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零:天才醫女 072 身世之謎,許家往事

    聽到九寒這個提議,秦驍自然說好。

    尤其是,當他現在轉念一想,很快就思及前段時間鄭楚航在他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古怪,便不由得皺緊了眉。

    他們兩人把話說到這裏,倒是隔了一會兒才出門,準備了一些東西,然後才一起去鄭家登門。

    九寒和秦驍兩人到鄭家的時候,鄭家老爺子剛和秦家的那個老頭兒一起遛完鳥兒回來。

    他也是沒想到這才辭別了秦家的那個老傢伙,轉眼間,他的孫子又出現在他們這裏來了。

    想歸這樣想,但鄭老爺子見了秦驍,還是十分熱情而又有禮的招呼:「驍小子!你可是好久又沒到我們這裏來了!」

    「誒,」鄭家老爺子剛把話說到這裏,便不由得微微一頓,直到他那雙老花眼稍稍湊近了看,這才敢凝神確認道:「這不是九寒嗎?」

    「哎,女大十八變!你這轉眼間竟然就長這麼大了!」

    鄭家老爺子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稚嫩且謹慎守禮的九寒,而是一位已經漸漸長開了的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她一身素白衣裙,眉目淺笑謙遜,無不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舒適之感。

    鄭家老爺子似是悵然有失的嘆了那麼一口氣,而正是趁着這會兒,九寒幾乎是立即就甜甜地喚了他一聲,「鄭爺爺!」

    鄭老爺子看着乖女娃,且又是他當年的救命恩人,心情不禁又一瞬變好,幾乎是一個勁兒地在那裏樂呵着點頭應了。

    九寒和秦驍兩人則跟在他身後一起進門。

    鄭老爺子剛招呼着他們坐下沒多久,九寒便在那裏關心的詢問:「鄭爺爺,你最近的身體怎麼樣?」

    「我觀你面相,左臉生瘡,眼紅目赤,最近夜裏是否有些沒睡好?」

    鄭老爺子聞言,本不欲多說,卻不料單單就憑這麼一下,自己的近況,竟然就這樣被九寒這小丫頭給看出來了。

    既然話已至此,鄭老爺子也只能重重嘆口氣,簡單三兩句話,也就把自己眼下的近況給交代了。

    他們這邊剛聊到興頭,九寒正在囑咐鄭家老爺子最近要多一點柴胡甘草湯來舒緩一下他的肝氣,卻不料,就在這時,鄭楚航竟是從屋子裏主動冒出來了。

    九寒這時不由眉眼彎彎的淺笑着,放下手裏那被剛輕抿過一口的清茶。

    她一個眼神飄過來,鄭楚航不禁偏頭一哼,明顯被她那樣的視線給看得心煩了那麼一下。

    鄭楚航一出來,九寒在和他打完招呼之後,便繼續在和老爺子聊天。

    而至於秦驍,則是直接三兩步上前,一把逮住了鄭楚航的衣領,然後把人用力一拽,再一道糾纏着進了房間裏。

    鄭楚航被秦驍弄了個措手不及,他瞪着個眼睛,正想掙扎。

    卻不料,他就動了那麼一下,愣是被秦驍出言警告,「今天你沒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之前,大可以走出這個房間試試。」

