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靜依、元熙還岳正陽就起身將晴天送出府外。靜依一再叮囑,切記要先保證人的安全,再說其它的。
送走了晴天,三人都到了前廳喝茶。
「不知王妃打算如何處置那白府尹?」岳正陽正色道。
「此事,只怕是由不得我和元熙了。」靜依笑道。
「什麼意思?」
「司畫,你來告訴他!」
「是!」司畫應道:「回岳世子的話,昨日下午,便已經有一股流言在民間如狂風一般,已經迅速地在民間流傳了。估計現在,白相還有那個白府尹,應該都已經聽到了。」
「什麼流言?」
「那白府尹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曾放言道:這封城的主子,是白相!還有,白府尹縱容左山大營的兵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對王妃出言不敬!」
岳正陽不禁愣住了,這話可是有些誇大了,不過似乎的確是有人說過這些話,只是,貌似說這些話的,不是那白府尹吧?
靜依笑道:「岳世子對這流言可有疑問?」
岳正陽連忙擺了擺手,道:「沒有,沒有!這白府尹的確是說了大不敬的話了。」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就是這小王妃使的計!這是想着要直接將這白相的一隻臂膀給斬了,好安插自己人了?
岳正陽看着笑意吟吟地蘇靜依,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上王爺了!
「元熙,你可想過要安排誰去做這封城的府尹?」
「嗯。想好了。我暫時安排歐陽家的大公子擔任這封城的府尹。」
靜依輕笑道:「你倒是會見縫插針!」
元熙一挑眉道:「自然!否則,豈不是辜負了王妃的一片美意?王妃在那麼多夫人面前故意與那歐陽少夫人交好,以為我不知道?」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由那歐陽公子來坐這個位子,自是再好不過了。」
「歐陽家的大公子?可是那歐陽夜?聽聞此人乃是文武全才,特別是擅長斷案之法!此人的確是可堪大用!」岳正陽又道:「只是,此人向來狂傲,只怕沒那麼容易為我所用。」
「怕什麼?在這個世界上,再狂傲,他也得為他的歐陽家族着想!他可是歐陽家的長子!有些責任,是非他莫屬的!」
岳正陽一愣,看向蘇靜依道:「弟妹,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後招?」
靜依搖了搖頭,「沒有。歐陽老先生不管咱們是不是在利用他們,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歐陽世家雖然在封城有些名望,可到底是書香世家,到歐陽公子這一輩,一直是還沒有出什麼品級高一些的官員的,其實,家族已是隱隱有了落敗之勢。眼下,那歐陽老先生是不會放過這次可以重振他歐陽家的機會的。」
「弟妹果然聰慧!佩服,佩服!」
「這哪裏是我聰慧?是元熙的手下查到的消息。這幾年歐陽家已是大不如前!雖說銀子是賺了不少。可是一個世家,若是沒有出仕之人支撐,還是撐不起來的。這歐陽大公子本就頗受歐陽老先生的器重,再加上他本身的才華,當上這封城府尹,旁人也說不也什麼來。」
岳正陽點點頭,「這樣一來,只怕那歐陽世家就會徹底地被白、宋、彭三家給排除在外了。妙,妙哇!」
元熙搖搖頭,「哪有那樣簡單。這個歐陽老先生可是個老狐狸!白石在這裏可是經營了十幾年,網羅了不少的人脈,可是偏偏這歐陽老先生對他是不冷不熱,卻是仍可保一方太平,便可知他的手段了。」
「不錯。」靜依接話道:「要想讓歐陽家心悅誠服地站在咱們這邊,僅僅靠這些小手段,是行不通的。還是要想個法子徹底地打動歐陽老先生才行。」
「啟稟王爺、王妃,白相帶了幾名大人,還綁了那白府尹,正在門外候着。」初一來報。
「來的倒是真快!將人迎到這裏來吧。」
不一會兒,一干人等便被引至了前廳。
白石等人行完禮道:「王爺、王妃、岳世子,這白山華無意中衝撞了王妃和岳世子,臣特將人綁了送來交由王爺處置。」
靜依聽了,眼中滑過一抹精光,這白石還真是狡猾!一個『無意中衝撞了』,就想着免了這白山華的罪過了?哼!笑話,我蘇靜依不出手則矣,一旦出手,就沒打算給你們留退路!
