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那定國公夫人帶着崔茜茜和崔茉莉去隆昌寺上香祈福,說是要在寺里住上幾日。
當晚,定國公夫人正要更衣休息,便見屋內的燭火突然熄了!
「夫人,您別動,奴婢這就拿火摺子來。」一位嬤嬤道。
黑暗中,定國公夫人感覺到一絲恐慌,不過是片刻,那嬤嬤便取了火摺子來,重新點燃了案上的紅燭。
定國公夫人見屋內亮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行了,你們退下吧。」定國公夫人說完,便向床前走去。幾位嬤嬤落下了帷幄,又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定國公夫人行至床前,看到自己的枕邊躺着一封信。不由得一驚,大喊一聲道:「桂香!」然後快速地環視四周。
只見桂香聞聲進來,輕道:「夫人,奴婢在。」
定國公夫人定了定神,看着枕邊的那封信,示意桂香上前查看。
桂香急步上前,拿起那封信,放在鼻間輕聞了聞,又輕輕地將信封打開,然後將裏面的信紙取出,在身前一抖,那信紙展開,桂香將信交給了定國公夫人,道:「夫人,沒事了。」
定國公夫人接了那信紙,細看了看,臉色一變。將信紙交給了桂香,示意她看看。
桂香看完後,一臉的疑惑!「夫人,這人的來意似乎是要咱們去找那紫姬!」
「哼!」定國公夫人冷笑一聲,「這人好算盤,想着讓我與紫姬鬧翻,然後再被國公爺給訓斥一頓!這樣的蠢事本夫人才不屑去做!」
桂香再度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道:「夫人,只怕此事不簡單呢。您看,這次,又是府里的哪位姨娘生出事端?」
定國公夫人閉了眼,輕道:「不管是誰?本夫人都不會按這信上寫的去的!」
桂香又請示道:「夫人,那這信?」
「燒了吧。」定國公夫人睜開眼睛,轉了身走向床邊坐下,輕道:「好不容易才給那紫姬扣上了一個謀害主母的罪名,可是老爺卻是如此的輕重不分!執意不肯處死他!還將她養在了外面。此事若是被朝中的御史參上一本,看他如何自處?」
桂香搖頭道:「夫人,您是知道的。以國公爺現在的身分,再加上您母家那邊的威嚇,誰敢找他的麻煩?再說了,到底也只是一名妾室,上不得台面的,夫人也莫要再氣了。」
定國公夫人(以前因是怕與那靜微的生母白氏弄混,現在白姨娘已死,對於定國公夫人,下文中將稱白氏)長嘆一聲,聲音聽起來帶了幾分落寞,「上不得台面?你當我不知道?那紫姬現在在那別院裏儼然就是一個正經主子!不僅是有十多人伺候着,還被稱為夫人!你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看來,當初中毒這步棋,根本就是大錯特錯!非但沒能除了她,反倒是成全了她!」說到最後,已是滿臉的憤懣之色。
桂香上前給白氏輕按了按肩,道:「夫人,那依您之見?」
「我還能如何?當真按這信上說的去捉姦不成?事情若是鬧大了,丟臉的還不是我和定國公府?反倒是惹人笑話!」
桂香不再說話,又給她鬆了松肩。白氏揮了揮手,那桂香便悄然退下了。
這一夜,白氏睡的極不安穩!總是夢見紫姬那賤人挑唆老爺休了自己!
次日醒來,白氏看起來是有些沒有精神,便吩咐讓崔茜茜和崔茉莉自己到殿內祈福誦經,自己則是吩咐人不許打擾,她在屋內休息。
迷迷糊糊地,白氏感覺自己好像是躺在了馬車上,不由得整個人一個激靈,就想坐起來,可是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也是使不上勁。
白氏意識到自己的被人下了藥,只怕是遭了歹人挾持!只是不知對方圖的是什麼?
晃晃悠悠地,也不知那馬車走了多久,白氏聞到了一陣香味,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隆昌寺內,眾人都在祈福誦經,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夫人不見了!
靜依身上披着一件墨綠色的斗篷,正在院子裏曬着太陽,看着書。也不知怎麼了,那方姑姑也得了風寒,許是沒個半個月是好不了了。如此一來,所有的課業便都停了。
靜依倒是一臉地輕鬆,如此一來,她便有時間好好鑽研她的醫書了!
