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沒想到,汪副主任,對我元康兄弟還挺關心啊。」王子軒一陣冷笑,特意將「副」字加重音,告誡汪德全別太囂張,你只是個依仗關係的副主任罷了。
「元康,畢業後就在邯鄲一所高中任教了,這兩年,他換了號,我也不知道他的近況,既然大家都這麼惦記他,我抽空去找他一趟,給大家帶個好。」
「是啊,我可是太想他了。」汪德全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記得,當初這小子,仗着學習成績好,國學知識棒,就沒事兒侮辱人。有一次,他說,有的人起名字,是為了彌補不足,閏土,五行缺土,某人,應該是五行缺德吧。」
「汪、汪、汪,副主任,」王子祥故意學結巴,連叫三聲狗叫,暗指他的外號,劉宇險些笑出聲來。
汪德全臉色鐵青,又不好發作。氣氛十分緊張。
「您倒是記性好,我都忘了,既然元康沒來,我這老鄉就替他自罰一杯,給您道個歉啊。」
別看這傢伙是個肌肉棒子,可也頗有腦子,懂得舉拳難打笑臉人的道理,不等汪德全發怒,就將一杯八錢白酒一飲而盡。
劉宇、孫建堂、劉曉梅等人趕緊出來勸大家別傷了和氣,眾人都回到座位,悶頭吃起來。
「同學們,這麼多年沒見,不知道大家都有什麼發展,下面請大家依次介紹一下自己吧。」班長孫建堂出來打圓場,讓這場尷尬的同學會繼續進行下去。
不說不知道,這同學才畢業五年,差距已逐漸拉開了。
主桌上都是頗有成就的人物,除了汪德全這個副主任,還有兩個重點高中的畢業班主任,更有走上政途,混成正式工的。喬雪則嫁給了一個有錢的富豪,過着闊太太的生活。
相比之下,像劉宇、王子祥這樣有個正式教師工作的佔據大多數。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類型。
更有一個比他們還慘的人,這次居然也鼓足勇氣來參加聚會了。
「大家好,我是李志光,就是外號叫小耗子的那個邢台人。」一個瘦小枯乾、衣服皺巴的男生輕聲說道。大家各自玩着手機,吃着菜,沒誰去關注他。
「我畢業後,回到了老家,我們那裏比較窮,也沒什麼好學校,就在我們鎮裏的私立學校教書。後來也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前一陣子,我老婆查出來得了白血病,需要很多錢。這次聚會,我沒想過來,我自慚形穢,怕大家誤會,看不起我。」
「來,來,喝酒,別說那些不高興的事兒,汪主任,聽說您前些日子得了個少爺啊,哪天得把這頓酒補上啊。」
一個男生突然打斷了李志光的發言,讓他瞬間被晾在當場,尷尬不已。
「我去趟廁所,不好意思。」李志光踉蹌着離開宴會廳,肩膀一陣抖動,顯然是傷心地哭了。
王子祥搖了搖頭,感嘆着這傢伙真是自討無趣,這個聚會圈子,顯然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當然,他更討厭這些趨炎附勢的傢伙,人家境況不好,不去安慰,反而來諷刺。這就是當年的那幫同學嗎?
這次同學會,也並非沒有好處,至少讓他認清了一些人的真實面目。
接下來,就進行到灌酒的環節了。
這種情況,一方面,有人故意顯擺自己酒量好,一方面,就是故意整治某人,報復下私仇。
王子祥、劉宇、孫建堂是一個宿舍的哥們兒,自然成為同盟,而且三人酒量也都不錯,不惹事兒,自然也不怕事兒。
汪德全自然不能屈尊敬酒,別人倒是爭相向他敬酒,但也沒人敢較真兒灌他。
大牛、黑子這兩個傢伙,不但做保鏢,還是來為他擋酒的。
王子祥一拉劉宇、孫建堂,低聲道:「你看這傢伙嘚瑟的,咱們過去煞煞他們的威風。」
「祥子,還是別惹事兒了,咱還得在這工作呢,這傢伙可是睚眥必報啊。」孫建堂謹慎道。
「老孫,沒事兒,就是斗酒嘛,你不去,我倆上啦。」劉宇滿不在乎的和王子祥走過去。
「呦,大牛哥,果然海量啊,不愧是咱班第一力士,來,兄弟敬你一杯。」王子祥倒上兩大玻璃杯酒,足有三兩。
此時,大牛已經喝下去一瓶白酒了,腦袋有些迷糊了,但依然晃着大腦袋吹。
「你小子,不服,就來啊。」
「嗨,小子,我和你喝,別欺負大牛啊。」黑子過來要替大牛擋酒。
「你誰啊?是我們班的嗎?就來湊熱鬧。」劉宇也不幹了。
「你別管是不是你們班的,我是被邀請來的,就問你敢不敢。」黑子倒是會推太極,巧妙地化解了劉宇的緊逼。
「有什麼不敢,誰慫,誰是孫子。」王子祥仰頭幹了一杯酒,將杯底朝天,一滴不留。
「干。」黑子也幹了這一杯烈酒,杯底朝天,用小眼瞟着王子祥充滿了挑釁意味。
「光喝白的多沒勁兒啊,來咱們喝啤的,看誰先喝完不吐。」這時劉宇拎來一箱二十件啤酒,在兩人身前的桌子上,一邊放上十瓶。
兩人也不用起子,用牙咬開瓶蓋子,仰頭一口氣咕咚咚喝下一瓶啤酒。脖子、衣服上濺了一些啤酒沫子。
兩人繼續拼着酒,兩個陣營的人也為他們吶喊助威。
這也是男人酒席上常用的戰鬥方式。
第五瓶、第六瓶、第七瓶......