    聞言,鄭楚航垂眸,手上掙扎的動作,終於捨得頓住了。

    「你要我交代什麼事?」鄭楚航抿唇,出口的聲音有些冷。

    秦驍漸漸收住手上力氣,看他兩眼,然後才同樣冷聲道:「你心裏不是比我更清楚?」

    「張臣,他這個人什麼時候到的京城?」

    現在的鄭楚航一聽張臣這個名字,簡直整個人就要跟個炸毛公雞一樣。

    他在那裏鬱卒的陰沉着眼眸,不想說話。

    但秦驍卻偏偏就是要讓他主動開這個口。

    鄭楚航並沒有從正面回答秦驍的問題,反而說道:「你又是從哪裏知道的這小子的事?」

    「還能從哪裏。」秦驍皺了皺眉,明顯已經聽出了鄭楚航語氣里的不爽。

    但沒等他說完,鄭楚航就抬眸對他譏嘲一聲:「該又不是小嫂子故意告訴你的吧?」

    秦驍聽着鄭楚航這話覺得有點刺耳,不禁斂眸警告他:「好好給我說話。」

    鄭楚航聞言冷哼一聲說道:「如果不是她多嘴告訴你,那你又能從哪裏知道這件事?」

    秦驍眼神莫測的看他兩眼,沉默一瞬後,終是說道:「我親眼見到的難道就不行?」

    「他那張臉,是不是你想辦法派人去弄的?」

    鄭楚航聽到秦驍這問話,心有緊張之色,面上卻不顯。

    他在那裏垂眸勾唇,出言卻是譏諷:「我就是揍他又怎麼了?」

    「就憑他那張臉,我還真是想把他撕碎了算了!」

    鄭楚航話一說到這裏,便立馬激動地站起。

    他神情冷漠,眉眼狠厲,就連看向秦驍的眼神,這個時候竟也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仇視。

    秦驍皺眉,二話不說的直接出腿動手,一把摁住他,然後說道:「鄭楚航,你最好給我冷靜一點!」

    「事情的前因後果,你今天務必全部給我交代清楚了,才准從這道門裏出去!」

    「不然的話,我會直接向上級申請,提前結束你這一次的假期。」

    鄭楚航被秦驍這話給激得,當即就抬眸瞪了他一眼。

    秦驍被他那不痛不癢的眼神給看得丁點兒都不為所動。

    鄭楚航見秦驍堅持,又暗暗盤算自己實在是熬不過他,在沉默一會兒之後,也便把最近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講給他聽了。

    話畢,鄭楚航不忘在那裏煩躁的總結,「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簡單的和他了了。」

    「哼,他和我搶那沒用的男人也就算了,到了現在,他居然又敢和我搶女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他今後日子好過!」

    鄭楚航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總算是恢復了一點往常的神采。

    秦驍見他這副稍有活力的樣子,不由暗自放下一顆心,然後,他在那裏皺眉問道:「按理說,這應該只是你們之間所發生的事,那你爺爺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

    直到秦驍把話說到這裏,鄭楚航才狠狠一愣。

    他不由納悶道:「張臣這小子回來這事情,我頂多就跟祁謹言和你說啊。小嫂子是肯定不會閒着沒事跟我媽他們講的。那他們……」

    未等鄭楚航自個兒把話說完,他一撓頭,便已經反應了過來。

    他站在原地,不禁皺眉道:「真是走了背運!揍張臣那小子那天,我是讓我家老頭子身邊的人幫忙開的車,難怪……」

    事已至此,關於當年那個他爸當年真愛的兒子回來的這一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瞞不住了。

    眼下,他們需要做的,就應該是如何想辦法去把這件事情解決。

    鄭楚航的打算是先靜觀其變,好好看看那姓張的小子,到底需要的是什麼。

    只要那個人一旦將某樣東西看上,那麼,他便會想盡辦法的,先一步將其得到,然後再讓那人好好地體驗一把,他當年同樣的求而不得。

    鄭楚航的這番盤算,終究只是在自己心裏過濾了一遍。

    這些腌臢事兒,他到底沒敢拿到明面上來和自家老大說。

    直到最後,他也只承諾了自己絕不會亂來,至於其它旁的,他倒是一點兒也沒敢保證。

    秦驍見他這副樣子,便心知是個勸不住的。

    反正他們這一行該說的話,言盡於此。具體在當年這件事上,他們還想要怎麼做,那就還得看鄭家,鄭老爺子的意思。

    秦驍和九寒兩人在鄭家又一起陪老爺子休憩了一陣,再等到用過晚飯之後,他們兩人便和他們總算告了別。

    一路上,秦驍把九寒送回酒店,不可避免的,他們倆又聊起了張臣這件事情。

    秦驍開口主動勸慰了九寒幾句話:「你別多想。到時候,他們幾個人之間也不一定就真的能發生什麼。而且就算發生了,除了他們以外,不是還有我們?再者,阿寒,你要相信他們,他們這麼大人了,做事肯定都有分寸。」

