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階狂潮 第一四八九章 不好意思啊
看樣子楊總平時請峨洋同事吃小龍蝦或者大排檔真是狗眼看人低了，瞧瞧合伙人今天安排的地方，新興的繁華地段，巨大的閃亮招牌，滿樓的五彩霓虹，很容易找到一看就高級。
王建賢也挺遠就發現合夥的車，跑過來敲門，說是前面停車場滿了要排隊，不過等不了多久，進進出出挺快。
楊景行邀請上車，先了解一下這個梅雪麗的情況：「左悅認識多長時間？」
「大概……」王建賢也不太清楚：「一兩年吧。」
楊景行又問：「哪裏人知道嗎？」
「土著，浦東的。」王建賢又知道：「剛拆遷修迪士尼，她家補了兩套房……」
排在楊景行之前的車有三輛，過十來分鐘後左悅來電話催怪男朋友的時候還有兩輛，車裏已經開始聊工作，不過沒在公司那麼認真，輕鬆閒扯一下。楊景行分享了自己關於互聯網的看法，他覺得這個東西帶給生活的改變不是什麼網上聽歌、看電影、買東西，這些算不得改變，真正會對世界造成實質影響的很可能是各種群擁擠在這個從東到西只需多少毫秒的極度狹窄世界裏將造成的現象和後果，這個情況在如歌網都已經能觀察到一些。
楊景行跟合伙人商量，能不能提出明確口號，把如歌網和華年播放器建成用戶在網絡上的的「文藝落腳點」，進一步，這個落腳點要溫暖寬敞，還要有不錯的風景，但也不是烏托邦。而如歌華年之後，峨洋的更大目標就是綜合落腳點。
文藝青年真是想像力豐富，王建賢都只能嘿嘿，儘量委婉一點闡明自己能一眼看到的多個不現實性……
楊景行挺堅強的，飽受打擊之後走進包廂的時候還是面帶笑容：「不好意思遲到了。」
「來了！」左悅跳起身來手腕上還掛着logo顯著的名牌包，風衣亮閃閃飄向門口：「唉！我們到的時候車位還空很多，早知道叫他們留一個。」
「怪我自己。」楊景行說得好聽：「怎麼不點菜先吃。」
包廂里就還有兩女一男，三十來歲的男人動作也快：「那怎麼行，肯定等楊總，楊總你好。」已經到跟前，
楊景行握手：「你好。」
「我是中太的。」男人似乎對自己的名頭比較有信心：「這是我女朋友。」
還是王建賢了解這個甩手掌柜，補充介紹：「公司的網絡和機櫃就是吳總他們做的。」
楊景行這甲方還：「辛苦了，謝謝。」
吳總熟練摸出名片：「我們提供全方位貼心服務，網絡辦公硬件耗材……」
應該是關係不錯，左悅刻意攔吳總：「你先慢點，別讓我們女主角等急了。」
都笑一笑，其實人家沒急，儀態比較穩妥還帶着點靦腆：「楊總好。」是有點女主角的樣子，化妝全面看不出具體年齡但應該不超過三十歲，穿戴盡力靠向行業高端能吸引眼球但不失體統，總體是應對正式場合的樣子只是細節上還有差距。
「梅小姐好。」楊景行終於能當次指揮：「坐吧，吳總請坐，先點菜。我不該遲到，但王總也該先把客人招待好。」
王建賢嘿，左悅就很不同意：「今天我請客，她們都是我姐妹，你們才是客。」
大家哈哈，吳總弓身拿起就在楊景行面前的菜單就不用遞了：「楊總看一下，這裏主打魯菜不知道喜不喜歡。」
楊景行會裝：「女士優先。」
梅雪麗挺修養，接個菜單還點頭輕聲謝謝，吳總的嘴巴就閒不住：「其實很想叫一聲四零二老師，可惜我不懂音樂沒資格，但是我們真的很喜歡聽楊總的歌，都太好聽了。」
「我也不懂你們的技術。」楊景行建議：「聊點都說得上的，吳總是哪兒人？」
哦，江西宜春，峨洋有兩個江西同事呢。吳總表示有機會要聯絡聯絡，他經常去峨洋的，說起這個呀，他跑的公司真的很多但峨洋是最讓人感覺不一樣的……
左悅點菜挺豪放，海參都是一人一份，然後還讓男人再看看，楊景行就覺得夠了夠了，而且不能陪吳總喝酒了，得開車更重要的是還有工作。
以茶代酒也可以碰杯，多多關照，互相的。
左悅就挺能活躍氣氛的再加一個健談的吳總，飯桌上不會冷清。吳總講述自己是如何遭遇了種種坑蒙拐騙之後還堅持誠信經營理念的，滿是故事。左悅的朋友更多見聞更廣，掏不完的談資。楊景行都不用多說話以聽為主，好像還聽得蠻有興致。
被左悅催促跟楊總碰了兩次杯之後，梅雪麗也逐漸放開，分享一些她在影視基地和劇組的有趣見聞，講多了難免涉及到一些不怎麼見得光的，不過她的觀點是各業都存在不良現象，做好自己就行沒必要論人長短。