靜依看了岳正陽一眼,岳正陽會意,鼻間重重地哼了一聲,道:「無意?白相還真會說話!一句無意便可饒了這廝對王爺和王妃的不敬之罪了?說什麼這封城是白家的天下!怎麼?白相也以為這是無心之言?」
白石聽了頓時是心驚不已呀!這岳世子是德妃的表外甥,難不成是為了晉王,才來了這封城?「岳世子,卑職並無此意!只是,這謠傳之說,怎可盡信?」
「哼!謠傳?莫不是白大人也以為本世子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也是假的?若非本世子親眼所見,竟是不知這平王妃的地位在封城竟是如此的低下!堂堂親王的王妃!皇上親賜的平安郡主,竟是被說成是任由白夫人肆意欺凌,而不敢反抗!本世子說的可對?」
那白相嚇得渾身一顫!「這,岳世子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怎麼?難道白夫人未對王妃不敬?還是說這白府尹滿街抓一些唱曲之人不是為了封口?」岳正陽怒道。
白相嚇得頓時跪倒在地,「王爺,是微臣治家不嚴,以致於讓賤內傷了王妃殿下,還請王爺治罪!」
靜依笑道:「白相這是何意?本王妃都說過了,無礙。只是這白府尹當庭辱罵本王妃以及王爺,這等重罪是萬萬不能饒恕的。」
白石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怕是這幾人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治這白石的罪呢!
元熙怒喝一聲:「白山華,你可知罪?」
那白山華早已是嚇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了,只是一個勁兒地叫着饒命,求王爺開恩!
元熙看了白石一眼,「哼!對王妃不敬,便是對皇室不敬,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本王念你是初犯,自即日起,革職查辦!岳相,此事就由你來辦吧。」
岳正陽立馬施禮道:「是!微臣遵旨。」
白石一聽,懵了!誅九族?革職查辦?岳相?最讓他震驚的,便是岳相這兩個字了!
不僅是白石,其它幾位大人也是看向了平王和岳正陽。平王這分明就是借着這白山華在敲打白石呀!要知道這白山華只不過是出言對王妃不敬,便能扣下這樣一頂大帽子下來!你白相的夫人,可是直接對王妃動手了呢!若是這平王哪一日心情不好,計較起來?你白相的腦袋說不定就得搬家呀!
白石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看來,自己的夫人,是保不住了!
元熙看了眾人的神情,眼中滑過一抹諷刺之意,這才緩緩道:「聖上已經下旨,特派岳世子來封城擔任本王的武相一職,扶佐本王好好治理這封城。即日上任!」
白石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震得他半天緩不過神來!自己籌謀了那麼久,原想着是將這宋浩扶上武相之位,再秘密為明王練兵的,想不到,竟是半路上殺來了一個岳世子!自己豈不是做了白工?
白石過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封城的府尹若是換,也得抓緊時間換上自己人吶!正想着開口保舉一人,便聽元熙又道:「封城府尹一職,由歐陽夜暫代!至於這白山華?」說着,看向了岳正陽。
岳正陽晃了晃手中的玉簫道:「白山華不敬王妃,不敬王爺,已是大罪!王爺,就算是您不誅他九族,可也不能如此輕易地發落!否則,大淵皇室的尊嚴何在?大淵的律法的威嚴何在?還請王爺下令,查抄白山華的府第!」
白石急道:「不可!」
「哦?為何不可?」元熙問道,「莫非是白相認為本王處置地太輕了?既如此,便全家都貶為奴籍吧!」
白石一聽,目瞪口呆!這一句『不可』,竟是換了更重的責罰!其它人嚇得也是不敢再為這白山華求情了。
岳正陽嘴角微揚,「王爺,至於這查抄之事,還是交由新上任的歐陽夜大人與卑職同往吧!」
「也好!你初來封城,對這封城也不甚熟悉,關於這白山華的案子,便由歐陽夜與你共同主理吧。」
「是!卑職即刻前往!」
岳正陽說完,便直接出了平王府,元熙早已將可以調動平王侍衛的令牌交給了他。現在他自然是想着先逞一逞威風,好給這封城的武將,留下一個『好』印象了!
