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原本想留在李夢那裏過夜,李夢死活不讓,見李夢提起褲子就「無情」趕人,陳立抱怨了幾句,也只能在李夢的咯咯笑聲中,鬱悶的開車回家。
到家樓下,陳立抬頭看到向秋凝家裏亮着燈。
這個時候葉南嘉和趙晨應該還在學校上晚自習,陳立心想是不是可以借聯合辦學的事情,跟向秋凝談談人生?
結果陳立還沒有上樓,周斌就打電話過來,讓他有時間就立即趕到壹號公館喝酒。
喝閒酒,陳立覺得還是在小飯店或者路邊的燒烤攤來得暢快,不過聽周斌的語氣,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聊,便掉頭去壹號公館。
陳立走到壹號公館,看到苗靜正好往外走,而穿着小翻領黑色套裙的周媛正送苗靜出來,她今天看起來有些憂愁,似乎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不過周媛還是笑着將陳立迎進二樓的包間裏,看樣子還是專門等陳立過來呢。
這個被鄭文遠長期私用的包廂此時開着門,兩個服務員正剛從裏面打掃衛生出來,手裏的垃圾簍滿是碎玻璃茬兒,還有一個服務員在裏面拖地,屋裏散滿濃郁的烈酒味。
看到鄭文遠怒氣沖沖地坐在那裏抽煙,陳立笑道:「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鄭總發這麼大火?」
周斌攤攤手,說他跟苗靜晚上在壹號公館吃飯,這就正準備走呢,遇到周媛說鄭文遠在包間發脾氣摔了酒瓶子,才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周斌都還沒有了解到是怎麼回事,鄭文遠就讓他打電話將陳立請過來。
見陳立進來,鄭文遠憤怒的面容有所緩和,招呼陳立坐下,並讓服務人員退出了包房。
靠門位置坐着三十歲出頭的西服男子,是萬邦集團市場營銷事務部的副總余星偉,目前調到商都,負責萬邦大廈後續的市場運營,陳立之前跟他吃過兩次飯。
此時見鄭文遠仍然余怒未消,余星偉小聲地對陳立說道:「方龍地產挖走了我的合作夥伴,問題是直到今天我們才知道……」
萬邦大廈作為萬邦進軍商都的標誌性建築,也是鄭文遠獨當一方後親自操刀的第一個大型項目,成功與否直接決定他日後在萬邦地產高層里的地位,甚至還有可能被當成萬邦地產下一代的接班人進行重點培養。
萬邦地產此時的董事長兼總裁已經年過六旬,有考慮過將總裁的位置讓出來,讓更年富力強的人擔任,但萬邦有十幾個副總裁,誰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總裁或首席運營官,並非鄭文遠是鄭家的子弟,就能穩穩站上這個位置的。
即便是鄭家,也希望更有能力的人去坐這個位子,以便萬邦集團能穩定、快速的發展。
鄭文遠在萬邦大廈主體工程建設期間,與一家高級酒店管理集團、一家家電連鎖企業談好合作,計劃將裙樓部分開設商都市最大規模的家電賣場,而塔樓部分則由這家高級酒店管理集團,開設運營商都市第四家五星級酒店。
目前萬邦大廈主體工程已經竣工,計劃這兩天就跟酒店管理集團與家電連鎖企業簽約正式的合作協議,讓他們進場進行內部裝修。
鄭文遠今天親自在壹號會館,設宴招待這個名叫曼頓酒店管理集團的招商事務部總裁一行人,然而等到七點鐘,不曾想前去接機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匯報說,曼頓方面的人員,剛下飛機被方龍地產的人員接走,去了商都大酒店。
這時候鄭文遠才意識到出大問題,打電話聯繫家電連鎖企業的負責人,對方雖然沒有明說,但說話含糊閃爍,情況也不容樂觀。
余星偉小聲跟陳立說着事情原委,鄭文遠恨恨的扔掉煙頭,說道:「不說這個事情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方龍地產有能耐撬走我們的合作對象,說明他們開出的條件更誘人,我們還能怎麼着,跟他們打價格戰?喊你過來,就是一起喝兩杯,解解愁,明天再想辦法。」
這種事情在生意場上屬於常見現象,畢竟雙方之前只是簽署意向協議,相互撬牆角,大家也都思空見慣了——當初方義新就想聯合榮光地產跟錦苑國際,將新潮銳從國棉廠改造項目中踢走,最終還是方義新他們一腳踢到鐵板上,讓陳立連着欺負了好幾回。
陳立是早就解氣了,沒想到方龍茂親自主持下的方龍地產,又惹到鄭文遠及萬邦集團的頭上來了,心想還真是磕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上來,他還愁李夢不希望新潮銳直接出面幫她,他怎麼幫李夢度過眼前的難關呢?
