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謹言在心裏剛把這個念頭一想完,卻是在那裏又開始皺着眉頭,再度思索今天他遇到的陳家兄妹,在無意間所偷聽到的那些話。
他們的口中既然是提到了華晟,難道這是要來準備對付他未來小嫂子的意思?
祁謹言在斂眸這樣想的時候,不禁覺得京城陳家的胃口可真是大的,就連如今官場上的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夠滿足他們,現在更是還想要一心瓜分掉商場。
這怎麼可能呢?
京城的秦許兩家怎麼可能會讓他們輕易如願。
祁謹言眯着眸光看着手裏的那份文件,抿着唇在那裏思索。
看來,這件事情還是很有必要讓秦驍和他那未來的小嫂子知道了。
祁謹言剛在這邊做着打算,卻是不曾想,京城的陳家那邊竟是搶先一步,做了另外一個決定。
陳家的大房這裏,陳穆風的父親,正嚴肅着臉色開口對他們說道:「老二,我們陳家和京城的許家已經鬥了多年。現在,可是正值我們競選上那個位置的關鍵期。」
「你手底下養的那幾個門客,現在可是出不得半點差池!」
「就連我……最近都已經把這邊的業務,全部交給了穆風在管理。」
陳穆風的父親在書房裏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另外一邊的人,臉上的神色可謂是十分精彩。
畢竟,今天,算是他們陳家難得的一次家庭會。
但凡是他們當年陳家爺爺那一脈的兄弟,及其家眷都有所出席。
當然了,事情可能唯一有點彆扭的就是,陳穆寧的父親陳耀,居然讓陳穆寧把蘇禾那個不中用的賤人也跟着帶了過來。
為此,陳穆寧正在那裏低垂着眼婕,微抿着唇,暗自生着自家父親的氣。
畢竟,她實在是弄不明白就憑蘇禾這麼個沒用的廢物,究竟是哪點,吸引了她父親的注意。
陳穆寧這裏是想不明白,但在陳家向來沒什麼存在感,且花名在外的陳家老三在見到蘇禾那女孩兒的第一面起,就隱隱的有些泛白了臉色。
他此時正神情難看的在那裏暗自瞪着陳穆寧的父親,似乎想要憑此來博得他的一個解釋。
偏偏這會兒的陳耀,並不關心他們家老三看向他的陰鶩眼神,這個時候的他,正忙着在那裏應付他們家的老大,可是想要多為他們二房這邊爭取一點權利。
他在那裏皺眉道:「大哥,你這樣沒經我們商量,就擅自把陳家的這些事情交給了穆風來做,是不是有些欠妥?」
「穆風以後可是要專心從政的,他怎麼能來接手這些敏感的,涉及到商業上的事?」
陳穆寧父親的這一番話,顯然是讓陳家老大不樂意聽了。
他威嚴着神色站在那裏,再把雙手往身後一負,便在那裏抿着唇說道:「老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且不說我們家穆風是我們陳家眼下唯一一個男丁,在他正式從政之前,我把他安排到這裏來練練手,又怎麼了?」
「還是說,老二,對於我們陳家能拿到手的這些資源,其實是想你自己緊把着手不放?」
「哼,當然了,不用你說,我其實也清楚。就憑你接受我們陳家商業多少年,若是我這個時候讓你全部吐出來,你未免會覺得我這個做大哥的,一碗水實在是太難以端平。」
陳家老大在開口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下巴微揚,眼神冷凝,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頗為的有氣勢。
而偏生陳家老二看似在據理力爭的時候,他所說話的那一張面容,卻是帶滿了討好。
他面上的唇角看似微揚着,但唯有他眼底深處所暗藏着的那一抹陰鬱,卻是實實在在的暴露出了他此刻的心思。
陳家老大見狀不禁把唇一撇,佯裝沒有看懂自家弟弟的心思。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陳家向來沒多少存在感的老三,竟是在那裏微微咬着牙,泛白着神色開口說話了。