靜依看了一會兒,便將書放在了膝上,合上眼,假寐。
海棠和柳杏兒也不敢打擾,只是將她身上的斗篷往一處攏了攏,然後靜靜地站在了一旁。
靜依現在滿腦子都是今早司琴給自己帶回來的消息。靜依想到那白氏的那番話,不由得心頭一緊!原以為那白氏是被紫姬下了毒,若非是自己和晴天趕去,只怕那白氏是活不了幾日了!如今看來,自己和晴天,都是被人利用了!
靜依從頭至尾又將那日的情形回想了一遍。那定國公的嫡長子,白氏所出,那日表現出來的並沒有崔茜茜那般傷心。還有那皇后派來的兩位嬤嬤、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年老的老定國公,竟是全都出現在了白氏的院內!
若只是探病,倒也無可厚非,可是卻是除了定國公,其它人皆是見證了白氏是中了毒!而且這診斷還是出自賀神醫之口!還有什麼比人們自己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更讓人信服?
想來,那白氏早已設好了局,為何母親會在那白氏中毒四五天以後才會聽到消息?分明是想着先把自己病重鬧得盡人皆知,而晴天診斷為中毒後,定然會在定城的貴族間,及皇室中引起軒然大波!
果然,那崔信先是極為維護,後又迫於壓力,不得不將那紫姬遣離出府。
現在想想,即便那日靜依和晴天沒有去定國公府,那白氏定然也會有法子,讓她二人去一趟定國公府,然後當聲診斷出白氏是中了『美人消』的毒的!
好周密的計劃!好深沉的心思!靜依不得不對這白氏有了幾分的佩服!居然想到這麼一出苦肉計!誰會想到,那白氏會自己服毒?而且還真正地忍受了那毒藥四五天的折磨?如此堅忍的心性,可非是常人能有的。
只是佩服歸佩服,這種被人利用的感覺,讓靜依很不舒服!感覺就像是自己如同猴子一樣被人戲耍,而旁人卻是在旁邊看着熱鬧,不時地還指指點點的。
幸好現在晴天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否則依他的性子,定然會真的再給白氏下一次毒,且下一種除了他,無人可解的毒,而他自己還偏偏不去解!
靜依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看這京城處處繁華錦繡,哪一家有身分的夫人小姐,不是衣着光鮮,外表嫻靜?可誰知這高門大院裏,竟是如此地勾心鬥角!
卻說這白氏再次醒來時,已是被人綁了手腳,嘴裏也堵上了東西。而她此時體內的藥性未減,仍是渾身無力,手腳酸軟。
她四處看了看,頭頂上黑黑的,一面是牆,一面有着帘子,下面露出一約有一臂寬的縫,她側臉望去,眼前的哪裏是什麼帘子,分明就是床上的單子!而她自己現在就被人綁着,扔在了床下!
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她自小便是護國公府的嫡女,從小錦衣玉食,走到哪裏不是被人捧着敬着。可是現在呢?自己竟然是被人綁了,還給塞到了骯髒的床底下!
白氏在這裏忍受着自出生以來從未受到過的屈辱,而隆昌寺,則有像是炸開了鍋一樣,全亂了!因為桂香她們剛剛發現,夫人不見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像是聽到有人來了。白氏忙豎起了耳朵,想聽聽,看能否知道自己是被什麼給綁了來?
誰曾想,一道熟悉的聲音卻是迴響在了屋內!
「老爺!您今日怎麼才回來?」一道柔媚至極的聲音傳來,直讓人聽了感到渾身酥麻,心癢難耐!
「今日朝中有事,後來又陪着幾位同僚多喝了兩杯。」一道男子的聲音傳來。
「老爺,時候不早了,妾身服侍您歇下吧。」女子的聲音簡直柔的就能滴出水來!單單是這聲音,就讓任何一個男人聽了,都無法拒絕!更何況,還是一個大美人兒!
「呵呵,怎麼?不過只是昨日一晚沒來,你就想爺了?」男子不正經的聲音,讓任何一個女人聽了,都會不自覺的臉紅。床底下的白氏,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不是羞紅的,而是怒極氣紅的!
因為這兩人的聲音,白氏是最熟悉不過,那是深深刻到骨子裏的聲音,是帶給她一生的屈辱,讓她成為眾位貴族夫人的笑柄!她這一生最為痛恨的兩個人!定國公崔信和那個賤人紫姬!
