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眼帘微沉,掩去了其中的神光,同時也遮住了諸般神思。
一陣微風吹過,入夜休憩的芳草齊齊伏倒,草木一伏一起,山坡上少了一人。
……
昨夜星辰,昨夜風,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石磯同十二月踩着第一縷天光落在了地上。
「姑……」
十二月仿佛受到驚嚇一般捂住了嘴巴。
石磯眼神一沉,她也看到了,她們正前方山頂上站着一個人,面朝東方側對着她們。
迎着晨風,步履寒露,銀環束髮,錦袍暗紋,沉寂如山,莫測如霧,遺世獨立,好似一棵無畏嚴寒的青松,獨自享受着天高我為鋒的孤傲。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石磯暗自嘆息一聲,她拉起十二月的小手,轉向東行,山大了,繞着走,她準備繞過去。
「本天君等了你一夜,就這麼走了?」
今天的聲音可一點都不慵懶,吐字清晰,落地有聲,還夾雜着一絲薄怒。
任誰如無頭蒼蠅般東奔西跑找一夜人,心情也不會好。
石磯對聲音是何等敏感,自然不會漏掉其中的怒意。
石磯腳步一頓,駐足轉身,在轉身的一個瞬間,她臉上冬日的冰冷轉為春日的溫暖。
她極其認真的仰望山頂的側臉,看了半天依舊茫然的問了一句:「等我?前輩,我們見過嗎?」
人生如戲,全憑演!
「呵!」
一股寒意應聲降臨,草木覆霜,冰寒入骨,凍人心魄。
「前……前輩……晚輩並不是那個意思。」石磯慌忙擺手解釋,「前輩請聽晚輩解釋,晚輩修為低微,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如前輩這樣的大能,更不要說有大能前輩等我了,這……這有些太嚇人了。」
「前……前輩有所不知,昨日我們誤入一位前輩山頭,吵了他老人家曬太陽睡覺,晚輩急忙認錯,還差點被抽死,現在晚輩想起來,還肝顫。」
石磯低頭說話,絲毫沒有留意山頂風雲變化,草木瑟瑟發抖,那高不可攀的孤傲男子錦袍輕顫,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可以看出孤傲男子被氣得不輕。
「晚輩雖然愚鈍,吃一塹長一智的道理還是懂的,昨日被抽,今日見到前輩就想趕緊離開,沒……沒想到前輩竟然是來找我的,真……真是令晚輩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前……前輩……我瞅着你這半張臉雖然和那位抽我的前輩有幾分像,可前輩的氣質可真是高出太多了,簡直是雲泥之別,就是身高他也差了前輩一截!」
「哦?是嗎?」
「嗯嗯嗯!」石磯非常認真的點頭,「晚輩從不說謊,前輩如此風采豈是他人能比,前輩的卓爾不群令人傾慕,前輩的傲人身姿令人仰慕,前輩的冰肌玉骨令人自慚形穢,前……前……」
「說!怎麼不說了?」
不知什麼時候,那位高遠的好似在天邊的男子突然站在了眼前,他似笑非笑的瞅着石磯,眼裏沒有一點笑意,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前……前輩……」石磯驚恐的退了一步,「前……前輩怎麼會……會是你,莫……莫非這個山頭也是前輩的?」
男子一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他俊朗的面孔在石磯面前放大,他獰笑着將聲音壓得極低:「小石精,你知道上一個欺騙我的人現在在哪裏嗎?」
「在……在……哪裏?」石磯又退了一步。
「姑姑,在他肚子裏。」
躲在石磯身後的小兔子露出半隻耳朵怕怕的猜了一個謎語,又趕緊縮了回去。
「咦?」男子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
「你……你……你要吃了我?」石磯極其驚懼的指着男子尖叫道。
「這麼說你是騙了我嘍?」男子注意力又回到了石磯身上。
石磯連忙搖頭:「沒!沒!沒有!」
「沒有?」男子呵呵一笑,「那你今天怎麼不問我凶命是個啥子玩意兒了?」
石磯脖子一縮,「我怕被前輩拍?」
「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因為吵了我睡覺曬太陽,差點被抽死?」
「呃……」石磯艱難的咽下一口口水,極其生硬轉話題聊天氣:「前……前輩,今天天氣不錯,太陽比昨天還好,昨晚風大,寒氣重,前輩吹了一晚上,正好曬曬太陽,去去寒。」
「嗯!」
石磯身後傳來一聲小朋友的支持贊同。
「去去寒?」男子咬牙切齒,眼中寒光乍現,「說,如何改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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