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七寶介紹,老嫖這個人年紀不大,甚至比他還要小一歲,但從樣貌來說,老嫖當他爹都富餘,標準的四五十歲的臉。
但奇怪的是,七寶說了,這牲口一個星期得出去玩六天,拿一天來休息。
從十六歲玩到現在,他狗日的也沒「虧」過,腎功能簡直強悍得令人髮指。
「真的,令人髮指!」
七寶叼着煙,瞥了老嫖一眼,繼續跟我聊着:「老沈,你看他的面相,是不是快有即將腎虛的徵兆了?」
我沒吱聲,很認真的看了看老嫖,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沒啊。」我忍不住嘀咕道,滿臉的不敢相信:「這臉色比咱倆都紅潤,是不是平常補得太多了?」
「哎!沈哥是個明白人!」老嫖沖我豎起大拇指,一臉自豪的說:「我家裏世代從商,啥都缺,就是不缺錢,所以在食補這方面我還是很用心的!」
說着,老嫖把手裏的牛皮袋打開,拿出一瓶紅酒跟三個高腳杯來,滿滿的倒上了。
我看着面前的高腳杯,又看了看站在邊上,滿臉呆滯的店老闆,有了種活在夢裏的感覺。
狗日的。
跑小菜館裏喝紅酒,還自帶高腳杯,這他媽的.......
「合適嗎?」七寶齜牙咧嘴的看着面前這杯紅酒,尷尬得都想找個洞鑽進去了:「說真的老嫖,要不是老子有事求你,我都想裝作不認識你。」
「嘿,你懂個屁啊,這叫大俗即是大雅。」老嫖眉開眼笑的說:「在小飯館喝紅酒的雅度,基本上就等同於在盧浮宮吃臭豆腐,哎說起這個,你們吃過長沙的臭豆腐嗎?」
要不怎麼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呢.......老嫖說話跳脫的感覺簡直跟七寶如出一轍啊!
但仔細想想,這麼說也不對。
我跟七寶算是絕對的死黨了,可我跟他完全是兩個極端,難道這是應了物極必反互相吸引的原則?
「不開玩笑啊,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必須跟着我去玩玩!」老嫖拍了拍桌子,也不覺得害羞,說話的聲音跟平常差不多:「別的地方不敢說,在湖南境內,我就是出了名的那個老嫖把子,不信你們去打聽打聽!」
「哎喲沒看出來你還混黑社會啊,不光玩嫖還玩黑了?」七寶嘖嘖有聲的說道:「連扛把子這種身份都搞出來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
這時候,七寶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很疑惑的看着老嫖。
「你能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嗎?」
「我說我是老嫖把子啊,這有啥問題嗎?」老嫖哼了一聲,對於七寶的反應很是不屑,似乎是覺得他太沒見識了:「如果說湖南省內有一千家正規的店,其中有九百九十九家,我都是vip,你說我算不算老嫖把子。」
「早知道會有今天,當初你在成都被掃黃的抓了,我就不該讓人去保你。」七寶痛心疾首的一跺腳:「墮落啊!」
「咱們能聊正事嗎?」我試探着問了一句,然後尷尬的沖老嫖一笑:「哥們,我是真有點急事去辦,以後你來四川,我做東,帶你玩個夠。」
「帶色不?」老嫖好奇的問我。
「紅色。」我嘆了口氣:「標準的紅色。」
聽見這倆字,老嫖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擦了擦口水說,要得嘛,以後我肯定去!