床上,兩個人早已是滾作一團,那不時傳來的男人的粗喘聲和女人柔媚地呻吟聲,以及那木床輕微的咯吱聲。
而床底,被綁着的白氏,早已是淚流滿面!這樣的屈辱,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猛地,白氏止了淚,大睜了眼睛,她突然明白過來了。昨晚的那封信,定然是這賤人派人給自己送去的!目的就是為會了將她綁來,這樣羞辱自己!沒想到,她看穿了計謀,不肯上當!這賤人竟是給自己下了藥,偷偷地命人將自己給綁了來?
賤人!好,算你狠!你等着,本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本夫人就不信了,堂堂護國公的嫡女,還鬥不過你個卑微的妾室!賤人!
木床的搖晃越來越厲害了,伴隨着那木床的『咯吱』聲,也越來越響了。而床上的那對男女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越來越激烈了!
白氏木然地看着床板,眼裏早已沒了淚花,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她便想通了這十幾年一直沒有想通的事情!崔信,你毀了我的一生,我便讓你後悔終生!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床上的聲音沒了。兩人都癱軟在床上。那紫姬,正躺在崔信的胸前,一雙玉手,輕輕地划過崔信的臉龐、頸子,來到了胸前。
紫姬用食指,輕輕地在崔信的胸前畫着圈道:「老爺,您今晚不走了吧?」
崔信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嘴前親了親,道:「自然!爺當然要在你這兒歇下!」
紫姬笑看了他一眼,將手抽了回來,有些生氣道:「老爺,您就知道整日裏忙於朝政!您就不想想妾身過是什麼日子?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妾身!」
崔信一愣,「美人兒,我如何不心疼你了?你瞧瞧這三進的院子,只你一個女主人!沒了那白氏的欺負,你的日子不是比在國公府還要好過?」
紫姬撅了嘴道:「若不是聽從妾身的安排,哪有這般容易?」
崔信大笑兩聲,「這是自然!那賤人自以為自己聰明,想要嫁禍於你!哼!卻是想不到咱們只是略使小計,便讓你搬了出來,如今,倒是遂了你的願了!」
「若不是您一開始千方百計的護着妾身,那些人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等他們的氣性小了,您再提出將妾身遣離出府,他們自然覺得如此便好,哪裏還會有什麼其它的想法?特別是夫人,只怕是巴不得妾身趕緊離開呢?如此一來,她倒也是少了一顆眼中釘!」
「還是爺的寶貝兒聰明!瞧瞧,爺這不是將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你這裏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紫姬扭了頭,氣悶道:「您只知道給妾身這些錦衣玉食,就不想想妾身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崔信將她輕輕地扳過來,「怎麼?還有什麼是美人兒不滿意的,說就是了!只要是爺能做到的,自然是為你做到!」
紫姬眼睛一亮:「老爺此話當真?」
崔信笑道:「自然當真!爺何時騙過你!」
「那,老爺,妾身想看看兒子。您看成嗎?」
崔信臉一僵,「這!只怕是不好辦呀!」
話音未落,那邊的紫姬便嚶嚶地啜泣起來,還責怪道:「老爺還說不騙妾身!妾身不過是太過思念兒子,所以才如此懇求老爺罷了!不想老爺竟是如此狠心?不過就是見上一面而已,能有多難?老爺不想幫着妾身,直說便是了,何苦如此來欺騙妾身?」
說罷,那抽泣聲,更是大了些,眼淚也如那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往下掉!直看的那崔信是心疼不已!恨不能哭的是自己!
崔信忙摟了紫姬,輕哄道:「好了好了!見!咱們見就是了!可好?啊?」說着,便拿枕邊的帕子輕輕給她拭了淚,又道:「明日,爺就去安排,如何?」
紫姬這才破涕為笑,「多謝老爺!」說着,就要起身給崔信磕頭!
這紫姬剛才經歷了一番人事,本就面色潮紅,剛才又哭了幾聲,那眼中還是一層霧蒙蒙的,像是蒙了紗巾的夜明珠一般,神秘又透着光澤,讓人看了心動不已!
再看那紫姬本就只着了一件外袍,外面用繩子輕挽了,如今一坐起身來,再一彎下去,這胸前的兩處山峰,那是若有若無,直看得崔信是口乾舌燥,一個猛撲,二人便再度糾纏到了一起!
