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進到房間,就聽到裏面二人激烈的爭吵聲。
「誰流氓了?你……你還動手打我,你可看清楚了這是我的房間,你跑進我的房間裏幹什麼?」是段映湛中氣十足的聲音。
然而,隨之而來的便是段映湛的一聲慘叫,顯然是被許宓給打了。
「要不是我喝醉了,我能半夜跑錯房間嗎,你是幹什麼吃的,床上多一個人你難道感覺不到嗎?」許宓亦是理直氣壯。
「嘿,許姑娘,你這話說的可有些不講理了,你喝醉了,難道我沒喝醉嗎?跑錯房間的是你,你怎麼全怪在我的頭上了?」
溫悅汐此時不由轉頭看了一眼身旁許宓的哥哥,看他臉色之難看,讓溫悅汐不禁開始擔憂起段映湛的性命來。
眼看着許宓的哥哥已然快步走進了房門,溫悅汐趕緊跟了上去,暗暗祈禱可千萬別發生什麼流血事件啊,房間清理起來很麻煩的!
「哥哥,你怎麼在這兒?!」坐在床上的許宓十分震驚地看着剛剛走進房間裏來的男子。
一旁站着的侍女忍不住提醒道:「許姑娘,奴婢方才跟您說了好幾遍您的哥哥來找您,可您……」
許宓頓時懊惱不已,方才自己只顧着跟段映湛這小子吵架了,那侍女跟自己說了什麼,自己完全沒聽到。
許成航皺眉看着自己的妹妹,面帶怒色,「還不快給我從床上下來,像什麼樣子。」
許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只顧着跟段映湛吵架,一直都還跟他呆在同一張床上的。只是,她這剛掀開被子要下床,卻發現自己身上只穿了中衣,頓時冷颼颼的,她趕緊拿了床尾處擱着的外衣披在了身上,然後才下了床,快步走到自己哥哥身邊,到底是有些心虛,弱弱地喚了一聲,「二哥……」
許成航瞪她一眼,怒聲道:「你先給我等着,我等會兒再找你算賬。」說罷,那隱忍的、含着熊熊怒火的目光便是落在了段映湛的身上,「這件事,你怎麼說?」
段映湛此時還有些懵,怎麼還沒跟許宓掰扯清楚呢,就突然跑來一個她的哥哥,「什麼……怎麼說?」
許成航頓時抽出手中的長劍,鋒利的劍尖指向床上的段映湛,「你是在跟我裝傻嗎?你跟我妹妹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了,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這位公子,話不是這樣說的,我跟你妹妹什麼都沒發生,你看,我們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段映湛說到這裏,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雖然他們兩個人都是只穿着中衣吧,但是中衣也算是衣服不是嗎?
「再說了,是你妹妹自己跑到我房間裏的,我也是剛剛才發現她在我床上的,這個可不能賴我吧?」他這是屬於禍從天上來啊,他睡得好好的,誰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這麼說,你是打算徹底賴掉這件事了?那我現在殺了你倒還痛快。」
溫悅汐連忙開口勸阻,「許公子,你先別衝動,我看他們兩個是真的沒發生事情,你且稍安勿躁,我們好好商量商量。」
「商量?這種事如何商量,若是事情傳出去了,我妹妹的名聲怎麼辦?她都快要訂婚了,若是這件事被她的未婚夫一家知道了,這婚事要怎麼辦?」當初就不應該放任她在外面呆那麼久,如今可倒好,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許宓一聽這話,心思不由活泛起來,一個主意迅速在心中成形,只見她眼睛一亮,立刻對她的哥哥許成航道:「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都已經跟他睡在一起了,自然得要他負這個責任,不然我還有什麼臉活在這世上?」
「許宓,你什麼意思啊?你明知道我們兩個什麼都沒有,幹嘛要說這種話?」
「就算我們兩個昨天晚上什麼沒做,那外人能信嗎?你倒好,你是男子,三妻四妾的,別人都不會說什麼,我呢?以後哪個男人還敢娶我啊?」
說罷,許宓便是看向自己的哥哥和溫悅汐,對他們低聲道:「你們能先出去一下嗎?我想單獨跟他說兩句。」
「我是你哥哥,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許宓面上頓時浮現嬌羞之色,「就是有關於……昨天晚上的事情。」
許成航見狀也的確是不好多留,狠狠地瞪了一眼段映湛,這才走出了房間,而溫悅汐則是對許宓低聲道:「你自己小心點兒,別玩兒大了。」
「哎呀,我心裏有數,你先出去吧。」說着,便是推溫悅汐走了出去。
房間裏的人都被趕出去了,許宓這才笑眯眯地看向床上坐着的段映湛,她這副模樣看得段映湛心中直打突突,身子不由往後退,「哎,你別過來,你幹什麼?」