「既然,我覺得今天大哥都叫上了我們陳家的人過來,那麼就說明大哥多多少少還是有顧及到我們這些做兄弟的心思的。」
陳家老三微頓了一下之後,又不禁沉着眸,繼續道:「說實話,我能理解大哥和二哥現在的這種心情。」
「在場的我們,皆身為陳家的一份子,在這種關鍵時刻,自然都十分希望能為咱們家出上最大的一份力。」
「不過,大哥。」陳家老三在喊陳穆風父親的時候,他說話的語氣似是遲疑了一瞬,在場的旁的人或許沒注意,但自認十分了解自己兄弟的陳家老大卻是已經皺着眉頭發現了。
他在那裏一抿唇,然後目光猛地一下看向他。
那樣的視線,似是一道突然朝陳家老三射來的激光一樣,恨不能立馬就把他看透。
於是,陳家老三在他那樣的盯視之下,幾乎是下意識的手抖。
不過,很快,他暗自深吸口氣,又立馬鎮定過來,在那裏緩着語氣說道:「二哥剛才有一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穆風他身為我們陳家目前惟一的男丁,自然是要繼承我們的老路,然後選擇從政的。」
「只不過現在的他,可能各方面的經驗還有些不足,我和老二則是都打算在平日裏有閒暇的時候,會多帶帶他。」
「至於咱們陳家手底下所發展起來的商業的那些事情,我則是認為……」陳家老三微喘口氣後,目光在這時竟不自覺地偏向了陳家老二。
陳家老大見狀,表情不禁微滯。
然後,他卻是在那裏深邃着目光,多看了陳穆寧父親兩眼。
陳家老三在察覺到陳家老大的視線和自家二哥在這種關鍵時刻的「坦然」之後,不由深吸口氣,在那裏繼續道:「我是認為咱們陳家的穆寧要比穆風更適合在商業這方面發展。」
「大哥,你只需要這樣想,咱們陳家到時候穆風從政,我們在這京城裏的地位則是半分都不會動搖的。」
「而這個時候,我們更是出於一種為了保護他的意願,已經單獨的把生意這一塊兒給摘了出來,交給穆寧。這樣的話,豈不是兩全其美,且各有所長?」
陳家老三的這個主意或許在旁人聽來,的確很好。
但卻聽在陳家老大的耳里,則是總覺得有些不太妙。
尤其是今天,他站在這裏,已經無意識的察覺到了老二和他們家老三之間氣氛的微妙。
而這氣氛微妙的源頭,好像則是來源於他的侄女最近一直以來所帶在身邊的那個小跟班兒。
那個女孩兒?
她難道會跟他們家老三有什麼關係?
陳家老大在這樣想的時候,不禁眯眸,佯裝不經意的在暗地裏多打量了他們在場的人幾眼。
無奈這個時候的蘇禾一直在那裏低垂着眸,讓他有些看不清她的外貌神態。
而陳家老大又為了不引起他們兄弟之間更多的猜忌,則更是不好直接在那裏開口叫她十分突兀的抬起頭。
於是,這會兒的陳家老大只能把這口氣給暫時的憋在心裏。
本來,在聽了他下面兩個弟弟對於自家兒子的辯駁之後,很想在那裏張口對他們反駁幾句。
但偏偏他家這個被外人哪怕再怎麼誇獎的兒子,一回到了陳家之後,則是樣樣不給力。
他在這裏正沉着眉眼怒其不爭的同時,陳穆風這人倒好,竟然把他好不容易給爭取到手的資源愣是給直接拱手相讓了。
甚至,他還在那裏十分大言不慚的說道:「真是對不住,二叔,三叔。」
「在早前我答應幫我父親處理這些事物的時候,也實在是沒有想過你們竟然是打算一早就讓我從政。」
「只是我現在還年輕,暫時還沒有準備徹底走上這條路的心思。」
陳穆風在冰冷着臉色,緩緩開口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陳父就已經在那裏預感到,他這次所一手承辦起來的事情,肯定會一到了他兒子這裏,就要眼睜睜的拆他的台。
果不其然,他這番分藩牟利的部署還沒來得及徹底落實,接下來,他就已經聽到自家兒子主動開口拒絕這個美差。
陳穆風在那裏抿唇皺眉說道:「至少,在現在的我看來,無論是陳家的商業,還是陳家的政途,一切都與我無關。」
「如果這些事情都是我未來真正想要的,我會親自動手去奪。那麼……如果不是,我也不會從這一開始,就主動爭取。」
