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候多時?陸蘇聽見婁墟的話一驚,難道說他們進到屋子裏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或者是更早的時候。
但這時不是追究細節的時候,三人站在濕滑的台階上,一時間施展不開。錦斷把陸蘇向後一拽:「你到後面去。」
「哦!」
陸蘇讓開的瞬間,錦斷已經狀態全開,咆哮着沖向門口的婁墟。他向後一跳避開錦斷的鋒芒,手裏的長刀舞動着抵擋四條亂舞的骨臂,雖然同是一階,近戰他哪裏是錦斷的對手,擋開兩個,卻被第三隻輔臂在胸口一戳,向後趔趄了幾步。
「錦斷,記得那個……」陸蘇在後面喊道。
「我明白!」
他說的那個是指用烏鴉信讀技,不知道對方妖技的情況下千萬大意不得。錦斷站在上方和婁墟對戰,窄小的門正好被他擋住,耳月刀被堵在台階中間,低頭哈腰的不知道在幹嘛。
「混蛋,你居然在偷窺!」陸蘇發現他的意圖,對着那光光的屁股就是一腳,耳月刀朝前一撲。
出於女性的本能,錦斷聽見這一聲喊,回頭驚叫道:「什麼?」
「喂,你看前面啊!」
婁墟抓住這個空隙直刺錦斷的喉嚨,沒想到奇葩的事情發生了,眼睛沒往前面看的錦斷全憑風聲擋開了利刃,一隻輔臂擺出V字型手勢,直刺婁墟的眼睛。
「啊呀!」這個裝13的妖再一次趔趄幾步,然後逃跑了……你到底是不是一階啊!不過和近戰之王對戰,吃虧也是必然的。
「追,快追!」趴在那裏的耳月刀抬頭說,「啊呀,粉色的!」
「去死吧你!」錦斷回身一腳踢在他下巴上,耳月刀被踢得在空中直轉,很慘得摔出幾米遠。
然後外面的錦斷先跑了,兩人一前一後跟上。前面的錦斷緊咬着婁墟的身影,兩人則緊跟着錦斷的背影,在月夜下的Y城上空追逐着。
追兇的三人完全沒想到,這時他們已然黃雀在後,遠處的高樓上,兩個漆黑的人影正在盯着他們。
婁墟在樓宇間跳行,錦斷剛才那一刺,他的雙目已經失明了,越是複雜的器官修復越困難,眼球就是最複雜的器官之一。全仗着聽覺和對Y城的熟悉,前面的婁墟像個鬼影一樣跳來跳去,突然落到了一條繁華的街上,只聽見那裏傳來汽車急剎的刺耳聲響,似乎還傳來一聲尖叫。
錦斷抽出那把烏鴉信,邊跑邊和刀對話:「喂,現在能讀技嗎?」
「我已經切換好了,不過要看見他的眼睛才行。」深跡回答。
「好麻煩啊。」
「嫌麻煩你別使用我好了。」
錦斷向前一躍,落在剛才婁墟落下的街上,有一輛車撞到了路旁的消防栓,嘩啦啦的水柱向噴泉一樣湧出,路邊有一個人正跪在地上捂着眼睛,血從手指縫流了出來,其它的路人則一臉驚訝地看着從天而降的她。
沒有太在意周圍,錦斷看見一個身影踩着高樓的牆壁跑掉了,一縱身追了上去。
之後趕到的陸蘇,不過沒人看他,大家都在仰望錦斷消失的地方驚嘆連連。
「啊,天仙妹子啊!」
「不對,是死神。」
「應該是個忍者吧。」
陸蘇默默無聞地,追着錦斷消失的方向而去。幾秒之後,耳月刀落在同一個地方,剛才被錦斷吸引的注意力一下子聚到他身上。
「哇,六塊腹肌!」
「身材好棒啊。」
「這人是穿越來的嗎?」
耳月刀一縱身,在半空中發動「千風化鐮」,這些環繞周身的風刀非常靈妙地提供腳下的借力點,他就像飛一樣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錦斷見半天追不上,發了狠勁,很激昂地咆哮一聲,四肢並用,使出獸戰格鬥術里的衝刺術,在樓頂上奔跑起來。
雙方的距離快速縮短,當她就要在半空中接近婁墟的時候,婁墟突然發出一聲高分貝高頻率的怪叫聲,一股聲浪從他周身擴散開來,連周圍的空氣都發生了抖動似的。錦斷被這聲浪擊中,居然在半空中被反震回來,重重地摔向地面。
「錦斷!」
陸蘇從兩樓間的夾縫處飛身而過,凌空抱住錦斷,兩人就地一滾穩住身體。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用顫抖的手指摸了摸耳朵:「我的耳朵聾了!」
「什麼?怎麼回事!」
「蘇,我聽不見你說話了。」
陸蘇用眼神示意她先不要亂動,然後從她手中接過烏鴉信,低低地說:「麻煩你,讀他的技!」
「正在讀……他的妖技是『龍音幻甲』!」
「『龍音幻甲』?那是什麼?」
「功效是製造超高頻的超聲波,並且能讓聲音的稠密度接近於有形!」
聲音的稠密度!?陸蘇聽懂了深跡的話,他抬頭看向婁墟,這時婁墟站在那裏單手挺着長刀,一臉陰森冷笑……他突然注意到一件詭異的事情,婁墟的臉上像淚一樣掛着兩行血跡,但他的眼睛居然是完好無傷的。
怎麼會!?眼睛的修復不可能這麼快啊。
他突然回想起一個細節,剛才來的路上,有一個路人捂着雙眼在慘叫……難道說他擁有某種可以把狀態對換的妖技,難道是那把刀。
恰好在這時,深跡又說:「我看清了,那把刀的妖技是『妒婦碧瞳』!」
「什麼功能?」
「能把持刀者的狀態和對方的狀態瞬間對換!」
操,這是個麻煩的妖技啊!如果把螻墟打成重傷,一瞬間他就能狀態對換,變困境為優勢。
這時身後傳來「呼呼」的風聲,陸蘇沒有回頭看,他知道是耳月刀來了。耳月刀被風刀包裹着,像飄一樣輕輕地落在陸蘇身邊,一個裸男駕着風從天而降,這一幕要是被純情少女看見,還不得粉碎一顆天真爛漫的少女心啊。
「怎麼了?」他問。
陸蘇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時不時朝婁墟看一眼,對方似乎信守着敵不動我不動的戰術,一直在那裏擺POSS……你就是擺到死我也不給你拍照!
