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這話一出,倒是叫張臣他們一家三人有些摸不着他的心思了。
不過,張臣的母親至少在場面上,還是十分力挺自己兒子。
她幾乎是一聽任安把話這樣一說,便在那裏淺笑着接口道:「呵呵呵,這話啊,若溪的哥哥說得沒錯。」
「我們家的張臣,一直以來都是挺上進的。」
她這話音一落,幾乎是一下就默認了任安嘴裏的所提到的那位在公司業績不錯的張臣,就是她兒子。
誰料,這樣一來,任安竟是在那裏皺眉接話道:「如果真是這樣,是挺不錯。」
「但我最近怎麼就聽我身邊對風投這方面稍有些涉及的朋友說,就是那個叫張臣的,卻是不知道怎樣就惹怒了高層,據說,一氣之下,竟是讓人家主動請辭了。」
這下,張臣母親臉上的假笑快要徹底維持不住了。
她不禁在那裏低了低眸,語氣弱弱的回道:「是麼?真有這麼一回事兒麼?我怎麼不知道?這一切,若要仔細說來,應該都是他們外面那些不了解行情的人亂傳的。」
「我們家張臣還是不一樣,他以後啊,若是能跟你們家若溪在一起,無論是工作還是家庭一定都會很幸福的。」
「畢竟,他們兩個人可真是郎才女貌,讓人一看便覺得般配。」
在有了任安和張臣母親所過的第一招之後,眼下這種情況,對稍有盤算的陸任兩家來說,這婦人時不時的恭維,除了讓他們倍感莫名其妙以外,便是有點不想理了。
不過,這當中也就任家舅媽除外。
按照她這人的性子,早就已經被這層金色的外表給弄得徹底迷離了眼。
在任安話落之後,她好像是看不出來眼前所瀰漫着的詭異尷尬一般。
她倒是在那裏十分利落的打起了圓場,笑着開口,對那位婦人接話道:「你們張家這話說得可真是好聽,不過啊,也的確是事實。」
「我們家若溪既然肯把我們這一大家子人叫過來見你們,那一定就是他們兩個年輕人互相喜歡得不行。」
「如果你們二位在今天這頓飯之後還有時間的話,我想我們兩家的家長也是可以湊在一起,就小輩們的事而言,單獨談談的。」
任家舅媽在說這話的同時,她的一雙眼,幾乎在放着算計的精光。
任若溪偏過頭,對於眼下的場景,她有一點不敢看。
而這時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的張臣,卻好像是早就拋棄掉了她任若溪所最初了解到的克制守禮的那一面。
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他眼神里默然的乞求,自詡深情的凝視。
任若溪抿了抿嘴,在察覺到張臣這樣看過來的視線之後,她竟然有那麼一瞬間不知道究竟該在這場面上怎麼開口說話。
不過,好在,這裏的一切,好像也不用特意讓她來出面打點。
這個時候,她差不多就跟一個旁觀者一樣,只淡漠着一顆心,不咸不淡的坐在那裏。
這場飯局裏的異樣,相信不止九寒,就連他們陸任兩家的大人應該也是看出來了。
待得吃完飯後,任家舅媽看那樣子是還想再找張臣的父母聊上一聊,偏偏他們這些人並不配合,短時間內,任家舅媽也只能把她心中的這種想法作罷。
按理來說,在他們這一次聚完之後,男方的家長為了向女方展示出來更多的友好,是理應再幫忙安排一下他們接下來要下榻的酒店。
但這個時候,張臣母親則是對陸任兩家笑得頗為詭異。
陸任兩家見狀無奈,只得先行向他們一家三人告了別。
而他們這邊,卻是等任若溪跟張臣說完一會兒話後,便紛紛趕緊圍了上來,在那裏仔細盤問。
任家舅舅擰眉說:「若溪,你確定你之後要跟今天咱們見面的這小伙子在一起?唉,你們怕是……有點兒……不太合適。」
任家舅媽聽了他的話,立馬出聲反駁:「若溪,你千萬別聽你爸這個傻子的。」
「他這輩子呀,可就是太老實了!你看看這都多少年了,咱們家要不是多虧了平日裏有你梅姨他們一家幫持,可能還來不及等你帶回來一隻金龜婿,我跟你爸就得餓死在咱們家裏!」
陸父陸母聞言,不禁嘴角抽動。
蓉華這個人,平時他們夫妻沒見她對他們有多少感激,但實在是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會拿這個出來做比喻。
不得不說,陸父陸母被任家舅媽這樣一句話給弄得頗為有些尷尬的無言了。
但好在,任安是個理智的。
他在那裏沉眸一聽自家母親說,便不由皺眉冷聲道:「媽,你這話錯了。」
「若溪要跟誰在一起,本身是她自己的事。」
「我們所能做到的,頂多也就是給她一些建議而已。」
「再說了,難道你們今天吃這頓飯的時候,都不覺得這對張家的父母有一些奇怪?我……」
任安這個時候張了張嘴,看似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偏偏這會兒任若溪眉梢一動,竟是朝他飄了個眼神過來,出聲道:「這還在大街上呢,不該說的,你們還是都不要再說了。」