「因此,還請父親和叔伯們見諒,現在的我,暫時還想繼續待在基層多歷練兩年。」
「等我幾年後回來的時候……」
「啪!」
這一次,未等陳穆風把話說完,陳父就已經一個花**,直接砸在了他的腳邊。
清脆的碎瓷聲,在這一刻幾乎是十分微妙地警醒了一下在場的陳家人的理智。
陳家的書房內,自從陳穆風發表了屬於他的慷慨陳詞之後,在場的人無不緊抿了唇,並不敢說話。
陳父這時候正陰着臉色看着他。
他在那裏眸色鄭重的咬牙問他道:「陳穆風,你老實告訴我,那個鄉下來的鬼丫頭,究竟哪裏讓你鬼迷心竅了?」
「直到現在,你居然還在企圖用這個藉口搪塞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直到現在,成天躲在外面,所做的哪一件不是為了那個鬼丫頭?」
「你大量在古玩行買古玩是,為了她!你成天跑去找那些古玩協會的老學究,是為了她!你寧願不接手陳家,而只甘願做一個醉心於藝術的棄子,也是為了她!」
「陳、穆、風!」
陳父在那裏氣怒着臉色教訓他的同時,又不由得咬牙憤恨。
他對他張唇說道:「我陳家簡直就沒有比你更蠢的人!」
「想我陳朝當初,怎麼就會生了個像你這麼樣的兒子!」
陳父眼下所數落着的關於陳穆風的話,在場的其餘人可能大都聽不明白,但其實唯有陳穆風的心裏最為清楚。
自從他們那次安鎮一別之後,陳穆風就只在京城秦家再遇見過九寒。
而自打那次見面之後,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則儘是他對她的想念。
他明知道在他與秦驍之間,她儼然已經選擇了秦驍。
可是,有時候的夜裏,他一個人獨自在那裏輾轉反側,卻是總不免想起,她和他的興趣相投。
他所對她曾期待過的好。
他幾乎是每每一這麼想念,便會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緒。
當他把這樣澎湃的思念,壓抑得太久了,自然而然的,他對自家父親交給他所辦的那些事則越來越敷衍。
就是最近這些日子起,他已經開始毫不避諱的當着陳家所佈下的那些看管他的眼線的面,頻繁的出入各種各樣的古玩拍賣場合,以及佯裝不經意的會拜訪到一些在古玩協會當中地位算是比較舉足輕重的那一類人物。
久而久之,哪怕自從九寒擔任了「古玩協會會長」這一名頭,並不怎麼管事。
但當他得知,她在需要這邊情報的第一瞬間,便已經讓人把他所收集到的資料,以一種極其不經意的方式透露給她那邊的人了。
而陳穆風正兀自沉浸在這樣的滿足當中,卻是不曾想,這一兩天他父親對他時不時地談話,已經在那裏開始打破了他對眼下這種所感到滿足的境況的想像。
因此,可以說,毫不意外地,在這種情況下,對於自家父親所為他謀取的那些利益,他並不打算接受。
但眼下,他也認為自己的父親罵他罵得沒錯。
他應該的確是一個愚蠢的人,不然,又怎麼可能在明知道她和秦驍當初感情還未曾有那麼深的時候,也十分君子的不選擇插手,甚至還及時退出。
就連他其實有時候也搞不懂,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只是單純的想讓她在偶爾想起他的時候,能多來看他兩眼嗎?
還是說,他只想這樣一味地,單獨在這背後默默當個情聖。
陳穆風正在這裏走神的時候,卻是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在場的人里,竟是除了他自己父親之外,還有一人為他握緊了拳。
那一人,便是打從進到這裏來就始終低垂着眸的蘇禾。
現在的她,正在那裏陰惻惻的想着,陸九寒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還真是好命!
居然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博得她心愛的男人的歡喜?
這是為什麼?
憑什麼?
就她可以這樣好運!
