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鄭楚航翻來覆去睡不着,做了一個夢。
他在夢裏先是感受到了周圍霧蒙蒙的一片,緊接着,等他的眼前漸漸又開始恢復清晰,卻是已經發現自己正伸手攔腰摟着穎兒,一路吊兒郎當地來到了他們京大的圖書館。
憶起這樣一幕的鄭楚航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沒錯。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這裏應該是他和任若溪那個女人第一次正式見面的地方。
可他在夢裏怎麼又會平白無故的來到這兒呢?
他是在想她了嗎?
他似乎是有好幾個月都沒再跟她見過面了……
鄭楚航一邊心裏這樣想,一邊不自覺地想要鬆開攬着穎兒腰肢的那隻手。
但是等他真正想要這樣做的時候,竟是意外的發現,他現在儘管腦子裏的神思有幾分的清醒,但他在夢裏所要做的事情,卻已經完全不受他本人控制。
鄭楚航的心裏還來不及開始感到發慌,他就已經在那裏看到自己原本是想要鬆開穎兒的那隻手,此刻竟然在任若溪出現之後,故意的把她攬得更緊了。
尤其是,當他的那雙眼睛一抬,竟是無意之中瞥見了那個長得和他至少有三分像的男生!
他是誰?
鄭楚航的腦子裏在冒出來這樣一個念頭的時候,不禁被自己反倒給弄得嚇了一跳。
他這是怎麼了?
這個人不明明就是張臣嗎?他怎麼還會在這裏糾結這個人是誰。
不過,鄭楚航的腦子裏儘管想是這樣想,但他身體上的行為已經完全不受控制。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在那裏如同當初一樣十分囂張的對着任若溪和張臣兩人放狠話。
而這狠話一放完,他自然也是灰溜溜的拖着自己身邊的那個穎兒走了。
在這之後,鄭楚航反反覆覆的又夢見了自己之前和任若溪相處的好多畫面。
有一些,是他們在一起時真實發生過的,而另外有一些,則是他們根本就不曾經歷過的。
這時候的鄭楚航如同走馬觀花般,重新感受了一遍他從對任若溪這個女人最開始的興趣,到後來喜歡的轉變。
這種喜歡,似乎是伴隨着他們兩人日後的相處逐漸加深。
他越來越喜歡她,而張臣那個小人,則越來越嫉恨他。
直到有一天,他為了提前排除這個隱患,便打算拿他好不容易創辦起來的那家風投公司作餌,想要引張臣這人主動上當,然後再趁機把他給一下收拾了。
但當時的他,卻是不曾料到,這些事情所有的岔子正出在這裏。
在他夢裏的張臣和現實里的那個張臣,陰惡的嘴臉,落在他的眼底都是一個樣。
這天,本來是他約了任若溪一起出來,卻不想,張臣那個人竟仗着他是他們班長的身份,以各種藉口,愣是把任若溪給強留了下來。
緊接着,後面所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如同噩夢般深刻的印在了鄭楚航的腦海。
張臣那個禽獸!那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竟然敢……竟然敢那樣對被他放在心坎兒上的若溪!
哪怕是在夢裏,這個時候的鄭楚航也恨不能在事情發生的第一瞬就咬牙切齒地直接衝上去給張臣這無恥之人一拳!
還好,這樣的噩夢,因着鄭楚航發現得早,並沒有成真。
任若溪除了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其它的,倒是並沒有鬧出什麼大礙。
無意之中,鄭楚航已經暗自流了一背的冷汗。
儘管他整個人在這深夜裏已經緊裹着被子,但他卻仍是時不時地在那裏咬牙切齒,手打腳踢。
只不過在他夢裏所發生的這件事,不知怎麼的,就被他們家的老爺子給知道了。
這個時候的鄭楚航還想得很單純,他認為,自己家老爺子知道了就知道了,照着他爺爺對他未來小嫂子的那種喜愛程度,任若溪這同樣乖巧聽話的,他又怎麼可能不喜歡?
鄭楚航心底的算盤正在那裏撥弄得美滋滋,但他此刻的夢境裏所展現出來的畫面卻是和他腦海里想的完全相反。
他聽見自家爺爺在那裏怒其不爭的漲紅着一張臉看着他說:「混小子,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
「現在,咱們京城鄭家早已不如當年!你要是不給我爭氣一點娶了祁家老爺子的孫女兒,你讓我這張老臉到時候下了黃泉,怎麼跟我們鄭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再說了,你還要不要臉,我可是聽說了,你喜歡的這個女孩兒居然還跟你那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在一起廝混過!這樣作風紊亂的女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們鄭家絕對接受不了!」
這時的鄭楚航儼然被自家爺爺這番話給弄得心裏陡然一驚。
面上難看的表情,就跟被人倏然之間向他潑了一桶涼水一個樣。
鄭楚航張了張嘴,他本來想要大聲的喊不!