「這一次啊,你們倒是用不着再去住酒店。因為這一趟,就連我也不是很清楚,要麻煩你們在這裏帶多少天。所以,在你們來之前,我專程托人幫你們弄了一個快要被政府推掉的四合院兒。」
「這裏,應該能讓你們住幾天。」
他們這一行人聽了任若溪這話誰都還沒來得及開口,竟又在那裏聽任家舅媽不滿開口道:「若溪啊,就算你想要幫我們自家裏省錢,也不是這樣一個省法吧?」
任家舅媽在主動開口說這話的時候,腦海里無疑想的便是他們上一次來可是和陸家這群人一起風風光光的住的京城大飯店。
怎麼到了這一次,眼瞅着她女兒幾乎馬上就可以釣上一隻金龜婿了,卻在這個時候,讓他們放着好好的酒店不住,竟然去住什麼快要被政府推掉拆遷的四合院?
哼,這不用說,一想便定然能知道,不會是什麼很好的休憩地點。
但偏偏任家舅媽沒辦法,在其餘人都表示贊同之時,她一個人的否定言辭,並沒什麼說服力。
於是,任若溪這一路上幾乎就忽略了自家母親的意見,主動地把大家帶到了一家塗着破落紅漆的四合院旁。
然後,她指着那一扇木柵門對他們說:「好了,到了,就是這裏。」
「雖然眼下可能這房子已經看着不怎麼樣,但它其實離我們學校很近。這邊出門的交通工具也是相當便利。」
任若溪在一邊向她身後的人作着關於這裏的介紹的時候,一邊打開了這座木柵門把他們往裏面引。
而他們這一行人跟隨着任若溪的腳步,還沒走幾步,幾乎是一進門,竟然就見到了可以算得上是神出鬼沒的張家人。
乍然一見,差點兒把陸父和任家舅舅都嚇了一跳。
他們兩人驚魂未定的對望了一眼之後,不禁對他們奇怪的問道:「呃,這位張先生,還有您的夫人,不是已經先走了麼?怎麼……突然之間,又會來到這裏?」
在他們出口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肉眼可見,張臣父親的那張臉仍然是黑的,臉色較為之前並沒有一點好轉。
而張臣的母親,則依舊是笑得一臉溫婉。
她倒是身姿優雅的站在那裏,對他們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們突然改道過來,也是覺得怕你們對這裏的一切都不太適應。所以,就想多看一陣,讓你們放放心。」
「哦,對了,只不過呀,我剛才已經看了一下這四合院的屋子好像挺大的。」
「若溪既然早就知道你們要來,她呀,已經主動的跟她和我們家張臣留出來了一間屋子。」
「而這一次,你們這一家人既然都要住到這裏,我們又仔細想了想,為了照顧方便,乾脆也就在這裏挑了一間屋子,準備暫時和你們住一起。」
伴隨着張臣母親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當中,除了早就對此知情的那幾個,還有一臉欣喜的任家舅媽以外,其餘的人無不是臉色微變,隱隱對此覺得不合適。
偏偏他們這一群人里又並沒有誰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對他們這樣的行為進行阻止。
於是,任家舅舅和九寒父親在互相對望兩眼,明顯遲疑之後,也不得不猶豫着眼神,終是點頭答應了。
張臣母親眼見他們肯點頭答應,似乎極為欣喜。
當即,她整個人就開始熱切的在那裏張羅開了。
這個原本應該快要廢棄掉的四合院兒,竟然因為他們這一群人的到來,變得稍微熱鬧了點。
可是,這樣一來,他們陸任兩家就算想要找個合適的機會跟若溪說一會兒話,都麻煩了不少。
況且,就任若溪和張臣這兩個孩子,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同待在一個屋檐底下,如何能叫大人們放心。
到底,他們幾家人礙於面子,很多話不能放在明面上來說。
如此一來,也就只有九寒單獨尋了機會,特意把自家表姐拉到了一邊,低聲問:「若溪姐,請你如實告訴我,今天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真的喜歡張臣?」九寒蹙眉,那張隱隱糾結的表情上明顯有點不信。
接着,她又問:「這件事,我楚航哥知道嗎?」
若是那個人知道了,怕是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同意。
不得不說,九寒問問題比他們家那些上了年紀的大人更能一下切中問題的關鍵點。
任若溪在聽了九寒的這樣一番話之後,她不由得複雜這眼神,動了動唇,明顯是想跟她仔細解釋。
