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啊,你什麼時候能再變成人啊?是不是也要我踩你一腳撞你一回就行啊?」我剛想行動,小古似早知道我的打算般竄的老高的跳上籬笆遠遠的跑了出去。
自從見過小古變人之後,我對此特別熱衷,覺着又神奇又好玩,所以總想着怎麼才能把小古變成人來。時不時的製造些機會去撞它踩它,誰讓它上次變成人是因為被先生給撞了呢。
我有些聊賴的坐在院子裏,趁着沒有風,太陽暖和拿着筆練習寫字。最近不是元宵節麼,趁着熱鬧鎮子裏晚上不但有花燈可以看、燈謎可以猜,白天還有書畫比賽可以參加。四周的鎮子上文人墨客和附庸風雅的人物都不在少數,這種節日最為受人追捧了。
我往日裏因為字寫的不錯先生沒少誇我,所以這次我也得參加比賽,不過是學子組的。在咱們鎮子上,能上學堂去念書的女娃娃實在是少,有錢有勢人家的女娃娃都被拘在家裏專門請了先生教,窮人家娃多錢少,能養活就不錯了,何況要念書識字也得先緊着男娃娃。先生倒不覺得自己收了女弟子有何不好,反倒覺得女弟子學的如男弟子一般,他頗給另眼。所以聽說有比賽非得推薦着我上去。
「陌兒,陌兒……」,院門外響起了一陣喊聲。我也不離開桌椅,只是抻長了脖子望望,原來是高文玉找我玩來了,我擱下毛筆:「你怎麼來了?今日裏學堂休息你不是該跟着爺爺去修煉去麼?」
「我偷偷溜出來的,整日裏修煉多沒意思啊,都覺得自己快長毛了。」高文玉滿不在乎的跟我說。
「嘻嘻」,我捂着嘴巴笑了起來:「你本來就長毛的好不好。」
「好啊,敢笑話我,看我不收拾你。」高文玉衝過來就想揪我辮子。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耍賴的伸伸舌頭,趕緊告饒。
「婆婆不在嗎?」高文玉見我告饒了也不跟我鬧,只是望着屋裏問我。
「是啊,婆婆出去採藥去了。」我繼續拿起毛筆寫字,頭也不抬道。
「陌兒,今日裏書畫比賽不是已經開鑼了?你不是也參加的?咱們還在屋子裏呆着?我以為你今天參加呢,所以急急跑來看呢。」
「我要明天呢,今日裏我不用去,先生怕今日裏我去看了明日自個會怯場,之前叮囑我今日裏還是別去了。」我淡淡的說。
「咱們偷偷去看看吧?行嗎?你會怯場嗎?」高文玉一臉壞笑的慫恿我。
「我怯什麼場啊,我也沒想過會比過人家去,鎮子裏寫字畫畫好的人多了去了,我才學了多久的,要不是先生非要推我出去,我才不去參加呢。」我斜眼看看高文玉:「你溜出來是為了去湊熱鬧玩吧?回頭我非告訴爺爺不可。」狠狠的把話回過去,高文玉臉色才開始不太好看。
「陌兒,不帶這樣的,今日裏爺爺不在我偷偷溜出來的,你可不許告訴爺爺,不然我會被折磨慘的。」高文玉討好的賠笑道:「咱們就去看看比賽麼,明日裏你也要去,這不是知己知彼麼。」
「行吧,看你那麼知趣,我們去比賽那看看,萬一有看到寫的好的學習學習也是好的。」我就坡下驢,擱下筆去關了門便和高文玉一道出去了。
我們倆才走出院門,小古悄無聲息的從身後奔了過來,一下躍到我的肩上。
