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的確沒有答應和我們班長在一起,但我並不能保證以後。」
任若溪抿唇,在鄭楚航面前坦言,「畢竟,我這種家裏沒有半點背景的人,與其在這裏浪費大好光陰去談什麼戀愛,還不如趁着年輕多學點東西,充實一下自己。」
任若溪這方言罷,卻是並沒有給鄭楚航接話的機會,而是在那裏深吸口氣後,凝着眼神,繼續對他認真說道:「所以,鄭學長,求你高抬一下貴手,放過我吧。」
「你最近對我所做的糾纏,除了讓我能時不時地感到苦惱以外,便沒有其它的用途。」
「鄭學長,是,我還年輕,但我卻玩兒不起。」
任若溪在夏風中迷離着眼神,對鄭楚航說完這一番話,但實則她自己的心裏也在為之打鼓。
等她再回神時,那人卻是站在她的面前,已經徹徹底底的愣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以後,他的面上竟是擠出了一抹頗為難看的笑容。
他這會兒表情僵硬,眼神恍惚,卻是故作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着任若溪苦澀開口道:「也是,你這話說得非常有理。」
「就連我……這一向不怎麼在乎學業的人聽了,都忍不住要再回到我們京大的研究院去好好地上一堂課。」
鄭楚航這番話一說完,便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斂眸了斂眸,「看來這些日子,你對我果然是不勝其煩啊。」
「這樣吧,之前那些話你若是能說到做到,那我在這個暑假過完之後,也就不再打攪你了。」
「不如,趁着現在,我們乾乾脆脆的就當交個朋友,如何?」
任若溪在聽完鄭楚航的提議之後,不免半信半疑的對他多看了幾眼。
而正是他這幾眼打量,竟是一下就讓鄭楚航那原本已經漸漸滅下去的火氣,「蹭」地一下回漲!
他在那裏不樂意地斜睨着個桃花眼兒,語氣涼涼的抿唇說道:「怎麼?我只是想和你單純的做朋友而已,你就居然這麼不待見我啊?」
「姓張的那個人,都直接開口說追求你了,那我和他相比,也沒見得真要把你怎樣啊。」
任若溪對鄭楚航的這番辯駁,不由頗感怪異的蹙了蹙眉。
然後,她在那裏試探問道:「你確定?你只是單純的想和我交朋友?畢竟,你鄭大少想要什麼樣的朋友沒有,你又不是真缺了……」
「喂,任若溪,你煩不煩吶!你要真討厭我,你就直說,不用這麼囉里囉嗦。」
最後,鄭楚航儼然是被任若溪這看起來婆婆媽媽的警惕性子而弄得煩了。
他在她這裏自討沒趣一陣後,只想趕緊一個人冷靜地出去走走。
起先,虧他還以為,在這場他自認的較量當中,張臣這人對任若溪來說會是與之不一樣的一方,但他竟是沒有想到任若溪這個看起來這麼弱小的女孩兒,居然也會在他們這些男人面前,這麼要強?
鄭楚航想到這裏,不禁怪異抬眸瞥了任若溪一眼。
任若溪對今天這樣看起來神神叨叨的鄭楚航感到頗為納悶兒。
她在被逼無奈的應下他的話之後,本來還打算再和這人細說一番,卻不曾料,這人居然二話不說的邁着步子,就往校門口所在的方向走了。
這下,任若溪心裏只覺得氣急,總感覺自己胸腔之中被這人無端端的給弄得憋了一口氣,但偏偏她這股鬱卒在哪裏又都得不到發作。
因此,在九寒見到重新回到宿舍的任若溪時,便是一副眉眼失落且又不停嘆氣的煩悶樣子。
九寒待在寢室,倒是十分盡職盡責的想辦法努力出言寬慰了自家表姐幾句。
三天之後,任若溪好不容易從這些複雜情感的絲絲縷縷中走了出來,很快又開始四處跑去找各種兼職。
這會兒,任若溪和張臣兩個人又聚在了一起。
只不過,最近這一次出來,不知怎的,張臣竟然已經察覺到任若溪有躲他的意思。
張臣想到這裏不禁皺眉,朝她邁步走過去,斂眸正想問,卻被任若溪主動抬起來的那一雙晶亮眼眸打斷。
他只聽她語氣平靜地對他說道:「班長,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麼?這裏我們之前已經來過了,不是沒面試上麼?走吧,我們再去另外一個地方看看。」
