尋因果，應該遵循先師腳步。

    魯智深聽了智真長老話，垂下手來，和尚只會殺人放火，若去了日本，還不是喝酒吃肉，而且日本人兇殘成性，那一缽和尚一肚子的陰謀詭計，洒家若去了，還不是照樣殺人放火。

    智真說，日本也是禮儀之邦，與我國頗有淵源，因何會變得喪盡天良，只怕是惡魔纏身，你師弟法海如今孤身在此，你不助他除魔，又如何好獨身回去六合禪寺。

    宋江許仙聽得這智真長老能知東京之事，不由得詫異。

    這兩人本是三民主義信徒，新青年，但如今經歷了許多信仰坍塌，物是人非，天翻地覆後，開始接受了寺廟與宗教。

    相信與懷疑，只是心，無處安放。

    宋江於是來求教智真未來之事，自己該何去何從，向左向右，未來天下該是誰人之天下，…

    智真卻是雙手合十，俱不作答。

    許仙也問了自己家事，說自己要去東京接回自己娘子，從此再不管天下之事，只與娘子安心在家，白頭偕老。

    智真長老呵呵兩聲，算是作答。

    燕青遙祭了遠去的英烈，天佑中華，致民族不亡。

    花榮李逵無所求，兜兜轉轉來看這殘破廟宇。

    眾人出了廟門，留魯智深一人陪智真長老。

    李逵餓了肚子出來，不禁有些牢騷，「哥哥，咱們去找個地方喝些酒吧，這一天，沒做什麼，卻也是累得慌！」

    花榮也是說，「這破廟裏連個廚灶都沒有，裏邊的和尚卻還念着天下，魯兄弟，你真聽這和尚的話，要去東京麼？」

    許仙於是回頭去喚魯智深，廟裏魯智深正坐在蒲團上，回了許仙，「你們先回吧，洒家在這裏再坐會兒。」

    宋江幾人便依着小路往回走，不遠處官道上有間小屋，似間舊時酒舍，好像有人。

    眾人進了屋來，那主人剛剛生火，只因日本人敗了，主人剛從外地回來，欲重操舊業，將這官道旁的酒店重新打點起來。

    宋江聽了很是高興，即從身上掏出一大疊錢鈔來，對主人說，「你先給我們置點酒來，再切一些肉下酒。我與兄弟們在你這兒好好喝上幾杯。」

    那主人見宋江豪爽，收了錢也是高興，「哪裏用得上這許多錢，我也是昨天才回來，酒是剛從縣城裏運來的，現在剛剛勝利，物品奇缺，日本人壞事做絕，現在也有他倒霉報應的時候，市場上沒有牛肉，但昨天有老鄉餘下的一條大魚，也可下酒。幾位爺，覺得如何？」

    「只要酒味道好，什麼菜倒無所謂。」

    李逵說道，「快些端酒上來吧！」

    幾人就在官道旁搭了個桌子，主人很快炒了幾個菜出來，宋江花榮李逵燕青喝酒，許仙不喝酒就吃了些菜。

    不多時，魯智深也到了，他一上官道，聞着酒香，聽着聲響，就知道是兄弟在此聚餐，於是大步趕來，也上桌歡聚。

    一時間無比熱鬧，將這荒僻官道頓時感覺聚了不少人氣。

    馬蹄聲至，帶來一陣煙塵，只見自官道匆匆過來一匹白馬，馬上一白衣男子，見着坐在門口剛吃完，正散步出神的許仙。

    那人當即勒住馬疆，萬分詫異地叫道，「咦，這，這不是許仙許副軍長麼？你，你可是一點沒變，好像，還胖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