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張臣腦子裏面的話,就只剩下了一句,鄭楚航!這一切都是鄭楚航!
是他想盡辦法來耍他的!他別的不想看,是不是就像看他在他面前的屈辱?
不得不說,儘管彼時的張臣腦子裏混亂得很,但他就這一件事,還真是猜對了。
他料定了鄭楚航現在腦子裏打的主意,卻是偏偏握緊了拳頭,已經不敢再輕易上去辭職。
他說:「你卑鄙!」
鄭楚航卻是無所謂的在他面前眨着眼睛,藐然一笑,說道:「彼此彼此!」
「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認為我做的事情比你的光明正大多了。」
「而你,也只有在我的面前想盡了辦法碰瓷。」
「你!」
張臣下頜緊繃,唇角緊抿,眼神忿然,雙手就算是攥拳,卻也在這種時候拿他眼前這個人沒有絲毫辦法。
偏偏這會兒的鄭楚航,竟然像是看透了他一般,在那裏哼聲道:「怎麼?好不容易你在我這公司奮鬥到了今天的位置,你不感謝我難得的知遇之恩也就算了,還想找我打一架?」
「我告訴你,張臣!沒那麼好的事兒!」
「總之,從今天起,你若是不能在我這裏辭職,那邊好好的來給我端茶送水。順便你沒空的時候也多想一想,在你來到這裏之前,簽下的那一筆天價違約金。」
事情既然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可以說,是鄭楚航故意挖坑給張臣跳了。
偏偏他又還摸透了張臣這人的性子,哪怕他自持驕傲,這個時候只要一被錢壓身,那還真的是一跳一個準。
不過,有句話,他鄭楚航得說在前頭了,「張臣,從你現在起你既然來了我這裏,那麼,你最好就要在我的手底下學會該如何才能安分一點。」
「我不喜歡你去打擾任若溪,當然,也更不喜歡你那口口聲聲可以為了真愛而犧牲一切的父親。」
鄭楚航眯眼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又在無意間瞥了一眼張臣那緊攥着拳的手。
於是,他在那裏又哼了一聲,說道:「怎麼?還氣呢?我給你加薪資怎麼樣?三萬塊!」
「我讓你放棄掉任若溪!要不然,你今天就和當年你那父親一樣,有骨氣一點,從我這裏走!光明正大的走!」
「只要現在的你能有本事還了那違約的二十萬!我就行行好,放過你,怎麼樣?」
這樣的一番話,基本上叫鄭楚航說得咬牙切齒。
這時候的張臣終於從他的忿然之中回過神來,稍稍偏過頭,眼神冷冷地緊盯着鄭楚航。
他對他恨聲說道:「哼,放過我?我會信麼?」
「事到如今,鄭楚航你還不如好好猜猜,你給我的這兩條路,我會選擇怎麼走。」
鄭楚航聞聲不禁看他一眼,然後挑眉說道:「不用猜,憑藉着你的骨氣,我也能知道你選擇哪條路。」
「你現在這樣反問我,難道是還能走出第三條路不成?」
張臣暗自捏拳,半晌後,卻是直接揮起一拳就準備往鄭楚航那張俊臉上揍。
還好鄭楚航對此早有防備,他將自己的頭,險險一偏,剛好錯過了張臣那向他揮過來的一拳。
緊接着,他惱怒之下,剛想揮起一拳回揍過去,張臣那小子的第二拳竟然又已經對着他揮來了。
鄭楚航這一次差點兒躲避不及,那一拳,竟是生生地落到他的下巴上了。
鄭楚航眯眼頓時悶哼一聲。
緊接着,他也來了狠勁兒,二話不說的直接奮起,把張臣那作死的小子,按到地上又是一頓單方面的猛揍!
張臣想要反抗,偏偏鄭楚航這人竟是照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掐,然後在那裏怒聲說:「你給我說!你是願意離開你的真愛,留在這裏,還是想和她繼續,有骨氣的從我這裏離開?」
張臣被鄭楚航那手勁兒給掐得,現在儼然連說話都費力。
他在那裏被他壓着,兀自紅着臉,咳嗽了半天,才在那裏斷續出聲道:「關……關……你屁事!」
鄭楚航再次被張臣這句話給激怒了。
頓時,他罵了一聲,他娘的!