結完賬,我帶着七寶走了出去,老嫖則是先一步跑去開車了,貌似他的車是停在街口那邊,附近的車位太小,容不下他。
「老沈,你不會也跟着墮落了吧?」七寶嬉皮笑臉的問我:「啥紅色啊?」
「帶辣子的火鍋不是紅色能是啥色?」我無奈道:「你們的思想啊,真是太缺乏覺悟了!」
七寶嘿嘿笑了兩聲,說一猜就是這樣,你要是敢帶老嫖去成都玩真的,老爺子非得把你腦袋擰下來不可。
過了兩分鐘,老嫖開着一輛特大號的吉普過來了,雖然我不知道是啥牌子的,但光是用看的都知道,這車絕對不便宜,比七寶原先借來的那輛軍用吉普都大一圈。
「上車吧哥們,從這兒走龍山,估計得大半天,等到晚上飯點的時候,差不多就到目的地了。」
老嫖坐在駕駛席上,沖我們招了招手。
等我坐上車,這才發現老嫖是個細心人。
車後座上放着一堆吃的喝的,不誇張的說,就咱們三個人,拿這堆烤鴨小吃都能頂個兩三天。
「我怕你們在路上餓,所以就隨便買了點吃的,不是啥好東西,湊合湊合,權當是應急,你們可別介意啊。」老嫖像是開玩笑似的說道。
「謝了哥們。」我感激道。
「不用謝,七寶的兄弟就是我兄弟,那什麼,車後面還有兩條煙,你們自己拿着抽吧。」
「誰跟你客氣啊。」七寶笑道,自顧自的拆開一條煙,丟給老嫖一包,剩下的全部中飽私囊塞自己行李袋裏了。
坐在車上跟老嫖聊了一會,氣氛也逐漸熟絡了起來。
說句實話,老嫖這人確實不錯,除開生活作風有點問題之外,其餘的倒也沒啥,性格跟談吐都與七寶很是接近.......
在上高速之前,車靠着路邊停了一會,老嫖為保險起見,特地下車去撒了泡尿,也是在這時候我才找到機會問七寶。
「我問你個事兒啊,算是好奇吧。」我壓着嗓子,一邊注意着路邊背對我們撒尿的老嫖,一邊問七寶:「他是怎麼走上這條道的?你別跟我說是天生的啊。」
七寶似乎是早就猜到我會問這個,點上煙瞥了我一眼,很坦然的說:「後天養的,但你別看不起他,後天養出這毛病也不能全怪他......」
「咋養出來的?」
「愛情唄,就是因為一些挫折,老嫖才會變成老嫖。」七寶抽着煙,搖了搖頭:「這牲口算是自暴自棄了,還說以後不打算結婚,說是不相信愛情了,這不是找抽麼,他爹都快急死了......」
「至於嗎......」我一愣:「到底是啥挫折啊?」
七寶沒搭腔,笑着搖搖頭不吱聲了,貌似是不打算跟我繼續這個話題。
老嫖回到車上坐着,似乎也感覺氣氛有點不對,便回過頭看了我們幾眼:「咋了?」
「沒咋,說你紅酒的事呢。」七寶岔開話題:「你狗日的吃個飯還自帶紅酒,原來也沒發現你能這麼裝。」
「那不是我買的,是昨天晚上我去會所玩,老闆送的。」老嫖說起這事也有點尷尬,撓了撓頭:「留着也是浪費,跟你們一塊喝了得了。」
在這時候,老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抬頭看着後視鏡,表情略微有些變化。
「沈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沒啊。」我下意識的答道。
「你流鼻血了。」老嫖提醒道。
我摸了摸鼻子,正要說這不是什麼大事,但看見手指上那些發黑的血液,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好像止不住了啊。」老嫖有些緊張:「我送你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我往後靠去,略微仰着頭,悶聲悶氣的說:「老毛病,上火了。」
七寶是知道內情的人,所以在那時候,他比老嫖都要慌,壓着嗓子問我:「是不是變嚴重了??能撐住不??」
「能。」
我接過老嫖遞來的餐巾紙,堵住鼻子之後,感覺沒什麼好轉,反而莫名其妙的變嚴重了。
「就是有點頭暈.......」
我說着,使勁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但視線還是沒能恢復過來,看什麼都帶着一層霧氣,模糊得不行。
「可能.....可能我得睡一覺.....你們到了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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