白山華被人直接拖了下去,押入了大牢。白石直到出了平王府,也沒緩過神兒來!這岳世子怎麼好端端地到了封城來做武相?他可是堂堂岳王府的世子呀?以後是要承襲王位的!還有,這岳正陽怎麼就想起來了要抄家呢?偏偏他行動還如此的迅速!只怕那白山華府中的金銀珠寶,這一次,都得入了平王的府庫了!還有,自己的夫人要如何處置?她可是封城的名門望族!若是一個處置不當,只怕會動了自己在封城的根基!可是自己若是不處置她,只怕自己的腦袋就得隨時拴在褲腰帶上了。
白石正在為這些事情傷神,只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才只是個開始,真正讓他膽戰心驚的,還沒開始呢!
白石回府後,直奔書房,召來了自己的幾個幕僚商議了半夜,才算是有了結果。
次日一早,這白夫人的院子裏,便傳來一聲尖叫!原來這白夫人竟是上吊自盡了!
白石等人趕過去時,那白夫人的身上早已是沒了半點的熱乎氣兒!白石的女兒白櫻看到自己母親的枕邊放了一封信,便拿過來交給了白石。
原來竟是一封遺書!這白夫人在遺書中說,自己犯下了大錯,竟然對王妃不敬!雖是王妃未加責怪,只是自己思來想去,總覺得忐忑難安,又恐因己錯而禍及全府,故而選擇自盡,以死謝罪!
這消息一傳出去,這白夫人的娘家自然是要有人來弔唁的,這白夫人的娘家可不是別人,正是付家!這白夫人與歐陽家的大少夫人付無雙,是姑侄關係。這付氏是付無雙的親姑姑!這付氏一族,在封城雖是比不上這四大家族顯赫,可也是名門望族,世代居於封城,可謂是根深蒂固!
這付家的人見自己的親人自盡,自然是傷心欲絕!
這白夫人死後的第二日,這封城便有流言傳出,說是王妃狠毒,不過是稍稍衝撞了王妃,便被逼致死!
靜依雖在王府,可也是聽到了這樣的傳言。
海棠憂心忡忡道:「王妃,您趕緊想個法子呀!這樣下去,只怕您的名聲可就是毀了。萬一再傳到京里去,那您可是要受罰的呀!」
何嬤嬤也是擔心道:「是呀!這皇上本就不待見王爺,現在又見您犯了錯,更加地不高興了。只怕定是會發做於您的。」
海棠急得在屋子裏轉着:「還不止如此呢!皇后乃一國之母,又是王爺的嫡母,若是她大加斥責,那王妃,您的聲譽,可就是真的要受損了!」
靜依笑道:「是呀!這白府與京城的護國公府同出一脈,皇后會為白家出頭,也是極有可能的。只是,你們放心,這消息一時半會兒還傳不到京里去!」
「那您就坐視不理了?要知道您本就年幼,再加上是剛來封城,此事若是處理不好,只怕這封城的夫人小姐們,看您的眼神都是要不對了呢。」
靜依淡淡一笑,「無妨!我自是有法子的。你們無需多言了。再說了,那日那白夫人對我動手,那些夫人小姐們可是都瞧見了呢,她們心中都是有數呢!」
靜依說完,又道:「海棠,去幫我挑一件素些的衣服,我要去弔唁這白夫人。也好看看這白大人的戲要如何演下去呢?」
「王妃,您真要去白府?」
「這是自然,不止我要去,王爺也是要一起去呢。」
靜依和元熙二人上了馬車,便緩緩地向白府駛去。
「元熙,你可都是安排好了?」
「放心!依依,今日要請你看出好戲!」
「哦?可否先透露一二?」
