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準備好死了嗎?」那個黑衣人陰沉地說着,在身後火光的映襯下,這些一模一樣的黑衣人像雕像一樣冷酷。
該死!被捆住的時候兩手是相向併攏的,根本就發動不了掌中倒轉,此刻陸蘇坐在地上,除了乖乖等死,唯一能做的就是說幾句死前豪言,比如「二十年後又是一朵好漢」這種。
生死的時刻他經歷過很多,但這一次卻讓他特別灰心,因為將他們拖進絕境的這些對手中也有錦斷。雖然不知道是否這個計策本身就是錦斷想出來的,但是想到她在那裡冷漠地看着他們被殺,心裏就一陣失落。
「嗷!」古斯塔夫沖了過去,那個黑衣人抓住他,用短刀在他的脖子上一划,古斯塔夫便英勇就義了。
「你這個混蛋,你居然……」蟲婷義憤填膺地叫道。
「他是不死的!」戴雪小聲地對她說,蟲婷立即不叫了。
「對同伴的死這麼冷漠嗎?」那個黑衣人看看沒有反應的他們,估計這個說話的是本體了。要是耳月刀沒有受傷,大概可以用風刀來攻擊他,但是他現在正倒在地上大口地咳血,狀態非常糟糕。
真的要在這裏終結了嗎?
突然,所有的黑衣人一起亮出短刀,刀刃映着火光,閃爍着耀眼的光斑。這些人整齊劃一地走向他們,把刀架到了每個人的脖子上,當冰冷的刀鋒貼到脖子上的時候,陸蘇內心的恐懼被激起了,他用最大的力氣想掙脫身上的束縛,可是完全沒有作用。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龍奎哭了起來。
「好不甘心啊,就這樣結束了。」言斬蝶說。
「至少大家死在一起了。」戴雪慘笑着說。
黑衣人的本體舉起手,陸蘇明白那是死亡的信號,然後這隻手像要切斷什麼似的,猛然向下一揮……
就在這個瞬間。突然身後有一道風,抓住陸蘇的黑衣人慘叫着一聲被踢開了。那個人的速度非常快,眨眼之間把所有的分身都踢飛或者打散了,好像一道黑色的旋風快速地卷過現場。快到眼睛無法捕捉其動作。
然後,一雙穿着高跟鞋的玲瓏小腳落在陸蘇面前,他驚愕地往上看,看見穿着黑絲襪的纖細雙腿,看見掛在腿上的插着雙刀的皮鞘。看見一身勾勒出女性曲線的黑色風衣,看見一雙抱在胸前的雙手,披散在兩肩的縮蜷頭髮,和一張冷峻而美麗的面孔。
那個人是……錦斷!
看見錦斷的剎那,他的心臟仿佛停止了跳動,比起初次見面時更加強烈的情緒在心中沸騰着,這種亢奮的情緒並非因為錦斷救了他們,只是因為她的現身。
想說的話哽在嗓子裏,眼眶不爭氣地模糊了,而那熟悉的心絞痛又一次襲來……長達一年半的漫長孤獨折磨之後。終於,終於,他們又一次相見了,在這絕境之中,以對手的身份。
「錦姐!」蟲婷很激動地叫起來,「喂喂,是我們啊。」
「哇,你已經變這麼強了啊,快打倒那個壞人。」龍奎喊道。
「你總算是現身了。」耳月刀氣息微弱地笑了下。
但是錦斷的目光卻根本沒有落向他們任何人,只是用冰冷的視線注視着虛空的某一點。她身後那個黑衣人也為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震驚。他低低地問:「聖骨大人,這是演的哪一出啊。」
她沒有回答。
這時頭頂上的音箱也再次響起來,孫鐵琴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很急迫也很嚴厲。「喂,錦斷,這種時候你居然要反水!」
「你弄錯了。」錦斷開口說話了,當然是對着無線電說的,「我只是討厭這種暗算的方式,要打我們就堂堂正正地對決。」
「你……%¥#*」孫鐵琴有點語無倫次。顯然是被氣瘋了,最後終於能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來,「我的祖宗啊,我們費了多大的勁才把他們抓住,你居然說什麼堂堂正正地對決,你是瘋子嗎?」
「謝謝!」錦斷笑着回應最後這句話。
「錦姐,你……」蟲婷想和她說話,但是這時錦斷突然面孔陰森地打斷她:「蟲婷,你給我閉嘴!」
蟲婷那時的眼神就像是被最信任的人捅了一刀似的,她沒有閉嘴,反而把嘴張得大大的,眼睛也瞪得很圓很圓。她驚愕地看着錦斷,好像完全不認識她了一樣。
沒有叫她「蟲」而是直呼名字,錦斷已經把她當成外人來看待了,她的內心已經如此冷漠了嗎?
