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插畫師妹妹 第二章 「有前途」的職業

    「鈴~~~~~~~~~~」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半，線性代數課總算是結束了——蔣玉成也基本上補完了一覺。這樣一節數學課，姑且也算是比較重要的課程了，卻被蔣玉成這麼睡了過去……不得不說，一個人腐化墮落的速度確實是沒有最快只有更快的。

    當然，蔣玉成是不在乎這些的——因為信息學院課程安排的緣故，蔣玉成大一下半學期的時候就跟着計算機系的同學學了《數據結構》這門至關重要的基礎課。這門課程要求有一定的線性代數基礎，而蔣玉成所在的化學系要到大二（也就是現在）才會開始上線性代數課，所以這部分內容蔣玉成就提前自學了一段時間，眼下的這幾節課，聽不聽本來也問題不大。

    「死胖子昨天晚上又沒睡好——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又跟妹妹『♂戰♀斗』到很晚了！」

    這個時候，一個猥瑣的聲音從耳邊響起——不用說，肯定是王老師在那裏調侃自己……蔣玉成將頭轉過去——面前果然出現了他那張咬牙切齒的褶子臉。

    這個王老師呢，本名叫做王雲傑，大一的時候睡在蔣玉成對面的床鋪。這傢伙人長得白白淨淨，頗有點小帥哥的氣質——就是一笑起來滿臉都是褶子，像個鶴髮雞皮的老頭子似的。而此君被稱為「王老師」，則是因為他在本班和諧界不可動搖的權威地位——

    大一的時候，這個傢伙的生活狀態，跟一個真正的**絲毫無區別：每天中午睡覺，下午打DOTA，晚上逛D8。然而出眾之處在於，這傢伙下了幾百GB的愛情動作片，還為此把蔣玉成的迅雷賬號借了去——口味還特別奇特，獸X啊群P啊人妖啊應有盡有。

    於是乎，隨着找他拷愛情動作片的同學越來越多，「中國性學專家王雲傑老師」的名號就安在了他的頭上，簡稱「王老師」。然而，在不明底細的圍觀群眾看來，這傢伙倒是個標準的學神形象——平時不怎麼學習，一到考試的時候就是各種霸氣側漏，GPA超高，拿獎學金拿到手軟…

    「豈可修……你這個有妹有房父母雙忙的現充，什麼時候燒你我第一個捐汽油！！！」

    順帶一提，這傢伙是個妹控——聽蔣玉成說自己跟非婚生的義妹同居一室的時候，蔣玉成這個正宗的搬磚**，魔導師學徒，在他的眼裏就成了現充，FFF團的一百五十斤燃料……想到自己跟妹妹現在的關係，蔣玉成也只能無奈地聳聳肩。

    「得了吧，」蔣玉成嘆了口氣，「妹妹這種生物哪有那麼好相與……」

    「胖子這又是熬夜了？」另一位室友「牛牛」問道，「這是碼字了？」

    「嗯。」蔣玉成點了點頭，「最近新書又上架了。」

    關於蔣玉成當上網文寫手的經過，其實倒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只能說，蔣玉成高中時代的生活還是過於閉塞乏味了。上了大學之後，他們這些「村通網」的大一新生，一時間就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被豐富多彩的世界閃瞎了眼。

    在這樣的情況下，接觸網文當然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不過讓他提起筆的，倒是一次不大不小的太監事件。

    「他喵的，又割了……」

    某日，因為忙於社團工作而許久沒上網的蔣玉成，看着點娘書架上的某個停留在一星期前的更新日期，心中自然生出了某些不好的預感——去LK山（某知名書評網站）一打聽才發現，原來這個作者是個臭名昭著的老太監，之前只是出宮採買，迴光返照而已。斷更，一直是個網文界的老大難問題——別說是撲街眾了，就算是大神往往也無法倖免。然後，胸中有怨氣，念頭不通達的蔣玉成，突然萌生了這樣一個想法：要不要試試自己寫網文？

    如果自己也來動筆寫的話，那不就可以讓作品中的世界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發展了嗎？自從上大學以來，蔣玉成當了一年的鍵盤俠，打字速度快的飛起，而積攢在肚子裏不吐不快的妄想和吐槽，也早就存了好多了。如果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地都傾倒出去的話，豈不是很容易就形成文章了？