元熙搖了搖頭,神秘地一笑,「不急!依依,你說這付家的人會不會因為這白夫人的死,而從這湖底冒出來?」
「不會!不過就是一個已經出嫁二十年的小姐,付家的人,不會輕易出手的。」
元熙點點頭,「那便好!總得讓我喘口氣兒!這付無雙,你看着如何?」
「還不錯!識大體!是個聰明人!」
元熙輕輕一笑,將靜依攬入懷中道:「能得到你的誇讚的人,還真是不多呢?」
靜依淡笑道:「這個白石還真是聰明,居然可是偽造出一封遺書來?不過,那遺書的破綻,歐陽夜應該能夠看出來吧?要不然,咱們不是還得再費上一番心思?」
「哈哈,你放心!歐陽夜以斷案如神而聞名,而且還是軟硬不吃!我曾聞他在十歲時,便可斷出一個人是自殺還是他殺!可見此人心思之細膩,思慮之周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讓他來做這個封城的府尹了。」
靜依點了點頭,「這歐陽家,倒是人才輩出呀!先前見過的那歐陽信,便下得一手好棋,而且對詩詞歌賦一類,也是頗有研究,看來,這歐陽老先生可是在這幾個孩子身上,頃進了不少的心力呀!」
「你還未見過這歐陽夜吧?」
靜依搖了搖頭,「沒有!不過,聽人提起過。說歐陽家三位公子,皆是相貌英俊、一表人才!特別是這個歐陽夜,自小便被稱為神童!聽說十歲便中了秀才!可謂是歐陽家的驕傲呀。」
「不錯!咱們今日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這個歐陽夜到底是否真如傳言那般聰明!也好好看看,此人,究竟能不能為我所用!」
靜依笑了笑,「元熙,待會兒去了白府,你說,他們看到我,會不會想殺了我?」
元熙聽了一挑眉,「有可能!所以你一定要小心些,還是不要離我的左右為好。」
靜依低低笑了兩聲,「你還真能唬人!」說完,清了清嗓子,「快到了吧?咱們先醞釀一下情緒吧!總不能人家死了人,咱們還滿面笑容的去弔唁!」
元熙點了點頭,「有道理。我倒是知道一個可以讓人很快便可以醞釀出情緒的法子來。咱們試試?」
靜依看他說的一本正經,便點了頭,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這樣,咱們先慢慢地閉上眼睛,然後想一些有關自己的事。」
「有關自己的事?」靜依閉了眼,喃喃道,「有關自己的什麼事?總不能是開心的事吧!再說了,嗚!」
話沒說完,便被兩瓣軟軟地東西給堵了過來。
元熙輕輕地吸吮着靜依的唇瓣,兩人都閉着眼睛,就這樣由開始地淺吻,慢慢地變為了兩人舌尖的糾纏。「嗯!」靜依不由得輕吟出聲,這更加刺激了元熙。
元熙一把將她放到自己的懷中躺下,急切地啃咬着靜依的唇瓣。靜依的腦子現在早已是成了一團漿糊!哪裏還想得起什麼弔唁之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熙才離開了靜依的唇瓣。靜依的臉紅撲撲地,還沒從剛才的激吻中緩過神來。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元熙。那長長的睫毛,漆黑的眸子,朦朧的眼神,還有那滿面含春的羞怯樣子,差點兒讓元熙崩潰了!
