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旬他會說出真相,還是替淑妃遮掩,還是選擇避而不談?
這三種選擇,不管哪一種……都不算是好結果。都會給蔣旬帶來一定程度的麻煩。
而且,蔣旬是太子的伴讀,已是默認為是太子那邊的人了吧。
太子既然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麼旁人呢?
蘇酒卿看着蔣旬,忽然覺得自己仿佛已經知道答案了。
可偏偏,她又總覺得,或許蔣旬是和她想的不一樣呢?
蔣旬也是微微頓了一下,這才開口回答聖上的問題。在那頓了一下時,蔣旬看了一眼太子宋渠。
聖上在注意到這個時候,眸光里的失望,已經徹底變成了冷淡。
顯然,他是不報着任何希望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蔣旬會緊跟着太子宋渠的腳步時候,卻聽蔣旬說了一句:「臣以為,應當是淑妃刺傷了宜嘉公主。宜嘉公主若要主動,必然發力,可臣並未曾看見。至於辱罵——臣並未聽見。許是太遠。」
蔣旬語氣平平無奇,平鋪直敘如同在講一件再平常不過,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正因為如此,才更加讓人覺得信服。
蔣旬,不像是一個會撒謊的人。
蘇酒卿有些愕然。
蔣旬居然沒跟着太子宋渠的腳步,這是要和宋渠決裂的意思,還是真的剛正不阿?
聖上忽然笑了一下,情緒從冷淡變成了一絲絲欣慰。然後就如此說一句:「到底是他的孫子,沒讓朕失望。」
這個他,肯定是說的成青侯了。
聖上語氣如此,也不難看出,他對成青侯的推崇和喜愛。
而蔣旬的回答則是更加直白:「臣只是實事求是。」
蔣旬這一句實事求是……
蘇酒卿覺得自己恍惚已經聽見了宋渠和宋酈兩個人臉皮子被打響的聲音。
這不是在明擺着說兩人是在故意迴避找藉口麼?
蔣旬這樣做,真的不考慮一下自己和太子的關係麼?
蘇酒卿分明看見,宋渠的臉色在這一瞬間,也是扭曲了一下。
宋渠這會兒心裏,也不知是什麼感受。
不過現在要緊的還不是這個。
淑妃此時才是最慌的,「聖上,您難道不相信臣妾嗎?」
聖上冷冷掃了一眼淑妃,將手抽了出來:「原因是為何?」
顯然,有了蔣旬這麼一句話,淑妃說什麼聖上都是不信了。
聖上已經有了判定。
王貴妃這才收回了目光,添油加醋一句:「今日你如此殷勤,想必就是為了這個吧?你也是真費盡了心思了。」
王貴妃語氣里還有點懊惱。顯然覺得自己會同意這樣的事情,也是不可思議。
蘇酒卿在旁邊聽着,越來越覺得有點兒麻煩。
她雖然卷進來這個事兒,可沒有意向要目睹皇家的醜事兒。
畢竟,誰知道後頭不會因為這個,就讓人被滅口了呢?
蘇酒卿有些急了,頻頻看宜嘉公主,希望宜嘉公主能放自己一馬。
然而宜嘉公主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縱然看見了蘇酒卿這樣神色,也不為所動。
淑妃哭得哀哀戚戚,梨花帶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到開口,卻是捂着肚子,臉色都變了:「臣妾腹中……腹中……好疼。」
這一下,所有人才想起淑妃如今,已經懷孕的事情。
淑妃肚子裏,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如此一來,淑妃還真就等於多了個護身符。
蘇酒卿也想起這一茬。
然後又是一呆。
上一輩子這個孩子是沒了,那麼這一輩子呢?這個孩子會如何?
蘇酒卿神色複雜了一瞬,然後默默往角落裏縮了一下。
但願聖上別想起來還有她的存在。
聖上看着淑妃一陣子,最後如此說一句:「降為嬪,幽禁宮中。先帶下去吧。」
聖上如此乾脆果決,半點遲疑緩和也沒有,也是讓人窺見了這個仿佛慈父的帝君另一面。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姿態。
淑妃縱然在宮中這麼多年,似乎也有情分在,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什麼叫做……一切都是妄想。
蘇酒卿身上也不禁有些發冷。
然後下意識看一眼王貴妃。
王貴妃默然片刻,這才頷首:「都聽聖上的。」
這麼一來,便算是將這件事情了結了。至於王貴妃心裏是不是也這麼想,那就並不是要緊的事情了。
淑妃很快就被人扶着離開了。
淑妃一直都在哭,也並大吵大鬧。
一切仿佛都還算平和。
可蘇酒卿卻分明覺得,一切都只是剛開始。這件事情,絕不可能這麼平靜就結束了。
如同上輩子,這件事情是風波的開端。
而這一輩子,就算改變了一些東西,卻也依舊是這樣的。
蘇酒卿正想着,聖上已經掃了她一眼,而後問一句:「她和這件事情有什麼牽扯?是哪家的?」
蘇酒卿頓時背脊一冷,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然後僵硬行禮,不得不自報家門:「臣女是戶部蘇景峰之女。」
至於和這件事情的關係——她只能看向了宜嘉公主。
宜嘉公主衝着蘇酒卿惡意一笑,這才慢吞吞的說了一句:「我看她長得好看,就留她下來,看着養眼,傷口也沒那麼疼了。」
宜嘉公主嬌嬌的衝着聖上做了個鬼臉,說得天經地義:「宮裏也沒人陪着我——」
聖上這才無奈笑罵一句:「胡鬧!那是官員之女,也是你能使喚的?」
宜嘉公主繼續撒嬌:「父皇,我有分寸的。」
聖上也就並未再多說。
「你先回去養傷。父皇回頭再來看你。」聖上慈愛說完這句話,一轉頭看向太子,神色卻是有些冷淡下來:「太子也隨朕去吧。」
然後又看一眼宋酈,「你也一同。」
最後才看一眼蔣旬,猶豫片刻:「你便一會兒將蘇大人的千金送回去。今日發生這樣事兒,想必蘇家也十分擔心。」
蘇家肯定會多想。
那麼多人都散了,唯獨留下了蘇酒卿一個人。等到蘇酒卿回去,他們肯定會問。蘇酒卿說了也不要緊。
可到時候,就怕蘇家這頭嘴不緊,被人問出什麼,事情就傳出去了。
所以,讓蔣旬送人是假,將這件事情妥善安排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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