兩人都喝到了最後一瓶,但速度越來越慢。
王子祥率先喝完十瓶啤酒,但他腹脹如鼓,酒水不斷往上翻,只是靠一口氣頂着,因此,他閉着嘴,不說一句話。
「黑子,你小子認輸吧!」劉宇一看王子祥喝完了,就咄咄逼人。
「噗」黑子心中一急,一口酒嗆到,引發所有的酒水噴出,一地狼藉,眾人慌忙躲閃開。
「呦,你小子輸了。」劉宇等人幸災樂禍起來。
黑子鐵青着臉,大牛扶着他去廁所處理。
「好了,大家繼續啊。」孫建堂出來打圓場,但這尷尬的場面,誰還有心情喝酒啊,只是礙於顏面不好離開罷了。
劉宇、孫建堂趕緊拉着王子祥去廁所嘔吐。他將一些酒水,還有飯菜吐出來就舒服多了。
出來時,正好碰到黑子,這傢伙還不服氣,用手指着王子祥,說着「走着瞧」。
「祥子,行啊,威風不減當年啊。」
「不行了,這幾年喝得少了,想當年,我和康子一起......」
說到趙元康,他突然神情一頓、欲言又止,劉宇也沒有再問。
兩人回到大廳,氣氛空前的尷尬。
「來,我得敬一下酒神啊。」突然,汪德全站起來倒了一杯白酒,走向王子祥。
「汪主任給面子,我自然要喝了。」可等他端起酒杯一瞥,卻心中一寒。
原來杯底沉着一片拇指大的玻璃碴子。
不喝就是認慫,而且直接就得罪了汪德全,但喝下去,這玻璃碴子可不是那麼好咽的。
他咬了咬牙,不顧劉宇的拉扯,端過酒杯,慢慢的喝下去。
「你小子,不是挺牛b嘛,怎么喝得這麼慢啊,像個娘們兒,哈哈!」黑子在一旁大笑着。
此時,王子祥胸中翻江倒海,白酒和啤酒絞合在一起,猶如一杯斷腸毒藥。再加上玻璃碴子的刺痛,讓他很狂躁。
聽到黑子的挑釁,他最後一口喝掉酒,直接一腳踹在黑子的肚子上。
他畢竟練體育的出身,身高體壯,又突然襲擊,因此才能一擊得手。
大牛從一旁殺出,一拳打在他臉上,頓時嘴角留下血來。
「我靠,你小子找死。」黑子爬起來,抄起一個酒瓶子就朝王子祥身上砸去。
「他娘的,欺負我們是吧?」劉宇也抄起一把椅子加入戰團。
一時間,七八個男人扭打成一團,女人驚叫着躲在一旁,孫建堂一看事態有些嚴重,趕忙下樓去找保安。
黑子,不但臉色黑,下手更黑,拿帶碴子的酒瓶子一直往王子祥身上招呼,根本不管劉宇拍在他身上的木凳。
「祥子,來把肥的,然後扯呼。」劉宇焦急地說道。
這是江湖黑話,肥的,指得是對方的大人物,扯呼,是逃跑的意思,兩人上學時,打架就用這暗語來溝通。
王子祥一閃身,躲開黑子的衝擊,用左肘猛力一撞他左肋,讓他暫時難以動彈。劉宇和另一個男人死死壓住大牛。
王子祥已跨步來到汪德全身前,這傢伙剛才還一副得意囂張之色,但看見王子祥血灌瞳仁,猶如爆發的野獸一樣,趕忙後退。
王子祥順手拿起一個沾着菜汁的盤子,刷的一下,甩手砸向他。
「啊,救命啊!!」他抱頭大喊,聲嘶力竭。
砰,嘩,盤子在他身後桌子上炸裂,他被嚇得癱倒在地。
趁着一片狼藉,劉宇、王子祥已趁機逃跑了。保安來到,眾人處理着現場,汪德全、黑子恨得牙根直癢。
「師傅,你趕緊開車到醫院,別怕闖紅燈,我多給你五百。」
劉宇坐在車上,央求着司機,許以高價,這才說服司機,開車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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