然後又一拳揮上去,照着張臣那張看不順眼的臉,又是一頓揍。
一會兒之後,等他半趴在那裏,微喘着氣的時候,鄭楚航一腳踏在他那腰上問道:「說!接下來,你要怎樣做?」
「這是你之前給我的合同,你可看好了!」
「要是你今天大着膽子從我這裏離開,可是要在三個月之內還清二十萬!」鄭楚航一邊捋着袖子,一邊在那裏十分譏諷的對着他冷嘲。
「相信我今天對你的這點要求,在你這裏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難事吧。畢竟,當年,你那父親可是能夠專程為了你,而拋棄掉他在京城奮鬥了許多年的東西。」
張臣被鄭楚航壓制在地上,這時他不得不身子狼狽的瞪着眼睛,努力看着鄭楚航手裏的那一張紙。
而這會兒的鄭楚航似乎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般,便對他說:「你想搶?呵,我告訴你,不可能!」
「我沒那麼傻,這麼珍貴的文件,只保存這一份。」
「與其在我面前想你那些歪門邪道的算計,你還不如在我這裏多思考思考,三萬與二十萬,無論你接下來是去是留,可都是你得利!」
在鄭楚航的這番威逼利誘之下,張臣盯了他好半晌之後,才低着聲音斷續道:「三……三萬!我選擇三萬!」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打着想要對她不軌的主意!」
本來在收拾了張臣一頓的鄭楚航之後,胸中的氣已經是消了大半,但偏偏這會兒,他聽他這樣一提,卻是禁不住怒然道:「我要對她圖謀不軌?」
「你奶奶的!怕是一直以來都要對他圖謀不軌的人是你吧?」
「呵!像你這種人可真的很有意思!都這個時候了,就在咱們兩個人的面前,碰瓷的!你居然還不忘倒打一耙?」
張臣被鄭楚航這話給說得心中憋氣。
可是沒辦法,現在的他,在這個人的地盤上,打不過就只能忍。
鄭楚航在這時候放下掣肘住張臣的那隻腿,他衣冠整齊的坐回了他那辦公室的座位上,然後在那裏對他冷然道:「三萬塊!我自然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只是,張臣,我希望你記住,你有勇氣接下這三萬塊的薪資,呵!那同樣的也得有勇氣接下來你未來日子的侮辱!」
「看招吧,以後的時光里,我很期待咱們倆之間,到底誰負誰勝!」
鄭楚航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又從他抽屜里拿出一沓事先已經包好的錢遞給了這時剛從地上起身的張臣。
而眼下的張臣從他手裏將錢接過,卻是抿了抿唇,氣得手臂的青筋直鼓。
但是他沒有辦法!這筆錢,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最終,他們兩人這一場短兵相接的較量,看似是鄭楚航已經贏了。
不過,他卻是在張臣從這間辦公室里走了之後,已經把屋子裏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公司外面的人,聽到裏面的動靜,真的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他們這群人里,幾乎都懷揣着一顆好奇心。
偏偏在張臣陰鬱慘澹着一張臉,從那件辦公室里走出來的時候,叫人忍不住隱隱泛起一陣牙疼。
而等到他在看了公司的這群人兩眼之後,便一言不發的邁腿徑直從這裏走了。
緊接着,沒過多久,鄭楚航也眯着一雙眼睛,從他的辦公室里出來。
這會兒,他的身後跟着自己的秘書。
眾人只見他轉過身對自己的秘書交代了幾句,然後整了整衣領,竟是頂着一張下巴微微泛着淤青的臉,仿若坦然無恙般的走了。
而他們這兩位當事人一走,公司里的人們則全部都好奇着一顆心包圍了鄭楚航的秘書。
秘書見狀,則是毫不奇怪的,在那裏端着一張臉,無意之中把該透露的透露了,不該透露的也透露了。
他們底下的這群人在聽到八卦時,唏噓總是免不了的,但感嘆之餘卻又不禁看不起他們未來即將上任的那一位總助。
嘖嘖嘖,真是!這年頭不公平!
會投胎的人,真是到哪兒都不一樣!
