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榆子庭直接忽略榆桑寧的話,對榆父說道,「不管怎麼樣,雪家都是不錯的聯姻對象。女方又對弟弟一往情深,為什麼我們不來個成人之美,乾脆就讓弟弟和那女孩訂婚,無論是對於弟弟,還是對於我們榆家,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榆桑寧此刻反倒極度冷靜,他看着地毯揚了一下眉;「我才高中畢業,學業都沒完成,要訂婚實在太早了。倒是哥哥,已經要到而立之年,像你說的雪家那麼好,你無論人才學識都比我高出一頭,女方一定會更中意你。不如這樁好姻緣,我就送給哥哥了,不用謝我。」
我也不叫雷鋒!
榆父見榆桑寧的態度,大概已經猜到了事情是怎麼回事。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事。
「子庭,你出去。」他冷聲命令榆子庭。
榆子庭帶笑的眼底立刻染了一層霜,榆桑寧說得沒錯,他和爸爸說話,他確實沒有進來的資格……
但哪怕心裏結冰,他依然恭敬地點頭,面不改色地走出了書房。
呵呵,榆桑寧,就讓你再得意一陣子吧。
等有一天,等我掌握了榆家的大權,你和書房裏那個男人……都得給我去死!
「庭兒,庭兒……」榆夫人的聲音把榆子庭喚了回來,「你怎麼了?」
榆子庭回過神來,才察覺到自己嘴唇有些微痛,隨手一抹,就抹到了一抹血跡,就剛剛那麼一點出神的時候,他竟然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沒事,」榆子庭對榆夫人微笑,抱住了她的肩膀,「走吧媽媽,現在該頭疼的人是榆桑寧,我們看戲就行了。」
書房裏,氣氛一度歸零。
榆父沉沉地注視着自己的兒子,良久,才開口道:「說吧,你準備怎麼處理。」
榆家的男人普遍優秀,但基因決定了他們無法濫情,萬花叢中過,片甲不沾衣,是門技術活。
在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之人之前,如何拒絕自己並不中意的女人,是榆桑寧必須要上的一門課。
榆桑寧看着榆父:「我會處理,不用你擔心。」
「對方可是雪家,」榆父冷笑了一聲,「你現在一人在外,憑什麼對抗這樣的豪門大家。」
榆桑寧知道自己父親在打什麼主意。
他現在獨身一人,看起來要和雪家抗衡實在是個笑話,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回到榆家。背靠榆家,他就有了拒絕的底氣,而榆父也不會對他的事情坐視不管。
但是想到外面那個噁心的女人,榆桑寧的眼底就一片冷霜。
「我是不會回來的。」他的語氣裏帶滿了嘲諷,「這個家只有一個榆夫人,你也只有一個兒子。」
榆父聽到榆桑寧的話,眼底有慍怒,也有傷痛。..
他目光陰沉地盯着自己兒子:「你媽媽和我決裂,你也要和我決裂嗎?」
榆桑寧笑得譏諷:「決裂?你太高看自己了。父親大人,對於媽媽來說,你還配不上這么正式的詞語。而我和你,早就是陌生人。你對於我們來說,什麼都不是。」
榆父的拳頭捏了起來,看着榆桑寧的眼神里,仿佛有要將他撕碎的衝動。
這是他和那個女人的兒子,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的兒子。
他愛她的時候,也加倍的愛着這個兒子。
而他恨她的時候,就對這個兒子恨之入骨。
過了良久,他突然笑了一聲,眼中也帶了輕蔑:「很好,你們母子倆都很有骨氣。那麼榆桑寧,走出這個家門,不要對任何人提到你是這個家的人。就算你在外面闖下天大的禍,就算你再因為什麼病死在醫院,也不要再依賴這個家一分一毫。」
榆桑寧暗暗咬牙:「我沒求過你救我。」
如果割破血管,可以流掉身體裏這個男人的血,那麼他一定會這樣做。
「那麼那個女孩呢?」榆父突然挑了一下眼,「沒記錯的話,她也是雪家的人吧……在大雨中跪了三個小時……雪家的千金好像都對你很情深義重。」
榆桑寧的眼神突然變得暴戾起來:「是你讓她跪的?」
榆父不由得愣了一下。
榆桑寧又咬牙道:「你讓她在暴雨里跪三個小時,為了什麼?只為了體驗擁有生殺大權的優越感嗎?為了讓我更屈辱的活下去嗎?你曾經羞辱我的母親,現在又羞辱我的愛人。榆振鐸,你根本不配為夫,也不配為父,甚至不配為人!」
「住口!」榆父一掌拍在了桌上,一同拍在桌上的,還有一把鋥亮的手槍,「不要在我面前口口聲聲提你的媽媽!我對你們母子問心無愧!」
榆桑寧的目光放在那把槍上。
「想殺了我嗎?想要送我下去陪媽媽嗎?」他的笑里有幾分怒,也有幾分悲。
榆父閉上了眼,緩緩吁出一口氣。
「你走吧,」睜開眼的時候,他眼底有疲憊也有悲痛,「只是記住,你在外面死也好,風光也好,榆家和你再沒有關係。」
榆桑寧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他的步伐那麼決絕,沒有一絲回頭的意味。
榆父只能看着自己兒子的背影消失在書房門口。
他苦笑着,撫摸着自己眼前的這把槍。
兒子已經長大了,卻依然還很年輕,但最幸運的是,他竟然已經找到了那個命中的女孩……那個女孩叫雪楠是嗎?他真的是太幸運了。
既然這樣,做父親的,就真的管不了他了。
走吧,走了也好,他始終會有自己的戰場,有自己的天下,那些屬於他的陰謀算計、爭權奪利、愛恨情仇,都讓他自己去面對吧。
他是個男人,要撐起自己的天。
榆桑寧下樓的時候,看到榆夫人和榆子庭在花園的陽光房乘涼,他們相互敵意的目光,表明了彼此是你死我活的仇敵。
但是榆桑寧並不眷戀和他們的戰爭,他現在要去的地方,是雪家……
……
「楠楠,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朱姝看到雪楠的時候,很是春風滿面,「你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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