「世子殿下,我們打個商量吧,保證對你我二人都有利。」
「什麼意思?」
許宓在床邊坐了下來,認真地看着段映湛道:「你現在不也在為定親的事情煩惱嗎?我們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何不趁着這個機會一舉擺脫了家裏的催婚呢?」
「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有些猜到了。
「我們就跟他們說我們要訂婚,那你父母為你選好的婚事,我父母為我選好的婚事,不都要作罷了嗎?我們兩個的危機就都解決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可我還不是要跟你訂婚?我才不要呢。」
許宓頓時齜牙咧嘴地道:「你以為我想跟你訂婚啊?這不是權宜之計嗎?假裝而已。」
「好,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們兩個要跟我們家裏人說因為我們兩個睡在一張床上了,所以要訂婚,這樣我們兩個原本的婚事就解除了,而你我的婚事是假的對嗎?」
「對,這樣我們就可以避開父母為我們安排的婚事,等到你遇到你喜歡的人,或是我遇到我喜歡的人之後,我們就找個理由把婚約給解除了不就好了。」
段映湛微微點頭,「聽起來是不錯,可到時候你不願意跟我解除婚約了怎麼辦?要知道,我這個人可是很優秀的。」
「我呸,我許宓能看得上你?真到了那時候,你可別捨不得。」
「放心,就算我眼瞎了,也不會看上你。」
沒過多久,房門就重新打開了,許宓和段映湛都是穿好了衣服,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直走到溫悅汐和許成航的面前。
只見許宓暗中扯了一下段映湛的衣袖,段映湛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拱手對着許成航道:「許公子,我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於令妹名節有損,為了許姑娘的名節着想,我願意娶她為妻。」
一旁的許宓連忙補充道:「先訂婚,畢竟我年紀還小,二哥都還沒成親呢,等到二哥成親之後,我再出嫁也不遲。」
「你說你要娶我妹妹?」許成航盯着面前的段映湛問道。
「是,雖然這件事並非是我的錯,但是我願意負起這個責任。」
聽到這話,許宓不由暗中狠狠掐了一下段映湛的胳膊,這個傢伙,倒是把他自己撇得乾淨,好像所有的錯都是自己的一樣。不過……其實……真要說起來,也的確是自己的責任吧,誰知道自己不過是出門上個茅房就暈暈乎乎地走錯房間了呢?哎,沒辦法,的確是自己理虧啊。
而許成航也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是這麼個結果,本來他是來抓自己的妹妹回去定親的,可是現在卻突然冒出另外一樁婚事來,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了。
「這樣吧,這件事先緩一緩,畢竟是終身大事,我給家裏寫一封信,先看看爹娘怎麼說。」
段映湛點頭,「這樣也好,不過我得先帶許姑娘去見我的父王和母妃,這件事還是得跟他們先說一下。」
許成航皺眉,「這怎麼能行?」還不知道爹娘怎麼說呢?他就要帶着宓兒去見他的爹娘了,這事兒可不妥。
「二哥,你看,事情已然這樣了,我跟宓兒的婚事肯定是要定下來的,現在要是不說,以後就更麻煩了。而且,不瞞你說,我父王和母妃最近要給我定下一門婚事了,若是再不開口說這件事,我父王、母妃就要我跟別的女子訂婚了,到那個時候,宓兒該怎麼辦?」
「這……」
談妥之後,溫悅汐送段映湛出去,而她想着此時許宓免不了要被她哥哥給好好教訓一頓的。
「你們兩個真的想好了?一旦有了婚約可就不一樣了,就算以後解除了婚約,這個烙印也會打在你們身上的。就比如我,雖然我現在已經跟太子解除婚約了,可是外面的人還是喜歡拿這個說事兒,煩死了。」
「你已經猜到我們的打算了?」
溫悅汐笑了笑,「你們兩個一見面就吵架,跟上輩子的仇人似的,怎麼可能突然間主動說要訂婚,還不是為了規避彼此的麻煩,做個掩護罷了。」
「還是你聰明,不過這件事你可別說出去啊,要不然,我們跟許宓兩個都完了。」要是被自己的父王和母妃知道自己拿婚事來開玩笑,定要扒了自己的皮才肯罷休。
溫悅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保重吧,你回家之後少不了要挨一頓打的,記得待會兒回去的時候路過藥鋪,先買點治外傷、內傷的藥什麼的,多買點兒,用得上的。」
段映湛:「……」其實你還可以多插幾刀的。
