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快劍搖光(下)
「搖光劍法,以快著稱,正如搖光星破軍的別稱,正如搖光星的別稱一般,破軍之勢的摧枯拉朽,力量與速度並重的攻擊手段。」
腦中響起三十三子曾經與他說過的話,蘇澈的脖頸向右一歪,冰冷的劍鋒幾乎擦着他的皮膚刺過,而他右手中的太刀,也已經狠狠地橫劈向李客的下腹部,獨特的手腕使用技巧是太刀的表面包裹着一層淡淡的氣層,讓太刀的速度在短短不到一米的距離就加至能夠聽到嗡鳴的高速,眼看着,就能夠將李客腰斬於當下。
吱嘎——刺耳的聲音讓旁觀的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然而眼前的這一幕卻又讓左右人驚艷——只看見李客的身勢是向後撤退的,但是手中淵朔劍的劍尖,卻死死地頂在蘇澈手中太刀的刀鋒上,刀鋒前進,劍尖划動,這才有了剛剛刺耳的摩擦聲。
蘇澈的刀勢就此被李客的手段化解,而兩個人也互相向後撤了一步,使出了新的招數。時間容不得他們猶豫,快劍對快刀,勝利,只在須臾之間。
前有所言,頁流五式,扶搖薄流蘇。雖然是一種攻擊手段居多的劍術,但是頁流的第一式扶,卻是一門實打實的防禦學問,須氏家的先祖參考的正是東土的陰陽學說,孕育出了這種與太極的借力打力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的頁流一式。「扶」可以通過蛇身一般的柔軟纏鬥將對手的攻擊卸掉,甚至直接將他們手中的武器拔脫。
搖則是干擾技,通過帶動氣流干擾敵人武器的路徑,劍術的對抗常常在最短的分寸上決出勝負,差之毫厘,謬以千里,無論你的劍術多厲害,只要打不中,就沒有效果。
薄,即拍擊,是頁流中唯一的鈍擊,通常使用特殊的手段,將氣流匯集在刀鋒、刀尖、刀頭等可以擊打的任何一處,衝擊的壓縮氣流不僅僅擁有擊退的效果,而且潤滑的空氣會使相接的敵兵因為力度被帶偏而沖向側方,能夠讓敵人在慌亂中露出他的命門,而刀尖一點突破的鈍擊,也就變成突刺,劍尖在刺入敵人的身體之後壓縮氣流在傷口與刀刃之間釋放,能讓刀鋒像熱刀切豆腐一樣輕鬆刺入。
流則是頁流獨特的斬擊技,刀身纏繞氣流來減少空氣阻力讓刀速更快,而無論是斜劈還是橫斬都在眨眼間,如果不是已經度過「破坎」的李客的反應速度遠超常人,剛剛那下就能直接將他腰斬。而且流擁有獨特的握刀技巧,驚險的握刀方式,能夠讓修習頁流的劍客,在某個突然發難的時候,讓攻擊的範圍上漲一個刀柄左右的距離,這對於分寸之間決勝負的劍術對抗來說,是相當有效的
蘇則是反擊技巧,有時候也能作為同歸於盡的技巧。眾所周知,「蘇」擁有割草這個動作的意思,這一式即是在敵人近身之後,反向拉回或者刺回刀刃殺傷敵人或者二者同歸於盡的劍招,而由於蘇的握刀方式是反的,因此也不限於向回使用,有時候用刀背反擊敵人的劈砍,還會達到力量回彈的效果,這一招被稱為「蘇返」。
在一式「流橫」被李客以劍尖相抵的方法破解之後,蘇澈第一次雙手握刀,放低身姿,左腿前弓,右腿後抵,手腕以獨特的方式抖動着將太刀向前斜砍出,衣衫下的雙臂青筋暴露,對面再次將長劍刺來的李客,卻只覺得自己整個身體的前半面像是被一隻大巴掌扇到了一般,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他整個人都向後飛了出去。
薄技-薄氣槌。
半空中的李客拼命地掙扎想要恢復平衡,卻不料風槌散去之後衝出的高速氣流依然讓他找不到重心,最終被直接拍到了院子裏的假山上,跌坐下來,動彈不得。
「不公平啊……」李客在心中苦澀地想到,這一招,已經超脫出劍法的範疇了吧?