我被嚇了一跳,咬牙道:「小古你是不是又想變人了?」
「喵」,小古很是淡然的回了我一聲。我回身看,原來路那頭婆婆回來了,想是小古怕我沒見着婆婆跟高文玉就走了,所以故意上來搗亂讓我能發現婆婆。
「婆婆你怎麼了?」婆婆走近我才發現,她髮絲有些亂,左手縮在衣袖子裏。衣服上粘了些灰,頗有幾分狼狽。
「沒事,去採藥的時候遇上了點事」,婆婆敷衍着我便進了屋了,我見狀也不想去看什麼書畫比賽了。急急的跟在婆婆身後進了屋子,婆婆一進屋就打了水擦洗,我看婆婆伸出左手,整條手臂上擦傷的很厲害,長長的一條。
我心疼不已,趕緊幫着婆婆洗乾淨了上了藥給包紮了起來。
「婆婆,你這是怎麼弄的?」我小心翼翼的邊包紮邊問。
「今日裏去採藥遇見了點意外,差點從懸崖上掉下去,幸好抓住了崖壁上的藤,才爬了上來。手臂就是那時候擦破的。」婆婆淡淡的說着,似乎受傷的不是她自己似的。
待收拾完了,婆婆聽說我們要去書畫比賽上看看,便催着我們動身。我瞧着婆婆仍是十分利落,才放心的走了。
今年的書畫比賽辦的比較大,本縣的鎮子都有派人過來參加,要是在這個比賽上奪魁,縣裏邊不但會有獎勵,還將由縣裏出面保舉到大書院的名師那去學習。要是能獲得名師青睞,出面舉薦,那就可就是出人頭地的大好機會,十分難得的。我看着那些參賽的學子們都十分的認真,想想我們先生的執着不免苦笑。
「走,我們去那邊看看畫畫的幾個,遠遠的看着有幾個畫畫畫的不錯啊。」高文玉一到那就先去買了咸花生和松子糖當零嘴,而後遞給我一袋拉着我往人群中擠去。
「哇,你看這幅畫好漂亮啊,這花兒畫的我以為是真的呢。」我悄悄的扯扯高文玉的袖子低聲說。
「我畫的也比他好啊,你真沒眼光」,高文玉不服氣的撇撇嘴。
「我從沒見過你畫畫,你啥時候畫給我瞧瞧,有畫那麼好,我當場拜你為師」,我回敬回去。高文玉似被我噎住,便似極認真的看人家畫畫,不再言語。
「你看」,我正認真的看着最初那個畫花的人筆墨間繪出花來,高文玉卻拉了我讓我瞧前邊,用手指了指遠處那掛着的一副畫,只能說是一副畫軸,上邊卻什麼都沒有。
「那個空白的畫軸掛在那做什麼?」我有些好奇的問。
高文玉也答不上來,便擠着往熱鬧的人群中去溜了一圈又擠回我身邊了。
「知道了,那幅畫是今日裏比賽時,有人在斗畫的時候奉出來的。據說十分神奇,那上邊就畫了一隻鷹,沒有其他東西。
斗畫我知道,是那些學子在一起比才學時爭執的很厲害,最後演變成鬥了,不但斗自己畫的寫的東西,還斗自己家裏珍藏的、特別的的畫或者書。
「可是這斗畫獻出一張白軸,這不是要被笑掉大牙嗎?」我不太理解。
「那可不是白軸,據說這畫上畫的是一隻在天空中翱翔的鷹,那神采非一般人能描摹一二的。」高文玉看也不看我,直接在那說。
「那那鷹呢?」我好奇的很。
「飛了。」高文玉一點不覺驚奇。
「飛了?」我不自覺的大聲問,邊上的人都瞧着我,害我不好意思了,臉紅的低下了頭。我悻悻的從人群中快速擠了出去,高文玉也隨後跟來。
「你說那畫上的鷹飛了?」我們倆走到人群外後,我細細的問。
