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瀾酒店的套間裏,宮小白放下小包,躺在了床上。
柔軟的被子最能喚醒身體裏的困意,她眯了眯眼,在滾了一圈後翻身看向宮邪,「我們今天晚上就要行動嗎?」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激動,卻極力克制的。
這是她第一次跟隨他執行任務,一點經驗都沒有,竟不覺得緊張,反而有預感這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宮邪坐在沙發上,臉上沒有表情,筆記本電腦放在腿面,他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看得她眼花繚亂。
「行動之前需要考慮到各種確定或不確定因素,沒那麼簡單。」宮邪邊說話邊打字,速度絲毫沒有慢下來,「別緊張,安心跟着我就好。」
我才沒有緊張呢!
宮小白翻身仰躺着,望着頭頂的天花板,手指玩着脖子上的轉運珠。
「你剛剛說,犯罪頭目在附近的酒吧對吧,他肯定在物色新的獵物,你不覺得我上次的提議很靠譜嗎?找個漂亮的姑娘當誘餌,引他出來,然後從他那裏打探出更多的消息。」宮小白說。
宮邪停下打字,抬眸看着她。
她倒是悠閒,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翹起了二郎腿,腳丫子有節奏地晃來晃去,像個不安分的小孩子。
「你的想法我考慮過,可以作為其中一個計劃。」宮邪分析給她聽,「你想過沒有,這件事聽起來沒什麼難度,其中每一環的細節卻難以把握。第一,首先要找一個長相漂亮的女孩,且具備自我保護能力;第二,這個女孩是否值得信任,臥底愛上目標人物的例子不是沒有;第三,萬一對方識破了計劃,女孩該怎麼逃離;第四,臥底靠什麼方法跟我們傳遞消息……等等等等,需要注意的事情很多,十條都說不完。」
宮小白愣了愣,她確實沒深入思考過這些問題。
那他現在是在制定詳細的計劃嗎?而且還不止一個計劃?
宮小白忙閉上眼睛,飛快地說,「你忙你的吧,我不打擾你了,我先睡一會兒,有事記得叫醒我。」
宮邪啞然失笑,闔上了電腦,站起來,「不好意思,計劃我已經全部制定完了,現在需要跟邢天冥他們開會。」頓了頓,問她,「要一起嗎?」
宮小白驀地睜開眼睛,「當然!」
她從床上跳下來,着急忙慌地穿好鞋子,「我現在是執行任務中的一員,你做什麼都不可以避開我。」
宮邪失笑,提醒她,「你慢點。」
宮小白彎腰,利落地系了個蝴蝶結鞋帶,直起身跺了跺腳,「我們走吧。」
臨時會議室就設在秦灃套房的客廳。
圍坐在藍灰色的玻璃茶几旁,宮邪把電腦屏幕朝着他們,「這是我暫時制定的幾個計劃,商量一下用哪個,回頭再進行詳細補充。」
宮邪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看完所有計劃。
宮小白跟着他們一起看,不得不佩服宮邪的腦子,一共列出了五個計劃,每一個都有可行性。她之前跟他提過的就是其中之一。
肖瓊的臉色比下火車時還憔悴,臉色白得嚇人,尤其是在白晃晃的燈光下,襯得她像枝頭將要凋謝的花朵,搖搖欲墜。
她不想打擾大家的思考,拼命忍着咳嗽,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了,便捂住唇猛地咳嗽幾聲,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邢天冥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第二個計劃吧,相比其他來說,這個更容易進行。」
第二個計劃,也就是宮小白的想法。
秦灃摩挲着下巴,「老邢說得沒錯,我也贊同第二個。」
宮邪看向肖瓊,目光平靜,不夾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跟之前無數次一樣。
肖瓊抿抿唇,指着第二個計劃,「那就這一條吧。」