    於是，蔣玉成就這麼稀里糊塗地上了賊船，開始了自己的寫作生涯。

    「又上架了？」牛牛皺了皺眉，「你這是第幾個坑了？」

    「第三……啊不對，應該是第四個了。」蔣玉成回答道，「之前寫的那個綜漫是第二個，無限流的那本是第三個，已經完本了，現在正在寫的這個是第四個了。」

    「誒？」大家聽起來有點吃驚，「我說胖子啊，這才一年的時間你就開了四個了，你這挖坑的速度略快啊……」

    「哎呀，這個也是因為大人的原因啦…」蔣玉成故作無奈地嘆了口氣，「沒人看的書畢竟還是寫不下去的啦…」

    蔣玉成口中「沒人看」的說法，在旁人看來顯得有些微妙：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只從字面意思上理解的話，網文圈子是不存在「沒人看的書」的——寫網文寫成神的固然鳳毛麟角，但是真的一個讀者都沒有的作品，在網文圈裏也同樣是幾乎不存在的，一般的作品就算是成績再差，一兩個讀者總還是有的。

    在網文圈裏，一本書所謂「沒人看」，指的是這本書的幾項成績數據——點擊推薦收藏，以及對於收費作品的訂閱收入能否達到一定的數額。如果成績太差，也就是所謂「撲街」，自然就屬於沒人看的作品了。蔣玉成上一本無限流就是如此——最後好說歹說求編輯上了架，結果訂閱數慘不忍睹，弄得蔣玉成完全沒心思繼續寫下去了，結果自然就是太監了。

    蔣玉成現在還記得，當時剛入坑的他，當時一門心思只是被傾訴的動力所驅使着，其他的事情一概沒有考慮過——什麼寫作的技巧啊，什麼發展的規劃啊，他都一概不知。他之前也聽說過網文圈的各種水深火熱——很多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地申請簽（神獸），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槍斃，期間的種種辛酸苦辣，可想而知。而他的處女作，在寫到7W字的時候，就突然收到了點娘主編在作者後台發來的短訊——他的作品被簽（神獸）了……

    簽（神獸）是怎麼一回事呢？直到收到短訊的時候，蔣玉成這才趕緊通過度娘調查了起來——原來，網文界的格局呢，和傳統文學是不同的：寫文和發表既然非常的容易，每天也就有大量的作品湧現出來。像他這樣的大學狗，傍午傍晚散了學回家，每每雞血上頭，胡寫他兩千字，便可以應付一天的更新了——這是一年前的事情，現在他一章要更到三千字。但是這些也只是自娛自樂——倘若能被編輯看中，得到簽（神獸）的待遇，便說明點娘知道了你這麼個人物，可以由此拿個推薦，以此來擴充讀者群，如果由此又混到了上架的待遇，那就能讓人花錢訂閱你的文章了。但那些寫手，多是些快槍手，更不到幾萬字便太監了。真正能夠簽（神獸）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能夠堅持下去的就更少了。

    在點娘，作者自己主動申請簽（神獸）的門檻是作品滿十萬字，而如果作品「發展前景好」，就有可能被網站的編輯看中，發來站內短訊主動簽（神獸）。在「萬惡的舊社會」里，其他寫手屢次申請簽（神獸），屢次被拒的境遇不可謂不悲慘，而蔣玉成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第一次開坑就有編輯主動來找，對於舊社會的苦難自然也就沒什麼體會了。

    蔣玉成還記得，當時的自己以為自己很有寫作的才能，一時間還腦補了好多以後自己一躍成神之後，年入百萬，腳踩唐三拳打土豆的「光輝未來」。現在看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只是運氣好而已……

    蔣玉成的第一本書順利上架，然後順利撲街——第二本書甚至壓根就沒達到上架需要的收藏數。而現在的這本《戰姬計劃》，雖然成績還是不怎麼理想，但是最起碼可以讓蔣玉成見到稿費了，實在是可喜可賀。「一入點娘深似海，從此節操是路人」，驀然回首，蔣玉成才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從節操滿滿的點娘新人，變成了為眾多讀者所不齒的閹黨之一…