但隨即,她又轉念一想,興許是覺得這四合院裏到底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也就很快把她剛剛湧上喉嚨的那些話,又盡數的吞了回去。
九寒見狀皺眉,不由得站在她身邊一把攥緊了她的手腕兒。
九寒這個動作所包含的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
無外乎,是想要讓她必須給她就這件事情上,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任若溪無奈,只得朝她牽唇笑笑,然後另一隻手覆上來,將九寒那隻緊抓住她的手腕兒,回握住。
她在嘆口氣後,不禁出聲對她道:「現在時間不早了,待會兒我們班長他還要早一點回到學校去忙工作。不如九寒你就先跟我一起吧,陪我去學校裏邊兒上個自習,順便再散散步。」
九寒在聽了她這樣揚聲所說的一番話之後,隱隱覺得她的這些措辭,仿佛是在這個時候專門說給誰聽的。
九寒皺眉,卻是及時止住了自己的這樣一個念頭,並沒再繼續往下想。
因為這時許久不見的張臣在聽了任若溪的那樣一番話之後,已經邁步朝他們所在的這邊走過來了。
他朝她泯然一笑,似是想就這樣關係親密的和任若溪並排走一起。
卻是在正要再度邁開步子的時候才發現,她的身邊,竟然跟了陸九寒。
張臣在看到她的時候,暗地裏的眸色變了又變。
但是很快,他卻是朝她張唇出聲道:「若溪的小表妹,真是好久不見。」
即使九寒這時已經聽到了人家和她主動打招呼,但這會兒她卻是沒出聲理,只在那裏模樣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便把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自家表姐那裏。
她的這副態度,似是並不想多看他一眼。
張臣見了這樣的她,心裏難免有些氣悶。
但他卻是只能抿了抿唇,暗自在心裏強調,千萬不要隨意跟任若溪的表妹計較。
不管怎麼說,他總覺得自己眼前這少女雖然年齡看着不大點兒,但卻應該是個厲害角色。
不然,又該如何解釋,這個人時不時地看向他的犀利眼神。
這時候的九寒,還不知道張臣這人隱隱的快要看穿了她。
不過,就算他真的把她看穿了又能怎樣?
即使如此,也不能完全就掩蓋掉他們這幾人身上最近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古怪。
所幸,早在之前,九寒特意在自家表姐面前提到了鄭楚航的名字,也倒沒見她對於這個人還像之前那樣的排斥。
只是,她真的弄不太懂,這才多久沒見,她表姐這邊究竟和張臣這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就這樣,他們一行三人氣氛古怪的去到了京城大學。
在教學樓前,張臣這人總算和他們分道揚鑣,而這下,九寒才有了和自家表姐獨處的機會。
他們兩人一目送着張臣遠去,任若溪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把她拉到了這邊的一處角落附近,順帶還不自覺地在那裏長舒口氣。
九寒一見她這副模樣,便不由得眯眼,越發的肯定了這當中的事情必然有什麼古怪。
而這會兒,也不用等九寒問,任若溪一對上她那雙擔憂的眼神,便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五一十的把最近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全部都給交代了。
她在那裏焦急着語氣說:「寒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要是真的再不來,我估計呀,都快要被我們班長他們那一家人給逼瘋了。」
九寒一聽到任若溪這開頭的第一句話,便忍不住一下就嚴肅起來神色,在那裡冷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任若溪在這時不禁喘息一瞬,然後又一把握住九寒的手腕兒,在那裏急道:「唉,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
「接下來,你就認真聽我說。」
「這件事雖然說來話長,但我現在一仔細回想起來,整件事情的起因,應該就是從你當初準備離開京城的時候說起。你應該還記得,那段時間,我不是出過一次車禍?多虧是我們班長當初站出來救了我。」
九寒聽到這件事,忍不住肯定點頭。
她想,這件事都過去多久了,難道張臣後來會用這樣的恩情來對任若溪威脅?