想想跟他們一樣在公司底層混了好幾個月的張臣,再想想,人家就憑一個私生子的身份,他們總經理,還不是說把他提拔,就把他給提拔了。
公司里的人們趁着張臣不在時,幾乎就這樣羨慕嫉妒恨的把日子度過。
自從那天他們在辦公室里的一場打架之後,鄭楚航自覺自己已經出過氣之後,也便沒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再加上,軍部那邊,時不時地又有任務,他這回去一趟,可又是好幾個月。
毫無疑問的,他這邊一走,那貫會見風使舵的張臣便開始在他鄭楚航所創辦的風投公司里努力的站穩腳跟。
一時之間,由於總經理不在,而他又始終佔着他是他們總經理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這樣一層關係。
於是,久而久之,上面的,少了個人授意,而他們下面的,又大多都是看人家情面上做事。
漸漸地這樣一來,他們公司里對於張臣這人的刁難也就少了,業績上,有時候他的突出表現,竟然還能偶爾得公司同事的一聲讚賞。
不用說,這樣下來,鄭楚航從軍部里忙完回來,再度的想起這邊的事情的時候,可以說,又是發了好大一通怒!
但是,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能怎麼辦?自斷其臂嗎?
他媽的,鄭楚航當時就氣得爆粗口!
他這哪裏是給別人挖坑,純粹就是專程給張臣那小子親手做了一回嫁衣!
而且這還不算!他當初那樣愚蠢的行為,簡直就是沒事找事,甚至還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
於是,鄭楚航這人越想越鬱悶,越想便越覺得氣!
不知不覺間,他竟是已經無意識的來到了京大,在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前提下,竟然還經過了任若溪所在的那一棟宿舍樓。
這樣身體不受自己意識控制的反應,可謂是又讓鄭楚航暗自懊惱了好一陣。
而也是他懊惱的這個空隙,接到了他爺爺的電話,說是什麼他救命恩人的母親,又懷孕了,讓他務必代表他前去恭賀一下。
鄭楚航對自己爺爺的這一通電話,顯然很無語。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不禁覺得這樣一來,他是不是就可以見到許久都未曾看到過的任若溪了。
他站在任若溪的宿舍樓底下,不免在那裏想,那個蠢女人她和那碰瓷的在一起了嗎?
應該不至於吧?
她雖然蠢,但是應該……還沒有瞎到那種地步?
但是他又轉念一想,想着張臣和她關係的日漸親密,不由覺得自己心中一陣發悶,愈發的不爽。
他在那兒滯留片刻之後,腦子裏一團亂的,也沒打算再想。
偏偏就當他起身準備要走的這會兒,竟是見着任若溪回來了。
他幾乎是立即就一臉興奮的走上前去對她說:「喂!任若溪!你是不是最近也要回c省?要不我跟你一起?」
當樓下的人,在幽暗的燈光之下,緩緩偏轉過頭的那一刻,鄭楚航從來沒覺得任若溪這個在他眼裏頂多是有意思一點的姑娘,近看之下,還真的就這樣美麗。
美麗得,有那麼有一瞬,他已經覺得自己的心都動了。
然而,越是美麗的場景,在越是接近破碎的時候,畫面感則很容易分崩離析。
原因無他,這會兒的任若溪還沒接到家人那邊打過來的電話,也就沒把這鄭楚航嘴裏所說出來的一句話,當作什麼真話來聽。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他這是又無聊了,在這裏糊弄她。
於是,她抬眸看他一瞬,想也不想的,在那裏蠕動着唇答道:「鄭學長,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有病?」
鄭楚航怔然,顯然是沒有料到這時的任若溪會這樣說。
他手心感到微涼的同時,還想在抓住一下她的衣角跟她解釋,卻是不想,任若溪已經在他們那幾個室友的護送之下,安然無恙的抵達了她們寢室。
鄭楚航喉頭微澀,心情越發的低落。
他就這樣在京大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之後,便在那裏給自己好友祁謹言打了一通電話,讓他趕緊的定兩個人的票,兩天之後,他們就要一起回c省去。
鄭楚航把事情做到這裏之後,卻是並沒有及時的告知任若溪,也就是後來他們兩人一起到了陸家,還在那裏互相爭吵的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關鍵是這麼一趟回去,鄭楚航便覺得他最近可能對任若溪這個蠢女人中毒有點深了。
他得在深陷之前,趕緊的,學會一下遠離。
幾乎是他在這樣想的同時,也就這樣做了。
他好像在空閒的日子裏,又開始過起了他以往那沒心沒肺的日子。
整天和漂亮姑娘們恨不能湊一塊兒,再多逗逗趣。
在這些時候,他一有空,京大當然也去過。
只不過,卻不再是他一個人單獨而行,反倒是他每一次去,身邊總會跟着一個伴兒,今天是穎兒,明天是菲菲,後天則可能又成了小雨。
總之,他鄭家大少花名在外,浪蕩風流,只要他一出門,似乎便會引得無數京中女子,為他心裏一動。
偏偏就是這樣的他,在每次去往京大的道路里,有好幾個地方,已經成了他的必經之路。
或是教學樓,或是圖書館,或是女生寢室。
每次,這前兩者還好,而到了最後一個地點的時候,跟他出來約會的那些女郎們,都會在那裏含羞帶怯的說上一句:「哎喲,鄭少,你好壞!」
每每到了這裏的時候,鄭楚航雖然面上是笑着應了,但他的心裏卻也是在納悶兒,我特麼到底哪裏壞了?