但這會兒他卻聽他自己在那裏說:「你要我娶祁家的祁昕不是不可以,但我能夠很清楚的跟你說,我這輩子絕對不會愛上她的!頂多只能給她一個名分!這輩子,我非她任若溪不可!」
顯然,在有了鄭楚航的這樣一番叫囂之後,鄭家老爺子臉上的那副表情那才叫一個真的頭痛。
不過,在自家孫子面前,他眼見這小子這樣的倔脾氣,已經是多少頭驢都拉回不了,乾脆就只能站在原地,捂着心口,杵着拐杖,一邊痛呼,一邊卻又跟聽到了動靜趕緊湊過來的鄭母,說了聲,「隨他去,隨他去!」
儼然,鄭楚航夢境裏面的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快要打成死結的態勢。
這個時候,若是他們這當中有一方的人搶先低頭,後面的事情,恐怕就不會發生。
在得知鄭家並不贊同鄭楚航跟她在一起的任若溪,很快的,又無意之中從張臣的口裏得知了他們京城鄭家的大少爺馬上就要娶祁家的大小姐祁昕的事實。
這個時候的她,似是流着傷心的眼淚,跑到他面前來證實。
鄭楚航動了動自己嘴唇,很冒火的想要直接在這裏跟她吼一句,放他娘的狗屁!
然而,實際上,他卻聽見自己喉嚨里發出來的聲音,是這樣的。
他對她面帶麻木的說:「沒錯,我要娶祁昕。」
「只有祁家的祁昕才能配得上我。」
「我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其實就應該是個錯誤。但是……」
話到這裏,鄭楚航語氣微頓,眸帶冷諷,挑釁似的看了這一路以來一直緊跟在任若溪身後的張臣一眼,接着,便對她道:「但是,你如果願意繼續做我的女人,當我的情婦,也不是不可以。」
「啪!」
這一次,任若溪回答他的,不是往日裏任何跟他鬥嘴的話,而是直接往他臉上拍來火辣辣的一巴掌。
鄭楚航這個時候的整顆心仿佛已經真的被自己這樣的一個夢境給弄得刺疼到同樣麻木了。
偏偏,更讓他絕望的事情還在後頭。
就在他夢裏面,鄭家說好的要跟祁家聯姻的前一天,張臣那個真是走哪哪兒都讓他覺得十分礙眼的人,竟然跑到了他家樓下來。
這個時候的他簡直就跟瘋了一樣的,在那裏不管不顧的大聲叫嚷,只為了能換來一頓他的諷刺。
直到這件事情鬧到最後,不僅張臣快要瘋了,他家裏的母親和老爺子也跟着受不了。
於是,他在他們倆那默然哀求的眼神下,只得渾身煩躁的頂着張冷臉走出了屋。
而他這一出去,竟然招呼他的就是張臣所朝他揮來的一拳。
鄭楚航剛開始還想和他好好談談,但這麼一招呼之後,便也明白這個人眼下所堆聚的那些的火氣,若是不讓他痛快發泄完,後面還真是不知道又要在這種節骨眼兒上搞出什麼大事來。
直到他們兩個人絲毫不顧形象的在地上互相糾纏滾打一番之後,兩人之間,都不禁變得狼狽起來。
也就是在這時,張臣那個人才對他諷刺一笑,說道:「鄭楚航,你不是一直都不想我得到你真正喜歡的那個女人麼?」
「可惜我這輩子,就是要和你搶!」
「我不僅要和你們家那沒脾氣的媽,搶你父親,還要和你這個沒種的男人,搶你女人!」
「當然了,我今天在這裏特意來揍你一頓之後,我就再也不用跟你搶了!呵呵呵,真是很快!我們兩個人就誰都不能如願了!」
鄭楚航在看着眼下的張臣,兀自癲狂着一張臉,這樣開口說的時候,他的心裏,在陡然之間竟然升起來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正是這種恐慌,讓鄭楚航一雙眼的瞳孔,無意識的放大。
緊接着,他竟是能直接在夢裏掌控自己的身體,一下子便朝張臣那個混賬撲了過去!