「很麻煩很麻煩啊!」耳月刀聽完之後,捏着拳頭說。
「確實啊。」
「我有什麼好辦法沒?」
「辦法就是先不動殺招,跟他游擊,先奪兵器再殺本人!」
「你跟她說一聲。」
陸蘇看了一眼錦斷,用眼神告訴她:「跟着我,不要亂動!」
錦斷會意地點頭。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手裏的刀說:「深跡,你能暫時當下錦斷的耳朵嗎?」
「什麼意思?」
他把刀塞回錦斷手裏,對刀說:「作個試驗,你告訴錦斷,我們今晚晚點吃飯。」
深跡的交流是通過意識的,這樣一來就OK了!
沒想到這時錦斷突然臉紅紅地看着陸蘇,說:「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想那個,混蛋!」
「深跡,你別亂翻譯啊!」
刀背上的眼睛壞笑着眨了眨。
「告訴她,現在用你當她的耳朵……再亂翻譯我就折斷你。」
一秒鐘後,錦斷回答:「好,我明白了。」
總算是正經了點啊,這把刀。
陸蘇站起來,三人一前一後走近婁墟,後者把刀一甩,面露冷笑:「啊呀呀,我婁墟這個區區鼠輩居然能勞煩兩位英雄過來,真是榮幸啊……還有你,耳月刀,我也是久仰你的俠義之名。」
「婁墟,三十年後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陸蘇說。
「這和明年今天有區別嗎?」耳月刀說。
婁墟舔了下舌頭:「自以為很了不起嗎?可不是我婁墟自吹,你們三個想宰掉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至少,也要給我陪葬一個!」
他突然雙手握刀反着舉起,這個動作是要……自殺!?
陸蘇突然覺得心臟被一隻手緊緊握住,一旦刺穿心臟再把狀態對換,三人中的一個必被秒殺!他這輩子沒幹過比這更不情願的事情,最想除掉的惡人在眼前自殺,他卻要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救他。
當他衝到前面去擋那把刀時,婁墟那對隱藏在陰影中的眼睛突然射出寒光,他咧嘴一笑:「上當了,笨蛋!」
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來發聲,只聽見一陣刺耳的聲音從他周身傳來,那近乎有形的聲音像防護罩一樣彈開,只覺得一陣噁心欲吐,灌進耳朵里的聲音更是像尖刀一樣直接刺穿了鼓膜。
錦斷之前中了這招,所以在他發動龍音幻甲的瞬間,陸蘇朝後讓了一下。即便如此,音波還是把他彈飛了出去。
在地上滾了幾下,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只覺得殘音還在耳朵里嗡嗡作響,鼓膜好像沒壞,但現在卻暫時失聰了。
錦斷和耳月刀不知高喊着什麼,也許是「打倒吃人的封建主義」,兩人一左一右衝上去。婁螻把刀往地上一插,身體旋轉一圈,連人帶刀向側面躍去,這樣一來他與錦斷的距離變近,耳月刀則稍遠。
似乎他打算先擺平錦斷,只見錦斷生出四隻輔臂,全部攏在前面,婁墟豎起刀刺過來。但在奔跑的過程中,他發動了「龍音幻甲」,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超聲波緊緊包裹在他的周身,扭曲的空氣讓他的輪廓都一圈圈擴散開來。
這似乎是「龍音幻甲」的真正形態,它是一層音波的鎧甲!
兩人這時已經接近了,但錦斷刺向他的輔臂居然在觸到那層音波鎧甲時統統粉碎了,而婁墟的長刀卻包裹着一層顫動的音波,刺向錦斷的心窩。
「危險啊!」陸蘇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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