「這個女人果然已經變了啊。」言斬蝶嘆息一聲。
真的是變了嗎?但陸蘇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卻恍然有種感覺,這樣的冷漠只是掩飾內心的一層面具罷了。
如果真的已經不關心他們的死活,為什麼又突然將他們從生死關頭救下來。
「錦斷,你信不信我去幫主面前參你一本。」頭上方的音箱裏,氣憤未消的孫鐵琴說。
「要去就儘管去吧。」錦斷淡淡地說。
「你這是背叛,赤果果的背叛……」
「老孫你別說了,有事用無線電說不就得了,我搖這個多累啊。」周敬山的聲音。
「錦斷,你簡直是不可理……」
最後一個「喻」字沒說出來,音箱的電源已經斷了,四周只剩下火焰燃燒的噼啪聲。
「各位!」錦斷突然說,是對無線電另一端的自己人,也是對在場的幾人,「我們之間有過一些私人的恩怨,但是別奢望我會念及舊情放過你們。不管曾經我們是什麼關係,現在我們只是敵人而已。」
「哎,這件衣服從哪買的。」陸蘇插了一句,這居然是相見後他的第一句話。
錦斷瞪了他一眼,又立即把視線移開,但那轉瞬即逝的神情就好像生氣的小孩某個瞬間忘了自己正在「生氣」露出了真實的反應一樣。她果然還是過去的錦斷啊,「不念及舊情」的話也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不過看蟲婷那傷透心的表情,她好像是真的相信了錦斷已經與他們劃清界線了。
錦斷繼續說:「我們有六個戰力,你們現在還有七個人……」她看了看戴雪和言斬蝶,「實際上也是六人的戰力。所以,我們來一場一對一的對決!」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她的耳機里孫鐵琴的咆哮大到外面都能聽見了。
她被這刺耳的聲音弄得很不耐煩。把無線電扯下來扔掉,對身後的蒙面人說:「你替我傳達命令。」
「是!」
「不可理喻!這簡直是瘋狂!」地上的無線電還在大嚷大叫。
「告訴孫鐵琴,再亂叫我就殺了他。」說着她一腳踩爛了地上的無線電。
蒙面人按着耳機低低說了幾句,把她的命令傳達過去。似乎錦斷在柳夢原的麾下,地位相當高呢!
「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個一個解開你們的束縛,然後你們去我指定的方向,那裏分別有一個對手在等你們。是生是死,看自己的本領!」
還真是一對一的對決啊!
錦斷伸出手,像宣判他們的生死一樣緩慢而堅定,最後她的手指落向了龍奎:「你,去東南方!」
後面的蒙面人對着耳機說了一句什麼,然後龍奎身上的束縛解除了,他害怕地說:「我不行的,我誰也打不過啊。」
「閉嘴,如果你不想現在死,就快滾!」錦斷冷冷地威脅道。
「餵。龍奎的戰鬥力去掉小數點也打不過一個三階啊!」陸蘇說。
「你也給我閉嘴!」錦斷轉向龍奎,冷漠地說,「動作快點!」
「潑婦,你簡直沒心沒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龍奎罵罵咧咧地走了,但是那道圈住他們的火焰牆還在燃燒,龍奎停在那裏,轉過頭,求助似地看了看陸蘇。
錦斷一把抓住他,朝外面扔了出去。他「啊」地慘叫一聲摔在火焰牆外面,這一幕就仿佛弱小的龍奎就拋進了深淵一樣。
「錦姐,你會殺了他的。」蟲婷悲憤地喊道。
「閉嘴!」她怒吼一聲,全身上下發出恐怖的殺意。嚇得蟲婷都噤聲了。
現場安靜之後,她轉身對那個蒙面人說了幾句話,後者點點頭,按着無線電把她的命令傳達給其它人。
不管對手是誰,龍奎這種輔助一個人去戰鬥,根本就是送死啊!
連過去同伴的性命都不在乎了嗎?剛才以為她並沒有變的感覺難道只是錯覺?陸蘇望着這個冷漠如雕像的錦斷。痛心地想。
「下一個,是你!」錦斷的手指向了蟲婷,與此同時她身上的束縛解除了,「你去東南面!」
「我哪裏也不去!」蟲婷抓起大刀,橫在手上,「我要在這裏把你打敗,然後帶回去。」
「哼,就憑你!?」
「我已經變得很厲害了!」蟲婷揮動大刀沖向錦斷,而後者只是抱着手站在那裏,一副「真是無聊到極點」的表情。
當蟲婷揮動大刀向她劈來的時候,錦斷順勢抓住蟲婷握刀的手腕和衣領,把她向背後一扔,同時身體靈活地竄到蟲婷的背後。
當這一連串的動作靜止下來時,錦斷一隻手反剪着蟲婷的左手,右手的兩根手指夾住刀的前端,讓大刀反過來,刀刃正好貼在蟲婷的脖子上。明明只是用兩根手指夾住大刀,但蟲婷卻怎麼也拽不動。
錦斷的右頰貼在蟲婷的左頰上,她低低地威脅着:「不想被殺掉的話,就乖乖滾吧!」然後一把將她推開。
這一年半里蟲婷確實變強了很多,但是錦斷居然已經變得這麼強了,無論力量、速度和技巧都全面超越蟲婷,明明當初她們曾經是勢均力敵的。
意識到自己原來這麼弱小的蟲婷露出了非常驚愕的神情,好像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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