現在可好,鄭文遠跟李夢,不就成了天然的合作盟友嗎?
想到這裏,陳立卻不急着將李夢那裏的事情捅出來,點根煙笑道:「方龍地產就是這德性,鄭總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們都跟方龍地產斗好幾輪了……」
「這筆賬先我記下了,叫方龍地產以後別犯我到手裏,有機會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你說上次在皇朝那麼好的機會,我怎麼就沒把方義新那小子好好揍一頓呢……」鄭文遠喝了一口悶酒,後悔當初沒有出手教訓方義新。
陳立問道:「曼頓酒店管理集團,我倒知道一些,在北京、上海及南方沿海地區都經營不少高級酒店,很少來內地拓展業務,鄭總為了跟他們談合作,費了不少勁吧?」
「也不是,這些年中部省市也快速發展起來,曼頓也有意往內地發展,在我來商都之初,就跟他們談好合作意向,沒想到這時候被方龍地產截了胡。」鄭文遠憤悶地說道。
「萬邦大廈要跟曼頓合作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方龍地產那邊是怎麼跟曼頓接觸的。是巧合,還是方家另有消息渠道?」陳立問道。
方龍地產這次極可能要直接撬走他們的兩個主要合作方,哪裏可能是巧合?
鄭文遠蹙着眉頭,問余星偉:「老余,你覺得這事可能是誰泄漏出去的?」
余星偉想了一下,說道:「我們跟曼頓的合作,一直是以集團公司的名義,跟曼頓進行洽談,商都這邊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余星偉將話說得沒那麼透,但他的意思也很明白,傾向認為是商都分公司這邊出了問題。
「老余,你負責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但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看到底是哪個人吃裏扒外,私下與方龍地產接觸過。」鄭文遠咬牙切齒的說道。
余星偉點點頭,表示知道。
鄭文遠又問陳立:「兩個老弟有沒有興趣在萬邦大廈裏面玩一把?」
周斌偷看了陳立一眼,陳立只是咧嘴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倒真想參與進來,畢竟萬邦大廈位於主城區最好的地段,參與萬邦大廈後續的運營,對新潮銳的提升很大。只是新潮銳城市廣場才正式運營半個月,談不上有什麼經驗,而新銳城又把新潮銳和大商地產基金的資金都吸乾了,我們想參與,但現在有心無力啊——鄭哥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們的情況。」
「……」鄭文遠抽着煙不說話,新潮銳以及陳立個人手裏的資金情況,他是了解的,目前是真抽不出資金出來。
陳立知道鄭文遠此時的壓力極大,但在酒桌上他也只是陪着同仇敵愾的罵方龍茂、方義新、高俊蒙,合作的事隻字不提,也不提李夢那邊的情況。
這時候鄭文遠接到一個電話,走到窗前接電話的神色變得越發嚴肅,陳立與周斌就先告辭離開。
回到家,趕着趙晨與葉南嘉剛下夜自修,但現在趙晨跟葉南嘉都住對門,只是在樓道里跟陳立、周斌打過招呼,在趙晨、葉南嘉開門時,透過門隙,看到向秋凝在屋裏穿着清涼的吊帶裙,有着平時見不到漂亮、性感。
向秋凝招呼了一聲,就直接將門給關上。
周斌跟陳立走進屋,壞笑着說道:「你現在舒服了啊,沒事還能跟向秋凝幽個會——以前真沒有發現向秋凝這麼耐看。」