「是啊,我剛剛去聽了下別人的談論,眾人都那麼說。都說是親眼看到那畫中飛出鷹來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那麼多人都說親眼瞧見了,還能有假?」高文玉像是見慣了不可思議的事一般,淡然的很。
「你說這是真的麼?」我用手指杵杵高文玉的胳膊。
「這事不好說」,高文玉抱臂在胸,摸摸自己的下巴做細思量。
「咱們再看看情況唄」,高文玉說完又拉着我鑽進人群中去。
我們擠到那畫兒附近,見到畫兒地下的桌子上有個後生也在作畫,卻不似別人那般凝神靜氣、聚精會神,不時的面露得色的瞟一眼掛在桌子邊撐起的杆子上掛着的那軸白卷。
「看來這副畫是這後生的」,高文玉悄悄在我耳朵邊嘀咕。
「嗯」,我輕輕點點頭。
我們特特的擠到那桌子跟前,去細細的看看這後生畫的畫。
那紙上是一叢花,花邊是石頭和一隻蘆花大公雞。我看畫的倒是一般,倒不如之前我看到的那叢花畫的漂亮。
我們對視了一下,心裏滿是疑惑。
「那畫是這張家祖傳的吧?」
「可不是麼?」
「聽說前年有人出幾十萬的銀子來買?」
「是啊。」
我們聽着圍觀的人們議論紛紛,正聽的認真,就聽見遠處有喊聲傳來。
「你這個逆子……你竟然把我的畫偷出來……你,你真是氣死我了……」,一個聲喘着粗氣從遠處奔來。圍觀的人群自覺的分開一條道,似看戲似的看着那老頭奔到桌子跟前,一把捏住那後生的耳朵,抓起掛畫的杆子就往家走去。
這桌前的人散去了,我和高文玉站在桌前倆人的頭湊到一起嘀咕:「你說那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還在糾結。
「不是很清楚,我也沒見過這樣的畫」,高文玉若有所思。
這畫畫的比賽沒有因為張家父子的吵鬧而中斷,只是那麼一瞬,大家都涌去看其他人畫的畫。
學子們畫的東西十分出眾,我看的確實頗受打擊,對第二天參加書畫比賽一點興致都沒有。
我們逛了一陣就回去了,回到家我還在糾結關於那張畫的事。
婆婆見我神神叨叨的,問我怎麼了,我把心底的疑惑說了出來。
「婆婆,你說那張畫是真的嗎?那畫上的鷹怎麼會飛出去的?」我好奇的希望婆婆能給我解惑。
婆婆似想到了什麼,而後只是淡淡的笑笑,也不幫我解惑直接讓我去洗洗睡覺。
第二日該我出場去了,婆婆給我穿上平日裏少穿的比較新的衣裳,而後我們去了學堂跟其它參加的人一起赴賽場去。
我看了昨日裏那些學子的能耐,驚艷的很,有一些甚至不輸名家,着實長了見識。
今日裏再來我倒是淡然了一些。
等到比賽了,大家都上場去,在自己的桌椅前站定開始寫畫。
我的一筆字是先生教的,但是我自己練着卻走形了。但是先生倒並不罵我,反而覺得我的字有自己的風骨,頗為推崇。
我寫的快,寫完了之後,那些畫畫的學子們還遠沒有畫完。
於是我把自己的字教給了那些老先生,而後就跟其他圍觀者一樣看那些仍在寫字畫畫的作品。正當大家熱鬧着。似有什麼喊聲傳來,圍觀的人群都開始張望,而後見到遠遠的有人正奔過來。走近了一瞧才發現,可不就是昨日裏那張家父子麼?