任若溪這時的嘴裏說着要走,然而,她的手,卻是已經被張臣給一把抓住。
他在那裏目露疑惑的,皺眉沉聲問:「若溪,我們之間難道不是朋友嗎?」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最近心裏有什麼事兒在瞞着我。」
「而且,」張臣把話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不自覺地頓了頓,任若溪則趁他不備,試探性的從他緊攥着的手腕兒里抽了抽手。
然而,事實證明,任若溪的這一番動作,只是徒勞,張臣這時候根本就沒有那個打算要輕易放開她。
張臣不動聲色的將她這點小動作收進眼裏,然後,假裝什麼也沒察覺一般,繼續說道:「我上次跟你提過的那件事,直到現在,你都還沒回復我。」
話說到這裏,張臣對任若溪的心思,儼然已經是點名了。
不知為什麼,這一刻的任若溪心裏有一點慌張。
她抬眸望着張臣,心裏所想到的卻是鄭楚航那一張雅痞而又血性的臉。
「班長。」任若溪不禁垂了垂眸,暗自動唇輕喚一聲。
張臣擰眉,低眸看她,似是做足了耐心,專程等她的答案。
任若溪見此情景,不由得勾唇輕笑一聲,佯裝不懂的問道:「班長,我們就這樣做普通朋友難道不好麼?」
「若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在此基礎上再進一步的話,以後真能天長地久倒還好,但我們現在尚且不夠徹底的成熟又獨立,那不是太浪費彼此的感情和時間麼?」
「所以,你是這樣認為的?」張臣嘴唇緊抿,從他所流露出來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有些意外這樣的答案。
不過,他這時凝眸看着任若溪,轉瞬卻是又無故想起了鄭楚航那樣一張招搖的臉。
當即,他不由怒從心起,語氣不善的問道:「如果你真這樣想,那你和鄭楚航那種吊兒郎當的人成天裏廝混在一起算什麼?」
「啊?」不得不說,從張臣嘴裏所不管不顧的冒出來的這麼一句話,任若溪無端的竟有些不愛聽了。
她站在那裏眼神清澈,抬眸回望着他,卻是蹙眉問道:「班長,我不懂,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然而,這時的張臣只要一想到姓鄭的那位是他平日裏最不樂意見的一位死對頭,便不由渾身不爽,連提都不願意提。
更何況,他這人自詡情種和鄭楚航那樣輕浮隨便的人可以說是完全不同。
再者,若真要說來,在整個京大裏面,在張臣這無聲扭曲的世界觀里,他張臣最瞧不起的一個人是誰,那可真的就非鄭楚航莫屬了。
甚至,他在電光火石之間,可是細數了一下打從他在京大里遇到鄭楚航之後的不爽,不由越想越氣,越氣越惱地開口說道:「若溪,不管我站在你身邊什麼樣的立場上,都得勸你一句,千萬別小瞧了鄭楚航這個人。」
「你知道嗎?咱們當初的第一份兼職之所以做不成了,可不就是他在後面動的手腳。」
「他純粹就是恃強凌弱的典範。若溪,不論現在還是將來,我們都是靠自己本事吃飯的人,所以,能離他遠一點,就必須離他遠一點,你懂嗎?」
任若溪站在樹蔭下,眼神莫名的看着張臣說完這番話,想了半天,她終是抿唇吐口兩個字,「不懂。」
緊接着,在他們兩人默契的沉默一瞬之後,任若溪卻是糾結着目光,抬眸看着張臣說道:「班長,當初你雖然是和鄭楚航兩個人互看不順眼的打了一架,但他真沒必要非得報復你到這種程度。」
任若溪尚且在那裏試圖理智的給他做着分析,無奈這次張臣竟是陰鶩着眼神,直接把任若溪的手腕兒一甩,在那裡冷言冷語的說道:「若溪,直到今天,我也算是看清你了。」
「難道你真以為他鄭楚航是個好人?還是說你已經對他動了心?」
任若溪無語,想要再開口解釋,但偏偏張臣已經不打算再給她機會,直接搶過她的話頭,在那裏刺激她道:「你不就是覺得,他鄭楚航在背後操縱,只傷害了一個我,卻沒有傷害到你。所以,你根本就不能切身的體會到我現在的處境是不是?」
