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炷香時間,從樓梯上下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年青男子。頭扎一條青色儒巾,雙手倒背,施施然地來到桌前坐下。待他坐定,一搖手中的鐘形法器。叮鈴鈴的三聲清響,聲音不大,但偌大的殿堂清晰可聞。劉逸文聞之精神一振,連忙集中注意力聽起課來。
這位男子面色一正,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要講的是陰陽五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世間萬物都可以一分為二,這就是陰陽。而萬物又可以根據其本質分為木、火、土、金、水。「陰陽」與「五行」兩者互為輔成,五行必合陰陽。陰陽兩種相反相對的氣是天地萬物泉源。陰陽相合,萬物生長,在天化為風、雲、雷、雨;在地則為山川大地;在方位則有東、西、南、北、中,在氣候則為春、夏、秋、冬四季…」
劉逸文聽得入神,以前他本就隨黃先生看過一些修仙典籍,再聽這些仙師系統的講道,以前有些滯塞之處,現在也豁然開朗。
接下來幾天,他白天到學堂聆聽教誨,晚上則拿出一本叫做《五行訣》的基礎功法參悟起來。這是入門時在阮師伯那裏領到的。像的修仙基礎書籍他還領到了十多本,有介紹修仙歷史的,有介紹大楚國修仙門派的,有介紹各種靈器、丹藥的,還有介紹修仙界器物的圖錄之類的…
《五行訣》這本功法是鍊氣期必修的一門法訣,它介紹了溝通天地靈氣的方法和不同五行靈力的使用法訣。教會初學者用打坐的方法吸納天地靈氣增強自身的法力,提升自己的修為。相應的這門法訣修習完成,修習者也能學會操縱一些最簡單的法術了。如火球術、土盾術、治癒術、浮空術、還有他渴望的驅物術等等…
還有讓他最鬱悶的是師傅贈予他的那把真剛劍。明知這把寶劍非同一般,可惜他現在連鍊氣初期的法力都沒有具備,別說驅使它,就是讓他動一下都不行。他接連幾個晚上都捧着這把寶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就差抱住親上幾口了。過了當初的新鮮勁,現在這劍就被他掛在牆上。無聊的時候他才去看上幾眼,幻想一下有了法力後操縱着此劍肆意縱橫的樣子。
這樣劉逸文白天基本上扎在學堂,大部分時間用在學習修仙理論上了,還有些精力卻花在了基礎劍術上了。談起這基礎劍術,有點像世俗的武藝。不過聽教習解釋,這基本的站姿、劍勢都是以後修習上乘劍道的基礎,所以劉逸文還真就上了心,一絲不苟地練習着一點偷懶的心思都沒有。
到了晚上,他就琢磨《五行訣》,偶爾看看其它的書籍調劑一下,日子過得也算充實。經過三個月的學習,他已經能大致了解到修仙界的一些常識性的東西。《五行訣》也參悟的差不多了,他就盤算着嘗試吸納靈氣早些進入鍊氣初期。
通過前段時間的學習他了解道,提升境界確實有些捷徑可走。比如說靈石、丹藥之類的,可是運功打坐絕對是最基礎的也是最根本的方法。何況他也不是什麼修仙世家的公子、宗門努力培養的對象,所以這些奢侈的方法對他來說也只能想想了。至於他的師傅沈兆東,畢竟人家也說過了只是記名弟子。只有修煉有成才會被正式收入門下,所以也是指望不上了。
這天,劉逸文沒有去學堂聽道。他現在正坐在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對面,正在向對方請教着些什麼。這位青年姓陳,是「心法閣」的一位教習。每旬的頭幾日他都會在此地值守,專門為磨劍峰這些新來的靈童解惑,像他這樣值守的教習還有不少。
「陳師兄,我想請教一下如在這磨劍峰的何處靈氣最為濃郁?」他虛心地問道。
「喔,劉師弟已經要開始修煉了?不知道五行訣參悟的如何了。」陳師兄有些意外,眼前這位師弟入門不過三個多月,就要開始正式修煉了速度着實不慢啊!這修仙的基礎功法雖然不是特別難懂,但是如此年幼,這般速度也是為數不多的。
「已經參悟的七七八八了。」他小心的回道。
「那我就得提醒一下師弟,這修煉之事不能操之過急,否則一個不慎出了岔子經脈受損可是得不償失啊!」劉師兄倒是心細,善意的說道。
「謝謝師兄關心,我會小心謹慎的。我先打聽一下位置,待時機成熟之後再去修煉。」
「嗯,如此甚好!在這磨劍峰的峰頂有處平台,那裏靈氣算是此峰最濃郁的地方。其實此峰隨處都可打坐運功,雖靈氣不如峰頂但相差也不算太大。特別是你們這些剛入道的新人,吸納靈氣的數量都不多、速度也不快,所以不用刻意追求靈氣充盈之處修煉。就算是在住處打坐都是不錯的選擇,畢竟比較方便。不過還是有許多靈童會到此地去修煉,多少還是有些增益的。」陳師兄緩緩道。
「原來如此!謝謝師兄了!」劉逸文頓時心中一亮,有了明悟。這就好比說,你只有一隻壺,面前是一桶水還是一池水對於自己來說都是足夠用了。除非面前只有一杯水那你就得考慮換個取水的地方了。就這就是境界的差別啊,別看這位陳師兄不過才後期境界,但對這些基礎知識的理解還是比自己強上太多啊!