元熙急忙轉了頭,不再看她,手卻仍是不捨得將她放開,只是調侃道:「你要是再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介意提前讓你洞房!」
靜依臉一紅,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他的懷裏呢!趕忙坐直了身子,重新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和衣裳,嗔怪道:「你怎麼又耍賴?早知道以後就再也不信你的話了?」
說完,用手指輕輕地摸了一下自己略顯紅腫的嘴唇道:「現在怎麼辦?難道要我這幅樣子下車?」
元熙聽了,卻是一挑眉,見他竟是從一旁的暗閣里,拿出了一盒水粉道:「來幫你擦上一些,這樣就不看出臉紅了。至於嘴唇嗎?」
元熙細看了兩眼,道:「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弄?要不我再幫你咬回去?」
靜依一聽,臉更紅了,白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嗎?總是這幅樣子!懶得理你!」說完,便從他的手中搶過了那盒水粉,自顧自地擦了起來。
元熙傻笑了兩聲,也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為自己妝扮。
很快,到了白府門口。白石等人早已是迎了出來,跪道:「恭迎平王殿下,平王妃殿下!」
元熙下了馬車,用手輕扶了靜依下來。「免禮吧!」
眾人起身,便閃至兩側,由白石在前引着,進了白府的中門,直到了靈堂。
元熙和靜依因為是王爺和王妃之尊,而這白夫人只不過是個三品的誥命夫人,又不是他二人的長輩,所以弔唁自是不必行禮的。
弔唁過後,二人便被白石引去大廳。
一進大廳,廳內早已聚集了不少的夫人小姐,見王爺和王妃來了,不由得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這平王來了,要知道這平王可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而且還是王爺之尊,是這封城的主子呢!怒的是,這大廳裏面有不少付家的人,對這個『逼』死自己親人的人,如何能不恨?不怒?
二人在主座坐了,靜依掃視了一眼,見付無雙也在!
「原來付姐姐也來了!」
付無雙趕忙施了禮道:「回王妃的話,這過世的白夫人,是臣妾的姑姑。」
靜依聞言點了點頭,她自然知道她們的關係,不過是想着讓她們自己說出來罷了。
付無雙是付家的嫡長女,她身後站了兩名女子,雖是穿了孝衣,可是仍是能看到孝衣裏邊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從布料上來看,這二人的身分似乎不是很高。
「你身後的這兩位可也是付家的姑娘?」靜依輕聲問道。
「回王妃的話,這二人是臣妾娘家的庶妹。」
靜依點了點頭,果然!
那二人聽到王妃問及她們,便站出來道:「民女付青(付圓)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
靜依的眉尾處微微上揚,這兩個丫頭還真是會見縫插針呀!這嬌滴滴地聲音,這是想着引起身邊這位爺的注意的吧?靜依輕道:「起來吧。」說完,轉頭看了元熙一眼,見他正是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兒就沒聽到兩位姑娘說話似的!
靜依心中暗暗發笑,可憐這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怕是芳心又要碎落一地了。
這付家的二位小姐站直了身,微抬了頭,卻是向着平王的方向看了去。只盼着這平王能瞧她們一眼,說不定,這平王就會將她們給收進王府了呢!
這二人的心思如何瞞得過靜依的眼睛?靜依看她二人一直向元熙的方向瞟,心知這兩人是打了要進王府做侍妾的心思了。哼!靜依不動聲色道:「兩位姑娘今年年芳幾何呀?」
「回王妃的話,民女付青,今年十六。」
「回王妃的話,民女付圓,今年十五。」
靜依點了點頭,「說起來,二位姑娘比本王妃還要長上一兩歲呢。」
這姐妹二人聽了,才又偷偷地看向靜依。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嫁入王府的心思便消了一半兒!這王妃的樣貌,那可真是沉魚落雁之容了!而且舉手投足,都是說不出華貴大氣,處處透着雍容的氣度!這哪裏是她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庶女所能及的?
靜依看到她二人臉上露出的失望和沮喪之色,滿意地彎了彎嘴角,不再說話。
這大廳內一時之間,倒是極為安靜,甚至是有些安靜地有些詭異了!
不多時,便見有一位夫人一位小姐匆匆地向着大廳而來。
還未進大廳,便聽見了二人的說話聲。「母親,你說外面傳的都是真的?這白夫人真是平王妃逼死的?」
那位夫人撇了嘴道:「誰知道呢?反正人已經死了!總之這平王妃的名聲算是毀了!其實呀,這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兒!說不定,那王爺一怒之下,就會!」
說到一半,那位夫人便驚恐地用手捂了嘴!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而她身邊的那位小姐,則是看着平王那俊美的容貌,痴地移不開眼睛了!