    九寒聽到秦驍這些話,原本緊繃的心裏,直到此刻,總算有了些許鬆動。

    她走在路上,不由垂着眼眸輕勾了勾唇。

    她朝秦驍展顏一笑,等他將她送至酒店,揚手正要和他告別,卻不想,秦驍那人竟仍是緊緊地攥着她的手,甚至還在她那驚訝的眼神中,猛地一步走上前,在她的額間輕偷了一個吻。

    這樣的秦驍,難免讓九寒一張粉嫩的臉蛋兒有些燒紅。

    當然,不止是她,若是細看,月光底下的秦驍,他那冰涼的耳垂,此刻也正泛着一層薄紅。

    他站在那裏眉眼專注的凝視着她,對她說道:「阿寒,你早些睡。」

    九寒聞言點頭,正欲模樣訥訥的轉過身,不料,秦驍那人竟然還在那裏又多說了一句,「明天一早,我便會在這兒等你。」

    「去許家,我陪你。」

    九寒被秦驍那樣的專注,看得險些難以承受。

    好在當九寒終於忍不住要咬唇斥責他的時候,秦驍總算是輕勾着嘴唇,見好就收的及時退了回去。

    等他走了以後,九寒回到房間,卻是不禁清涼着眼,在那裏嘆道,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秦驍是這麼壞的一個人。

    九寒今晚在睡的時候,少有的做了個美夢。

    不過,天光剛一放亮,她體內的生物鐘就已經自動把她喚醒。

    九寒照例在床上打了一會兒坐,然後等她在酒店剛用完早餐,秦驍那輛標誌性的紅旗轎車果然就已經出現了。

    他們兩人在去到許家之前,先互相做了個簡單的交流。

    九寒在路上給秦驍粗略講了一下,上次回陸家村,她從她二叔嘴裏所問出來的那些事。

    「秦驍,按照我二叔說的,我總覺得這裏面有很多東西不對。」

    「有什麼不對?」秦驍一邊沉着眼神,一邊低聲問着九寒。

    九寒聽他這話,不禁仔細思索一番,然後認真說道:「首先,是時間不對。」

    「你想過沒有,一個女人為什麼會在她和這男人感情正熱烈的時候,被別人貿然分開?而這一分開,還不是一段特別短暫的時間,往少了來說,我家大伯可是和我家三姨的歲數,至少相差了七年。」

    「而既然七年這麼長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按照常理來說,要麼,這兩個人之間早就該相忘於江湖,要麼,這個女人已經背着這個男人偷偷生了孩子,一個人正在含辛茹苦的拉扯。」

    九寒坐在秦驍身旁說這話的時候,秦驍的臉色,已經微沉。

    他不禁偏過頭看了九寒一眼。

    他見她似是還有急需要把話接着往下說的**,便不由皺眉打斷,說了一句,「阿寒,我不會。」

    九寒在被他這貿然插話,正弄得有些怔然的時候,卻不想,猝然之間,又明白了秦驍的意思。

    她不由得心裏微暖,然後彎眸,笑對他說道:「你倒是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

    「剛才我說的那些,只是其中一點。」

    「那麼,緊接着,後面的問題就跟着來了。」

    「如果我們按照常理推論理應是這樣,那麼在我二叔所和我說的那些話中,最彆扭,最模糊的也不過就在於,徐老太太生完她的三女兒的時候,當年,我的親生奶奶,在這時才主動找上了門。」