    幾個月前第一次拿到稿費的時候，蔣玉成實在是高興壞了，還請過同宿舍的這幾個搓貨一起吃過飯——人生第一次賺到錢的他，當時還頗為躊躇滿志，以為馬上就能夠走上憑藉稿費養家餬口的康莊大道。不過現在看來，這種不穩定的收入也只能當做外快，補充一下零花錢而已——對於一個在校大學生來說，最多能接近2000的月收入雖然看似豐厚，但是那得是新書得到認可之後才有望獲得的。如果讀者不買賬，那麼之前一個月兩個月的勞苦就全成了無用功。指望靠這個自立，當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話說回來，能堅持到現在，蔣玉成覺得自己現在還是有些實力的——自己現在寫的這本《戰姬計劃》，以兵器娘為題材，同類的作品在網上還從來沒出現過。他正是看中了這個動漫宅和軍武宅的交界市場，又能寫戰鬥又能寫萌妹子，既能賣萌也能賣燃，這樣的定位優勢可是其他作品不能相比的。

    作品上架的訂閱成績雖然也就是那樣，但是起碼現在已經可以給自己帶來有效的訂閱收入了——而且跟其他的網文作者不同，《戰姬計劃》現在不僅已經有了相當數量的粉絲，而且還有一位在網絡上小有名氣的觸手在幫忙畫插畫呢！看到自己筆下的妹子能夠由文字變成圖畫，蔣玉成的信心變得更加充足了起來……

    說起來，給蔣玉成插畫的這位觸手呢，在現實中的身份並不為人所知——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年齡如何，一切都是未知的。大家只知道，他（姑且把他當成一個摳腳大漢）的ID叫做「右手王」——因為這個ID，他還在自己的企鵝群里被許多七字黨給調侃過，什麼「扶他觸手右手王」啊，「花式擼管右手王」啊之類的……

    右手王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在毒舌上也沒什麼造詣，有時雖然有氣無力地對此抗議幾聲，最後還是隨他們繼續胡鬧了。這位右手桑在騰訊動漫上也連載了自己的漫畫，不過更新並不勤快，畫的東西構圖也不是那麼太複雜——看來也屬於自娛自樂的人物。

    不過，同樣是自娛自樂，右手桑的粉絲可比蔣玉成多得多——去年十二月，這位大神心血來潮，委託認識的朋友做了些自己漫畫的周邊放在淘寶上來賣，結果每次一有新的貨物上架，最多不過一分鐘就被搶光了，比小米還難搶……

    另一方面，他的技術也確實沒的說。雖然他自己的漫畫是小四格類型的，畫起插畫來卻也很見功力——蔣玉成書里的妹子們在她筆下或嗔或笑，或颯爽或嬌羞，都表現得恰到好處。尤其難得的是，右手桑不但擅長畫妹子，畫兵器也很有一手，大艦巨炮的磅礴氣勢，航空器的精細線條，還有坦克火炮的暴力美學特徵，都表現得淋漓盡致。能找到這麼一個人，為自己這個兵器娘題材的作品畫插畫，真是太幸運了——對於這一點，蔣玉成還是有着明確的認識的。

    不過，也許是他的插畫畫得太好了的緣故，每次蔣玉成的更新出來，都有人留言說「養肥等插畫」之類的，甚至最後有好事者在作品的讀者印象裏面加上了這一條——點擊的人還挺多……

    唯一讓蔣玉成有稍許不滿的就是，這傢伙總是干涉自己的設定——比方說女主角本來至少應該是至少有C－Cup的尺寸，結果在這位右手桑的筆下卻只是有點微弱的凸起。雖然在自己的一再懇求下，他勉勉強強同意在下一張插畫裏讓妹子稍微增長一下，但是沒過兩張，又故態復萌縮了回去。

    如果是有正式的工作關係的話，倒也可以發作一下，不過這位大神是蔣玉成在度娘上認識的義務勞動者，也不能拿報酬之類的東西來要挾對方——而且此君在漫畫家的行列里算是難得的懂軍事的，三觀和立場也相近，合作起來得心應手。沒有辦法，最後蔣玉成只能一章一章地改設定，把出場的女主們都設計成蘿莉——讀者群里的基佬們一時間都來嘲笑蔣玉成，道是「小胖子的蘿莉控之魂已經覺醒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