那張家後生被他爹領着衣領提溜着往我們跟前跑來。
來到近前,非嚷要看大家畫的畫,於是圍觀的人都自動的讓來了一條道來。那張家父子擠到近前,四目炯炯的一一看大家畫的畫。
「爹,你看,那是昨日裏跟我斗畫的田遠」。張家後生撞撞他爹的胳膊指着不遠處在畫畫的另一個後生。
那名叫田遠的後生妙筆生花,正畫的起勁,他畫的很不錯,所以桌子跟前站着不少欣賞者。
今日裏來的人不少,懂的人賞其中的韻、品各家之長,不懂的人也指望能求點書畫回家裝裝門面。況且若是求得那些人的字畫,如日後那人有幸成為大家,那珍藏在家的字畫豈不是會變成天價。
那張老爹踹了自家兒子一腳便開步朝着田遠身邊擠去。他硬生生的擠到田遠身邊,陪着小心的笑:「這位田公子,昨日裏我兒張楓得罪了,還望田公子大人大量原諒我兒。」
說完似陪着小心一般,上前欲再說些什麼,卻頗有些訕訕的沒有開口。
那田公子這會兒正畫着一副虎圖,畫的是虎,卻不是猛虎,躍於紙上的幼虎似貓,但雖是幼虎,卻神色比貓多了獸王之態。最為難描摹的大約就在此。
待那田公子落了款放下手中的筆,才施施然抬頭看向那張老爹。面上帶着淡淡的笑,並未有說什麼。
張老爹巴巴的看着田遠,又喃喃的把自己剛剛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田遠聽了低下頭去,仍是那種笑。張老爹着急了:「田,田公子,您就看我老漢的面上饒過小兒吧,行嗎?」
田遠淡淡的回應:「晚了。」
張老爹聽聞一改初時的低順,突然就挺直了身子,臉上佈滿了憤怒凌厲之色。
「田遠,我是給你面子,尊你一聲田公子。給你臉面不要臉面,我們老張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剛才眾人都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這會張老爹一反常態露出憤恨的神情,抬高了聲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昨日裏在這兒的人都恍然若悟。我們昨日沒有細打聽,就知道斗畫時鷹飛了,卻不知這事的前因後果。
這會見這架勢,大家又舊事重提了。
說是這張生和田生都參加了這次畫畫比賽,昨日裏因為他們的畫不分上下,邊上的人們起了哄,不知怎麼就爭了起來,二人都有些不服輸的性子。性子上來了,就差要掐起來。人群里有人提議可以用傳統的方式裁決,就斗畫吧。
而後倆人拼了力又畫了一副,大家見還是不相上下。等到田遠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珍品,是一副《秋菊傲霜圖》,大家見了本都覺着尋常。
那《秋菊傲霜圖》初看,着實沒有什麼,只是拿出來的時候正值早間,這圖一展開就是帶着清霜的秋菊,因為打了霜的關係,花兒稍顯萎蔫,畫的真是栩栩如生。本沒有什麼,也不是多稀奇,可是那畫展開後,隨着太陽一點點曬在圖上,那霜似一點點融化了,成了菊花上的露珠,那花兒頓時變成了傲然高潔的模樣。
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大家都恍然發現這畫的精妙之處,紛紛誇讚。
因着之前吵的厲害了,那張生見着這光景心理憤恨了起來。那一口氣憋在胸中十分不爽,年少氣盛之下。回家把那鷹畫偷了出來,而後當着大家的面掛起了畫,一陣風來那鷹就隨風而走了。
田生的畫也是絕品,但是在那鷹當眾飛走之後,總歸是落了一截。算是定了在此次斗畫中輸了一截,無法只得跟張生賠禮,並當眾認輸奉張生為上。
只是那張老爹發現畫丟了之後急的什麼似的,想着總歸總是家裏這逆子偷了,才找到畫場上來。
發現畫場上的場景時,氣急之下才捏了兒子的耳朵轉回家去。