隨後他又問了這位師兄一些其它問題,就告辭了。他一邊往住處走,一邊在思量剛才陳師兄所說的話。最後決定先在房舍里試試看,如果效果不佳再去峰頂嘗試。
他在屋裏又仔細的把《五行訣》參悟了一番後,就盤坐下來,然後按照書本上的法訣運轉起來。萬事開頭難,雖然在心裏已經默默演練了很多遍,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經過反覆的嘗試後,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終於成功運功完成了一個周天。打坐了這麼久,他的的腿部感到有點麻木,血脈有些不暢。他把盤起的雙腿鬆開,用手揉了揉,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走動起來,思考剛才運功的情形。想了好了一會,他又開始打坐運功,就這樣一次一次地不斷嘗試着。
十天後的晚上他依然在嘗試。與前幾回不一樣的是,這次終於起了反應!一絲絲白氣從他頭頂的百會穴慢慢地吸納入經脈之中,沿着玉枕直下漕溪,順着奇經八脈,通過周身各處的穴道,最後到達玉池之內。玉池中那縷開靈時的絲絲白霧遇到這新來的白絲竟然慢慢的變得凝厚起來。
「終於成了啊!」劉逸文通過內視發現了這渴求已久的變化,激動不已。雖然還非常生澀,可終究成功了。走出了這第一步,就算是掌握了打開那道閘門的鑰匙。以後就能慢慢地吸納靈氣提升境界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他白天穿梭在學堂之中,晚上則寧神打坐。玉池之中的白色霧氣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這讓他驚喜不已。他現在已經能熟練的掌握運功的技巧了,心思不由得活絡起來:陳師兄說過山頂處是此山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到那裏修煉肯定是效果要更好一些,心下便有了決定。
次日清晨,他來到磨劍峰的山頂。只見這山頂不是特別陡峭,相反是一個稍微平整的大石台。此時天色尚未大亮,但石台上已經有六七個人影正盤坐在此地吸納天地精華了。劉逸文心中一驚,他自詡還算勤勉,如今看來不過普通程度。
他四下觀望了一會,眼前一亮。前方不遠處有一塊三四尺見方的大石,地勢稍高、四周空曠是一個打坐的好地方。他也不再遲疑,快步走了過去就在此處盤漆坐了下來。
此處靈氣果然凝厚,吸納的速度比住處快了幾分。他心中微喜,凝神抓緊時間用功不想浪費如此寶地。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突然劉逸文感覺自己被肩膀上被人大力地拍了幾下。他正凝神用功,一下被打斷,心中惱怒,睜開眼來看看究竟。
只見一個年紀十四、五歲的童子正面帶怒色的瞪着自己。兩人相視一會後,這人一幅地痞的口吻道:「小子,你新來的嗎?知不知道這是我的位置!」
「這裏的位置不是先來後到嗎?」劉逸文心中錯愕,小心的問了一句。
誰知這少年哈哈一笑道:「先來後到?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膳房嗎?修仙界都是誰的拳頭大,就是誰說了算。」說完他就一把將劉逸文從石頭拉了起來推了下去。
劉逸文本就弱小,猝不及防,就被摔在地上來個嘴啃泥。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確實有些狼狽。
他心中怒火中燒,慌忙爬了起來。怒視着面前這位少年,眼裏都要噴出火來了。他自入門以來一心只忙於修煉,鮮與人接觸。見到宗門內也是和諧安定的一面,那曾想還有如此惡霸。
此時來這裏修煉的童子漸漸多了起來,被這邊的吵鬧聲驚動了,紛紛朝這邊看來。只聽到三三兩兩的人群中有人說道:「咦,那小子是誰,敢和魏老大爭位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也有不少人發出嘖嘖的嘆息聲。
魏老大一見劉逸文竟然還在怒視着自己,不由得冷笑道:「怎麼樣?不服氣嗎?就你現在的樣子還想打我不成?」