「這位夫人的話還未說完吧?那王爺一怒之下,就會如何呢?」靜依略帶了絲笑意的語氣中,卻是讓人聽了渾身如置於冰窖之中一般,冷的都是忍不住地哆嗦了起來。
那位夫人趕忙拉了身邊的姑娘,跪下道:「臣妾該死!臣妾不該妄議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夫人不過是直言罷了,何罪之有?」說完,靜依轉頭看向元熙道:「你可是聽到了?人家說是我逼死了白夫人呢?現在你也聽到了,只是不知,王爺您一怒之下,會如何呢?」
那位夫人和小姐聽了,是嚇得渾身直顫,那小姑娘更是跪都跪不穩,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元熙被靜依叫得一回神,便先看到了這位小姐失態的一幕,眉頭緊皺道:「如此不注重儀態,是哪家的小姐?簡直是沒、半點禮儀規矩也不懂!還不滾下去!」
那位小姐一聽,眼睛直直地看向平王!見他看向自己時,那眼中所透露的,全是鄙夷和不屑!這小姑娘也不知是被平王嚇的,還是被他這眼神給傷的,竟是一翻白眼兒,暈了過去!
這邊兒大廳內正是手忙腳亂,又是請大夫,又是請罪的。外面便見初一來到了大廳,朗聲報道:「啟稟王爺!封城府尹歐陽夜接到有人報案說是這白相的夫人並非自盡,而是被人謀害。現在歐陽大人已經到了靈堂前。卑職特來請王爺和王妃過去。」
「什麼?」靜依故意驚叫道:「你說這白夫人是被人謀害的?」
「回王妃的話,是有人到封城的府衙報的案。歐陽大人正在細查!」
元熙拉了靜依的手道:「既如此,那便去看一看吧。」
二人前腳走,這廳內的眾人也都在後面跟着去了!這白夫人被謀害?這可是大事呀!堂堂白相夫人,竟是說被人害便被人害了?這也太嚇人了吧?
二人到了靈堂前,白石正在與歐陽夜對恃!二人各不相讓,儼然就是一幅要掐起來的樣子。
「怎麼回事?」元熙年輕卻帶了一絲霸氣的聲音傳來。眾人全都跪了,這白石先道:「王爺,您可要為老臣做主呀!臣的夫人已然逝世,可是這歐陽大人,竟是執意要擾了臣夫人的安眠!還請王爺說句公道話!」
歐陽夜則是一臉正色道:「啟稟王爺,封城府衙今日接到有人報案,說是這白夫人是被人謀害而死,並非是自殺。臣特來徹查此案,只是不知白大人為何處處阻攔,不肯讓卑職查案!」
元熙點了點頭,「白相,歐陽夜既是接到了報案,來審理此事,也是無可厚非之事,你只是開棺讓他驗上一驗罷了,何苦如此呢?」
白石痛哭流涕道:「王爺!這付氏是與臣少年夫妻!我夫妻二十餘載,從未紅過臉兒!眼下,她已是去了,臣已是傷心不已!難道還要讓人擾了她的安眠嗎?王爺!當時是臣命人將付氏從繩子中救下來的,可是為時已晚,而且府中的府醫也是看過,付氏確是自盡而亡!不知臣何處得罪了這歐陽大人,竟是被他如此逼迫呀!」
元熙聞言,看向歐陽夜,「按照大淵的律法,此事該當如何呀?」
「回王爺,按大淵律法,若是有人到府衙報案,府衙一旦接了,便要徹查!否則,便被示為是失職之罪!」
「如此說來,你已是接下了此案?」
「正是!」
「那就一定是要開棺驗屍了?」
「回王爺!正是。」
那歐陽夜說完,看到人群中有自己夫人娘家的人,便又道:「啟稟王爺,於公,卑職接了這個案子,便一定要盡力追查。於私,死者乃是卑職內人的親姑姑,也是卑職的長輩,卑職更是有責任查明真相!不能任其枉死,而令兇手逍遙法外!」
元熙點了點頭,「有道理!」說完,看向白石道:「既如此,白相就該讓歐陽大人查明令夫人的死因,才算是對得起她!白相也說了,你與她伉儷情深,難不成,不想讓她死的瞑目,不想為其報仇嗎?」
白石一聽這個,知道這開棺驗屍是不可避免了!暗罵這個歐陽夜多事!只是希望他千萬看出來才是!