沒等九寒把整件事情仔細捋順完,任若溪就已經又在那裏繼續開口說了:「就是在那之後,他興許覺得是一個表白的好時機,當初不是找上過我,願不願意讓我跟他在一起?」
這樣的邏輯沒錯,九寒不禁再次認可點頭。
然而,接下來,她卻是聽任若溪說道:「我那個時候,說句實話心裏很亂,覺得自己在經歷過他的表白之後,雖然對他有好感,但卻並不想就這樣跟他在一起。然後我拒絕了,接着,在你離開京城之後沒多久,他就進了一家風投公司。」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家風投公司,不是別人名下的,竟然是鄭楚航名下的!」
九寒聽到這裏,她不禁皺眉,似乎已經能夠從這裏猜測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然而,她這時腦子裏同樣有一點亂,不由得抿了抿唇,並沒想好若事情真是她所想的那樣,接下來,她該怎樣做。
但不等她仔細盤算好,任若溪未說完的話,又來了。
她道:「張臣竟然是鄭楚航同父異母的親兄弟這件事,也是我最近在無意之中才知道的。」
「只是當初,就是這件事情在張臣所上班的那家風投公司的背後幾乎是個盛傳。只要背着當事人,稍稍一打聽,幾乎都能知道這件事。」
「毋庸置疑的,張臣也是在無意之中聽聞了這件事情之後就非常的生氣。他當初幾乎是立馬就找到了鄭楚航,反覆逼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之後,怕是我不說,小表妹,按照你的聰明你也應該能猜到,我們班長張臣要辭職,鄭楚航就根本不同意。」
「甚至,他也在那裏跟瘋了一般,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在那裏刺激張臣。」
「當時的張臣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甩手就已經準備不做了的,偏偏第二天,他找上我,就給我說,他母親來了,希望我作為他大學裏為數不多的好朋友,能幫忙應付應付。」
「真很要說來,我那個時候也沒想那麼多,並沒把這件事情當回事,看在好歹朋友一場的份兒上,這種事,當然是先答應了就行。」
「但是等到後來,我看到我們班長張臣從他上班的公司里忙完回來,我才知道,他竟然是讓我充當他的女朋友!」
「這種事情,當時若不是沒有給我詳細解釋的機會,我又怎麼可能答應去干。結果,誰知道,我這後來也是騎虎難下。他那母親,也的確是個厲害角色。就比如說,今天這麼短的時間接觸下來,我相信,你們也一定看出來了,她那個女人可並不好對付。」
九寒在聽完自家表姐的一席話之後,不由得皺眉抬眸,認真凝眸忘了她好幾眼。
然後不禁在那裏想道:鄭家和張臣之間這麼隱秘的事情被任若溪這個反覆夾在中間的人知道了,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被人給「滅口」,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她的幸運。
九寒垂眸,興許是腦子裏一個轉念,張臣這人如何暫且不提,卻是又想到了鄭楚航這人時不時對自家表姐的綺念。
聽她這樣說來,即使是眼下事情已經鬧到了這麼僵的份兒上,鄭楚航直到現在都還肯放任張臣在他的公司工作,這裏面怕是多多少少都有自家表姐的原因。
只不過關於這樣的原因,九寒這個時候就算已經想通透了,但她卻也不會主動跟她提。
只是這會兒,她的確覺得張臣父母這裏是件相當棘手的事。