在陳穆風父親被氣得摔了花**之後,過了好半晌,他們陳家的這一群人里,才有人開口說話。
這次,率先出口的是陳家老二,陳穆寧的父親。
他似是在那裏頗有體會的對自家大哥說:「大哥,你即使再生氣,今天,也多少給咱們家穆風留點面子嘛。」
「我聽你這意思,應該是覺得咱們家穆風年紀不小了,該是時候準備聯姻了。」
陳穆寧父親這時候有意無意的把他們眼下所談的話題往這方面轉,一是為了試探,二則是想要暫時的轉移掉自家大哥對他這邊的注意力。
在他這話一出之後,果然,有了很明顯的效果。
陳家老大雖然用鼻腔冷哼着,沒再開口說些什麼,但就他那樣看着陳穆風的眼神,卻已經是再明顯不過。
他們之前所討論的話題,縱使在有了一番這樣的插曲之後,也沒人準備就這樣草草結束。
這時,倒是陳家的老三突然硬氣起來,對着自家大哥開口說道:「大哥,既然穆風都已經表明了,眼下他想要再去基層多歷練幾年,那我們就不妨滿足一下孩子們的心愿,讓他們的根在這時候也好扎得更穩一點。」
「至於,咱們陳家的商業到底該誰接手這事兒,依我看,不如就讓老二家的穆寧,多去歷練歷練。」
「不管怎麼說,她可都是我們這些長輩寵着長大的陳家大小姐,眼下,是時候該放她出去多長長見識。更何況,就算穆寧她是個女孩兒,但好歹也是我們陳家的一份子。」
「二哥,你說我這話,說得對麼?」
陳家老三在狀若無意中朝陳穆寧父親所拋出來的這個橄欖枝,可謂是讓這番專程伸手接的人,開心極了。
但偏偏這個時候陳家老二的面上,仍舊是裝得一派肅穆。
若不是他那眼底微亮的光,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恐怕這時就要連自認熟知他的陳家老三都被騙過去。
眼下,他不禁微抿着嘴唇,閃爍着眸光。
倒是陳穆寧父親這會兒,自認演戲要演全套,這下,便徹底來了今天這場大戲的最後一出,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此刻正佯裝謙卑的在自家大哥面前說道:「老三這是哪裏的話?」
「咱們陳家的未來,不管誰接手,終究都是要考慮到為了我們這整個陳家好。」
「這一次,能讓你這麼支持我們家穆寧,倒也算得上是她的一種榮幸。」
「大哥,你說,是不是這樣的道理?」
在陳家老三的殷切反問之中,若不是陳家老大尚且還要顧全着自己身為大哥的面子,恐怕老早就想氣得直接甩手就走。
無奈,他的確是個要面子的人,就算這個時候他的內心再苦再不甘,也不得不在眾人面前咬牙吞血的眯眸承認。
在有了陳家老大的這樣一番認可之後,陳家的二房在這種時候,無異於在家族之間,打了一場勝仗。
此刻,他們父女倆的表情,皆是十分微妙。
不過,卻是等他們一從陳家大房這邊離開,面上的表情,又不禁再次變了。
話說,陳家這邊的風起雲湧,九寒這裏暫時不知,但在她得到祁謹言傳過來的消息之後,倒是對他們那邊添了幾分更多的留意。
好在,這不久之後,九寒跟林悠還有鍾叔一起,包括她暗地裏在京城這邊所招募的那些高材生,總算是成功聯手打造了一檔將於今年年底播出的大型鑒寶類節目綜藝。
只不過,在它快要播出的時候,九寒已經乘着飛機又回到了c省。
實在是沒辦法,她在京城雖是自覺沒帶多少日子,但一轉眼,竟又是期末考試將近。
這一趟,九寒回學校,除了再次頂着自己班主任和班上同學們的好奇眼神去考試之外,平日裏倒也沒覺得有多少煩心事。
最近這段時間,她待在自己家裏,倒是過得愜意。
尤其是,她待在京城的這些時日,那個本來只會嚶嚶着流鼻涕,四處吐口水的陸不離,竟無聲無息之間,小巧模樣,又張開了一點。
九寒這裏正在逗着小不離,余振那邊卻是突然叫了她過去。
他先是眸光認真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若是我所料不錯,你這一趟去京城應該已經見到當年那聞名整個京城的許家二爺許影了吧?」
九寒聞言,目光雖是遲疑一瞬,但面上卻是十分積極的在那裏點了點頭。
余振見她這副模樣,不禁出聲問道:「時隔這麼多年沒見,真是不知道許家那兩兄弟的情況如今怎麼樣?」
九寒聽後,搖頭道:「不太好。」
「甚至,二爺……二公子,他竟然還有拒絕醫治的意思。」
「哦?」余振聞言,顯然是驚疑了一瞬。
緊接着,他卻是在那裏閉目沉思說道:「這不應該啊,不像是當年的他,所擁有的脾氣。」
余振在略帶回憶的開口說這話的時候,腦海里所想到的儼然是當初那位許家二爺拼力求生的事情。
以至於,他這麼長的時間內,竟是沒有反應過來,多年不見,這人的變化,難道能有這麼大麼?
