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自行調笑白珏:「哥哥彆氣餒,行兒只是險勝、險勝。」她故意拉長最後二字的尾音,讓着重重的兩個字落下,好讓白珏聽得明白。
白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沉聲道:「我們再來一盤!」
白自行搖頭:「算了,你的棋藝太差了。」
白珏聞言,心塞,驀地長吁短嘆,道:「不過區區半年時間,元姑便如此聰慧了,若是再過一段時日,那哥哥該如何是好?」他偏着頭帶着笑意瞧着白自行,希望他的揶揄能得到白自行的說法。
而白戰氏,聽到白珏此語,便抬頭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啊,明明是你棋藝不精,定是要多加練習的,不然,若是其他人知曉了你如此差的棋藝,可不得笑話你。」
白珏:「娘親,大不了,若是下次有人找我下棋,我便把元姑推出去,讓她助我好了。」
白自行聞此語,失笑,而白戰氏卻道:「元姑能幫你一輩子?!你遲早是要娶妻,元姑遲早是要嫁人的。」這話聽起來有理,可白戰氏這話一出來,這屋裏頭偏生安靜了半會兒,白自行望着白珏皺着眉頭的模樣,笑笑道:
「那行兒便不嫁人了唄,這又何妨?」反正,她真沒嫁人的打算。
而白珏聽到白自行的話,忽而一笑,揚起下巴道:「元姑說得有道理,大不了你在家裏當姑奶奶,哥哥養着你。」
白戰氏卻出聲呵斥:「這怎麼可能!女兒家長大後便是要嫁人的!」
白自行卻反問她:「母親,為何一定要嫁人?」
白戰氏望着她求知若渴的模樣,心下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朝着白自行走過來,坐到她旁邊的矮凳上,抬着頭望着她,手掌在白自行的額角輕輕摸着,語氣和緩道:「元姑,女孩子若是不嫁人,可是要被人笑話的。我的女兒,怎麼可以被人笑話!」
白自行:「自個兒活好自個兒的便行了,為何要懼他人言語?!」
白珏附和:「是的母親。您如此疼愛元姑,況且還有我。若是等到她出嫁了,未必日子就能過得舒心。」他愛護白自行的心,竟讓他打破世俗的眼光了。
白戰氏呵斥他:「你懂什麼!」她帶着苦澀,皺着眉頭道:「人活在世,總要爭一世名頭。更何況是女子,名聲不好,比什麼都可怕。這便是女子的命運。」
白自行聞言,沉默不語,無論怎樣,即便白戰氏如此告知她不嫁人的危害,可她本來,就什麼都不怕。
「罷了,不說這個了。」白自行開口,話鋒一轉:「對了母親,有杏仁餅嗎?行兒想吃杏仁餅。」
白戰氏聞言,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白自行訕訕笑。
「福兒。」白戰氏開口喚身後的福兒,吩咐:「我記得今日小廚房做了杏仁餅,你去拿着過來。」
福兒:「是。」
白戰氏這時拿過她方才放在軟榻上的帕子,攤開給白珏與白自行看,一邊道:「看看,喜不喜歡娘親給你們繡的帕子?」
白珏伸手拿起來,對着燭火瞧着白帕子上頭繡的松柏,松柏是傲霜鬥雪之典範,劉楨便有一首《贈從弟》——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白珏極為喜愛這首詩,便愛屋及烏,喜愛松柏,上次他在白戰氏面前念了這兩句話,沒想到,白戰氏居然記住了,還給他繡了松柏,他笑眯眯:「謝謝娘親。」並不吝嗇於讚美:「娘親可真是世上最好的娘親了!」
白戰氏聞言,忍俊不禁,伸着手指戳了一下他的額角,道:「油嘴滑舌。」
白自行亦是笑,白珏此時可不比其他時候,其他時候可不知正經多少。
白戰氏此時望向白自行,笑問:「元姑怎麼不瞧瞧?母親可特地讓你爹爹畫的圖。」
白自行笑容可掬地點點頭,便拿起手中的帕子,上頭居然是個小人臉兒,用了黑色的繡線繡着,旁邊還有一隻小鳥兒,飛在人臉旁,下面繡着兩個小字——元姑,而那小人兒,竟與白自行的臉有六七分相像,白自行喜出望外,
「這是我?」
白戰氏點點頭,笑道:「如何?」
白自行喜形於色,點頭稱讚道:「真好看。」
白珏挑眉:「你是說畫像好看……還是你好看?」他看着白自行,揶揄道。
白自行故作高深,一字一頓道:「畫像很好看,我更好看。」
「嘖嘖,」白珏搖頭:「不害臊。」
白自行:「實話實說。」她順口稱讚上白戰氏:「我娘親這麼好看,生出來的女兒自然好看。」
「嘖嘖嘖,」白珏又搖頭:「油嘴滑舌。」
白戰氏則是笑語吟吟地看着她兩個兒女吵鬧,這屋裏啊,才有人氣兒。
而這時,福兒端着杏仁餅進來,「夫人。」她將杏仁餅放在桌子上,白自行便伸手拿了一個放進嘴裏。
「如何?」白戰氏笑語吟吟問道。
白自行皺着鼻子道:「尚可。」
「或許時日不對,小廚房做得不好。」白戰氏皺眉。
白自行調侃自個兒:「幸好我是個易養活的,不挑食。」她笑着說完,又拿了一個杏仁餅放進嘴裏。白珏亦是順手拿了一個,放進嘴裏嚼了兩下,喃喃開口:「還行,味道比之前差了一些。」
白自行眼角暼了他一眼,道:「嘴挑。」
白珏偏頭看她:「元姑是否真要與哥哥作對?」
白自行:「不敢。」
白珏:「不敢?你膽子可大着呢。」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前些日子還敢背着家人同人寫信來往。」他收起笑,直直看着白自行,逼問:「同元姑寫信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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