他滿臉不屑,看着劉逸文灰頭土臉的樣子,魏老大更加得意了:「不是我吹牛,就憑你,我一隻手就能打得你滿地找牙!哈哈!」
他這一番戲謔又是惹來了圍觀之人的一陣鬨笑。
「宗門規定不得私下鬥毆,難道你就不怕執法弟子?」他憤憤不平道。
「你儘管去試試,看我怕不怕!」魏老大滿不在乎地哂道。
「既然你有去告狀的心思,那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也好讓你明白做人的道理。」說完他便跳下石頭來。左手一把抓住劉逸文的胸口的衣襟,右手握拳眼見就要打到他的臉上了。
這時,人群中突然有人喝道:「住手!」
魏老大頓了頓,抬首望去。只見一位身着藍衫的、皮膚稍黑身材有些魁梧的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女。這少年看了一眼劉逸文,對魏老大淡淡道:「魏嵩,算了吧!」
魏老大似乎對眼前之人有所顧忌。隨手一推道:「下次識相點,不是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言罷就返回大石上打坐修煉去了。
劉逸文面紅耳赤,心中氣惱。第一天來此就吃了大虧,現下一肚子火。
此時那少女走了過來,對劉逸文道:「你沒事吧?」
他這才有空看看這齣手相助之人,只見面前的少女,鵝蛋臉,水波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瓊鼻小嘴。一襲淡雅的白裙增添了幾分出塵氣質,眉宇之間透出一股靈秀之氣。
劉逸文呆看了幾下,不禁有些愣了。他緩緩神,有些結巴道:「謝謝兩位援手,我沒什麼大礙。」
這時,少女遞過一張手絹來,憤憤不平道:「這魏老大就喜歡欺負一些新弟子,實在太可惡了!你要是修煉的話,可以找些偏僻的地方,用不着跟這傢伙慪氣。」說完還朝魏老大斜瞥了一眼,似乎對此人並不畏懼。
他接過手絹來,感覺一股幽幽的蘭草香味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擦了擦臉的上污漬,心中感激道:「多謝!」
「走吧,我們也抓緊時間修煉吧!」藍衫少年開口道。轉頭來對着他點點頭,就帶着少女走向另外的一處了。其他人見此間事了,也紛紛散開各自回位了。
今日恐怕是無心修煉了,劉逸飛呆在原地想到。他朝山下走去,來到後殿心煩意亂地逛了起來,趁機和一些弟子打聽起魏老大的事情來。
原來,這魏老大是本門藏劍峰某位凝液期師伯的一位近親。他就是仗這層關係在傳功閣內囂張跋扈,欺凌同門。他本就入門早上一些,如今也有鍊氣初期巔峰的實力。只要他再進一步就可達到中期,到時候就能被那位師伯收入門下成為正式弟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所以他在此地就更加為所欲為了,尋常的執事弟子對他的所作作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難怪此人並不懼怕劉逸飛事後到執法弟子那裏投訴他。
聽到這裏,他臉上不禁有些難看了。剛才被魏老大羞辱了一番,盛怒之下也起了報復的心理。也曾想過找文師兄訴苦一番,看能不能為自己出頭。現在冷靜的想來,恐怕這事情還沒有他想像的那般容易。且不說那位凝液期師伯,就算這次師兄幫助自己出了這口氣,那以後呢?恐怕要面對此人更多的報復。
他不禁又想起黃先生的叮囑「弱肉強食的法則在哪裏都是一樣的」。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實力不濟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他心裏默默地想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煉上更加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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