因此,余振在這樣想的時候,便不禁決定什麼時候,他也是該上京城看看。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他那位師弟,也仍舊還是沒有消息。
面對余振這會兒複雜的心情,九寒一時之間並沒能體會到。
只是,沒一會兒,陸父陸母回來了,他們在那裏讓九寒一起過來,幫忙張羅今天的晚飯。
流逝的時間,過得飛快,似乎一轉眼就到了年底。
就在九寒和鍾叔林悠他們一起所策劃的那檔大型鑒寶類電視節目在熒幕上正式播出的時候,遠在江城的翁爺,第一個給她打了電話恭喜。
有了這樣的一個開頭,九寒幾乎是端坐在電視前,還沒能把自己所策劃的這一檔大型節目看個多久,便在那裏開始不停地煲起了電話粥。
知道九寒能力的人,這會兒自然是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為她專程表達着祝賀。
不知道九寒能力的人,眼下,則只當她是在一個人抱着電話傻樂。
於是,當陸父陸母看到這樣的九寒的時候,幾乎便下意識的認為,應該是京城姓秦的那小子給他們的寶貝女兒打的電話。
而至於,此刻正躺在搖籃里的陸不離,便是睜着雙十分清澈的大眼睛,在那裏極為歡樂的吐着泡泡。
當然,最近這段時間,正當陸父陸母和江家人一起,再加上他們任家準備歡歡喜喜的聚在一塊兒籌備着過大年的時候,來自京城的一通電話,卻是突然把他們臉上的所有歡樂都給打散了。
當九寒親眼看着自家舅媽在接到這樣一通電話的時候,心跳竟是不自覺地加快。
連帶着,她此刻的右眼皮,也在一直不停的跳。
眼下這會兒,九寒心裏那股突如其來的危機感,猛地加強。
恍惚之間,她竟有一種即將要重蹈上一世覆轍的恐怖!
不過,好在,陸不離突然叫嚷出來的那陣哭聲,及時打破了九寒這會兒的遐思。
她先是在那裏凝了凝目光,然後才微動了動唇,艱澀出聲問道:「舅媽,你這樣難看的表情,難道是我表姐那邊又發生什麼事了?」
九寒在問出這話的時候,家裏的親人們都在場。
他們一聽說遠在京城的任若溪有可能會出事,便不禁齊齊的把關切的目光投射到了他們這裏。
任家舅媽這時不禁無意識的放下自己手中電話,然後這才晦暗着眸色,看着任家舅舅,還有九寒的父母親。
她在那裏兀自環視了一圈兒之後,才有些承受不住的哆嗦着嘴唇,隱隱帶着哭腔一般的說道:「是……是……是……若溪她……出事了。」
「她……她,竟然在京城那邊懷了孕!要不是她突然之間想要打胎,張家那邊的人也根本就不會察覺!」
「而且,現在不僅僅是她想不想打胎的問題,關鍵是……」
任家舅媽越是把話說到後面,說話的口氣便不禁越發的哽咽。
她在那裏說着說着竟是低泣道:「關鍵是……我們家的若溪,竟然……竟然……」
「她到底想怎麼樣啊?」
這種時候,早就被這邊的事吸引了注意力的陸父陸母見了任家舅媽這個樣子,便不由得有些忍不住了,不禁在那裏急聲開口,語帶關切的問道。
聽了他們的聲音,任家舅媽這才淚流滿面的抬眸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突然開口說:「她!未婚先孕!想要自殺!」
任家舅媽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便仿佛跟乍然之間失了重心一般,猛地就要往下跌。
要不是這會兒站在她身邊的九寒眼疾手快,及時幫忙把她給穩住,任家舅媽這一跌,怕是真的就要給跌倒地上去。
而這個時候的陸父陸母,包括家裏的其他親人們在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第一反應除了擔憂之外,便是想立馬飛往京城,馬上查清楚這件事情。
當然,他們不僅是這樣想的,也已經這樣做了。
九寒不禁連夜給他們訂好飛往京城的機票。
然後,他們這一次陸任兩家則又是全員出動,一起坐着這趟趕往京城的飛機。
當然,在他們一行人去往京城之前,九寒不忘緊急聯繫了秦驍。
九寒這一趟出門匆忙,連給他們家人住的地方,都還沒預留好。
而這一次,當秦驍通知了正在京城的許家人後,許家老奶奶則趕忙讓人為他們一家打掃出來了客房。
順帶這回,等他們在這裏查清了事情真相,剛好就一起在京城這裏能過個團圓年。