「若溪!任若溪!我勸你……最好清醒一點!」
任若溪在張臣對他這麼嘶吼一通之後,心裏原本稍稍泛起的那片波瀾,這下幾乎是徹底的歸於了平靜。
她在那裏不由得冷淡着眼神,望着他說道:「班長,依我看,在這些事情當中,真正該清醒的人是你。」
「整件事從頭到尾,我有沒有認為鄭楚航他是個好人這一點不重要,我有沒有對他動心這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認為了,那便是認為。」
「而我就不應該在這其間有過任何一句解釋。」
剛才正在氣頭上的張臣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從自己的嘴裏,到底說出了哪些傷人的話,直到這時,他在自己耳邊聽着任若溪的輕描淡寫,卻是終於忍不住心生慌亂。
他在閉眸嘆氣一聲之後,不禁又面露無奈的想要去拉任若溪的手腕兒。
然而,這一次,任若溪並沒有再站在原地,乖乖巧巧的任他拉。
而是倏地,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任由張臣朝她所伸過來的那隻手,僵在了半空。
這下,張臣嘴上所刻意流露出來的那一抹笑,眼看就要維持不住了。
這時,他不由得眼神受傷的望向任若溪。
偏生這時的任若溪已經不為所動。
她站在那裏給了他一句回答:「班長,你之前不是在問我,願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之前我說要考慮,拖着沒有回答你。但我想我這次應該可以很直白的告訴你,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我現在年輕,還想多抓緊一下自己的學業,並不想成天裏忙着談戀愛。」
「但是我很感激,班長你這段時間以來對我多多少少的幫助。」
「我覺得我們兩人之間,可能做普通朋友都多了些,不如就跟以前做個普通同學一樣?」
「若溪!」張臣站在一邊聽了任若溪這番話,自己的心裏邊兒才是真的慌了。
他着急的站在那裏,想要趕快做些什麼事情來挽回,但偏偏正如他之前不打算給任若溪機會解釋一樣,這一次,任若溪也沒有那個興趣再聽他繼續把話說下去。
張臣眼看着任若溪轉身就要往前面走了,不由得站在她的身後握拳咬牙。
他總覺得,這個時候,若不再繼續做些什麼,那她任若溪真的就會鐵了心的徹底走出他的生命。
張臣在那一瞬間,眯眸想了想,正欲鼓起勇氣給她說一聲對不起。
卻不料,就在那時,一輛掛着軍牌的路虎車猛然之間開了過來。
當即,張臣立刻便把心一狠,然後再一咬牙,猛地對任若溪喊道:「若溪!不要!」
「吱——」地重重一聲,是司機緊急踩下剎車的聲音。
然而,這會兒,任若溪在張臣沖她完那一聲之後,已經顧不得其它。
她只覺得這時自己的背好痛,火辣辣的疼。
等她整個人再好好地被人拉起來時,不由有些頭暈目眩。
時至眼下,她仍舊沒有反應過來,剛才到底是發生什麼了,竟然讓張臣一下就對至少站得離他有三米開外的她猛撲了過來。
「你沒事吧?」
本來說這話的人,在這時候理應是剛才在路邊緊急撲倒任若溪的張臣。
但他卻是沒有想到,沒等自己將身子直立起來,他的那半截腳腕兒,竟是被人惡意的一踩。
「啊!」張臣當即慘叫一聲。
直到這時,任若溪聽了他的叫聲,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凝眸認真審視了一遍他眼前的人。
糾結一會兒,任若溪終是抿唇叫道:「鄭學長,你這又是出來湊什麼熱鬧來了?」
本來,聽到任若溪這話應該生氣的鄭楚航,這會兒的表情竟是相當平靜。
他只低垂着眼眸,眸色深深地看了一眼,現在仍痛苦的趴在地上的張臣一眼。
一會兒後,鄭楚航竟是在那裏沖他們兩人譏嘲道:「任若溪,怎麼了,你那心心念的班長現在可是救了你,你都不準備好好感激感激一下他?」
「你要知道,這種給人獻殷勤的機會,可是過了這個村兒,就沒這個店。」
明面上鄭楚航這話是在說給任若溪聽,但他實際上卻是意有所指。