不過是站在這裏看看來來往往的人,又沒把你帶進寢室里去怎麼怎麼地,這就叫壞了?
莫非,他們這些女人是不懂到底什麼叫做壞?
每一次,鄭楚航在頭疼的想到這裏的時候,心裏總有一種隱隱心虛的想法。
可是偏偏他來這裏的太多回,那個他想要真正見到的人,卻總是能對他漠然視之,轉而,又一臉欣喜的投向那個人的懷抱。
直到最近,他們看似糾纏着的幾個人的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拖了下來。
有好幾次,鄭楚航在這外面實在是心煩了,也只有這間他們幾個人常聚的四合院裏,能稍稍讓他安一安心。
也就是在這天,他也着實沒想到,自己這曲聽得好好地,祁謹言就能找上來。
他找上來也就算了,偏偏還愣是告訴了他這麼重要的一個消息。
可是,現在的他,能怎麼辦?
他想要去勸任若溪,想要去告訴她,那個張臣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她會不會聽?會不會信?
而他在她的面前,又能有什麼立場,來要求她一定做相信他的事。
鄭楚航在這裏想着,便不禁痛苦的皺眉。
而他身旁的祁謹言見了他這副頹喪的模樣,也忍不住跟着煩躁的皺眉。
他在那裏似是苦口婆心的對他說:「你倒是趁着今天我在這裏,先趕緊的好好商量出來一個辦法。」
「你那父親最近回來了,我們看見了可能還能裝作無所謂,但可千萬別……別叫你那媽和你爺爺也跟着給看見!」
幾乎是祁謹言這話一出,鄭楚航手裏緊攥着的拳,就已經在那裏捏得「咔擦咔擦」響。
祁謹言聽見動靜,不由得抬眸瞥了此刻已經被氣得紅了眼的鄭楚航一眼。
片刻之後,他在那裏費着心神和他說道:「都現在這樣的情況了,你不如先想一想,眼下,最要緊的,便是你跟這張臣的關係到底該怎樣解決?」
「我勸你,趁早找一個正當點的理由,把他直接給踢出公司。再然後,你想辦法去找咱們小嫂子的那個表姐問清楚,她對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接着呢,你再想辦法聯繫一下,你那在c省當校長的叔叔,讓他用點人脈進去,把你母親最近幾天安排一趟出差。最後呢,至於你家那已經退休了的老爺子,我就建議你,這段時間,最好是自己盯緊一點。」
「他這麼多年過去,要不是當初人小嫂子對老爺子施救了一把,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就真的說不定。」
未等鄭楚航出聲,祁謹言倒是覺得他這一次給這小子出的主意,已經算得上是思路縝密了,而這一切,就看他到底要如何取捨,怎樣來做這個選擇。
但他卻是不料,他在這裏沒有等到鄭楚航的回答,那人竟然一甩手,二話不說的就這樣大步往外走了!
祁謹言見勢不對,趕緊往外跟着追!
