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點芳菲開太遲
「劉三,你,你無賴!嗚……」有股濃烈的男子漢氣味兒,令馬三娘意亂神迷。掙扎了幾下未能掙脫,身體戰慄得越來越劇烈,膝蓋發軟,一個踉蹌撲在了床頭,淚流滿面,「你,你這沒良心的,你,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着你……」
「三姐,別哭!」劉秀的心裏頭,頓時也酸得厲害,手指稍稍緊了緊,柔聲撫慰,「我以前犯傻,今後,今後不會了。三姐,你,你原諒我!」
「別,別這樣!我,我不要你這樣!我不是,真的,真的怪……」馬三娘流着淚,用力搖頭。剎那間,臉孔像春花般嬌艷。
「三姐,住我那棟小房子裏去吧!」劉秀的眼前瞬間一亮,炙熱的脈搏裏頭,也湧起了一股無法述說的衝動,「你把那裏當作咱們的家!等我的傷好了,也一起搬過去!「
」嗯!」馬三娘用力點頭,旋即羞不自勝,將腦袋貼在了劉秀的被子上,不敢讓對方再看見自己發燙的面孔。
烏黑的頭髮,立刻像瀑布般蓋住了劉秀的胳膊,燈光沿着「瀑布」的表面跳動,劉秀的心臟,也隨着燭光的節奏「咚、咚、咚」地狂跳個不停。
他努力抬起另外一隻胳膊,艱難地探向秀髮的邊緣。一寸,一寸,又是一寸。心中的火焰越燒越旺,手臂的動作卻無比的僵硬。
馬三娘能感覺到他的另外一隻手臂在慢慢靠近,卻幸福地趴着,心中提不起半點兒躲避的念頭。她沒有萬貫家財,也沒有做五經博士的叔叔,更做不到聞言軟語解憂,甚至心有靈犀。
她能有的,只是江湖女兒的乾脆。
喜歡就是喜歡,無須逃避,也從不遮掩。
無論劉秀今日想要做什麼,她都會努力去滿足。
他年縱被無情棄,不知羞!
劉秀兩條手臂,終於合攏,將馬三娘胸口慢慢抱緊,就像抱着一個絕世珍寶。「三姐……」
「劉三兒……」馬三娘用鼻子朝床榻上蹭了蹭,聲音顫抖,就像一隻奶貓在嘶鳴。「我,我真的等了你很久!」
「我知道,是我自己蠢!」劉秀的手臂緊了緊,柔聲回應。
熾熱血漿涌遍全身,他的心臟跳得愈發厲害,嘴唇也隱隱開始發乾。然而,就在此時,有股寒風卻透過窗子,迅速地掃過了他的頭頂。
「誰?」馬三娘激零零打了個冷戰,迅速掙脫劉秀的手臂,長身而起。目光如閃電般看向糊着厚厚一層蘆葦葉的窗口。
沒有任何人回應,寒風繼續在外面呼號,屋子內,燈光如豆,忽明忽暗。
「誰,滾出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馬三娘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拉開屋門向外張望。
窗口下,也沒有任何人躲藏,晚風卷着殘雪滾滾而過,一團團亂如雲煙。
她知道自己剛才過於緊張了,重新關好房門來到床榻邊,看看兀自滿臉愕然的劉秀,忍不住含羞而笑,「別胡鬧了,仔細傷口崩裂!」
「想胡鬧,我也得有力氣才行!」劉秀懊惱地癟了下嘴,滿臉生無可戀。
二人都不是拖泥帶水之輩,但剎那間的衝動過去之後,竟然誰也沒勇氣再重來一次。互相愣愣地看了半晌,忽然,不悅而同地搖頭而笑。
「這風颳的真不是時候!」
「你還好意思說?!」
「三姐,我剛才的話,絕非一時衝動!」
「我也是,不過,得等義父他老人家下葬滿百日之後!放心,三姐在心裏早就把自己許給了你,這輩子絕不會變卦!」
一陣暖流,頓時又湧上了劉秀的心頭,但是,這一次,他的目光卻沒有再度迷離。
輕輕點了點頭,他緩緩將手臂縮入被子內,閉上眼睛,須臾間,喉嚨里就響起了均勻的鼾聲。
馬三娘在燈下偷偷地看了他一會兒,笑着轉身離去。渾身上下都有了使不完的力氣,再也感覺不到絲毫的疲憊和寒冷。
接下來半個多月,劉秀都在安心地養傷,慢慢地,腦袋又恢復了對四肢的控制能力,胸口和手臂等處的外傷,也開始脫疤。不再疼,卻癢得厲害,偶爾稍不留神碰到傷疤一下,就如同百爪撓心。偏偏他還不能用手指去抓,只能兩眼瞪着天花板干挺。每次癢疾發作,都被刺激得大汗淋漓。
這一日,劉秀正在在奮力與癢魔大戰,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馬三娘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一邊替他收拾藥材,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陰固那老不死,居然買了十幾條惡犬做護院。我下次再去,一定要帶上繩套。然後一下一個,全給它隔牆拖出來燉了狗肉!!」
「三姐,你,你又去找醜奴兒了?」劉秀聞聽,立刻被嚇了一跳。從床上猛然坐起,大聲詢問,「你,你沒被狗咬到吧?!不要再去送信了,那封信,醜奴兒看到沒看到,其實沒任何分別!」
「瞎操心什麼!趕緊躺好!幾條笨狗,怎麼可能咬得到我?!」見劉秀真真切切再替自己着急,馬三娘覺得好生受用,輕輕白了他一眼,低聲補充,「這次只是傢伙不趁手,下次,我一定抓條笨狗回來給你燉了補身體!」
說罷,轉身繼續去打水熬藥。從頭到尾,都不肯再提書信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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