許家老奶奶想是這樣想,但實際上等陸任兩家真的到他們許家來了,她一聽說了這小女娃的事情,也不禁在那裏沉着臉擔憂。
她在那裏一邊手拄着拐杖,一邊開口責罵道:「究竟是誰家不負責任的小子,居然敢膽大妄為的這麼做?」
「他難道就不知道身為姑娘家,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清譽嗎?」
「依我看,就算那小子是那姑娘的未婚夫,就沖他做的這極為不道德的事兒,也該把這婚給退了!」
許家老奶奶在站着公道的立場上開口說這話的時候,任家舅媽的心裏卻不一定這樣想。
因為她清楚,在他們一家上次來京城之前是已經和張家互相默認好他們兩家晚輩之間的婚事的。
按道理來說,經他們真的點頭同意之後,兩個晚輩之間,就算有再大的摩擦,就算真的他們年輕氣盛,一時之間把持不住,也總該不會鬧出他們家女兒傷心欲絕到想要自殺的這種事。
一時之間,任家舅媽的腦子裏想出了關於自家女兒的千百種難言之隱,但偏偏卻沒有一種能對她眼下這種情況有個完美解釋。
因為考慮到,他們一家抵達京城的時間已經太晚,便決定等到第二天清晨再早早的趕去醫院看任若溪。
當然,不用說,在距離這清晨僅有的三四個小時之間,任家舅舅和任家舅媽包括任安在內的三口人,並沒有睡着。
他們幾乎是非常默契的在自己被窩裏睜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等好不容易,他們盼到這時的天邊已經泛起微光了,這才趕緊的準備洗漱起床,然後再極為敷衍的喝了兩口許家傭人特意為他們熬好的粥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趕往任若溪所在的那家醫院去了。
當然,在他們一家三口出動之後,陸父陸母連帶着九寒也一起跟着出動。
這回,陸不離則是交給了許家奶奶在一旁幫忙看着。
而許家奶奶好不容易見了那侄孫子,當真是眼睛小眯成了一條縫,瞬時之間,這人世上的所有煩惱,仿佛一下就給忘了。
當陸任兩家趕去任若溪所在的那家醫院之前,一大清早的,張臣同樣是特意給她提來了一壺粥。
任若溪這個時候正蒼白着臉色靜躺在床上,根本就沒有那個多餘的精力去看他。
而這時的張臣眉目陰沉得仿佛是天要下雨了一般。
他在那兒待了半晌,卻終是忍不住自嘲,「若溪,難道就因為我在你面前犯了一次錯,你就準備徹底的判我死刑了嗎?」
「你怎麼就能這樣對我呢?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我……懷疑我,是不是對你的是不是真感情?」
張臣在艱澀着聲音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甚至還忍不住伸手,想要往任若溪那一張蒼白的臉上,輕盈的撫摸。
然而,這個時候的任若溪一個倔強的眼神向他瞪過來,頓時,張臣整個人都僵住了一瞬。
順帶的,他眸底泛紅,看着這樣的她,張口說道:「若溪,在你的心裏,果然是不夠喜歡我的對麼?」
「不然都這樣了,你為什麼都願意給他碰?卻是始終不願意把你自己交給我?」
若說之前任若溪看向張臣的眼神,只是一種隱隱的倔強,但這會兒的她,卻是在陡然之間變成了一種情緒激進的暗恨。
她在那裏咬牙掙扎,還嘶聲喊道:「張臣!張臣!」
「我算是徹底看清你了!你知道你的真面目嗎?你簡直就是個披着人皮的混賬!」
「若溪!」
在任若溪開口怒罵着說話的同時,張臣不禁抿唇,紅着眼睛,用自己的雙手,及時地束縛住了此刻正躺在病床上還準備努力掙扎的她。
他這時突然湊近她,然後語氣不明的開口說道:「若溪,你就這樣嫁給我,難道不好嗎?」
「鄭楚航那個混蛋,你說他究竟有什麼好?」
「他又憑什麼勾引得你可以為了他不由自主的上床?」
「而我呢?為什麼我就不行?你告訴我,我比起他,到底哪裏差了?」
張臣說着說着便不由得加重了語氣,也漸漸遠離了任若溪那瑩白如玉的耳畔。
接着,他從她的床邊走過,在她的目光前站定,冷嘲着說道:「若溪,他鄭楚航曾經是我們京大金融系的才子,我也是。」
「他鄭楚航曾經一手創辦了為他獲益不少的風投公司,如今,我則是徹底的從他手裏奪走了他一心為之創辦的整個公司!」
「若溪,你這樣來看,是不是我張臣的能力,半點都不曾輸於他?」