    「而按照我二叔當時所告訴我的意思,他卻是並沒有很明白的給我講,我奶奶是在她當時懷孕的時候主動找到我爺爺的,還是在找到我爺爺之後,才懷孕生的我父親。」

    「若是前一種假設,那麼,我父親也就肯定不會是我爺爺的兒子,這樣一想,也便不成立。」九寒把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不由頓了頓,又道:「若是後一種,那麼,從時間順序上和道理上來說,似乎是該都講得通了。」

    「但我的理智和情感都告訴我,我那已經去世的兩位長輩,絕不可能是這種人!」

    九寒最後這一句話說得堅定,秦驍也不禁在她後面附和兩聲。

    「除了這兩點以外,還有麼?」

    「當然。」九寒聽到秦驍的疑問,倒是極其自然的點了點頭,說道:「除了這個之外,自然就是在我爺爺在世的那幾十年當中,他到底是怎樣和寧家的人認識的。」

    「沒理由,一個高門府第出來的貴女,會淪落成給別人作配的那種人。」

    不得不說,九寒這最後一句話,在秦驍聽來才算是直戳紅心。

    的確,他們這番推論,可能別的東西在目前看來沒有足夠的證據支撐,都不一定準確。

    但獨獨就憑寧家那麼多年的固化教養,京城裏,只要一說出來,是無論如何也絕不可能有人相信,寧家的女兒肯甘心跟着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不說,還居然有膽量跟他回鄉里搞什麼兩個女人一起伺候一個男人。

    秦驍皺眉,有些不太懂姓徐的那位老太太到底是個怎樣的心思。

    不過,眼下他們想要弄懂這些,無疑,許家現在的老太太,應該是一位非常棒的知情人。

    秦驍和九寒一路交流到這裏,他們兩人一到許家,家裏的傭人便趕緊對他們熱情地招呼。

    而就是這一招呼,待在房間裏正午休的許家老太太一聽到動靜,便趕忙出來。

    喲!她這一出來可不得了!

    竟然又見着了她那心心念念許久的妹妹!

    許家老奶奶一從自個兒房間裏出來,竟是看也不肯多看九寒身旁的秦驍一眼。

    她在那裏此刻正一個勁兒地拉着九寒的手,不停說道:「哎呀,妹妹!你這一走咱們可真是有好幾十年不見了!」

    「怎麼過去這麼多年,唉,我們這些人吶,是越活越老,也就獨獨你,越活越年輕!」

    九寒:「……」

    許家老奶奶這會兒心裏是高興極了的,她在那裏一邊感慨,一邊緊拽住九寒的手,開始了她悠長的回憶。

    「你啊,等你姐姐一出嫁,一說不來看我,就是好多年不來看我!真是有夠不乖的!」

    「誒,你現在怎麼又和這男人混在一起了?」

    「他不是要娶他家裏給他安排的那個女人?」

    就在許家老奶奶一臉嫌惡的看着秦驍的時候,秦驍這才湊了過來,抿了抿唇,眼神複雜的看着許家奶奶說:「奶奶,你認不出我了?我是一直跟在你身邊長大的秦驍。」

    許家老奶奶眼睛一瞪,明顯不信。

    她視線飄忽的在九寒和秦驍之前看了個來回,緊接着,突然臉色一變,直接出口道:「好啊你!瞎說!」

    「我的年紀明明都還沒你大呢!怎麼可能讓你一直跟在我身邊長大?」

    秦驍:「……」

    九寒見狀,險些在那裏捂嘴偷笑。

    不過,她到底是忍住了,因為,她已經從許家奶奶那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神中覺察出了些許不對勁。

    九寒蹙眉,不由暗地裏給她探了探脈。

    然後,她這一探脈,卻是忍不住抿唇思索,老奶奶這是……氣機被堵,肝氣鬱結?