床底的白氏,聽着那羞人的聲音再度傳來,已沒了剛才的激動!她在想着如何才能逃出去?現在這樣被人綁着,又渾身無力,可如何是好?
待至半夜,那白氏也是困極,竟是睡了過去!
突然傳來一陣蒼促的腳步聲,來到門前,急叩着房門,還大喊道:「老爺,老爺您醒醒!夫人出事了!老爺!」
崔信睡的正香,猛地被人驚醒,怒道:「滾!沒看到爺在睡覺嗎?有什麼事去找夫人,找大公子!」
門外的聲音再度傳來:「老爺,您快起吧!是夫人出事了!已經驚動了護國公府了!」
崔信一個激靈,這才猛然坐起身,邊穿衣服邊往外走,「夫人究竟怎麼?」
崔信一打開房門,便見外面的小廝道:「老爺,夫人不見了。現在正到處找人呢?」
「什麼?什麼叫做不見了?」
「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夫人帶着兩位小姐上隆昌寺上香祈福。原以為夫人在房中休息,可誰知今兒下午才發現夫人不見了。」
「何人通知的護國公府?」崔信面色陰沉道。
「回老爺,大公子等人一直在尋找夫人,可是無果,又找不到您,一時心急,所以,所以便找到了舅爺幫忙!」
崔信回頭對床上的紫姬道:「你先睡吧。我去瞧瞧!」說完,便隨那小廝一起走了。
崔茜茜此時正在定國公府里,在廳里來回地走着,可見是心急如焚!而那廳內除了老國公爺,還有護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以下簡稱白夫人)
崔智勸道:「妹妹莫急,舅舅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定會找到的!咱們再等等就是了。」
桂香有些猶豫地看着崔智,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
崔茜茜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叫道:「桂香,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桂香左思右想,終於開口道:「昨晚有人給夫人送了一封信,要夫人到十一胡同去一趟,可是夫人說定是有人設下了詭計,不肯前去。所以便讓奴婢將那封信給燒掉了!」
「哦?十一胡同?」白夫人重複了一遍,轉頭看向老國公,「如果我沒記錯,那十一胡同里可是住着一位熟人呢。」
老國公臉上有些不自然,他自然是知道那裏住了誰,想不到這白夫人也知道。
崔智道:「祖父,請您讓孩兒前去看看吧。或許母親就是被人綁去了那裏也說不定呢!」
老國公正在為難,便聽那白夫人道:「如果您覺得為難,那晚輩就請九門提督去查查,您覺得呢?」
老國公身形一顫,對着身邊的管家道:「你去帶着大公子一起去瞧瞧!」
崔茜茜道:「我也去!大哥,見不到母親,我不放心。」
崔智有些為難,那白夫人也起身道:「走吧,我陪你們一起去!」
一行人出了府門,白夫人命人先繞道去了九門提督府,直接請了九門提督萬柱與她們同行!那管家雖心知不妙,卻也不敢攔着,只得暗中派了人回定國公府等着給崔信報信兒。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那十一胡同而去!
而就在離十一胡同不遠的一處岔路口,崔智和崔信的兩路人馬,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地錯身而過!
崔信是從十一胡同直奔定國公府,而崔智等人,則是從定國公府直奔十一胡同!
崔智等人到了那處宅子門口,猛敲了門,喊道:「開門!開門!」
裏面有人開了門道:「誰呀?這麼晚了?」
一抬頭,見是不認識的人,不由得怒道:「你們是何人?居然敢闖定國公老爺的別院?不想活了?」
崔智冷笑一聲:「哼!不過一個小小的奴才,也敢罵本公子!來人,綁了!」
音落,便見崔智身後出來幾名護衛,將那看門的綁了,捆到一邊。
崔智等人直闖內院,不少的丫環婆子攔道:「你們是什麼人?夫人正在內院休息,你們懂不懂規矩?」
崔茜茜在馬車上便聽舅媽說了關於這宅子的事,此刻聽了這些下人們的話,不由得怒極:「你們好大的膽子!不過一個犯了大錯的賤妾,你們也敢將其稱為夫人!你們真是活膩了不成!」
崔智則是冷道:「先把她們都捆了,待會兒再作發落!」
萬柱一看這情形,自然是知道這是定國公府的產業!人家處置自己家的事,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再說了,自己是為了尋找定國公夫人來的,正事要緊!