白石仍是哭道:「是!王爺說的有理,是老臣一時糊塗了。那就請歐陽大人查驗吧。」說完,示意靈堂內的人都退了出來,守在門口,看着那歐陽夜帶了人進去開始打開棺木,查驗屍體。
與白夫人有親屬關係之人都在這靈堂外面焦急地看着裏面的歐陽夜帶人查驗屍體,而其它的一些夫人小姐,則是躲地遠遠的,生怕是會沾染上穢氣一般。白石悄悄地叫過管家,小聲嘀咕了幾句,那管家便悄悄地退下了。
靜依和元熙自是看到了白石的小動作,卻只是相視一眼,並不阻攔。而其它眾人因為都是將注意力放在了裏面的歐陽夜等人身上,所以並未發覺到什麼不妥。
付無雙站在靜依身後的左側,也是一臉憂心地看向裏面的夫君。既希望他斷出姑姑是被人謀害,從而使其剛剛上任便破了一樁大案,可是揚其威名!可是,又害怕真的被查出自己的姑姑是被人所害,那樣,自己的感情上接受不了!到底是自己的親姑姑,以前對自己也是照顧有加,若真是被人暗害了。這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過了約有近小半個時辰,歐陽夜等人終於將屍體查驗完畢,出了靈堂,命人將靈堂守嚴了,誰也不准靠近。他自己則是到了元熙跟前回話道:「啟稟王爺,經過查驗,這白夫人的確是被謀害的!絕非自殺!」
許是因為天生便有着斷案的天賦,第一時間判斷為謀殺後,接着想到的便是兇手了!所以,歐陽夜說完這話,便看似無意地瞟了那白石一眼。
元熙問道:「你是如何認定這白夫人是被人謀殺,而非自殺?」
「啟稟王爺,卑職等人在白夫人的頸下發現了兩道索痕,一道為這白綾的索痕,一道為麻繩的索痕。這白夫人明明是用白綾自盡的,脖子為何會出現兩道索痕?此其一。其二,這麻繩的索痕更為深些,兇手雖後來將其屍體懸掛於這白綾之上,可因這人早已死了,全身的血液已是不通,出現的痕跡便也是不同了。王爺若是不信,可以親自上前查看。」
元熙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繼續查吧!看能否儘快地找到兇手?」
「是!」歐陽夜吩咐道:「去將當日為白夫人驗傷的府醫找來。」說完,又對另一人道:「關閉這白府的所有大、小門,派人把守,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白府!」
幾名捕快得了令,便都下去了。
歐陽夜又道:「王爺,卑職還請王爺暫時不要離開此地,同樣的您還要幫卑職看着這院中的所有人皆是不可以隨意走動。還有,卑職的人手,只怕是不夠,可否借用王府的侍衛?」
「自然可以!如能儘快找到殺害白夫人的兇手,白相的心裏才會好過些。本王說的可對,白相?」
「是!老臣只望歐陽大人能儘快查明此案!」白石心口不一道。
「初一,派上一隊人手,由歐陽大人調派。」元熙吩咐道。
話落,便見初一吩咐了一聲,出列了十幾名侍衛,由歐陽夜調遣。
歐陽夜對這十幾人道:「你們分成兩組,一組跟我去當初白夫人自盡的房間,一組在這裏替我的捕快們看守靈堂,沒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
說完,便見那六七名侍衛替換了那幾名捕快。
歐陽夜對那幾名捕快道:「你們馬上在府內四處搜索,看能否找到麻繩,或者是類似於麻繩之類的物件。」
說完,便帶了人直接去了白夫人自盡的寢室。
而初一等人早已是搬出了椅子給二位主子坐了,靜靜地等着。
不多時,便見那歐陽夜返回了院內。
「如何了?可有線索?」元熙一臉關切地問道。
「回稟王爺,這白夫人自盡的地方,已是被人清理過了,什麼發現也沒有。」說完,看向白石道:「白大人,聽聞夫人臨死前曾留下一封遺書,可否交由在下細看?」