    她見她這樣子,真是像極了後世所說的阿爾茨海默症。

    九寒不由在原地安靜了一會兒,然後一臉沉默的聽着許家老奶奶在那裏回憶。

    「蘭兒啊,你真不該隨意的跟着他。你說說他到底有什麼好?是,一個男人他能白手起家,也着實算是他的本事。」


    「但是你想過沒有,他的背後其實是有一門親事的?再說,現在,就那個女人已經成天找上門,只要那男的能娶她為妻。」

    許家老奶奶在說這話的時候,仿佛厭惡到極點的用盡了全身力氣。

    九寒的手被她攥在掌心,掐得稍稍有些疼。

    九寒還沒蹙眉,秦驍站在一旁,就想把她從許家老奶奶的手裏解決出來。

    然而,九寒卻是抿唇,悄悄對他說了聲,「不用。」

    緊接着,許家老奶奶卻是半點不顧她眼前人說話的神色,繼續在那裏講道:「唉,蘭兒啊,你姐姐我,其實有些話真不應該跟你說這麼多。」

    「但是你知道嗎?你要是這樣的話,到時候,等到戰亂來了怎麼逃得出?」

    許家老奶奶把話說到這裏,似是腦海中已經無形的牽動了許多關於往事的回憶。

    她一個人靜坐在那裏,兩眼淚光迷離。

    「現在咱們寧家大部分家產都已經轉移出去了。咱們一家馬上就要準備去那西洋地界,喘息個兩年。」

    「我……不,應該是當年的我,真不應該那麼固執的給你兩個選擇!」

    「我就應該直接把你帶上,讓你和我們一起!如果是這樣的話,後面的事情,也就不會再發生了……」

    許家老奶奶剛把話說到這裏,她整個人在九寒面前就快要嗚咽得岔氣。

    九寒和秦驍兩人免不了對此微微一驚,但好在九寒在早前,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很快,她就從自己身上摸索出了一排銀針。

    然後,她稍一眯眼,運氣,就着許家老奶奶那頭頂上的穴位便是一紮,然後又暗自給她灌輸了一陣靈氣。

    秦驍在一旁擔憂的看着,終是忍不住出聲問:「奶奶她……到底怎麼了?」

    九寒在原地模樣鎮靜的給她扎着針,並沒有及時的回秦驍的話。

    直到九寒扎完針,將身邊的東西,原模原樣的收回,估摸着要過一陣子老人家才會醒之後,她這才輕嘆口氣,對秦驍說道:「焦慮攻心,怒傷了神經。」

    「我們還是先讓人把她送回床上去休息一會兒再說吧。」

    秦驍聞言點頭,叫來了家裏幾個專程負責照顧許老爺子的傭人,臨時過來搭了把手。

    秦驍想了想,不由轉眸問道:「那我們還要進去再看看老爺子嗎?」

    九寒聽了他這話點頭,說道:「自然還是要去再拜訪一下的。」

    「再說,現在許奶奶的狀態,並不能讓我放心,我們暫且不必急着走。」

    九寒這麼一說,秦驍也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於是,在思慮一番之後,秦驍也便主動邁開步子帶着九寒進了許家老爺子的房間。

    幾乎跟上次一樣,九寒和秦驍兩人進來的時候,許家老爺子正在昏睡。

    九寒趁着這個時機,不由再次凝神,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給他診了一會兒脈。

    同樣的,九寒的這一次診斷所得出來的結果,和上一次,並無甚差別。

    只是,她倒也跟方才診治許家老奶奶的時候一樣,往許家老爺子的體內同樣灌輸了一些靈氣。

    而正是她此刻所灌輸的這一陣靈氣,許老爺子身體的反應,竟是和上次不同了!

    明顯的,九寒搭在他脈搏上的那隻手,已經感受到了他脈絡裏面血流的躁動!

    甚至是,九寒凝眸,稍稍把許老爺子蓋在身上的被子,往下移了那麼一點點,堪堪露出他胸膛的位置,果然,那裏好似有什麼很危險的生物在體內跳動!

    站在九寒身後的秦驍見了那東西,深邃的瞳孔不禁狠狠一縮。

    九寒這邊,卻是已經把許老爺子的病情研究到了這個份兒上,那必不再會貿然收手。

    倏地,她眼神一凝!

