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青雲不得不承認,當那一張剛才還笑顏如花的臉瞬間就變成了冷漠如冰塊的時候,他的心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而此時,夢娘那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冷冷的傳來,一字一句,落在於青雲的心裏,形成了一道道流血的傷口。
「關於父親你口中的我氣暈祖母的事情,我才很是冤枉。我連祖母的面都沒有見到又怎麼氣暈她?上次被三嬸氣得差點中風的祖母,被大夫再三交代要靜養,結果三嬸趁着母親昏迷不醒就將祖母抬到了二房來,這是何居心?後來半路上三嬸又抬着回去然後就病發了。而我當時正在院子心焦娘親的病情,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我暈祖母的罪魁禍首了?」
於青雲聽了這話愣住了,因為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夢娘見到自己這個父親這般愣住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父親你說的忤逆祖父的事情就更加好笑了,二房的當家主母都昏迷不醒了,祖父帶着一群外男徑直就要朝着母親休息的房間裏面闖,這成何體統!若是傳出去,我母親的名節還要不要了?被下人阻攔了,祖父就發話要將二房的下人全部捉拿了發賣,我這才阻止了。可是祖父就誣陷我先氣暈祖母,接着忤逆他,見我身邊的丫鬟模樣不錯居然也要強搶過去。女兒迫不得已,為了讓娘親昏迷之中能有個安身之所,這才帶着二房的人來了這裏居住,這難道也有錯嗎?還是父親覺得當時女兒就應該讓祖父帶着外男進屋,然後讓外面的人都嘲笑你頭上的帽子戴得很好看嗎?」
這話出來,周圍圍觀得人都議論紛紛。人們從來沒有想到,只是無意間圍觀一下,卻是聽到了這麼勁爆的家醜。
瞧着一家子的穿着打扮,想必都是權貴人家的吧。哎,果然是朱門是非多,可憐這小娃,這么小要保護娘親了,卻還被這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父親指責。
於青雲此時臉色相當的難看,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此時的他真的很後悔,昨日聽到父親的話之後就應該回來調查一番的,這樣就不至於弄成現在這般難看的模樣了。
女兒此時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帶任何的感情,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這樣的眼神讓於青雲很是不舒服,更何況剛才夢娘說的那一切,讓於青雲深深的感到很內疚。
美貌女子見到夢娘一番話語之後,似乎一切的走向和她預料的大相徑庭,於是她趕緊上前一步,不經意的在於青雲的耳邊說道:「雲哥,這事哪能就在大街上說了,咱們還是進去說吧!畢竟家醜不可外揚!」
於青雲聽到美貌女子的話之後,暫時將心中的內疚壓制了下去,沙啞着嗓子說道:「夢娘,你說夠了沒有,這件事情為父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清白的。這事還是進去商議吧!」
夢娘看了於青雲一眼,點了點頭。
於青雲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拉着女子一起朝着宅子裏走去,卻又聽到了夢娘那冷清的聲音響起。
「慢着!」
於青雲眼皮跳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又看向了夢娘。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夢娘的眼神從於青雲的臉上一路移到了他那隻牽着美貌女子的手上,然後說道:「父親你可以進去,但是你旁邊這個閒雜人還是不要進去了。」
美貌女子一聽到夢娘說自己是閒雜人等的時候,眼睛裏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意來,同時柳眉一揚,等待着於青雲替自己出頭。
於青雲原本被夢娘的看神看得心裏發毛,此時聽到這話之後,頓時異常惱怒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難怪你祖父說你忤逆了!這是你爹的貴妾,按理你要叫一聲姨娘!你現在怎麼這麼不知道規矩了?」於青雲很生氣,於是這番咆哮就脫口而出了。
夢娘笑了,雖然是個孩子,笑得卻是那麼的優雅,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經歷了良好的教養的。相比之前於青雲的表現才讓人覺得沒有教養的人是他才對。
「姨娘?」夢娘一邊笑着,一邊走了過來玩味的在美貌女子身邊轉悠了一圈,又別有意味的笑了笑,回到了之前站立的地方。
接着夢娘一臉天真的問道:「這個女子看着真陌生,什麼時候給我娘敬茶了?我怎麼不知道了!還真是奇怪,這段時間我都守在娘親身邊寸步不離的,沒道理她給娘敬茶了我不知道的啊!這沒有經過當家夫人的同意,怎麼又算的上是父親的姨娘了,父親莫非你出去一次,人就糊塗了不成?」
按照規矩,沒有經過正夫人接納的女子的確算不上是姨娘,因此夢娘這才抓住這一點狠狠的嘲諷着。
這個美貌女子,一舉一動對於青雲的影響很深,根本就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此時若是吳凌雪還清醒着的話,肯定不會接納這個女人的。夢娘自然也不會在自己娘親的心口上插刀子,自然是要狠狠的削了這女子的臉面了。
美貌女子聽到夢娘這番話,臉上還是帶着笑意,似乎一點都不受夢娘話語的影響一樣。只是她卻在夢娘的注視下,故意將身子微微顫抖着靠近了於青雲的身體。
看到這樣的情形,夢娘心中一沉,若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臉皮厚道這種程度了,也算是一種人才了。這樣的女子還是最不好對付的!
「於夢娘,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了要忤逆你爹是不是?不要忘了,在二房我才是當家人?」於青雲此時感受到了女子身體微微的顫抖,知道放在心尖疼愛的可兒此時肯定是傷心了,這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於是他一下子青筋直冒,紅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着夢娘威脅道。
夢娘突然覺得很累了,和自己的父親說了這久,父親居然連一句問母親的話都沒有,反而在母親的宅子前為另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出頭。看來,這於府分不分家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經對她的父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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