於是,她想了想,只能這樣出聲問:「若溪姐,照你這麼說來的話,你不妨先仔細想一想,你覺得這麼長段時間以來,張臣對你的感情……是認真的嗎?」
不得不說,任若溪在這時差點兒被九寒給問得一愣。
她在那裏微微停滯片刻後答道:「應該是認真的吧?」
九寒聽了她嘴裏這樣的答案,也不見得有多意外,便繼續在那裏追問道:「那好,你覺得他的父母呢?」
「他的父母對你也是認真的嗎?」
「這個……」任若溪在被九寒這樣一番逼問之下,一雙清亮的眼神早就變得猶疑起來,她在那裏蹙眉道,「可能不是。」
「你確定?」九寒抬眸,意味深長的看着自家表姐。
任若溪兀自在那裏猶豫半晌,終究狠不了心點那個頭,只能在那裏無措煩悶的咬唇說道:「我不確定。」
「正是因為我不確定……這一切,我並不想再這樣兒戲下去,所以……」
任若溪的話剛一說到這裏,便立即收穫了自家小表妹那頗為不贊同的一枚眼神。
她在那裏看着她道:「你總算知道了這是一場兒戲。」
任若溪語滯,竟是被九寒這樣一說,半晌都答不出話來。
不過,九寒在這裏倒也沒打算為難她,只是在那裏開口道:「既然你都覺得這是一場兒戲,那便已經很好的說明,在你的心裏面,即使對張臣這人曾經有過一時的崇拜,但也絕對沒有把他深深地放進的你的心裏面去。」
「只是現在,這件事情,如果你真的狠得下心,那倒是很好解決。大不了咱們就冒個風險,在長輩們的面前,直接挑明了說就是。」
九寒這話一落,幾乎是瞬間就換來了任若溪那樣一雙放大且驚恐的眼神。
不用說,九寒抬眸一瞅自家表姐這副模樣,便是知道她完全不敢。
更何況,事情眼下都已經發展到他們真的已經見過家長的份兒上了,就算他們這樣單方面的說,那也得有人真的肯信。
不過,既然這招來明的不行,九寒能為任若溪所想到的辦法,那便只有先順水推舟,不妨就這樣暫時僵持着,好好地看一下張臣的父母到底在這背後打着怎樣的主意。
與此同時,她肯定也會主動找上鄭楚航,專程問一問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只不過,按照她從鄭楚航那裏所觀察到的她對自家表姐的心意,只希望在他得知現在這邊的事態發展之後,可千萬別再出其它岔子。
於是,九寒在想到這裏之後,先斂眸問了一聲,任若溪最近跟鄭楚航這邊的情況。
任若溪聽了她的話之後,只在那裏黯着眼神,幽幽嘆道:「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平日裏在做些什麼我怎麼可能清楚。」
「除了上一次,我和他一起從京城這邊回到c省見過一次面,其它時間,我哪有什麼機會能和他碰面。」
任若溪的這番言外之意,九寒隱隱的懂了。
她不由得複雜着表情,看了一眼似是陷入失落當中而不自覺地任若溪。
半晌後,九寒只能在那裏出聲寬慰:「若溪姐,既然我已經來了,這件事情,我就肯定會幫你。」
「你現在雖然不用再像之前那樣慌了,但是你今天告訴我的這些事情則務必得對其他人保密。」
任若溪在聽了九寒的這樣一番話之後,不由得抿唇,重重點頭。
她在那裏狀若失落的說:「放心吧,只來這麼一次,我就已經受夠了。至於其它的,你放心,我會配合你。」
九寒這邊是剛在任若溪這裏得了個保證,而鄭楚航那裏,同一時間,則是琴音繞耳,美人在側,日子瀟瀟灑灑的好不愜意。
這會兒,就在他們那幾個人經常扎堆的那家四合院茶舍內,祁謹言一身西裝筆挺的走到了鄭楚航面前。
他朝他意味不明的眯眼笑着,聽到這周圍傳來的裊裊琴音的美好動靜,不由在那裏出聲打趣:「咱們的鄭少最近這段時間,可真是難得有這樣一番好興致!」
「我們這些俗人可是連清明雨後的新茶都還沒有覺出什麼味兒,你這大少爺倒好,明明口口聲聲說得是非我妹妹不娶,結果一轉眼,就瞞着我們,左擁右抱,盡揚花名!」