可是今日裏,這張老爹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都有些面面相覷。
田遠見着張老爹的神色,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撥開人群,甩着衣袖飄飄然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大家的視線里。
那張老爹似失了主心骨,一下就跌在地上。那張生上前攙扶,還被這張老爹狠狠的推開去。嘴裏還不依饒的罵咧:「你這個畜生,我們家祖傳的這幅畫被毀了,我們張家要遭難了。」
我和高文玉頗為好奇的湊上去想問問怎麼回事,可那張老爹轉眼拖着張生跌跌撞撞的又走了。
我和高文玉也顧不上看這邊的熱鬧了,就悄悄的跟了上去。這爺倆走到無人之處,這張老爹罵罵咧咧唉聲嘆氣的在路邊坐了下來,似一下失去了力氣。
「爹,那畫上的鷹真的不能回來了嗎?」那張生怯怯的站在邊上,大概是想着什么小心翼翼的問。
「可不是麼,你這個逆子,我再三的說過不能把這家傳的鷹圖拿出來,你偏不聽,這會我們家要遭大難了」。張老爹拍着腿狠狠的說。
「爹,不過是副畫,雖說珍貴,卻也不至於就大難臨頭了吧?」那張生繼續不怕死的問。
「你知道什麼,我們祖上怎麼得來的這幅畫知道嗎?那是我們宅子的鎮宅圖。當年我們的祖上家宅不寧,我族那時人丁興旺。整族人有十八堂兄弟,下面的子孫加上去,不下兩三百號人。後來不知道是哪位衝撞了地邪,十八堂兄弟家中都接連出事,而後上下午的出殯。最後死到只剩下我們這房。如果不是當時路過的一位高人出手相助,我們族人那會子肯定就會死絕。」
「那位高人就給了這幅畫?」張生又接上一句。
「對,那高人就當場畫了這幅畫,並贈與我們。不知這幅畫是用什麼所作,只知道當時高人說,或許會此後一直有人不斷的出新花樣引誘我們把畫拿出來,但是這畫不能見天日。如見了天日,那麼其中的鎮宅效用將不復存在。這事以訛傳訛,好幾代人了,到了如今大概這些傳說未必全是真相,但是我知道,那麼多年一直有人在不論是誘是逼的騙我們把畫拿出來。我一直秉承祖訓,不動聲色。沒想到你個小子那麼沉不住氣。被那田姓小子一激就把畫拿了出來,這田小子定不是普通人,那畫自見了天日之後再無法恢復前樣,我也不知造了什麼孽啊,我們張家要葬送在你的手裏了」。這張老爹是連哭帶罵的把事說了一遍。而後我們悄悄跟着他們回了家。從門外看那宅子,普通的家族,既非商賈也非仕途,能有這樣的宅子這樣的家族亦算的上殷實了。只是關於這鎮宅之寶,我倒是比較疑惑。
回到家,婆婆笑着問我今日裏參加比賽有什麼好玩的事沒有,我便一五一十的把這事給說了一遍。婆婆若有所思。
「婆婆,你說這畫裏的鷹怎麼會飛出來呢?真是神奇。」我想婆婆給我解惑。
「丫頭,那畫實則也非畫,並不是畫畫的好,而是有高人用畫軸困住了這鷹而已。又或者其實這並不是鷹,這恐怕是畢方鳥。我昨日裏去採藥,懸在山崖邊時,也是因為驚見了畢方鳥而差點落入懸崖的,我猜就是此畫中來。畢竟畢方鳥可不是隨便哪都能見着的。」
「畢方鳥是什麼,婆婆?」我好奇的問:「我見過喜鵲鳥、烏鴉鳥、大煙鳥、麻雀鳥……就是沒見過畢方鳥。」
婆婆無聲的笑了起來:「此鳥非彼鳥,這畢方鳥可是極陽神獸,相傳此鳥狀若鶴,所到之處就會引起火災的。」
「火災?」我張大嘴巴覺得不可思議。
「想來那張家宅子地下挑事的是個極陰極寒之體,才用這畢方鳥鎮宅,那麼多年這畢方鳥在這宅子裏都相安無事,想來那極陰的傢伙還未消失,這傢伙害起人來就不是一個兩個的事了,這事我得看看去。」
「走,我們去瞧瞧這張家。」婆婆聽了我說的似乎意識到了問題嚴重,當夜帶着我和小古去向張家。