與此同時,京大這邊,九寒的的確確是陪着自家表姐在這裏上了一節自習。
然後,她們兩人未等張臣一起,直接就相攜着一起回去。
直到她們兩人快要走近那四合院兒的時候,九寒趕忙拉了拉任若溪的手,在那裏眯着眼睛問道:「若溪姐,有一件事,你似乎忘了跟我說。這棟四合院兒,我想多多少少應該跟張臣這人也有一點關係吧?」
任若溪聽了九寒的話,不由心裏覺得納悶兒。
她腦子裏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反問出聲,驚訝的說道:「九寒,你怎麼知道?」
九寒聞言,不禁抬眸看着她,彎唇一笑,說:「這還不簡單?」
「有哪個正常的男方父母,在邀請女方見完家長之後,連酒店也不會安排出來住,而是主動的想辦法讓人幫忙找這樣的一處宅子?」
「這裏只有一個解釋,那麼,便是在早些年,這裏應該是屬於他們自己家的產業。」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問題就來了。若溪姐,難道你就真的沒有去深想過,如果他們真的只能夠在京城住這樣的一處宅子,為什麼並不選擇直接坦然的跟我們說,反而是打腫臉充了胖子,一頓狀若盛情款待的宴席,竟是讓我們一來,就把我們安排到京城的五星級酒店?」
「他們這是打的什麼主意?騙婚?」
九寒這番話在任若溪面前可以說是徹底把張臣一家人的目的給直接戳破了。
但在任若溪的心裏,儘管也有過這樣的猜測,偏偏她很多時候,只需要稍稍轉念一想,便覺得最開始的時候是她自己主動仗着朋友意氣應承下來這個忙的,那麼事情都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又還能有什麼辦法來阻止。
所以,即使在她聽完九寒的這一番話後,也只是抿緊了唇。
然後,在那裏努力寬慰着自己說道:「不會的,九寒,我相信張臣不是那樣的人。」
「他應該真的只是讓我臨時來幫這個忙,應付一下他的父母而已。更何況,拋去其他的不談,難道九寒你忘了嗎?他救過我。」
正是因為沒忘,所以九寒才對張臣這人的一系列行為隱隱感到奇怪。
再說,這裏的四合院,如果真是張臣父親的產業的話,換而言之,也可以說是鄭家的產業。
那麼,這樣一來,他們幾家人住在這裏的事,恐怕就是有心想要瞞鄭家人,他們遲早,也總是會知道的。
於是,九寒在給自家表姐說完這番話之後,什麼也沒再說的,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後,率先邁步進了門。
而這會兒,他們幾家人已經都在各自的房間裏休息。
這屋子裏本來應是靜謐安寧,但偏偏這屋子裏的人,卻是被任若溪和張臣這兩人的事情一搞,反倒莫名覺得這裏的空氣讓人感到有些焦頭爛額。
很多話,因為同住一個屋檐底下,並不好說。
直到臨近睡時,任家舅舅靠在任家舅媽身邊,才輕聲對她說道:「你真覺得張臣那個孩子是好的麼?」
任家舅媽聞言,當即便不爽的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家若溪什麼人吶,她給我們找女婿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任家舅舅聽了她這話,便不禁搖頭感嘆,心想,她這裏跟着了魔似的,是已經說不通了。
轉眼,他便只能在那裏寄希望於自家兒子和陸父他們。
希望他們能在這段時日裏,及時幫着勸阻勸阻。
任家舅舅在這裏輕嘆一口氣之後,也就只能複雜着心思睡了。
不過,他們這裏是在沉思,但京城的另外一邊,卻是氣氛僵持得已經快要陷入爭吵。
原來,鄭楚航在他從那間茶舍里奪門而出之後,所去到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秦家。
他這大半夜的托人出來喝酒,祁謹言見了他這副樣子,也是有幾分醉了。
不過,他深知鄭楚航這人一旦對某件東西執迷起來,便是任旁人勸阻不得。
更何況,他現在所想要的只是發泄,只要他這會兒不在外面違反軍紀的跟人隨意打架,也就任由他去了。
到底,鄭楚航是有些怕秦家的老爺子的。
他在自己車上接到秦驍之後,便馬上載着他就走。