    悄悄地加大了自己體內對許家老爺子靈氣的輸出。

    同時,九寒已經有意識的把她體內的靈力故意往許老爺子身體裏那危險玩意兒所在的地方引。

    不多時,那東西明顯躁動得更加厲害了。

    九寒蹙眉,深覺他們這兩方要是一直再這樣繼續下去,那必定不是個辦法。

    正在她想着解決辦法的同時,殊不知,就在距離這好幾百里的一座荒廟外,驀地,有人眼睛一亮。

    接着,那人血紅着眼睛,大喜!

    話說回來,九寒這邊已經感受到她體內所存儲的靈氣將要耗盡的時候,她終是咬咬牙,不甘心的緩緩將自己體內的靈氣收回,接着,她眼皮一跳,竟是總覺最近一定又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要發生。

    不過,關於她心裏這股並不好的預感,這時,她並沒有說出口。

    反倒是眼前,她在緩緩撤回自己的靈力之後,便改為了用內力仔細探查許老爺子身體裏的脈絡。

    折騰了半晌過後,九寒終於徹底放下自己搭在許老爺子腕兒上的手。

    她在給他蓋好被子之後,問道:「秦驍,你剛才看見了嗎?我上次的推斷沒有錯,許爺爺的身上果然是中了蠱。」

    秦驍抿唇,在聽到九寒的話之後,他半天沒有接話。

    九寒不由疑惑的朝他投去一抹視線,不禁蹙眉問道:「你怎麼了?」

    秦驍搖頭,卻是說:「沒什麼。」

    然而,九寒看他這樣子,便不禁覺得秦驍這應該是有事在瞞着她。

    不過,她現在卻是覺得許家老爺子的情況要緊,也就沒再跟秦驍計較那麼多了。

    於是,九寒在想了想之後,問道:「秦驍,你知道許家老爺子是怎麼中的蠱嗎?」

    未等九寒這話音一落,秦驍便已經在那裏搖頭。

    然後,緊接着,九寒對他這回答像是意料之中一般,轉而又問道:「那你知道許影這個人嗎?」

    這次,幾乎是九寒剛把話說完,秦驍便猛地抬頭,然後皺眉問她:「許家的許二爺,許影,我當然知道。」

    「倒是阿寒,你是從哪兒聽說這個人的?」

    九寒聞言,不禁抬眸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才對他緩緩出聲解釋:「自然是師傅告訴我的。」

    「你不知道許爺爺中蠱的這件事很正常,但是我師傅卻告訴我,許爺爺他常年臥榻這件事,跟許家的許二爺,許影有關。」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秦驍,你第一次和許家伯父登門來山里找我們,是不是為的就是給許家二爺許影求醫,而並非是許爺爺。」

    這一次,九寒在認真說話同時,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秦驍被九寒這樣的眼神給看得忍不住唇角一勾,他輕聲在那裏說道:「這沒什麼好瞞你的,阿寒,你剛才所說的那些的確是事實。」

    不知為什麼,九寒得到秦驍這樣的肯定,竟是有些高興不起來。

    她在那裏繼續斂眸問道:「如果當初你們是為了給許家的許二爺求醫,那為什麼我在許家登門的這兩次,你竟是提都不曾提。」

    九寒把話說到這裏,秦驍不禁抿唇沉默。

    他的模樣看起來似是有些糾結,好像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後面的話。

    九寒未等秦驍開口說些什麼,這一回,反倒是他們兩人的身後又有動靜了。

    那是一道隱隱透着一股威嚴的女聲。

    儘管她開口的聲音有些喑啞,但話語中的氣勢卻是不減。

    「小丫頭,是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九寒聽到這略微帶着點熟悉的聲音,不禁微一眯眸,緩緩回過頭。

    這下,映入眼帘的,果然是許家老奶奶那一張儼然已經恢復了些許神智的臉。

    九寒在這時不免眸光複雜的和秦驍交換了一個眼神。

    然後,九寒在秦驍充滿寬慰意味的視線下,竟竟等着他先開口。

    「奶奶,你醒了?這下認得我了嗎?」

    許家老奶奶聞言,不由立馬瞪向秦驍一眼。

    那眸光中意思很簡單,似乎在問,你說的什麼廢話!你,我能不認識嗎?