他咬牙,抿唇,揪着張臣的衣領,狠聲問:「你最好給你老子今天把話說清楚!」
「到底怎麼回事?」
「你!又把她給怎麼了?」
這時的張臣在聽了鄭楚航的這番質問之後,他似是覺得有些好笑。
竟在那裏唇角微揚,一下就諷笑出聲來,「鄭楚航,這個世界上,現在怕也只有你還能敢問我……你的女人……怎麼樣?」
「哈哈哈,說來也真是好笑!我一心愛她,想娶她,卻是沒那個緣分,讓她懷我的種,這一次,倒是偏偏讓你得意了!」
「可是不過,你很快就又要高興不起來了!」
張臣在陡然之間給鄭楚航拋出一個深水炸彈之後,不忘在那裏繼續諷刺,說道:「你知道嗎?她現在已經放棄生的希望了。她不想再見到我,同樣的,也不想再見到你!哈哈哈!」
鄭楚航在聽到張臣前半句的時候,他心裏的那股不安便已經越來越濃,越來越濃。
直到後面,他聽到他說她再也不想見到他,一顆本來跳動得正猛的心臟,仿佛一瞬間便徹底乏力了。
不過這些情緒,還來不及等他細想,他就已經十分慌亂的四處開着車在整個京城胡亂逛。
等他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點理智的時候,卻是陡然之間想起來,他身邊還有人可以幫忙給他追查。
而他這一查,竟是才發現任若溪現在所待的那家醫院,正離他眼下所在的方向不遠。
於是,他一抿唇,腳底油門狠狠一踩,幾乎是立馬就調轉了車頭!
緊接着,當他一路上憋着一口氣,直衝上樓的時候,果然這附近早就已經鬧得一派譁然。
而他一過來,幾乎便是下意識的開口喊了聲,「若溪——」
「啊——」
「天吶!」
「她居然真的就這樣跳了!」
儼然,鄭楚航嘴裏所喊的那兩個字,不知道這後面到底是不是成了她的催命符。
總之,夢境裏的鄭楚航,腦袋已經徹底的陷入了一片混沌。
他現在喉嚨發澀,眼眶泛紅,只知道在她在聽到他的聲音後,並沒有回過頭的那一瞬間,他也想立馬跟着他往下跳。
而周圍的人,似是在察覺到了他這樣的舉動之後,不由得齊齊過來勸阻,並對他說道:「你這小伙子,莫不是真瘋了?」
「就算捨不得,也犯不着人人都像你這樣來殉情啊!」
「那個小姑娘也真可憐,你說她為什麼呢?她明明剛才聽到自己懷孕的時候,那樣高興……這才多久,唉,不僅她人……就連孩子也……」
在聽到這個人嘴裏所說出來的話後,鄭楚航那陷入混沌之中的神智,總算又隱隱清醒了幾分。
他在那裏兀自重複着那人的話道:「若溪懷了孕?若溪懷了孕!若溪懷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若溪!」
「若溪——」
這樣的一個噩夢,等到鄭楚航徹底翻過身醒過來的時候,軍部外面的天光已經大亮。
而他自己在軍被下所遮掩着的身體,則是早已被渾身的冷汗浸濕。
在清醒的第一瞬間,他下意識地想要揉揉眼。
結果,他的手往自己臉上一摸才知道,有水?
看來,他真的哭了。
鄭楚航這時眸色深深,唇角緊抿。
顯然,像方才那個噩夢裏那樣的情節,他已經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剛才的那樣一個夢,實在是太過於真實,太過於讓他心有餘悸!
鄭楚航眼下的情緒正複雜,還沒待他想清楚關於任若溪的這件事自己躲避了這麼久,這一切到底該要怎麼辦的時候,卻不想,自家爺爺這會兒跟他打過來的一個電話,直叫他渾身犯激靈!