而另一邊,蘇浙淡然地收刀入鞘後,迴轉身坐了下來,向着國司則淳行了一禮:「請國司先生一定原諒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現行告退。」
「去吧,去吧。」國司也是苦笑着擺了擺手,滿腦子後生可畏的心思,本以為那個名叫李客的孩子只是個普通的偷渡客,沒想到還真的是身懷絕技,自己真實常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身邊明明有這樣一個好苗子,卻沒有發現,那東土的《搖光劍法》明明就是與自家的心眼流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蘇澈再次行了一禮,將東西帶上,轉身離開了道場。
在路過癱坐在地上的李客時,他讚許地向他點了點頭,並做出了「回去再說」的口型。
「我都被你打成這樣了……今晚回不回得去還兩說呢。」李客小聲地埋怨道。
「誰讓你非要找我練練?」蘇澈笑了笑,搖着頭離開了。
事實上,在袖子下,他的雙臂同樣不自然地微微發顫,額頭上也有細微的汗珠滲出來,顯然他的兩條胳膊已經有些輕微的拉傷了。
剛剛的那一招「薄氣槌」,原本的效果只是將人震開一段距離,普通人絕對達不到直接將人拍飛的效果,而他是靠着自己名刀使異於常人的體質才使出了這種程度的氣槌,縱使如此,他的胳膊也被拉傷了。
「還真是個可怕的小子,他才16歲啊……」走在城南的街道上,蘇澈兀自感嘆道,「如果按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再過個十幾年,他恐怕就能憑藉着凡人之身,與一票特殊人群對抗了吧?」
然後,他就乾脆地翹班了,畢竟批改作業這種活兒,他今天出門的時候就拜託了三十三子暫時幫他完成,那時候他還以為要跟一整個道場的人來來回回打上一天,不想那老頭子貌似認得自己使用的劍術……
不過國司則淳認出他的流派也能解釋的過去,神洲畢竟就這麼大,戰國時期過後,大家你來我往地已經認識地差不多了,後來幕府鎮壓諸侯造反的戰爭中更是讓那些原本沒辦法在戰國這種大規模會戰中大放異彩的劍客們得到了表現的機會,幕府時期的神洲劍道可謂一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態勢,也有了那麼一點江湖波瀾壯闊的韻味。
至於他為什麼不說出自己的流派之名,並且還說理解自己有着難言之隱,這可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難言之隱」,對此他表示強烈的好奇。
那麼,現在干點什麼呢?漫無目的地走在城中心的商店街上,看着兩旁琳琅滿目的商品,再拍拍自己身上空無一物的荷包……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呢。
忽然,一群人影從他身邊急急忙忙地跑過去,還有一個人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那人似乎是看到了蘇澈手上的太刀與別在腰間的脅差,嚇得他不斷地鞠躬道歉。
「走路注意一點啊,年輕人。」蘇澈一臉老成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他的臉被斗笠擋住一半也看不出年紀,或許對方也真地把他當成某位武士大人了,當街衝撞武士,可是要被殺頭的!
「多謝武士大人高抬貴手。」那人再次鞠了一躬就要轉身離開,卻被蘇澈一把抓住了肩膀。
「看你們這麼着急……有什麼新鮮事情發生了嗎?」蘇澈饒有興趣地看着前方的不遠處,顯然有不少人都在向着一個方向走。
「呃,武士大人難道不也是去社前街看表演的嗎?」路人撓了撓後腦勺,解釋道,「今天是出雲歌舞團第一天在長門城演出,大家都是去看表演的。」
「哦?出雲歌舞團?」蘇澈思量了一下,繼續問道,「那是啥?」
根據路人君的介紹,這個出雲歌舞團,據說來自出雲藩的出雲大社,為了修繕出雲大社而在全國各地進行巡迴表演募集金錢。當然,前去觀看歌舞的人也不是必須都要交錢,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但是大家在演出過後,一般都會自覺地捐獻出一部分自己可以承擔的資金,畢竟別的藩的演出都是萬眾一口的好評,而哪怕是為了「演出結束後門口收集募款的巫女小姐甜甜的感謝聲」,也一定要捐出幾個銅子兒來。
「這倒是蠻有意思的。」蘇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臨時搭起來的紅色巨大帳篷,帳篷搭建在長門稻荷社社前小街一邊的寬大空地上,兩個巫女正站在門口,向着前來參觀演出的人們鞠躬致謝,只不過蘇澈感興趣的卻並不是這一點。
他的直覺告訴他,在這裏,肯定有什麼讓他相當感興趣的東西,只不過現在他還沒發現就是了。
於是,混雜在人群中,他也進入了這座巨大的帳篷內,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坐下來,聽着旁邊人嘈雜的討論聲。
這與其說是個帳篷,倒不如說是個露天頂的帷帳,畢竟燈火的照明效果有限,而在帳篷這座封閉的空間裏,使用大量的煤氣燈則會導致缺氧,所以沒頂部的帷帳既能夠圈出一片私人領域,又可以擁有充足的光源,不至於讓觀眾們什麼都看不見。
正在這時,一位身着秀麗的神道教巫女服的少女從後台走了出來,她的容貌完美的宛若天仙,頓時讓全場地嘈雜都安靜了下來——無他,無論男女老幼,都已經在這驚艷的美貌面前……看呆了。
「大家好,我是歌舞團的團長雲里,」少女向着觀眾席鞠了一躬,微微展露出一絲傾國傾城的笑容,「請大家安靜下來,做好準備,我們的演出……馬上開始。」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4s 3.877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