「去去去!邊兒去!祁謹言你這好好的一個正經人,在我面前到底會不會說點什么正經話?」
鄭楚航在這裏出聲嫌棄着祁謹言的同時,卻是不忘視線緊凝隔着簾幕那一方的窈窕淑女。
祁謹言沒空理會他的嫌棄,只在那裏出聲笑他:「原諒我,的確是沒有搞懂你鄭家大少爺的邏輯。」
「明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你就是應該直接對着那位準備在咱們這京城嶄露頭角的私生子,致命一擊!」
「卻偏偏這一招,用到半途,竟是叫你用得差點兒挖坑埋了自己。既然這樣,你幹嘛最開始為什麼又偏偏要固執的把這人弄你眼皮子底下去。」
原本鄭楚航聽曲聽得正投入,是沒打算理會祁謹言嘴裏所冒出來的鬼話的。
但當他一談到張臣,他那張明媚的臉色,幾乎是瞬間就變了。
他在那裏眯眸抿唇道:「你可不要在我的面前隨意提他。」
「你以為,就張臣那個人,我真的不想把他直接給踢出去?」
鄭楚航偏過頭來這麼對祁謹言說的時候,他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裏,隱隱帶着點別的神色。
突然,他一怒,竟是猛地對着他身前的查案拍了巴掌,直接挺身而起。
甚至還,一個俯身上前,趁其不備,一下怒目抿唇,緊緊揪住了祁謹言這人的衣領。
祁謹言的一身西裝筆挺這時候正被他略帶狼狽的壓倒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他們兩個人在那裏互相對峙着,看眯了眼。
半晌過後,這屋裏的琴聲似乎已經漸漸停了下來,而這時候,鄭楚航才對着祁謹言語氣惡劣的開口道:「你他媽的!當初到底是怎麼同意的老子的那個鬼主意?」
「現在倒好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媽的,張臣那個賤人,居然在我自己的地盤兒上還跟老子裝起了大爺!」
祁謹言在之前張口提到張臣這人的時候,多半以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發泄,他眼前的這位公子哥至少是能把心裏大半的火氣去了的,但是誰曾想,這個人竟然是越氣越渾。
他眼下似乎是是在被那人給氣得快要沒辦法了,竟然在他們這些老朋友的面前,也開始撒氣潑來了。
過去半天,祁謹言才一個蹬腿,直接踢到了壓在他面前快要肆無忌憚的鄭楚航。
鄭楚航這人當即「哎喲」一聲,心中不爽的怒瞪着眼神,重新從跌落的地上坐起身來。
祁謹言在收拾完發瘋的鄭楚航之後,便在那裏面容嚴肅的理了理自己的衣領,然後語氣十分不客氣的對他說道:「這明明應該是你自己當初惹下的禍端,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有那麼大臉,怪起我來。」
「你老實說,你當初要把這人弄到你眼皮子底下的時候,我祁謹言到底有沒有開口勸?」
「而你呢?我嘴裏所說出來的話,你若沒有嘗試,又怎麼可能願意聽呢?」
「不過,我早前的那些話,就算你現在願意聽,怕是也已經有點晚了。你現在能怎麼辦?若是不一腳直接踢了他,你這只會像個流膿的瘡口一樣,越來越難看。」
鄭楚航聽了祁謹言這話,當即便在那裏抱頭,煩躁答道:「不至於。」
祁謹言哼聲,「誰說不至於?」
「你怕是不知道人家現在可是正值春風得意,既噁心了你,還抱得了美人歸。」
對於祁謹言這話,鄭楚航當即便在那裏嘲道:「這不可能!」
旁人可能不清楚,但是通過他這麼多次對任若溪那人的了解看來,她跟張臣那人根本就不合適,她怎麼可能去和他在一起?