早些時候,張臣在做出碰瓷這種決定的時候,竟也是沒有料到,好巧不巧,他今天為了搞定任若溪,碰到的不是別人,竟還是他的對頭鄭楚航。
事情發展到這裏,可還真是不得不說那麼一句,冤家路窄。
任若溪聽着鄭楚航這番奇怪的話,不禁抬眸略微詫異的看向他一眼。
不過,別的話,她倒也沒多給他說。
只是她現在也心情複雜,明明本來自己都已經準備徹徹底底的拒絕掉這個人了,卻不想,偏偏在這時竟然來了這樣的關鍵一出,還讓她再次欠下關於他的一個天大人情。
而這時,任若溪看着鄭楚航那一張十分平靜的臉,不知為什麼,竟也覺得自己的心頭開始莫名的憋着一股火。
她不由得蹙眉,在那裏對鄭楚航指責道:「鄭學長,你什麼時候就不能正經一點,好好開車?」
「要是待會兒我把我們班長送到醫院,他真出了什麼事……」
這一次,未等任若溪把話說完,鄭楚航就已經十分冷漠的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又不是賠不起。」
然後,他竟不待鄭楚航和任若溪二人反應過來,一下就上了車,對此毫不在意的直接揚長而去。
倒是跟咱們這鄭家大少同坐一輛車的祁謹言見了他這副故作的冷峻模樣,真是差點兒就笑出了聲來。
趁此機會,難得的他在那裏八卦的打趣,「哎呀,咱們鄭家大少,什麼時候開車居然這麼不小心了?」
「嘖嘖嘖,要是讓秦驍知道你開着他的車,差點兒撞了人……」
「得了吧,你快閉嘴!別告訴我你沒看見剛才上趕着找撞的人是誰。那人就他媽的和……一個德行!」
中間有些話,哪怕是祁謹言這時正坐在鄭楚航的身旁也依舊沒有聽清。
不過,他卻是皺着眉,在那裏替自己好友擔心道:「你難道不覺得你今天這樣來一出,在人家小姑娘的心裏所有好感度都已經為負了嗎?」
「剛才那兩個人的爭吵,你又不是沒看見。要是之後,人家真成你弟妹了,我倒很好奇曾經對別人動過心的鄭家大少該拿什麼來挽回。」
祁謹言的這番話,本意是為了重新引起他對那個小姑娘的重視。
但他卻是沒有想到,這人竟在他身旁胸有成竹的說道:「你放心吧,她不會。」
祁謹言聞言,不禁哂笑着輕搖了搖頭。
而在他們兩人走後,張臣和任若溪這邊則一起打了輛車,互相把對方給攙進了醫院。
九寒從宿舍里接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兩人竟然會因為跟對方爭吵的原因,而把人給折騰進醫院。
且不提,他們兩人的運氣是有多背,總之,這會兒的九寒正在一邊等着任若溪做完一系列的檢查,一邊又默然着神色在那裏聽她嘮叨。
「唉,九寒,本來我都已經打算今天跟他好好說清楚的了,但誰能想到好死不死的這老天爺對我居然還有後招。」
「這下倒好,本來應該和我劃清界限的人,乍然之下,搖身一變成我的救命恩人了。」
「唉,你說這我要是……」
九寒坐在她身旁,凝神望向她,只道:「若溪姐,你不要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
「要不你之後的出門,還是一直由我陪着算了。不然的話,你也不會出事。」
九寒的後面一句話,像是倏然間提醒了任若溪什麼一樣,原本正打算閉眸休憩的人,竟又猛地一下把自己的眼睛給睜開。
她在那裏直直的看着九寒說道:「是啊,有件事也太奇怪了。」
「本來我那時候所站的地方是在路邊,常理來說,不管什麼車,只要它不停下來,都不會往我所站的地方行駛的。但偏偏我被張臣那人一拉,等到再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竟然整個人都在路中央了。」
「九寒,你說這奇不奇怪,邪不邪性?」
任若溪這會兒是沒有把事情往張臣有可能是故意碰瓷那方面想,畢竟這世上有哪個正常人會在平白無故的情況下,一心求死的。
再者,按照張臣目前在任若溪面前所展露出來的人品來看,任若溪也不太可能把他往這麼壞的地方猜測。
因此,比起人為,她現在則更願意相信,這是他們兩個大活人,無端端的走在路上撞了邪,要不就是鄭楚航他們那邊的司機太蠢,真是半點都不會開車。