那紫姬早已被外面的聲音驚醒了。忙起了身,穿上外袍,還沒等走到房門口,便聽『咣當』一聲,門便被人從外面一腳給踢開了!
紫姬頓時心驚,見到來人,更是暗叫不妙!只是現在定國公崔信不在,誰還能護着她?
崔智鄙夷地看了那紫姬一眼,「還真是這個賤婢!不是將你遣離出府了嗎?還待在這裏做什麼?」
紫姬此時已是再無慌亂之色,對關眾人福了福身道:「小婦人一直是居於此處。不知你們為何要硬闖了進來?」
「哼!什麼一直居於此處?這裏是定國公府的產業,你既已被遣離,就該滾出去!」崔智怒罵道。
紫姬並不理會他,只是問向那九門提督道:「不知大人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定國公夫人被人綁走,現在正是滿城搜查!有人說夫人極有可能被綁來了此處,所以特來搜查!」
紫姬神色一松,笑道:「如此,那大人就請便吧。」
紫姬也不再說話,徑自站到了一旁。她剛才看到管家給她使了眼色,已經派人回去報信了。崔信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只要自己先穩住他們,事情就不會太糟。
崔智冷笑道:「搜!」
紫姬也不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眾人在她的院子裏、屋子裏四處搜查!不一會兒,便見下人們一一來報,皆是一無所獲。
紫姬心中暗暗發笑,哼!就憑這點小伎倆,也想跟我斗?真是不自量力!
那白夫人端坐在一張椅子上,椅子上被身邊的奴婢鋪了絹帕,顯然是在嫌棄這裏的東西骯髒!紫姬瞧了,也不多言!只是等着看她們待會兒如何收場!
各路人馬都回來了,皆是沒有找到。
紫姬的臉上已是浮上了一層笑意,輕道:「怎麼?沒有搜到嗎?還要不要再搜一遍呀,大公子?」
崔智怒道:「你!」
白夫人沖他擺擺手,對着九門提督道:「這間屋子,好像還沒搜吧?」
紫姬臉上閃過一絲不屑!這裏如此簡單,一目了然,還用得着搜?不過她也不攔着,想搜便搜吧,折騰的越厲害,待會兒崔信來了,你們就越倒霉!
畢竟是婦人的閨房,正在眾人猶豫着要不要搜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眾人一驚,而紫姬則是笑地更歡了!
來人,正是崔信!
崔信大步進了屋子,看到紫姬迎了上來,忙輕拉了她的手,以示安撫之意!崔信環顧了眾人一眼,「搜也搜過了,你們可滿意了?」
崔智想要說什麼,卻是被崔茜茜一把拉住了,對他搖了搖頭。
而床下的白氏,卻是急得滿頭大汗!正試着動動身子,便發現自己的雙腿能動了。於時,她靈機一動,雙腿使勁地踢了里側的牆一下!
本來眾人因為崔信的到來,正感到震驚和無措,屋內一片寂靜!卻是聽到『砰』地一聲傳來。眾人順着聲音看過去,正是那繡床的方向!
紫姬臉色一變,怎麼會?
而崔信也是一臉的狐疑,好端端地那床怎麼會發出聲音?
正當崔信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時,只聽那繡床的方向再次傳來『砰砰』聲!這一次,是連響了兩聲。
眾人大驚!
崔智道:「快,過去幾個看看!」
眾人早已是有些懵了,此時,聽崔智這麼一說,便都速速上前,掀了那單子,只見裏面躺了一個人,正是眾人尋找的定國公夫人!
白夫人趕忙讓跟着來的婆子上前,將白氏攙了起來,拿下了她嘴裏的帕子,給她鬆了綁。
此時的白氏,哪裏還有平日裏端莊高貴的樣子,頭髮也散了,臉上因為流淚也花了妝容,衣服上滿是褶皺!整個人看起來虛脫無力,狼狽不堪!
這番樣子,任誰看了,也知道是被捆綁了許久,絕非只是做做樣子!
「母親!」兄妹二人上前,眼眼裏均是含着淚!