當段映湛邁着沉重的步子跨進慶王府的大門之後,立刻就被府里的下人給請到慶王和慶王妃住的院子去了。
「都這麼晚了,才知道回來,你再不回來,我都要派人去請你了。」
「我昨天不是派人回來傳信兒了嗎?我喝醉酒了,在平晏侯里睡下了。」段映湛心中還惦念着另外一件事,有些心虛,說話的聲音也顯得底氣不足。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跟昇平郡主走得太近,她跟太子還有你蔚皇叔的關係挺複雜的,難道你還想攪進去嗎?說了多少次你都不聽,這次還直接睡在平晏侯府里了,你知道這話傳出去會有多難聽嗎?萬一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兒怎麼辦?你都不想想後果嗎?」
一旁的慶王妃見慶王是動了怒,連忙出聲安撫道:「好了,湛兒都回來了,你就別罵他了。」
「我不罵他能行嗎?他就是個不知道輕重的,不讓他跟溫悅汐來往,他偏偏就是不聽,等到哪天真的出了事兒,你就哭去吧。」那溫悅汐是能輕易靠近的嗎?一個太子,現在再加上一個段蔚予……
段映湛這個時候才吞吞吐吐地道:「那個……我說出來,你們先別生氣啊,昨天晚上……真的……出事兒了。」
段映湛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低頭站着,而慶王和慶王妃都是愣了一下,繼而四目相對,心中升起了同一個念頭,半晌之後,慶王妃方才顫抖着聲音道:「你該不會是跟……昇平郡主……發生了點什麼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蔚王……
「哦,不是,我跟她沒發生什麼。」
慶王和慶王妃剛要鬆一口氣,卻聽得段映湛緊接着道:「是我跟她的一個朋友睡在一起了。」
「你說什麼?再給老子說一遍!」慶王頓時怒聲而起。
段映湛下意識地就往後躲,「我也不想的啊,誰知道就……就那麼睡在一張床上了,我當時喝醉了啊,什麼都不知道。」
外面候着的侍女只聽得裏面傳來一陣乒呤乓啷的聲音,時而間雜着一聲聲世子的哀嚎,好不熱鬧。心中暗自猜測:不知道這次世子又做錯什麼事情了,被王爺這麼打,這一次聽起來好像比以往都狠哪。
半晌之後,慶王終於喘着粗氣停了下來,段映湛揉了揉自己發痛的胳膊,不禁在心中暗道:還好聽了溫悅汐的話,事先在藥鋪里買了跌打損傷的藥,等會兒回房就去敷上。
「王爺,事情已然這樣了,您先消消氣。」慶王妃倒了一杯茶遞到慶王的面前。
慶王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怒視着站在那裏的段映湛道:「說,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人家哥哥都親眼看到了,我只能娶了她了,不過她二哥還未成親,她是家裏最小的,可能得先訂婚,等他二哥娶了親之後我們再成親了。」
「訂婚?成親?你說得倒是挺輕巧的,你知道我跟你母妃為了替你挑選一個稱心如意的妻子,下了多大的功夫嗎?你可倒好,一下子就給我們弄來一個不知道來歷底細的兒媳婦,她長得怎麼樣?性情如何?是否知書達理,這些我們全都不知道,你就……」慶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真是氣死人了!」
「你們以為我願意啊,那事情不就成了這樣了,我能怎麼辦啊?想知道她的來歷是不是,那好,我跟你們說說啊。」
「她姓許,名叫許宓,是家裏最小的女兒,上面有兩個哥哥。她出身江湖名門,是飛雲山莊嫡出的小姐,這樣說,你們應該清楚了吧。」
慶王妃聽了之後,不由深深皺眉,「江湖中人啊,這個……跟我們的門第不相配啊。」
「江湖中人怎麼了?那溫悅汐的母親不也是出身江湖嗎?」
「所以呢,平晏侯娶了她之後有好下場嗎?」
「母妃您話怎麼能這麼說呢?平晏侯戰死沙場,跟他娶的是不是一個江湖女子有什麼關係?」
此時,慶王開口打斷他們的話,「好了,現在說什麼門第、相配不相配的不覺得太晚了嗎?你兒子都跟人家女兒睡在一起了,我們還能怎麼樣?拒不認賬嗎?若是傳出去,我們慶王府丟得起這個人嗎?」
慶王妃聞言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也知道是這個理兒,只是我們好不容易才選出一個稱心如意的……罷了,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只有讓你們兩個訂婚了。不過,我們總得先見見她的父母,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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