九寒作為一個旁觀者,倒是很快能從中看出來問題的所在,倒是任若溪這會兒陷在其中,有些弄不清了。
不過,九寒她也沒有傻到在這個關頭去對她直接提醒。
畢竟,張臣的這一番動作本意是為了留住她的若溪姐,而不是想突兀的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只是,這一點或許在張臣的眼裏行得通,但在九寒這邊就不見得了。
儘管張臣本意如此,可是九寒卻覺得,任若溪好歹是她的親人,可不是你一個外人說把她傷了,就傷了。
而且,不論這傷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但終歸主要原因是在他,才導致這一切成的既定事實。
九寒想到這裏,不禁涼了涼眼神。
任若溪半趟在她一旁,被她這樣的眼神一看,不由得唇角一抽,愣是忍着背後的疼,納悶兒問道:「來,小表妹,快告訴我,就你現在這副表情,到底是誰又得罪你了?」
九寒聽她把關切的話問出口的同時,心暖卻又生氣。
她不由沒好氣地對她翻了一個白眼道:「你說呢?還能有誰?」
見此,任若溪只得鬱悶的撇撇嘴,順帶央求她,「你可千萬給我守住這個秘密了,萬萬不能讓我哥和我媽知道。」
九寒凝眸看她一會兒,終是無奈的選擇了點頭。
任若溪見狀,這才不由滿意的笑笑。
她正想對她張口再說些什麼,卻不料,九寒竟在這時垂眸對她勸慰道:「若溪姐,這一次,那個張臣雖然救了你,但我總覺得你既然已經決定拒絕人家,那麼最好在這之後還是再少來往。」
若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任若溪聽了九寒這句話,那肯定忙不迭的點頭。
但無奈眼下這會兒,這場事故一發生,倒是讓立場本就不怎麼堅定的任若溪又開始動搖起來。
她在那裏抿唇糾結道:「算了算了,這件事之後再說吧。最近太忙,感情上的事,懶得再去想。」
九寒見她這副模樣,便已是知她不願再多說。
九寒倒也沒上趕着湊過去自找沒趣。
她只是在一旁眸光清淺的點點頭,然後讓她在醫院裏上完藥,又做了一些簡單的包紮之後,便把她接了回去。
趁着這段日子,張臣那人果然如同鄭楚航早前所說,匆匆忙忙間跑到任若溪這裏來獻過許多次殷勤。
倒是九寒在照顧了任若溪幾天,見她看上去沒什麼事之後,便開始單獨聯繫了遠在c省的林悠。
她想着她在京城這邊決心做的事業,便讓林悠儘快地趕到京城這邊。
林悠身上所具備的執行力,一向不負九寒所望。
就在九寒聯繫她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已經到了京城機場附近。
直到中午的時候,林悠則已經和九寒在京大的門口碰完了面。
她們二人互相寒暄一陣,便專程找了家茶館,準備好好談一談事。
於是,之後幾天的九寒,在和她同住一起的任若溪看來,便是開始變得神秘兮兮的,像是有什麼事在瞞着她的樣子。
不過,任若溪眼見自家小表妹不主動跟她說,她倒也沒報什麼好奇心的,去主動跟她問。
她還以為她這是來了京城一段時間之後,才對這裏的不適應。
任若溪在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倒是開始漸漸放下兼職那邊的事,小心翼翼的關懷起九寒來。
剛開始的時候,九寒或許還不懂任若溪乍然之間對她這般溫柔是為何,但當她從她的那一絲絲表情里窺探出對方的想法之後,便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九寒在京城的第一個月,眼看就要匆匆忙忙地過去。
這天,九寒在確定完他們這邊已經招攬到了一批不錯的人才之後,倒是在林悠的安排下,和這些剛從各類大學裏畢業的英才們互相見了一面。
九寒讓林悠首先所招募的,自然是一批會做程序的人。
林悠最近這段時間,想盡各種辦法,愣是給九寒湊出來了一批小成規模的人。
他們現在正待在一間租金便宜的地下室,這約莫三十來個人,便一直在這裏上班。