「甚至於,我和他擁有同一個父親,就憑他的父親只認可了我,而並沒有認可他,我是不是在他的面前就已經勝利?」
張臣在目含憤恨的說着這番話的同時,眼神卻是緊緊地鎖在任若溪那一張泛白的臉上。
他在說完這些之後,停頓了一瞬,卻是倏地,又狀若癲狂的勾唇笑了。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她直視向他,動唇開口說道:「你知道嗎?若說我和鄭楚航兩個人真正的區別是什麼?」
「那應該就是他是京城鄭家赫赫有名的大少!而我張臣從來都是一個從底層努力爬起的小卒,我不是!」
張臣在近乎於嘶吼的說完最後那三個字之後,又不禁猛地從任若溪的病床邊大步退開。
而他這一退,似乎是退得太急,竟然一下撞倒了病房裏的不少桌子椅腿。
任若溪見了這樣的他,不由得目光複雜的抿了抿唇,然後似是十分厭煩的撇開了她的目光。
然而,這一次,還不待張臣再想要繼續做些什麼,病房的外面,就已經傳來了一陣用力敲門的聲音。
接着,有人進來說話道:「天吶,張臣!你這是要對我們若溪做些什麼?」
「這懷孕本來是件大喜事,怎麼這兩天竟讓你把人家給折磨成這樣了?」
張臣的母親說着,似是有些嗔怪的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而從她這樣的表現與舉動來看,竟是仿佛對他們兩人之間這樣古怪的氣氛渾然不覺。
張臣見狀,不禁眸光複雜的抿了抿唇,然後紅着眼眶,低聲道:「媽,我想起來學校那邊還有事情要等着我處理,你先在這裏陪若溪一會兒,我之後再過來看她。」
他這話一開口說完,竟是也不管他的母親同意不同意,直接轉身就往病房外面走了。
而這時,他沒有想到,病房的外面還等着一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方才口中的父親。
張父這會兒之所以會沉着臉色站在這裏,顯然也是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們之前在病房裏所鬧出來的這樣一番動靜。
眼下,他正冷凝着眉眼,看着這個個子已經躥得要比他高的兒子,不禁在那裏出聲問道:「你給我個解釋,立馬說清楚,現在這種情況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你老實告訴我,你對待人家若溪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難道你不知道這世界上什麼都可以玩兒,唯一不能隨便辜負的便是一個人的感情?」
張父在開口說這話的時候,他本身的眼神里,有一種漂浮不定的光在看着不遠處閃動。
而身為他兒子的張臣,則是在見着這個模樣的他,不禁十分諷刺的站在那裏開口笑了。
他對他說:「爸,若溪是個好女孩兒,我喜歡她都還來不及,我們之間能有什麼事?」
「再說,她現在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親孫子!不管怎麼說,她都會成為你的兒媳。」
張臣在開口對他父親說這番話的時候,張父始終皺着眉。
好像對他話里所暗藏的意思,已經有了那麼幾分的猜疑。
不過,現在的他,單憑眼前所發生的這些事,並不能對他心底里的那個猜測做出肯定。
他只是眉目沉沉的在那裏想,到底是在怎樣的一個境況之下,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沒有第一時間鬧着自殺,反倒是在那一晚……突然,事情就變了。
張父這裏似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而僅僅只隔了一扇房門的病房內,張母則同樣是語氣怪異的在那裏勸着任若溪,說是叫她要多為自己腹中的胎兒着想。
這女人要是不開口對她說話還好,她現在一開口,任若溪的腦子裏便會開始不可避免地浮現出那天晚上在那家四合院裏所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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