而說來也是奇怪,這麼一路,秦驍竟然只是在那裡冷峻着眉眼,什麼話也沒說,半句話也沒有問。
只等到鄭楚航把車開到一家私密性比較高的酒館,然後在那裏要了個包間以後,他們這才聽秦驍在那裏沉冷着聲音說:「謹言,他這是怎麼了?」
「難道最近軍部派過來的消息,你們都沒有接到麼?」
秦驍這話一出,幾乎是把鄭楚航和祁謹言這兩個人給說得一愣一愣。
他們的動作不禁在那裏停滯了一瞬,然後齊齊回過眸來,嚴肅着臉色問道:「這突然之間,軍部那邊能有什麼消息?」
秦驍聞言,不由得目光深沉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
然後,他在那裏說道:「最近,易老的兒子,京大的歷史系教授出事了!」
「這件事原本交給軍部無可厚非,但現在卻是已經被人給移交出去一部分的審核權利到陳家那邊了。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秦驍這時候的神色無比嚴肅,連帶着祁謹言和鄭楚航兩人即使此刻心中有事,他們也不敢有半分的嬉鬧。
他們只在那裏沉着眸,答道:「我們的確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最近軍部休假,咳!我是和楚航一起休的!」
祁謹言在說完這件事之後,他們三個人之間便是好一陣靜默無言。
一會兒後,鄭楚航似是面帶慚愧的在那裏低了低眸,緩緩給自己一邊倒酒,一邊說道:「陳家這個時候來摻一腳?什麼意思?難道上面的人真就打算把未來的那個位置交給他們?」
「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們秦家努力這麼多年,又算是怎麼回事?」
秦驍在那裏靜靜聽着,並沒有說話。
而祁謹言卻是非常及時的在那裏給了鄭楚航一胳膊肘,讓他謹慎點說話。
本來這個話題,他們說到這裏,是應該不能在繼續下去了的。
卻是不曾想,竟在這時,秦驍對他們沉聲開口,說道:「那個位置,最應該走上去的人……是許家。」
祁謹言和鄭楚航在聽到秦驍這番話之後,整個人臉上的神色幾乎一下就變了。
若說他們早前的是嚴肅,那麼,這個時候則換成了一種莫名的仰慕與恭敬。
他們三人之間,祁謹言則在那裏精明的想了想,然後試探道:「對了,咱們早前不是聽說過小嫂子會些醫術,她背後的那位高人,你有沒有……」
這個時候的祁謹言他們,還並不知道九寒就是許家旁親的這件事。
因此,他現在這樣一開口,也並沒有貿然問秦驍到底有沒有直接去帶人見許家二爺的那件事。
不過,片刻之後,他倒是從秦驍那神色不明的表情中,隱隱猜出了一點答案。
那便是那位讓他們敬仰多年的許家二爺,仍舊是當年那個樣子。
可是,僅僅這麼一想,他們便又覺得好不甘心!
那不是別人,那可是當年名動整個京城的許家二爺,許影!
他們幾乎是從一生下來開始,就聽着他那些堪稱驚才絕艷的故事長大!
怎麼偏偏這麼好的一個人,最應該成為領袖的一個人,卻愣是就這樣頹喪在那裏。
祁謹言想要嘆氣,鄭楚航則眸光複雜的,率先飲下一口酒。
而反觀秦驍,他陪他們來,也當真只是無趣的坐在那裏。
酒都不怎么喝一口,還真是浪費金錢,又浪費精力。
不過,他們在經受了這樣一個重磅炸彈以後,對於那些情啊愛的,已經沒了那麼多糾糾纏纏,鬱悶不已的心思。
只是說到底,鄭楚航的心中,依舊倍感煩躁而已。
等他把酒正喝到興頭上的時候,不由在那裏迷離着眼神,問了一句,「張臣那個人……嗝!他……那淨身出戶的爹,住在哪裏?」
秦驍坐在一旁聽着從鄭楚航嘴裏所說出來的這些稀里糊塗的話,便不由得眯眼看向他,冷峻着眉眼問了一句,「你都知道了?」
鄭楚航歪歪斜斜的坐在那裏,一手抱着好幾個酒瓶,對他回答:「你這不廢話?」
秦驍聽了他的話,便將目光再度轉移至祁謹言的身上,說道:「你告訴他吧。」
同樣喝酒已經喝得有點微醺的祁謹言聽了秦驍這話,便不由得趕緊搖頭,竟是一把抓住了秦驍的手,求生意識非常強烈的在那裏說道:「不不不,不不不!」
「不能告訴他!」
「這要是真跟他說了,不是讓他上門找虐嗎?雖然他那淨身出戶的爹,就住在那間快要被推了的四合院,但是那裏也還有……」別人啊!