他們現在年輕,一個個的雖然都不是什麼後世傳說中的摳腳大漢,但就憑他們那副成日裏忙着坐在電腦前寫程序的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其實也真沒和那摳腳大漢差到哪兒去。
因此,在他們這樣的一群人里,陡然之間,闖入一個模樣長得跟仙女一樣漂亮的小姑娘時,不禁眸露詫異。
甚至,連帶着,他們這些人裏面有在用筷子夾着吃麵條的,見了那人,都不禁微張着嘴巴,不經意間咽了一口唾沫,險些忘了吃。
緊接着,他們在看到九寒開口之後,竟是不由得齊齊長大了嘴巴,互相對望一眼,表示對她的身份不相信。
這個時候,一身淺紫色時髦連衣裙的林悠跟在身着素淡的九寒身後。
她在那裏淺淺的彎眸,對他們笑道:「你們不用不相信,她,陸九寒,陸總!的確就是你們現在的老闆!」
他們這兩方人在有了林悠的介紹之後,緊繃一時的氣氛,總算是稍稍有了緩和。
九寒倒是不拘束的,十分坦然地站到了眾人面前,任他們打量。
同樣的,她在那裏仔仔細細地審視過他們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之後,不由輕啟唇說道:「相信我,你們在這裏所奮鬥的是今天,未來,華晟電子,會讓你們收穫一個你們現今絕不敢想的明天!」
不得不說,拋開九寒現今的年齡不談,單從她嘴裏所說出來的那一番話,可是對人有着不小的鼓勵。
再者,就他們這一群雖是從京城的各大名校里畢業出來的大學生,但其實無奈他們所選擇的互聯網在當下是個冷門專業。
本來,他們這群人剛開始出來找工作的時候,只一心指望着,自己最好能別無業在家呆着就可以了,但誰曾想到,上天的運氣,竟是這般眷顧他們。
華晟地產現如今的名聲,雖然在京城還不夠響亮,但是架不住他們這裏有好些是從c省過來的同學,但凡對它稍稍了解的人,便都抱着試一試的態度來了。
而他們這一試之後,則更是沒有想到,華晟這家公司果然財大氣粗。
別看他們現在在這裏的工作環境不怎麼樣,但他們從計算機專業出來的這些學生卻是全部知道這裏電腦所用的配置,絕對是頂好的,而且,據說,他們這裏的老闆在發起獎金來也是絲毫不手軟。
當然,公司在每次發給他們高額報酬的時候,也沒忘從他們這些人身上剝奪智慧和勞動力就是了。
只不過,九寒在今天臨走之前,竟是還對他們承諾了一句,是說什麼,只要他們在這裏踏實肯干,那便有可能會成為未來華晟電子的公司元老。
這句話那個叫陸九寒的小女孩兒……不,不對,應該是陸總的嘴裏脫口而出,所代表着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分量,應該是不言而喻。
因此,他們這群人在聽完她的這番話之後,幾乎是立馬渾身上下都幹勁十足。
也是從這時開始,京城裏的人,沒幾個能夠想到,將來他們華國上下最大的電子商業運營總部便是悄然誕生於此。
話說回來,九寒這次的假期,眼看就要歸期將近。
就在九寒打算要聯繫秦驍和許家那邊一起回一趟他們c省的時候,任若溪這邊卻又是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事情的起因,還是得從鄭楚航和張臣這兩人之間根深蒂固的矛盾說起。
前段時間,張臣因為他去故意碰瓷的事,自己的腳腕兒被鄭楚航那人給弄得無故損傷,愣是在學校老老實實的待了半個月,他才開始逐漸恢復。
他這人的身體一跟着恢復起來,心思也開始活泛。
他待在自己的宿舍,思考問題,一邊是覺得任若溪這個女孩兒的確是他真心所好,為了避免被鄭楚航那種人渣搶走,他必須得先下手為強。
他另一邊則又是覺得,如今找工作實踐,積累經驗和財富要緊。
可是,就是他上一次的兼職明明正幹得好好地,要不是後面冒出來一個鄭楚航搗亂,又哪裏會來的這麼多事!
張臣陰着張臉,在那裏神色不明的思考着。
最終,他卻還是決定,不妨將任若溪那邊的感情先放一放,好歹也讓她認清一下自己的心,緊接着,他這邊再一手抓自己的事業。
到時候,若事情真成了,那豈不是兩全其美,何其美哉!
