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晦聰禪師聞言一震,雙手合十,緩步退出,不再言語。
眼前這吳應熊的武功,已經超出了他少林高僧的想像,尤其是他剛才一拳如閃電,瞬殺馮不破的場景,簡直讓所有人心冷。
以晦聰的老謀深算,便是官府都沒有抓住少林寺的把柄,所以自然不能輕易將自己置在風口位置。他也暗自回想,自討如果葉楚那一拳是打向他的,他在全神貫注的時候還能勉強抵擋,但是若葉楚迅猛一擊,他也會步馮不破後塵,一拳殞命。
馮不破已經身死,他自然不會做無謂犧牲。
連晦聰禪師都縮了,其他人心中也只有悲傷一片,許多人更是兔死狐悲的感覺,無人敢於向前。
而馮不破只是一聲怒喝,就被葉楚一拳打死,實在是太囂張太跋扈了。可是他又武道通神,根本無人可及,所以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吳應熊,你為何不殺我?」
此時歸辛樹緩緩睜開眼睛,沉聲道。
他的內功深湛無比,雖然剛才被而也出點住身前十五個穴道,僵直昏睡過去,可是他內力流轉,很快自行沖開穴道,清醒過來。
眼看自己華山派的晚輩被一拳爆開,自己卻安然無恙,這讓他不明所以,立刻追問道。
「你與我,只是武人交戰;而我與馮不破,卻是階級敵人!這個道理,或許歸二俠不懂,可是在座的諸位一定會懂!」
「階級敵人?」
歸辛樹和歸二娘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但是其他在場的所有人卻是秒懂。
他們臉色頓時變了。
每個人都瞪着一雙眼睛,看向葉楚的眼神充滿了驚恐和不安,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反而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不知道是膽寒,還是妥協。
「我起兵反清,令行禁止,從不騷擾百姓,故可謂王師!追隨王師者,榮華富貴自不必說。凡有不服我王化者,即為階級敵人,唯有斬盡殺絕,盡屠盡滅!話已至此,各位珍重!」
葉楚淡淡的把話說完,隨即長身而去。
「你留了我當家的一命,便是欠了一個人情,我歸二娘再次立誓,此生我絕不與先生為敵!」
歸二娘一手扶着歸辛樹,一手抓着歸鍾,看着葉楚的背影,大聲叫道。
「歸夫人心胸豪邁,不輸男子,在下記得。」
葉楚淡淡的回應道,大步流星,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歸辛夫婦,則彼此扶將,隨即離開,走的如此迅捷,看都沒有看已經是死去的馮不破一眼。
大概他們對「王化」二字頗有認同。
而在場的其他人,無論是商賈大家,還是武林宗師,都是臉色鐵青一片,無比沉寂。
他們知道,今日一戰,消息若是傳出,必然震動天下,乃至各地官紳士人耳中。
吳應熊如此強大,可謂天下無敵,那反對他的群體,只怕越來越少。
更何況他已經透露出他的施政框架,只要追隨他,服從他,便是平北軍屬下,不失榮華富貴。反對他的,自然是不服王化,被屠被殺。
估計無數人會考慮轉換門楣,投奔到這平北軍門下。
這對於那些行商賈,擅工織的人物來說,可能是好事。但是某些心生抗拒,還生出反對之心的,做出種種敵對行為的士紳豪門來說,那就不好說了。
……
今日的開封城,其實是藏龍臥虎,無數身份非凡的人都隱在城中,他們都在靠近開寶寺的地方隱身起來,觀瞧高塔動靜。
同時,他們還派出不少探子在寺內,以得到第一手消息。
大周軍、平北軍當中,自然也派出了不少人士,他們知道葉楚在塔頂,不到一炷香時間便打暈了歸辛樹,將他擒下高塔,隨即因為兩河大俠的馮不破出言不遜,一拳轟殺!
這讓他們立刻感到欣喜欲狂,也開始飛鴿傳書,向各自的大營傳信。
只需要一兩天時間,飛鴿便到了王屋派大營。
「哈哈,果然如我所料,大將軍必勝!」
「這還用你說,我早就料到大將軍必勝了!那歸辛樹都已經八十多歲了,老胳膊老腿,怎麼可能是我們大將軍的對手……哎呦!」
一個十八歲的青年正得意忘形的叫道,忽然腦袋一疼,確實被人狠狠地敲打了一下,他惱怒之下急忙轉頭,不由得臉色一變,訕笑道:「司徒將軍!」
「平北大將軍打敗歸辛樹,可喜可賀,但也不能得意忘形,在這個時候要更加謹慎,防止敵人偷襲。」
司徒鶴冷麵說道。
「司徒將軍教訓的是,我等一定會更加謹慎,絕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青年忙立身道。
「很好!」司徒鶴頓了頓,隨即又微笑道:「下了班值之後,可以飲一杯酒!」
說完這句話,司徒鶴背着手,慢慢走了。
直到他的身影遠了之後,這個青年才拍拍胸膛道:「嚇死我了,司徒將軍一向嚴厲,我還以為他會狠狠訓斥我呢。」
「那是你運氣好,正好遇到大將軍取勝,否則,早讓你吃軍棍了!」旁邊人幸災樂禍的說道。
「哈哈,這就托大將軍洪福了!」青年得意的笑道。
……
不只是平北軍勢力範圍,天地會的高層接到消息之後,陳近南立刻和心腹屬下商議許久,最後面色凝重的寫了一封信,安排人立刻以最穩妥最快捷的方式向台灣延平郡王府傳信,很顯然,陳近南要和延平郡王鄭經好好談論一下台灣方面的下一步戰略了。
而沐王府首腦都在開封一帶,聽到消息後人人情緒低落,「鐵背蒼龍」柳大洪和「搖頭獅子」吳立身更是喝酒喝到大醉,師兄弟抱頭痛哭。
而清廷得到消息之後,據打掃上書房的太監私下裏嚼舌根,康熙皇帝把上書房內的所有物品擺設都砸爛了他深愛的一些花瓶都砸的粉碎,偌大的書架都被推翻。據說砸完之後,還長吁短嘆,說不該這麼早逼反吳應熊。至於消息真假,連皇帝身邊最受寵愛的小桂子都不知道,其他人當然只是猜測了。
而此時此刻,葉楚卻在開封城最大的酒樓裏面二樓臨窗飲酒,他金冠玉帶,早就長出來的長髮挽了一個髮簪,英氣逼人,而晉商聯盟的范一魁,則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側,大氣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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