話分兩頭,鄭楚航這邊現在待在軍部是這麼一個狀況,而任若溪那裏,卻是不得不疲於應對張家母子。
張母對現在的任若溪看似溫和寬容,但她每做一件事無不帶着自己的深意。
任若溪在那裏把她佯裝不經意的瞅着瞅着,便不自覺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自從那一次,她和鄭楚航兩個人在半是強迫半是遷就的情況下,發生了關係之後,她便有想過若是她當時的保護措施做得不夠到位,她仍舊是有很大的懷孕可能。
只不過,在她看來,能夠去附近的藥店裏面買那種藥吃,已經是極限了。
她當了這麼多年的乖乖女,哪能夠像社會上那些隨隨便便的失足少女一樣,在未婚的情況下,十分坦然地到京城的各家醫院去打胎。
因此,她做好了自己可能懷孕,甚至是可能在這京大休學的準備。
尤其是,她也想過了,大不了她肚子裏的孩子自己生出來,以後就自己養。
她應該能是一個比她自己母親更為稱職的一個好母親。
她會慢慢把肚子裏的那個它給養大,然後他們母子倆,快快樂樂的……
後面的很多事情,在任若溪警惕之下用驗孕紙測試過之後,還沒來得及做更多的打算,最近這一段時間,她想方設法的瞞着張家人的事,終究還是被他們碰巧的撞見。
到了最後,任若溪實在是沒有辦法,她只能硬着頭皮,十分坦誠的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跟張臣說了。
她對他說:「張臣,身為朋友,我能幫到你這個份兒上,儼然已經是盡力了。」
「但現在,我已經覺得我們兩個人之間,如果再這樣繼續糾纏下去,必然沒有什麼好結果。再說,你知道的,我雖然對你心有感激,有過好感,但那絕絕對對還算不上是真正的喜歡。」
「你早前在我這裏所要求的,給你一個你追我的機會,我也已經給了。」
「再說,現在你看,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被我弄成了這樣,要不我們……」
後面的話,張臣沒等任若溪說完,便在那裏晦暗着神色,緊繃着下巴,接話道:「若溪,你確定我們之間真的要這樣嗎?」
「你仔細想過沒有,現在的你,可是還沒有結婚,你竟然就打算生孩子。」
「而且,你知道嗎,在別人的眼裏,現在早就已經只有我們兩個人才是一對兒。」
「既然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跟鄭楚航兩個人不可能,那麼,我們為什麼不選擇把這齣戲演得更徹底?」
「到時候,你可以跟我爸媽說,你肚子裏懷的是我跟你的孩子。這樣的話,你要生他,就可以變得名正言順,再也不用擔心,以後受旁人指點。」
「而我的話,則是三生有幸,可以娶到你……」
張臣後面的話,這時的任若溪並沒怎麼聽。
現在她所有的關注點,幾乎都放到了「名正言順」這個詞上面。
的確,雖然她本身可能無所謂,但其實她卻是忍受不了自己將來的孩子的出生,會招到外人任何的詬病。
因此,她在這一瞬,竟然覺得張臣眼下所提議的是個不錯的主意,但她卻是忘了抬眸多去留意,張臣眼底此刻的陰影,所燃燒出來的那股妒火有多麼的濃烈。
這一次,若溪和張臣算是商量好了,要去怎麼跟張家的人說。
無形之間,他們又再一次的達成了協議。
而在這之後,若溪也再度地對張臣這個人放鬆了警惕。
恰巧,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臣某一晚喝醉了,竟然不管不顧的留在任若溪的房間,並且對她說:「既然你都已經懷了鄭楚航那個男人的孩子,為什麼就是不肯懷上我的?」
「我張臣比起他鄭楚航那個什麼都不懂的花花公子,究竟哪裏差了?你告訴我?」
「不然,不然……」
張臣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手上緊抱住任若溪的動作,就已經開始不安分起來。
早先剛被他突然專程摟住的任若溪,本來還想給他做一點醒酒湯,卻是不料,從他口中後面所說出來的那些話,真正是讓她愣住了。
同樣的,她也是在這一愣之後,才察覺出來了危機,緊跟着,她開始在那裏努力的掙扎。
張臣不甘心的一心把她摁到了床上,只想要得逞,偏偏這一次,任若溪在那裏竟也是狠了心,順手從那床頭柜上摸過一把剪刀來。
她先是狠心而又用力的對着自己那手腕兒突然一划!
接着,她再是用腕邊的血和死死抵住自己那雪白脖頸的剪刀,來用此威脅。
她對他說:「你要是當真不怕我死,你就只管繼續上。」
「但是,張臣……你若但凡還有一絲自己是該做人,而不是禽獸的心,我就請你……今天晚上,高抬貴手放過我。」
「我自認為我們兩個是交易,誰也沒有把誰虧欠到哪裏去。」
其實,早在張臣對任若溪開始打算用強的時候,他身體裏的那股酒勁兒就已經清醒了。
只是,他到底不甘心。
他想要更多的得到任若溪這個人。
然而,他卻是沒有料到,任若溪這個女人真倔起來,居然可以這麼倔。
哪有女人會像她一樣這麼對自己狠?
二話不說的就敢隨意拿着剪刀往自己的手腕兒上狠狠劃一刀,而她這劃完一刀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真的放出血來,甚至是模樣鎮定得,連那雙好看的眉都不曾皺。
這會兒的張臣正在那裏皺眉猶疑着到底要不要放棄對她的這一次下手。
但偏偏任若溪仿佛就是已經真正的全部看出來了他張臣心底的骯髒面似的,她為了加大給自己的賭注,竟然不禁猛然躥身出去,往那木製床沿上,用額頭狠狠一撞。
當即,任若溪整個人更狼狽了。
而這會兒的她,則更是開口說出了一句,讓現在的張臣氣怒不已的話。
她問他,「就這樣的我,你現在還樂意娶嗎?」
張臣這下是氣得,準備直接甩手走人。
但偏偏正當他徹底冷着張臉,從任若溪的身上翻身而下的時候,他竟又聽她道:「反正,我後悔了……死也不願意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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