楊景行想起來自己今天來可不是吃乾飯的，問一下：「梅小姐在哪學的表演？」
這個說來話長，梅雪麗從小就喜歡表演，小學就開始演小品話劇，高中畢業正趕上浦海電影藝術職業學院開張，但是因為一些其他人為因素導致無法繼續學業，一氣之下就去做了橫漂，從五十一天的龍套干起，得到台詞角色還是因為扮演一個亂世小乞丐……
演員自己的講述加上左悅的色彩補充，聽起來真令人感嘆，楊景行也正經：「這樣吧，等會我們試個戲好不好？」
「可以。」演員願意而且有信心：「什麼戲？」
「沒人搭戲我們就來段即興。」楊景行過把導演癮：「你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性格是比較強硬或者潑辣，你父母的感情不太好但是對你都很不錯。偶然某一天在什麼地方，你遇見你的父親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他們很親熱，讓你生氣傷心失望，可能還有尷尬害怕，情緒比較複雜，具體的人物性格和環境細節，表現順序層次和台詞都你自己設計，就這麼一段戲。」
梅雪麗輕輕放下筷子，好像開始思考了。
「太複雜了吧。」左悅似乎懂點：「這裏也不好醞釀情緒。」
楊景行問演員：「是不是跟服務員要個空房間？」
梅雪麗看看包間門，挺猶豫：「有沒有？」
左悅安撫：「急什麼嘛？先吃東西，還有菜。」
「幾點了？」楊景行也好說話：「看你需不需要準備打磨，我最晚八點半得走。」
「走什麼！」左悅還有安排：「吃完唱歌跳舞，就樓上，房間都訂了。」
「今天不行，你們玩好。」楊景行跟合伙人解釋：「和成路約好了，要忙起來了好多事情還沒安排妥。」
王建賢雖然點頭但也不方便表態：「那，怎麼辦？」
「我的楊總。」左悅苦口婆心：「急什麼嘛，今天難得就多玩會，還想聽你唱歌。」
楊景行又對吳總歉意：「我再找機會，今天就交給王總了。」
吳總也點點頭，比較理解：「是忙，我有時候一天吃一頓飯。」
楊景行又建議演員：「可能沒嘗試過這類型的角色，還是準備一下，看你也沒怎麼吃了。」
大家隨着楊總干呵一下，梅雪麗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準備起身：「我試一試，設計一下。」
楊景行動作快去幫演員開包房門，還喊：「服務員……有沒有空房間借給這位小姐用一會，謝謝。」
服務員是不是偷聽了怎麼回事，不問緣由立刻安排。
要搞藝術了氣氛好像嚴肅起來，等楊總再坐下都沒人說話，他只好自己來：「梅小姐是左悅的朋友，外型條件也好，就看戲怎麼樣。」
幾個人點頭或者像默認同，左悅就有些懷疑：「朋友還要試？又不是沒演過戲。」
楊景行陪笑：「我沒看過。」
吳總點頭：「看一下有個底，不是小事。」
沒插手過公司影視事務的王建賢也知道：「公司對項目管理一直很嚴格。」
左悅瞥男朋友：「別人幾十幾百億的大公司一部電影好幾億投資也那麼多花瓶！別人不知道嚴格？」
楊景行解釋：「大公司才折騰得起，我們小公司只能靠質量口碑喝口湯，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呵呵，吳總鼓勵一下：「楊總謙虛了，以楊總和峨洋的實力肯定不是小公司，我做那麼多家峨洋走賬是最快的。」
楊景行顯得老江湖：「掙幾個錢都不容易，最好是互相不為難……」
又干扯了十來分鐘後，演員還沒來消息，這個戲那麼難嗎，左悅講義氣要去看看，看了幾分鐘就帶着演員回來了，不過是：「把你要求再說一遍，她沒聽清楚。」
楊導演好脾氣，站起來仔細講戲，他認為是這樣的，雖然女孩子知道父母感情不好，但她確定父親是愛自己的，所以潛意識中以為父親不會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所以首先是不是一種驚慌甚至害怕，但這又是一種非常不想被人發現的驚慌……
有這麼多門道嗎？王建賢都聽得張嘴，演員更是目不轉睛怕錯過一個細節。
導演要求設計一分鐘左右的戲，他自己講了五六分鐘，吳總都看出來拍電影不是那麼簡單的呀。