    秦驍見此不由在原地抿了一下唇,複雜着目光看她兩眼,然後,果斷的向她介紹道:「奶奶,我身邊的這位是阿寒。」

    「她……」

    這次未等秦驍先開口說些什麼,許家老奶奶就已經抬手把他未盡的話直接打斷。

    然後,她手杵個拐杖,眯眸在那裏說道:「驍小子,你不用多開口,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意思。」

    「嗯,這小丫頭,哪怕沒有別的證據,單看相貌,我也能知道她該是我那早就已經消失了許多年的親生妹妹的孩……哦不,看她這年紀,莫非應該是孫女?」

    九寒在和許家老奶奶的幾番接觸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她如此條理清晰的一番對話。

    九寒這時不由邁步過來,站到了秦驍身前。

    她在那裏對着許家老奶奶大方承認道:「嗯,應該是孫女。我爺爺是陸建國,我父親是陸遠志,而我……奶奶,你好,我是陸九寒!」

    就在九寒介紹自己的這一瞬間,許家老奶奶不由得眼神飄遠,似乎又開始了一段久遠的回憶。

    半晌之後,他們在場的幾人,只聽得她莫名長嘆一聲,然後一邊伸手握住九寒,一邊在那裏喃喃,「唉,陸家的人……陸建國……陸遠志……還有,陸九寒?」

    他們雙方在有了簡單的一陣正式接觸之後,便由許家老奶奶將他們引着帶到了家裏的堂屋。

    她讓他們在那裏規規矩矩的坐着,然後又讓家裏幫忙的傭人給他們一人斟了一杯茶。

    他們三人剛坐好沒多久,許家老奶奶又在那裏開口問:「家裏老頭子的病情應該還是那樣子吧?」

    「不論來多少名醫,診多少次脈,始終都還是那個結果。」

    「唉。」許家老奶奶說着,也並不等九寒回答,她又在那裏繼續道:「這麼多年過去,除了當年那位模樣看上去頗為仙風道骨的余神醫,其他人……無不是束手無策。」

    九寒一聽許家老奶奶竟是主動開口,還順帶提到了自己師傅,她不由模樣好奇地道:「您是說,我師傅也來給許爺爺診過脈?這是多久以前的事?」

    許家老奶奶聽了她這話,不禁抬眸看她一眼,然後說道:「約莫二十年前。」

    九寒沉默,二十年前?

    那時候不說她還沒有出生,就連秦驍應該也就才不過幾歲大。

    竟是那個時候許家老爺子便就已經這樣了嗎?

    許家老奶奶似乎已經從九寒的眼神中看出了疑問,她倒是難得的輕勾着唇,耐心對她解釋,「九寒?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九寒聞言點頭。

    許家老奶奶便是輕笑一聲,然後悵然若失的說道:「咱們京城許家已經落魄許多年了。」

    「要數最大的一場變故,自是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不過,那些事距離如今已經很久遠。我真要跟你仔細說來,怕是個又臭又長的故事。不如,我現在先挑幾個關鍵的事情給你說,叫你聽完也好有判斷。」

    九寒聽到此,自然不會拒絕。

    於是,她和秦驍兩人也便端坐在那裏等着,等着從許家老奶奶嘴裏所說出來的答案。

    「當年,我記得應該是正值咱們華國上下政壇換血沒多久,本來我們家裏該是有一件很高興的事,說是等着要讓家裏的老二,哦,對了,也就是剛才你們這些年輕人嘴裏所提到的許家二爺提名做到那個最高的位置上面去。」