「那你也搬過來住啊!」陳立從冰箱裏取出兩打啤酒,又到廚房把冰箱裏的牛肉切成了片湊合着下酒。
周斌起了罐啤酒邊喝邊說道:「我才不要搞你的破鞋呢。我看鄭文遠壓力不小,你怎麼沒答應跟他合作?不過話說回來,方義新還真是挺行的啊,這次直接抄了萬邦的後路,以前被我們欺負得屁滾尿流,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方龍茂親自到商都坐鎮後,方龍地產倒是全面活躍起來了,」陳立靠在沙發上笑道,「目前是鄭文遠病急亂投醫才找我們合作,但萬邦大廈的既有步驟被徹底打亂,選擇新的合作方,萬邦集團總部必然會插手干預。我們過於急切的參與進去,萬邦集團內部的子彈,就會朝我們砰砰的掃射過來,說不定鄭文遠的意志也會隨之動搖。我們現在不用理他,等鄭文遠真正走投無路再談這個事,大家合作的基礎才牢靠。」
「……」周斌點點頭,雖然彼此關係已經很不錯了,鄭文遠個人還入股商業公司,但明里暗裏,鄭文遠的公子作風還是很重,真正合作起來,未必能很好的尊重新潮銳的主張,有必要晾一晾他。
而且大公司內部的矛盾比較複雜,他們還真不能急着出頭。
兩人正在說話間,向秋凝換了一身睡衣走過來敲門:「正好你們兩個都在,南華外國語學院的具體建築設計方案已經出來了,你們看一下,如果沒問題,就可以進行施工了。」
向秋凝換上的睡衣寬大厚實,看上去竟然有些土兮兮的味道,不再性感,但露出的纖細雪白小腿令人垂涎欲滴。
陳立正襟危坐,從她手裏接過方案書:「向總先坐,我看一眼?」
「身上這麼大一股酒味,怎麼又喝上了?」向秋凝探身的時候,聞到周斌和陳立身上都有一股酒味,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們剛才在壹號公館喝了一點,沒喝過癮,閒着沒事就來陳立這裏喝點透透!」周斌起身走到餐桌那邊拉來一把椅子,放在茶几的旁邊:「向總坐,剛切的牛肉,嘗嘗味道怎麼樣!」
向秋凝猶豫了一下,隨即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雙腿疊加不給周斌任何窺視的機會,看着陳立認真的樣子笑道:「暈乎乎的你能看懂點什麼?」
「向總不愧是南方大城市過來的人啊,這魄力就是不一樣,室內運動館、綜合實驗樓、圖書館等等,這樣的硬件設施可以說將普通的公辦小學、高中都遠遠拋在後面了,但我們要辦中部省市最具逼格的私立學校,還是要有自己獨出的特色啊……」陳立慢慢地說道。
向秋凝瞥了陳立一眼,不屑的問道:「依陳總之見,要添加什麼,才能既有特色又有逼格啊?」
「……」陳立想起他打小就有的念頭,卻不知道向秋凝會不會掉他的溝里,說道,「要不咱們就在緊挨着秀石山景區的地方,拿出一塊地,咱們兩家各投入一千萬,建一座小型的自然博物館怎麼樣?以後我們對外宣傳時,南華國際外國語學校是國內第一家擁有校屬自然博物館的高級私校,說出去多牛逼啊。而且將來在秀石景區運營時,我們可以將進入秀石山景區的遊人吸引過來,出售門票還能增加學校的運營收入……」
向秋凝狐疑的掃了陳立兩眼,且不說有沒有建自然博物館的必要了,真要建自然博物館,誰知道新銳城將來在開盤銷售時,會不會加「第一座擁有自然博物館高級社區」的宣傳喙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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