白日裏我們來過了白家,我本是認路極差的。但是因為沒有太多岔路,而且我還特特的記了路,所以還是很順利的被我找到了張家。
來到張家門口我就有些吃驚,且不提我那身世,經歷了那麼多事,我好歹也算半個靈異體了。這張家的宅子外型看着與白天並沒有多少區別,但是我憑這感覺也知道,夜裏跟白天差了大大的一截。房子四周似乎猛然就多了那種擺脫不了的陰濕粘膩,而且那房子遠遠看去也不再似白日裏見着的那麼清爽神氣,似乎像個得了重病的人,日裏還精神着的,夜裏就蔫了。
「婆婆,這房子有問題。」我悄悄跟婆婆說。
婆婆沖我擺擺手,示意我別出聲。我回頭看小古,全身跟如臨大敵似的炸了毛。我有些緊張,牽着婆婆的衣角不肯放手。
我們在屋子外邊找了個距離房子稍稍有些遠,但是有點什麼動靜又能及時發現的點,一個不遠處的小山坡上。大家矮矮的躲在草叢裏。
大約到了午夜十分,突然覺得那房子跟見了主人的奴隸似的矮了半截,那神色比之剛才都不如了。
「婆婆」,我喊的很小聲,輕輕扯扯婆婆的衣袖,提醒她房子的變化。
婆婆還是擺擺手,叫我別出聲。而後她輕輕的捋了捋小古的毛,小古就「嗖」的沖了出去,小古去到大門外,只見一躍就上了圍牆邊的大樹,而後又一躍就進了那高高的圍牆了。我有些緊張,怕小古吃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小古躍進去的圍牆,指着它能探探風后早點出來。
小古才進去沒一會,我們就發現那老宅子突然就跟茄子上了鍋被蒸熟了似的整個連型都保不住了。
「啪」,婆婆猛的拍了下大腿就沖了出去,我知道婆婆那意思就是事情糟糕了。我看婆婆都耐不住了,趕緊的也跟了上去。
來到大門外,婆婆抬起腿猛的踹去,那門好似酥了似的被一腳就踹了個大洞,而後婆婆手腳並用在大門上的洞破到自己能進去,我也跟着從大洞裏跟了進去。
這宅子很大,我們進了之後我有些茫然的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婆婆卻篤定的從左側長廊上走去。
拐了幾拐我們來到一個雙門緊閉的房門口,婆婆剛站定,我也來到她的身邊。一站定我才發現,似乎突然天就更暗了,剛剛那銀月照的地上亮堂的。此處卻如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伸手不見五指也不過如此吧。婆婆摸索着拍拍我手上的鐲子讓我把火焰蛇燃起來,我一伸手我的左手上就祭起了一團火,瞬間四周就量了。
婆婆也不知從哪裏撈出了幾個小東西,我看着樣子如同爆竹一般,而後就着我燃起的火將那爆竹上的小導火索點燃,左手輕輕把門推了個門縫,從門縫裏塞了進去,一連塞了好幾個進去。直到裏面開始冒起了濃煙,而後傳來如爆竹爆裂的「噼啪」聲,幾聲之後又傳來一個含混的聲音,也聽不出來那什麼東西的叫喊聲。婆婆似心中有些明了,又陸續塞了幾個進去。直到裏面含混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憤怒了,才又快速塞進兩個後拉着我就跑。
那房門猛地似乎被什麼撞破了,黑乎乎的我壓根不敢回頭。婆婆拉着我跑得飛快,眼見就到了門口了,婆婆卻回頭站定,又不跑了。
我喘着大氣在邊上有些焦急。
「婆婆……婆婆,咱們不跑了嗎?」
婆婆左手拉着我,右手似安撫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安定了不少。
後面追來的東西速度很快,因着我的火焰蛇能照到的範圍非常有限,四周跟陷在黑色濃霧裏一般,火光也無法照亮。
「嚎」,那東西還沒見着,吼聲已經傳來,喊了一聲似乎整個宅子都在抖。
婆婆把我推向門口,我猝不及防被門檻絆了一下,而後就摔出了大門。