    「結果誰曾想,我們許家的意外就發生在這一年。」

    許家老奶奶在說這個話題的時候,竟是譏諷的勾起了嘴角,順帶往秦驍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她頗為嫌棄的說道:「雖然我們家沒有像秦家那樣,被一場堪稱離奇的車禍撞死什麼人,但好歹那些人手裏的陰招,可是都帶不重樣的。」

    「當時那些跟潑髒水一樣的罪名,幾乎是嘩啦啦的沒要本錢的洶湧一來。然後,就在那幾天裏,我們許家的老二,身上則幾乎是什麼罪名都有了。」

    許家老奶奶把話說到這裏便是重重一嘆。

    然後,她狀若疲憊的撐着個眼繼續說道:「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一來,那可不就是要抓你們嘴裏那許二爺入獄的意思?」

    「當時我家這位老頭兒,一心想攔,結果沒攔成。就這樣還不算,竟然還被反惹一身騷。」

    許家老奶奶把話說到這裏,似是有些口渴了。

    她不由得輕斂着眸光,低頭喝了一口茶,然後再張唇對他們說道:「哼,說來說去,驍小子,這也就是我為什麼這樣討厭陳家那些人的原因!」

    許家老奶奶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裏的拐杖不由一個勁兒的用力杵地。

    秦驍聽到從她手裏所發出的那一陣銳利聲音,不由得眯眸抿唇提醒道:「奶奶……」

    誰料,就是秦驍的這麼一句,仿若是觸怒了許家老奶奶的某個爆發口。

    她在那裏把自己的胸膛氣怒得一起一伏,九寒眼看就覺得她這症狀怕是要不對。

    還好,許家老奶奶自個兒先穩住了。

    於是,九寒也就繼續端坐在原位沒動,而許家老奶奶這次反倒是頗為寬慰的看她一眼,然後接着說道:「唉,這一切本來就是陳家那群噁心的小人搞的鬼,難道秦驍你現在還不准我說了不成?」

    許家老奶奶面色在談及陳家的時候,稍稍有些扭曲。

    她像是厭惡極了一般,在那裡冷哼着說道:「就陳家那個女人,依我看,你秦驍這輩子要是沒這麼幸運找到九寒,怕是要被那些惡魔纏弄一輩子。」

    「唉,我話既然都已經說到這裏了,那後面所發生的那些事請其實也很簡單。主要就是咱們許家那老二,在被人想各種辦法弄進去之後,才短短的三天時間,就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

    「起初,那群人還懷疑我們,呵!說我們許家為了那個位置竟然不擇手段,竟然連自家人都下得了狠手,以此來換取一個保外就醫!」

    「真是虧得說這番話的那個人,當時沒有在我面前,否則,我老太婆定要呸他一臉!」

    單憑着許家老奶奶這份嫉惡如仇的勇氣,就不得不讓九寒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緊接着,九寒又聽她說道;「在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我們許家本來打算硬挺過去的計劃是不行了,後來,也就沒辦法,看咱家老二實在熬不過,便也只能軟着個骨頭把他接出來。」

    許家老奶奶說着說着,竟是有些聲淚俱下。

    她在那裏嘆道:「可惜我們這接還不如不接呢!自打他一從那裏面出來整個人身體便惡化得更快。要不是當年咱們一家趕了巧,遇見了路過的余神醫,不然的話,他又焉能有命在?」

    「況且,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家老爺子也不對勁兒了。」

    「後來,也就多虧余神醫醫術高明,是他查探出來了我們家姓許的這兩位身體裏一定有什麼東西,便說他當時已用銀針給他們封住了脈,只有這樣,才能在往後安穩度日。」

    許家老奶奶把話說到這裏,便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丫頭啊,這也就是為什麼,你來到這裏會看到我們家的老頭子會是那個樣子。」

    九寒聽完許家老奶奶的這番話之後,忍不住沉默一陣。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和秦驍對望一眼,最後再看向神情落寞的許家老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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