白氏點點頭,示意她們先待在這裏,自己則是被兩名嬤嬤扶進了內室,梳洗一番。
崔智一見母親成了這個樣子,對那九門提督萬柱道:「萬大人!你還不準備拿人嗎?」
萬大人被他這一叫,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幹嘛來了。對眾人一揮手,「將這嫌犯拿下!」
紫姬此時也是明白過來,自己是被人陷害了!
崔信只覺得袖子一緊,轉頭一看,紫姬正泫然欲泣的看着他,「老爺!妾身是被冤枉的,您要相信妾身呀!老爺,妾身從未做過此事呀!」
崔信一看她我見猶憐的樣子,心中一軟,上前將紫姬護在身後,對萬柱道:「萬大人,此事是我府中的私事,就不勞動萬大人了。萬大人慢走!」
萬柱一呆,這定國公的意思是要讓自己閃人了?他向白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見白夫人笑道:「妹夫好大的架子呀?怎麼堂堂的定國公夫人,皇上親自加封的正一品誥命夫人被人綁架,意欲謀害,您一句家事,就算是完了?」
崔信表情一滯,正要開口辯駁,一眼看到崔智和崔茜茜二人正一臉悲憤地看着他。崔信心頭一緊,以前他與白氏爭吵從未當着幾個孩子的面兒。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兩個孩子對自己露出這樣帶些恨意的神情。
崔信看到兩個孩子這樣的眼神,這才意識到孩子們已經這樣大了,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張了!此時崔信的心裏已經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慌之感。
白夫人見崔信看着崔智和崔茜茜兄妹兩個不說話。心知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此番的不妥,又道:「萬大人,此賤婢屢次謀害我妹妹的性命。我妹妹宅心仁厚,不與她計較,饒她性命,將她遣出府去,不想她不知感恩圖報,反而更是變本加厲!萬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請您給我妹妹主持公正!」
萬大人心思一轉,對着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會意,上前強行將那紫姬拉了過來,綁了!
崔信一急,想着上前說什麼,可是一想到白夫人剛才說的這些話,腳步又是一頓!
紫姬這才慌了神,一個謀害定國公夫人,朝廷欽賜一品誥命夫人的大帽子壓下來,她還能活着走出大牢?
此時,白氏已經在幾位嬤嬤的攙扶下淨了面,也梳了頭,又將衣服整理了一番,被兩名嬤嬤從內室攙扶了出來。
白氏出來後,丫環忙搬了繡凳,扶着她坐下。
白氏坐穩後,眼神犀利地看向那紫姬:「你這個賤婢!枉我以為只要你出了國公府,我便可以保全性命了,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惡毒!一計不成,又施一計!你這個毒婦!」
白氏說完,氣喘吁吁地靠在了一位嬤嬤身上。臉色也是蒼白無比!
崔智忙勸道:「母親,咱們還是先回府,請御醫看看吧!看您現在虛脫無力,身體要緊哪!」
白氏輕道:「這個賤婢,使人給我下了藥,全身酸軟無力!若非如此,豈能會讓她如此輕易地得逞?」
崔茜茜此時已是流着淚,道:「母親,咱們先回府吧。這裏就交給萬大人就是了。」
白夫人也是勸道:「是呀,妹妹,還是先回府找大夫看看,莫要落下什麼病根兒。至於這賤婢,你放心!萬大人定會查明此事,給妹妹一個公道的。」
萬柱喊道:「回衙門!」
說完,便讓人押着那紫姬向外走去。
而此時的紫姬並不再看向那崔信,顯然是並不指望他了。只是她低着頭,眾人看不到,她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狡黠之色!