她的指尖在顫抖,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又不想讓人看出她的異樣,很快縮回了手指。
她當初差點被段南城強暴的事情,除了宮邪,再沒別的人知道。
那個時候,秦灃、邢天冥他們都還沒加入尖刀特戰隊,他們都不知道她認識段南城,還被他囚禁調教了三個月。
那是她人生中最恥辱的一段記憶,每每想起來都會汗毛豎起,驚出一身冷汗。
自從聽說少女失蹤案,她就常常做噩夢,夢裏全是段南城的臉,還有他對她做的那些噁心的事。每次做噩夢,第二天的精神狀態就會很差,很多時候控制不住情緒,只想發泄怒氣。
她對宮小白的敵意,一部分來自嫉妒,還有一部分,便來自自己不可控制的情緒。
秦灃就挨着她坐,「我看你的臉色比早上還差,開完會去看病吧,現在正是關鍵時期,你這樣會耽誤事。」
肖瓊輕輕地嗯了聲。
秦灃扭頭看向電腦屏幕,細細研究了一遍planB,說,「爺,臥底的任務該找誰?尖刀戰隊那邊的幾個女人……咳咳。」
能力倒是強悍,長得並不漂亮,恐怕入不了段南城的眼。
段南城多年來做着販賣少女的勾當,見過的尤物肯定不在少數,普通的姿色根本不會被他放在眼裏。
臨時找一個符合條件的女人也不靠譜。
他們都看完了,宮邪才轉過電腦面朝自己。
邢天冥抬起眼帘,看向對面的宮小白,她正眨着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似乎正在思考着什麼,粉色的唇微微抿着,眉眼、鼻子都精緻無匹,媚態天成,偶爾流露出的嬌憨模樣也是他人無法模仿的。
至少,他見過的女人中,沒有比宮小白更漂亮的,而且她的實力很不錯,聽說前天肖瓊跟她比試,一時間沒有分出勝負。
宮小白正研究宮邪的其他計劃,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目光盯着她,她抬起頭,對上邢天冥的視線。
邢天冥面不改色,「我覺得宮小白就很適合,長得漂亮,實力強。聽閆左說,她的反應機敏,從平時的訓練來看,她確實很機靈,當臥底最主要的就是會隨機應變。」
從邢天冥說第一句話,宮邪的眉毛就皺了起來,隨着他越說越多,他眉間的摺痕便逐漸加深,最後額頭中間擰成了個「川」字。
坐在他正對面的肖瓊將他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裏,一絲一毫都沒錯過。
她低垂眼眸,耳邊清晰傳來宮邪斬釘截鐵的聲音,「不行!」
竟是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肖瓊在心裏發笑,笑得淒涼。宮邪肯定不會讓宮小白當臥底,到最後,這個任務只會由她親自完成。
難道又要經歷一次噩夢嗎?
肖瓊閉上眼睛,看起來疲憊到了極點,隨時會暈過去。
宮小白看了眼其他人,「要不就我吧,我沒問題,需要做什麼我提前準備就可以了,不過……」
「宮小白,你閉嘴!」宮邪呵斥,以上級命令下級的口吻。
她看向他,試圖溝通,「你帶我來不就是參與任務嗎?我又不是來旅遊的,既然這個任務可以交給我來做,那我……啊!」
宮邪攥住她的手腕,生生捏痛了她的手,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
他說,「這是你第一次執行任務,沒有經驗,不適合。」
宮小白反駁,「凡是都有第一次,你只要告訴我該怎麼做,我肯定會完美的完成任務,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這丫頭就這麼愛跟他反着來?!
秦灃突然捂住了眼睛,宮小白剛好看到他的舉動,「秦灃,你在做什麼?」..
秦灃:「秀恩愛引起不適,我選擇無視。」
宮小白:「……」
閉目許久的肖瓊聽完了他們的對話。說到底還是因為宮小白是他的寶貝眼珠子,他清楚知道這種性質的臥底會面對什麼,他不願意讓宮小白被人佔便宜。
肖瓊憋了一口氣,一張口便劇烈咳嗽起來,好半晌,她說,「還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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