白石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嫡長女,也就是白夫人的女兒,只見她從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封折好的信,交給了歐陽夜,並且還流着淚道:「還請大人一定要找出兇手,並予以嚴懲!以慰我母親在天之靈。」
歐陽夜接過了信,道:「白小姐,還請節哀。」
說完,便仔細地看起了那封信。而白石則是目不轉睛地看着歐陽夜,那眼中所露出的凶光,似是想要將這歐陽夜給生吞活剝了一般!不過,也只是片刻,白石便又恢復成了一幅淒淒哀哀的樣子。
孰料,那歐陽夜自袖中又取出了一張紙,交由一名捕快拿着,他兩相比較着。靜依一看,便知道這偽造的遺書,要原形畢露了。
果然,那歐陽夜嘆道:「王爺,這遺書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模仿了白夫人的字跡而寫。可見此人用心之毒!」
話音一落,人群中便傳來了議論聲,原來竟是被人謀殺了!而且還刻意留下這較為隱晦的遺書,看來,是要故意污衊王妃的名聲了!
這邊人群中如炸開了鍋一般,大膽猜測着,那邊有捕快回報,那府醫已然是死了,而且在他的床下發現了麻繩!歐陽夜聞聲向白石的方向掃了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而捕快已是將那府醫的屍體抬了過來。
眾位夫人小姐哪有人真見過死屍,都是嚇的用帕子掩了面,躲的遠遠的。而一些膽子稍大的一看那府醫的死相,便都嚇得尖叫一聲,有的,甚至是昏厥了過去,人事不知了!
歐陽夜看了屍體,不禁有些心涼了!這名府醫,是吞毒而亡,只怕要查起來,更為困難!「在何處發現的?」
「回大人,是在這府醫自己的住所。」
「可在那裏留了人手看守?」
「回大人,留了兩名捕快在那兒。」
歐陽夜一聽,便帶了人急匆匆地趕去查看了。元熙似是無意向白石掃了一眼,見其異常鎮定,倒是絲毫不見慌張之色。元熙嘴角微微上翹,看來這白石的動作還真是快呢。就是不知道這個歐陽夜還能帶給他什麼樣的驚喜了。
不一會兒,歐陽夜又帶了人回來,面色是異常的難看。
「如何了?可有發現?」元熙正色道。
「回王爺,那名府醫的房裏發現了一杯下了砒霜的毒酒。想來,這府醫是飲了此酒而此。只是卑職發現,那桌上還有放過一個酒杯的痕跡,可是酒杯卻是不見了。而且這府醫房中的東西並未收拾,包括銀兩也未加整理。若是有心自盡,絕不會如此。定會將一些銀兩或貴重之物早早送與自己的親人的。故而卑職判定這府醫亦是被人謀殺。」
「哦?」元熙向白石那兒掃了一眼,見其臉色微變,暗道,這個歐陽夜還真是寶啊!
元熙站起身道:「歐陽大人,本王也想看一看那白夫人的傷痕,可否請歐陽大人一同入內?」
「王爺請。」
歐陽夜將平王引至棺木前,指道:「王爺請看,這便是卑職所說的麻繩的痕跡。」
元熙點了點頭,微歪了一下頭道:「那是什麼?」
歐陽夜順着王爺的視線看去,只見這白夫人身下的白毯的下方似是有什麼東西鼓着。歐陽夜上前將那白毯掀了,拿了出來,一看,面色大驚!趕快交到了元熙的手中。
而元熙拿到此物後,也是驚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人皆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白石!
而白石似是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一抬頭,看到元熙手中所拿之物,竟是嚇得臉色煞白,癱軟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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