演員又由左悅陪着去準備了，楊景行怕吳總還不知道，說明一下：「公司的重點主線業務始終是網站，王總是我們的網站創始人，這幾年付出的更多，現在做大了一點，但是我們的核心價值取向一直沒變，還是王總讓更多人參與進來的初心。」
王建賢有點不好意思：「都一樣，都做事了……」
又過了一刻鐘吧，左悅來通知導演：「你去看看吧，你們別去人家害羞。」
一出門，左悅再跟導演聲明：「認識你這麼久又不是不了解，帶人來能沒數嗎！那麼多找門路的我從來沒答應過，這個是真的覺得她不錯。說實話，第一印象怎麼樣？」
楊景行認真：「不能憑第一印象。」
「身材臉蛋都足夠了，有幾個不是包裝整出來的，把那些剛出來的樣子拿來比比，比幾個差了？」左悅想得長遠：「找別人肯定不如自己捧，又聽話又便宜，你又不是捧不紅。遲早的事，你現在沒時間不方便先讓這些來做，你把關就行。」
楊景行沒信心：「不是那麼簡單。」
左悅都想好了：「先唱歌，唱紅再演。真的，等會上去聽聽看，唱得可以！」
楊景行問：「哪間？」
一個稍微騰了點空地的包間裏，演員好像在走位背詞。楊導演就站到角落去以免影響演員發揮：「準備好就開始吧。」
演員醞釀了一下後苦笑：「打個板吧。」
楊景行認真配合：「各部門注意，第一場第一鏡第一次……開始！」
演員入戲也快，只見脖子一伸看到了什麼，眼睛也瞪大了，然後猛地往前兩步，對着空氣吼一聲：「爸爸，她是誰？」
戲倒是挺多的，一會轉過來「賤人你不要臉」，然後又轉過去「你對得起我媽對得起這個家嗎」，又捶胸頓足甚至歇斯底里……倒也有點層次，最後以掩面無助抽泣結尾。雖然不是經驗豐富的科班演員，但這一分多鐘的表現也算接近一般電視劇的配角要求。
楊景行抓住最後機會過癮：「卡。」
「跟剛才完全不一樣。」左悅震驚模樣：「你嚇到我了！」
梅雪麗也真入戲，擦擦完全不存在的眼淚再陪笑：「自己覺得還不夠飽滿，沒把握好角色細節。」
楊景行點頭：「我相信如果有本子信息全面些你會表現得更好，梅小姐沒正式學過表演，可能拍戲經驗也不是很多，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揣摩出角色要點已經難得，我覺得如果再多用心磨鍊梅小姐會成為一個優秀的演員。但是以目前的情況，我還不能直接向製片人和導演推薦梅小姐。當然，今年峨洋會主導兩三部片子的開機，雖然都是小成本但是製作不會馬虎，如果梅小姐有興趣公司歡迎你去試鏡，我也期待能合作。」
這麼一大串，左悅沒太聽清楚：「哎什麼意思？」
梅雪麗大概明白的，有點急：「楊總我可以的，今天沒準備，你給我一個本子試試我真的可以的……」
楊景行搖頭：「不好意思啊。」
梅雪麗的表情簡直委屈起來。
左悅真是看不下去，拉楊景行的衣服一下當和事佬：「你別這樣……又沒說要當女一，那麼多片子安排個女二女三也好你一句話的事，她刷一下履歷以後接戲也方便。這個幫不能幫？」
梅雪麗已經走近導演擺出一臉可憐巴巴，聲線也軟綿綿：「楊總，求你了，給個機會吧……」
楊景行似乎在動搖猶豫。
左悅動之以情：「如果是不會演戲我沒二話，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和王建賢，這是第一次吧？」
梅雪麗接話依然快但是聲音更柔得傷了：「楊總，你知道，一個女孩子一個人有多難，你給我個機會，我也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楊景行決定了：「不說了，我的建議還是多磨鍊演技，我相信這個行業的機會會越來越多也會越來越公平。你們繼續玩我要先走，我去跟王總說一下。」
左悅威脅：「我去找武明楊！」
楊景行呵呵：「別為難他。」
左悅哼。
楊景行也真夠意思的，回吃飯這間了都不坐下：「吳總，我先走一步不陪你們了，好好玩。」
也沒人挽留，只是象徵性把楊總送了一段。楊總就抓住機會結個飯錢，用不到兩千塊的成本裝了回大方大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