待我從地上爬起來,回頭已經見不到婆婆了。我頓時驚慌:「婆婆……小古……婆婆」。我試着喊喊,希望他們聽到了能給我回應。
可是四周什麼聲音都沒有。
我把火焰蛇的火光燃到最盛,想再從大門裏跨進去,卻發現那道門檻我再也跨不過去了,無論我的腳抬多高那門檻就有多高。
「婆婆,婆婆……小古……」我有些害怕了起來,站在門外帶着哭腔喊着。
別無他法,我只得守在門口,希望婆婆和小古能戰勝那東西出來。
說來那東西是什麼我也不清楚,我只見漆黑一團,並沒有瞧清楚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想到這我就更加焦急了,在門口來回踱步。
等了許久,我已經急的不知該怎麼辦時,聽的門口一聲「噗」的聲音,就見我面前虛空之中破了一個洞,洞裏不斷的留着綠色粘膩的液體,只見一雙手從那洞裏把洞口掰開,爬出了一個人來。不是婆婆是誰。
我見着婆婆激動的想上前去扶她。她滿身都是綠色的液體,趕緊沖我擺手,叫我別碰她。
而後她脫了外衣、去了頭巾,徑自去了院子邊上的水缸里好好的洗了洗才回身。
「婆婆,你剛剛怎麼不見了,我嚇壞了」,我引上去扶住她。
婆婆似乎有些累,由着我扶她扶到門檻上坐了下來,也不理會我,只是合上眼歇息了起來。
約莫又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小古匆匆從屋子裏邊跑出來,神色有些狼狽,身上也是一層的綠色液體,還好行動便利,應當沒有受傷。
「小古」,我衝過去看它。
婆婆揮揮手示意我們回家去。等到了家,我滿心的好奇心都要從嘴巴里跑出來了。
「婆婆,小古,你們剛剛乾嘛去了?為什麼都不見了那麼久?那個怪物是什麼東西?」
「哎,這張家老宅是犯了太歲了。」
「太歲是什麼?」我都沒聽說過。
「大家不都愛說太歲頭上動土麼,意思是說人不怕死的去招惹不好惹的傢伙。這張家是真惹上太歲了。」
「估摸着當年這宅子造的時候就是在這太歲頭上大興土木了,這個太歲這年紀也不知道有多少歲了,我都險些在它手裏吃虧。在它頭上動土是大大的得罪了它。那張老頭應該沒有說錯,當年應該是合宅的日日出殯啊,把那整個宅子裏的人都快死絕了。也不知道遇上了什麼高人,用有道法的熱血作畫,愣是畫了一直畢方鳥給了這張家鎮住了張宅。那高人與張家必然有淵源,不然也不會用自己的半身道法作畫相贈。怎知那畢方鳥不得見天日,見了天日就飛走了。眾人見着還皆以為是只鷹。」婆婆說完慢慢的飲了口茶。
「不說小古遇着什麼,我是被那太歲困在用自己身體築就的一個陰陽迷宮裏走不出來了,就是像是鬼打牆一樣,一直在裏邊繞,我最後直接破了它的身體才得以脫身。」
「婆婆,那那太歲後來跑去哪裏了?」我聽了有些着急。
「那太歲我也不能滅了它,只是損了它的道行放它逃去。小古應該也遇上了它的分身差點吃虧。」婆婆說完看了看小古,似詢問。
小古微微的抬了抬頭,好似表示贊同婆婆的話。
「婆婆這太歲是什麼樣的?」我好奇的問。
「太歲說穿了就是一大團肉,並無準確的形狀,可分身、可變身,極難對付。一般大家對太歲都選擇避開,而一般的太歲也不會對人下那麼毒的手。那張家的人現在還昏迷着呢,還好我們到的及時,現在應該沒事了。希望那太歲能得了教訓,不再任意出來害人。」
我聽着想着覺得汗毛倒豎,覺得惡寒的很,那麼無形無狀的東西,得多恐怖啊。小古抖抖剛洗過的一身黑毛,甩了我一身水,打斷了我的神遊。似又恢復了神氣的模樣。那神情似在告訴我有啥好怕的,有我小古在呢。倒是讓我顧不得想那太歲的事,反而想起了那黑小子的模樣。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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