偏偏今天的祁謹言就像是專程為了打擊他而來,在鄭楚航一這樣說完之後,他便立馬回道:「你要是不信,大可以隨時出去看看。我又沒有必要騙你。」
「只是,除了這個以外,我還想告訴你,張臣那小子的野心不小,你當初那幾萬塊根本沒有羞辱走他,這回不止是他那媽,你把……那位父親……也引過來了。」
祁謹言這話音一落,只聽「嘭!」地一聲,他身邊的一個瓷器被鄭楚航給失手打碎了。
這時,不得不說,與他相交多年的這位好友,臉上的神情可不是一般的難看。
他此刻正陰鶩着臉,緊攥着拳頭,單看他那樣狠厲的眼神,若不是祁謹言出手攔的及時,他怕是要真的就馬上出去跟人大叫着幹上一場。
同時,他那一雙平日裏瀲灩多情的桃花眼,也早已被點燃的怒火填滿。
張臣和鄭楚航之間最近的這一段淵源,真要說起來,可不就是得從九寒上一次離開京城的時候說起。
當時,鄭楚航這邊為了能解決掉整天裏纏着任若溪的這個礙眼貨色,還順帶能好好地修理一下張臣。
他便把他自作聰明的放到了自己所創立的那家風投公司的崗位里。
張臣一來,鄭楚航是肯定不能讓他知道,他是特意把他安排進的這裏上班。
只是,出於他的授意,打從張臣一進來公司開始,所遭受的便是各種刁難。
但另一邊,那時的張臣又想着自己眼下所找的這份工作雖然辛苦,但任若溪那邊卻並沒有對他直接拒絕。
只要他在這裏面努力個幾年,找機會表現,得到了上司的賞識,那他肯定是遲早有一天能夠真正得到任若溪對他的青睞的。
於是,在這番他自認為最苦難的日子當中,幾乎就抱着這樣的信念撐過來了。
那個時候,鄭楚航部隊裏有任務,很多事情,都只能聽一聽底下人給他的匯報,說什麼今天張臣又想方設法和任若溪在哪兒哪兒哪兒約了會,還說什麼張臣這個人十分的成熟穩重,竟然當着他們學校里好多人的面,為他心愛的女人,謀劃出了一個未來的美好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鄭楚航聽到這些話或許還忍得住,但直到有一天,他好不容易從部隊裏出來,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了京大去找任若溪。
結果,這下倒好,當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張臣一開口找她,那個女人竟然想也不想的直接就跑出去見他。
而他,若是要見她一面,則是要像個搭訕的流氓一樣,不停在她面前晃,才能有那麼一兩句和她認真說話的機會。
當然,他這裏的認真說話,也並不是那麼認真就對了。
他們兩個人只要湊在一塊兒,幾乎就像是個炮仗一般,在那裏咋咋呼呼的不知為了什麼而爭吵。
而很多時候都是,吵着吵着,卻把事情的起因給玩笑忘了。
本來,鄭楚航偶爾興致上來,倒也覺得這是一件挺有趣的事,但是當他看到那樣和顏悅色跟張臣說話的任若溪,便不知為什麼,整個人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趁着某一次,張臣專程約任若溪出去看電影的時候,鄭楚航直接罩了個麻袋,拖着這個人就打了。
當時,鄭楚航還樂意給他罩麻袋,就是不願意讓人知道張臣這人到底是被誰打的,但當時的他,卻是不曾想到,任若溪這個女人竟然主動跟了過來。
於是,月光下,他的舉動,在那小巷子裏,已經被看得一清二楚。
彼時的鄭楚航除了心中有氣,但更多的還是覺得莫名委屈。
幾乎是不等他細想,拳頭便更是如同雨點一般的往張臣的身上揍了。
而任若溪那個惱人的女人,竟然迎面就給了他一巴掌!
可想而知,當時的鄭楚航整個人是有多麼的氣!
簡直就快要被氣炸了一般!
直到他手捂着一張微微泛着紅腫的臉,回去的時候,便不禁在那裏眯眼想,呸!一對不知好歹的男女!他遲早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
後來的事情,便是鄭楚航當晚沒怎麼經過大腦思索就安排出來的一出大戲。
他先是讓人無意之間給張臣這人增加了工作量,在他準備心中不滿,打算再度跳槽的時候,又出手徹底的封死了他的後路。
而這個時候,他又再一次出其不意的來了這麼一招,給他加了三倍薪資,說是有一個不錯的總經理助理的位置,準備提拔給他。
不用人說,這會兒的張臣定然是一張臉上大喜過望。
他手裏拿着那麼一筆提前預支的豐厚薪資,約莫大半個月過去,正當公司上層通知他要正式轉崗入職的時候,卻是不曾想,他那一天,在總經理辦公室所見到的不是別人,正是鄭楚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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