祁謹言的嘴裏後面三個字還來不及說,便見他身旁明明已經喝得有五六分的鄭楚航,一下就冷厲着神色,二話不說的拿上車鑰匙,轉身就走。
祁謹言這時看着他的背影,險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但當他抬眸一瞅,對上秦驍那一雙擔憂的眼神的時候,便不由得心裏頓時一涼,剛喝下去的酒,這回一下就醒了。
同時,他在那裏惱聲說道:「完了完了完了!」
「這怕是真的要打起來的節奏!」
「驍哥,不是!你好歹管管他呀,就這個樣子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
秦驍這時候還八風不動的坐在原地,眼神冷冷的看着祁謹言,只對他開口說了幾個字,「他還有理智,他不會。」
在這之後,祁謹言便整個人頹喪的坐在那裏,同樣沮喪着眼神看着秦驍,心裏只想道,完了,這回是鄭楚航要發瘋,老大壓根兒就不準備攔!那就只能讓他這樣瘋下去了!
「可是,到時他違紀了怎麼辦?」
祁謹言這話一出,秦驍便抬着眼神看向他。
頓時,祁謹言在那裏不禁自我反省道,「咳,那什麼,的確,我這一回,休假休得也是挺長的。」
然後,他就只能在那裏訥訥着神色,呆愣了一會兒,直到秦驍說走的時候,他才下意識的想起來,就在這片兒,他自己也停得有車。
於是,趕緊的,他跟秦驍兩個人奔着京大附近的那處四合院兒過去。
等他們緊趕慢趕着到的時候,這裏的天色已經亮了。
因為,他們擔心着鄭楚航,便想着先去了鄭家看了一趟,在發現鄭家沒人之後,又往那邊的四合院再跑了一趟。
可是,這麼一兩趟下來,他們根本就沒有在這附近見到想見的人。
正當祁謹言為這件事着急的時候,秦驍卻轉過臉,對他說道:「你放心,只要這兩個地方都沒有找着人,那麼便說明鄭楚航他至少不會亂來。」
「接下來的時間,你可以先自行安排。」
「而我,就到這裏去見一個人。」
不用說,他們車都既然已經開到這裏了,秦驍想要見的,自然只有九寒。
而這會兒,他倒是留了祁謹言一個人在那車上。
「嘭!」地一聲,他關上車門,竟是已經非常從容的往裏面走了。
祁謹言坐在車裏,只能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搖頭。
沒一會兒,他把自己的車開走,而秦驍這邊則是已經順利的見到方才早起,正準備在院子裏鍛煉的九寒。
突然之間,九寒看到秦驍,自然是眼睛一亮。
未等秦驍先邁步走過來,九寒已經趁着這清晨的微光,對他出手,說道:「過兩招?」
秦驍一聽,不由得溫和着面色,牽了牽唇。
他沒多猶豫的點點頭,幾乎是轉瞬之間,便已經和九寒兩人開始對起招來。
他們兩人的內家功夫幾乎都是由余振調教出來的。
而他們在這一招與一招的比劃之間,彼此則是很容易看出,在其中一方率先出手之後,他的下一招又是什麼。
因此,他們二人的這番切磋,除了比試速度以外,更多的則是要看他們的內勁都已經練習到了哪種程度。
幾番交手下來,九寒不禁望着秦驍一挑眉:「先天之境?」
秦驍聞言,沉默點頭,但他的嘴角卻是在之後,微微一掀似有些欣喜的說道:「阿寒,你也是?」
九寒聽了他的話,只朝他微微一笑,卻是沒有別的解釋。
但卻在這轉眼間,九寒的出招儼然已經更迅猛了。
無形之中,她的粉拳里,夾雜着一股勁風。
那風刃凌厲,若是被傷着了,還真的極有可能見血。
秦驍見她一認真,也趕忙跟上。
只不過,他們兩人的交手之中,秦驍對她仍舊沒有出全力。
在這樣纏鬥着比試了一會兒之後,九寒不由得微眯了眯眼,輕抿了抿唇,無聲地運起內力,從半空中往後微退了好幾步。
她主動撤離的說道:「切磋不盡全力,沒意思。」
「不過我也真是沒想到,秦驍,你居然這麼快就找到這裏來了。」九寒在說這話的時候,她那已經漸漸長開的漂亮眉眼裏,似是對秦驍這樣的實力有了一股篤信。
而秦驍勾唇,似乎很喜歡他這樣的篤信。
他不由得邁步上前,主動攬着,此刻微微有些喘息的她,說道:「是,知道你在這裏,我便趕緊找來了。」
「你覺得我來晚了嗎?」
九寒朝他展顏一笑,說道:「不晚。」
九寒看着這樣子的秦驍,卻是不禁在心裏嘆道:只要是你,不論什麼時候來,都不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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