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擔心來不及嗎?」傅子佩的臉頰上掛着溫柔的笑容,可是那溫柔的笑未達眼底,便被眉梢上那份悲傷暈染開。「我也快來不及了啊。」
「咳咳。」按着自己的心臟一陣咳嗽。
周夢不舍的站起身,拳頭緩緩握緊,她會回來的,並且帶着能夠治療好傅子佩的藥回來。
「你要是走,我怕是等不到你回來了。」傅子佩的手捏住周夢的衣角。「留下來,再陪我下一局棋吧,就簡簡單單的下一局棋,不談天下,談這一生。」
周夢聽到這句話,眼眶驟然就紅了,緩緩抬起頭,將眼底的淚水強行流進去。
「好。」哽咽的回答傅子佩的話。「你提的要求,我不好拒絕的。」
「好。」
清雅為兩人布上了圍棋。
給傅子佩坐的位置處,放上了兩個軟墊,讓她做的舒服點。
「謝謝。」傅子佩抬起頭,看着正在將暖壺往她手邊放的清雅。
她的這句謝謝,不僅是謝清雅的這一個行為,而是謝謝她對自己這麼多年的照顧。
「沒事。」
「暖壺就不要了,我不冷。」傅子佩搖搖手,推開了暖壺。
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裏,她想像正常人一樣的去生活。
「你身體不好,還是拿着吧。」周夢溫柔的勸道。
「不用了,落子吧。」語氣輕柔無力,傅子佩的臉色蒼白,似乎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
「好。」周夢不得不從了傅子佩的話。
黑子落下。
傅子佩的白子緊接着跟上。
她的白子似乎跟她一樣,圍攻的很無力,還沒有下二十分鐘,白子,便已經在棋盤上奄奄一息,陷入垂死掙扎的地步。
「你身體不好,下棋也沒有精力,還是改日吧。」傅子佩這傢伙,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讓着她。
「無妨。」傅子佩看着那半死不活的棋局,眼中依然是波瀾不驚的笑,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棋局的劣勢所影響到。
「你已經要輸了,現在也不過是垂死掙扎,你曾經說過,你不喜歡輸,我也不希望在你身體虛弱的時候贏。」
傅子佩聽到這句話,手中預備落子的手,微微一頓。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再看一眼棋局。」
傅子佩低下頭,眼神匆匆掃過那棋面。
「局勢沒有錯啊。」
蒼白的手指夾着那白子,緩緩落下。
「現在能看清楚了嗎?」
「有什麼變……」周夢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終於看清了局勢,當白子落下後,整座棋局的白子都活了起來,而造成自己死局的卻不是白子,而是自己的棋子,自己因為要包圍白子,用自己的棋子阻斷了自己的氣路,導致自己在最後無法形成大龍,白子大成之後,自己的黑子便被一擊即潰。
「是我輸了,沒想到你身體這麼差,卻還是那麼聰明,居然引誘着我,完成了自殺。」周夢感慨的放下手中的棋子。
「白子不是我,但黑子是你。」傅子佩終於抬起了頭,眼神凝視着周夢,眼中的複雜,讓周夢無法理解。
但周夢警覺的感應到,傅子佩接下來要跟自己說的話,至關重要。
「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永遠不在金字塔的底層,而是在金字塔的頂端,當你站的越高,所要接受的危險也越多,正如現在h基地所陷入的局勢,與其跟自己的對手,首都基地斗,消耗自己的力量,還不如收縮力量,整合自己收編的基地,將自己手中的力量凝練。」
周夢點頭。
「我正有此意,等這裏的一切結束之後,我便決定出行新的方案,融合旗下的所有基地。」
「走到你這個地位,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懷着萬里雄圖,可是不管如何,未來都請不要做作繭自縛的事情。」傅子佩伸出手,清雅立馬過來,攙扶着傅子佩站起身。
傅子佩卻擺手,示意清雅退後。
砰!
雙膝落地。
「傅子佩,你這是做什麼!」周夢本能的想扶起傅子佩。
「別扶我。」
「你是想為了游寒的事求我?」周夢的心頭,像是那萬千結擰在了一起。
「不,我說過,游寒是我自己要保護的人,與你無關,我不會將自己的責任推倒別人的手裏,我跪下,是為了h基地以及整個大陸的百姓。」
「你!」周夢的萬千話語凝結在心頭,無法吐露。
「我只能陪首領到這了,往後的征途只會更加難走,請原諒在下,不能相陪。」
「你這是在做什麼啊?」周夢扶住傅子佩的身子。「我不需要你感到抱歉,我需要你重新振作起來。」
傅子佩反手握住周夢的手腕,猛的抬起頭。
「不,我要你振作起來!」傅子佩的眼中藏着一抹厲色。「我要你在一年之內整合好自己的基地。」
「好!」周夢肯定的點頭。
「並且在這一年之內吞掉首都基地,完成整合。」傅子佩緩緩將這句話吐出來。
「我可能……」
話還沒有說完,看着傅子佩那雙充滿期待和信任的眸子,便將那話吞了進去,肯定的點頭。
「作為王,你這一生的榮辱,都會與基地掛鈎,錯一步,你粉身碎骨,整座h基地也會化為焦土。」傅子佩的眼眸理燃燒着光芒,一掃剛剛的病態。「你我這一路走來,掏空心思,為了謀這一天下,如同在這刀尖之上起舞,從此之後,便要留你一人在這刀尖之上了。」
「你放心,我會撐着基地走下去。」周夢的手緩緩撫摸着傅子佩的臉頰。「也會撐着你走下去。」
「不,我會送你最後一個禮物,讓你從刀尖上跳舞的人,變成握刀的人。」
「什麼禮物。」
「等我死後,你便會知道的。」傅子佩緩緩低下頭,重重的在地板上再磕一頭。「屬下累了,您請回吧。」
周夢讀不懂,傅子佩這一叩,卻聽得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好,你好好養傷,睡一覺,等你睡醒了,我的藥也來了。」想要將傅子佩扶着站起來,可是傅子佩卻不願,依然跪在原處。「看來,只有我走,你才能站起來了。」
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時間。
「清雅照顧好傅子佩,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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