白氏被救回了定國公府,崔智連夜讓人請了御來瞧,被診斷是中了一種叫做『軟筋散』的藥,可能是藥量下的重了些,所以才會一直沒有力氣,等藥效過了,便無事了。
崔茜茜看着母親手臂上被那繩子勒出來的紅痕,哭道:「母親,都是女兒不好。若是女兒能早些發現母親失蹤了,就不會如此了。母親也少受些罪!」
白氏搖了搖頭,勉強抬起胳膊,伸出手,在崔茜茜的頭上摸了摸,「母親這不是沒事嗎?不怪你!」說完,示意下人們都退下,獨留了崔茜茜一人守在床邊。
「茜茜呀,你三個哥哥,向來都是知道上進,也讓母親放心,唯獨你!你最小,才十歲,母親若是出了什麼事,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了。」
「母親!」崔茜茜哭着撲到了白氏的懷裏。
白氏輕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母親原想着將你許給那平南候府的長子蘇清!他為人耿直良善,你又與他妹妹走的近。可是如今看來,只怕是不成了。」
「母親,女兒哪裏也不去,就一直守着母親。」崔茜茜紅着臉道。
白氏輕輕一笑,「若是能將你的親事訂下來,母親也就放心了。」
「母親?」崔茜茜聽着白氏的這話有些古怪,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古怪了。
崔智走了進來,母子三人說了番話,崔智和崔茜茜囑咐白氏好好休息,便退了出去。
前廳內
老定國公一臉怒色地瞪着崔信,而崔信則是直直地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說話。
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則是坐着護國公。
老定國公對護國公一拱手,一臉歉意道:「這麼晚了,還勞白兄親自跑一趟,是老弟的不是了。如今這逆子就在這裏,白兄想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就是!」
可那護國公根本不吃這一套,輕哼一聲道:「哼!人家可是定國公,爵位和老夫是平級!老夫如何敢處置他?」
老定國公的臉上一僵,訕笑道:「什麼爵位不爵位的?在這府里,他還不是咱們的晚輩,是你的女婿!你想如何處置,他還敢反抗不成?」
護國公嘲諷地一笑,「女婿?老夫可沒這個福氣!今兒即是天晚了,我女兒又被那賤人下了藥,我便先讓她在這府里住上一晚,待明日一早,老夫便親自來接她回我護國公府!我護國公府,雖不及你定國公府鼎盛,可也還是養的起一個女兒的!」
老定國公一怔,這護國公竟是打的這個主意嗎?這可如何是好,不由得怒瞪了那跪着的崔信一眼。
而崔信聽了,也是身形一顫,從未想過岳父會如此一說!大驚道:「岳父這是何意?」
「哼!定國公,老夫可當不起你這句岳父!」護國公說完,將頭一扭,一幅根本不屑搭理他的表情。
崔信被他這一噎,是又羞又惱,臉漲的通紅!
以前無論他與那白氏如何吵鬧,從未聽白氏提過要回娘家,想來是顧全着兩家的臉面和利益關係。可是現在,二皇子正與大皇子較勁的時候,想不到這護國公竟然會有此想法。
老定國公勸道:「白兄呀,咱們都老了,這些個事情就由他們自己去折騰,解決吧。不如改日我請你喝酒如何?我那兒可是放着一壇上好的桂花釀!白兄不想嘗嘗?」
老定國公活了大把年紀,什麼看不透?實在這次崔信的舉動太過有失體統,絲毫不顧及白氏的臉面,只怕這護國公會以為是這不肖子聯合那賤婢共同使下了這個計策,想着毒害白氏!所以這護國公才會如此氣惱!
老定國公說完,又對着崔信道:「不爭氣的東西!還不滾下去!沒的留在這裏讓你岳父看了生氣!快去瞧瞧我那兒媳如何了?你今晚眼睛不許眨一下地,給我守着兒媳婦!若是她明日裏好了些,便罷!若是沒見好轉,我扒了你的皮!」
說完,拿起桌上的茶杯便衝着那崔信砸了過去。
崔信躲閃不及,被砸中了肩頭,那熱水和茶葉弄得他滿身都是!崔信見此,輕瞟了那護國公一眼,便道:「那小婿便先去看看夫人如何了?」說完,趕忙退出了大廳。
老定國公精的跟猴兒似的,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護國公哪裏會真的想着讓他二人和離,不過是說說氣話,也嚇嚇那崔信罷了!現在自己砸了這崔信一下子,又罵了一通,也算是給了個台階,這護國公心裏自然也就舒服了些。
老定國公又對護國公拱手施禮道:「白兄放心!這定國公府的女主人定然會是姓白!咱們總歸是一家人!若是這孽障再做出讓兒媳傷心的事來,不勞你老哥動手,老夫親自廢了他!」
這話已是說得很明白了!只要這崔信一日是定國公,那這定國公夫人就只能是白氏!他們定國公所扶持的也只會是二皇子!這是給護國公吃上一顆定心丸!
護國公輕哼了一聲,彆扭道:「我明日一早再來!」說完,便拂袖而去了!
老定國公親自跟上,將他送出了大門,這才作罷。
看着護國公的馬車走遠了,老定國公的眼神一黯,轉身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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