張臣在那裏低垂着目光想着想着,卻是不自覺地走到了女生宿舍的樓下。
他此刻正糾結着目光,要不要過來想辦法跟任若溪打聲招呼,卻沒料到,他竟是在這時猝不及防的聽到一句,「若溪姐,我快要回c省了,走的時候,你就不用送我。」
「但是……」
那個少女的話說到這裏似是頓了頓,接着,又繼續道:「你最好還是專心學業,不要離那些對你打着歪主意的人太近。」
九寒嘴裏所說出來的這番話本來只意在提醒,任若溪最好是記得她當初所承諾的,大學期間,要以學習為主,而並非是刻意為了針對某個人才說出來的話。
但偏偏這些字詞,一點一點的落在剛好路過這裏的張臣耳里,聽着卻不是那麼個滋味兒了。
他總下意識的覺得這一定是任若溪的那個表妹在這裏反諷他。
肯定,她跟鄭楚航那個人關係好,他們一定是站在一邊的!
張臣現在的心情儼然有些複雜難言,不過,他卻是站在這裏聽了這麼一茬兒之後,便決定不再繼續聽下去。
而九寒這邊,卻是在張臣一靠近這裏的時候,她就已經察覺到有人來了。
只不過,還沒等她再仔細判斷出往他們這邊將要走過來的人是誰,又不禁一陣疑惑的感受着那個人腳步聲的遠去。
直到任若溪在九寒的耳邊喚她,九寒這才輕笑一聲的回過眸來,但也並沒把方才那一件小事太過於放在心上。
倒是張臣這邊,他在過來之後,便不由得越想越鬱悶,越想越覺得情情愛愛算怎麼一回事,他身為金融系的一大才子,再怎樣也該去主動闖蕩一番大事業!
於是,張臣思前想後,終是邁着腿往校門外走了。
而最近這段日子,身在祁家的祁謹言已經替自家好兄弟接到好多封求職信。
這會兒,他正在他們常聚的那家茶舍里,將自己手裏所攔截到的這些有趣的東西,一點一點的交移給他看。
鄭楚航僅僅在匆忙的掃過這當中的一封之後,便對剩下的所有,全無興趣了。
祁謹言坐在他身旁忍不住譏嘲,「哎,自古以來可是都說知己知彼,方乃百戰不殆。」
「怎麼辦?咱們鄭家大少竟是連一點要了解情敵的想法都沒有,呵!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遭逢國之危矣!」
鄭楚航聽了祁謹言這話不禁抽動着嘴角,向他挑了挑眉。
「你就不能好好地跟我說句話?這日子,到底還能不能好?」
「哼,就他張臣那樣的,估計也就那個無恥之人會把他當個心肝兒寶貝兒一樣的捧在手裏心裏。只是,不過嘛,他只要一踏足我的地盤兒,山高皇帝遠,他怎樣,自始至終還不是得看我臉色?」
祁謹言對鄭楚航這番話輕笑着,抿唇不語。
他想在這裏面插一腳,無非就是很好奇他鄭家大少到底會不會有一天親自陷進他自己給自己挖的坑兒里。
不過,祁謹言抿唇一笑,總覺得,看如今這形勢,離那一天,怕是應該快了。
而獨有身在局中的人,自己不覺。
鄭楚航這會兒一邊把玩着手裏的茶盞,一邊在這裏撇嘴嫌棄道:「跟你們這些人出來聚,果然就是沒樂趣。你們身邊都不知道多喊幾個姑娘。」
「有美在側,那滋味兒,才是直了!」
祁謹言聽了他這話,哼笑一聲,說道:「是是是,我們無趣。」
「不過就我們這些人再無趣,你這有趣的人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把日子無聊的過了?除非,你有一天,真能找到像咱們小嫂子那樣十分上心的。只有那樣,打從你嘴裏冒出來的鬼話,我才會信呢。」
鄭楚航不知為什麼,聽了祁謹言這話,他竟然沒再下意識反駁,而是在那裏沉默一瞬之後,說道:「我想到辦法怎樣繼續收拾那個讓我無論如何都看不順眼的人了。」
「他不是要事業嗎?咱們不如就直接給他一份事業好了。」
祁謹言乍然之下一聽鄭楚航這話還有些不明所以,可是當他把耳朵湊過去聽完以後,卻是不由怪異抬眸凝視他一眼,然後慎重抿唇道:「鄭楚航,你之前擱我這兒,就說的鬼話吧?」
「風投這東西你好不容易自己親手弄出來,現在竟然願意為了一個女人拱手賠進去。」
祁謹言在說完這話之後,抿了抿唇,接着卻是無奈嘆道:「你莫不是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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