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起身道:「既然完成了陳先生的囑託,我們也就不留了,什麼差價不差價的,陳淑梅也是劉旺才的母親,他這個做兒子本來就該撈自己母親的遺體,錢都是小事,陳先生,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告辭了。」
陳三水估計早想趕我們走了,生怕劉旺才留在這裏開口找他要錢,馬上像是如釋重負了一般起身送我們。
劉旺才只好無奈的跟着我們走了。
出了陳家後我們頭也不回的走了,劉旺才嘟囔道:「水哥,你也真是的,我們撈的那麼辛苦……。」
李水打斷道:「拿你老娘的骨灰訛錢你也做的出來?」
劉旺才說:「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行了,這事不重要,既然陳三水跟寧豐子還有聯繫,現在咱們只要盯緊陳三水就行了。」李水說。
劉旺才認真了起來,說:「按照我這舅舅的尿性,肯定會馬上找寧豐子了。」
李水點了下頭,跟我和南楠示意了下,我們馬上會意調頭返回去,潛伏在陳家別墅觀察着動靜。
夜漸漸深了,我們躲在草叢裏昏昏欲睡,陳家別墅里的燈光都熄滅了。
大概在午夜一點的時候陳三水果然偷摸出門了,這個時間還出門除了跟寧豐子接頭不可能還有別的原因了。
陳三水從車庫裏把車開了出來,李水說:「沒車不好跟,旺才,這方面你是強項,有沒有辦法?」
劉旺才打了個響指道:「當然,我早發現陳三水不止一輛車了,等我一會。」
劉旺才跑了出去,溜到了車庫前,在車庫的卷閘門上折騰了一會,車庫的門就開了,只見他進了車庫沒一會就開了一輛車出來,他這撬門壓鎖的功夫我們幾個自嘆不如,以前易大海還在的時候他都能把救護車搞來。
我們坐上車後劉旺才就駕駛車子跟了出去,因為鄉村公路路上車輛稀少,開着車燈很容易被陳三水察覺有人在跟蹤,於是劉旺才將車燈關掉了,將車速降了下來,跟陳三水的車子保持這一定距離,我們只能跟着前車的尾燈。
「才哥,跟蹤你倒是很拿手啊,你不去當間諜真是可惜了。」南楠打趣道。
劉旺才得意道:「那是,想當年我跟朋友們差點幹過搶劫的勾當,跟蹤大款是家常便飯……。」
劉旺才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自己的威風史,他這些所謂的威風史全都是些下三濫的勾當,我們都很鄙夷。
南楠不屑道:「才哥,你怎麼沒有一件事幹得成的,我記得你好像也幹過盜墓吧,結果沒幹成,搶劫也沒幹成,你還有什麼沒幹成的?」
劉旺才訕笑道:「妹子,我要是干成了現在還能在這?這或許就是易大海給我老爹點的那個穴在起作用吧,讓我發不了財也幹不成大事,只能保個平安,唉,有時候我寧願干件轟轟烈烈的大事。」
「咱們現在難道不是在干轟轟烈烈的大事嗎?」李水反問道。
我們一邊跟蹤陳三水一邊聊,陳三水將車朝着更為偏遠的地方開去了,路也從水泥路變成了塵土飛揚的土路,四處都是大山和荒蕪的田地。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陳三水將車子停了下來,劉旺才趕緊把車開到一棵大樹下停着,熄了火,這車是黑色的,加上大樹的陰影倒是很好的隱藏了。
我注意到路上出現了路障,陳三水下車後警覺的環視了下四周,好在他只是隨意一看,並沒有注意到我們,只見他下車搬開路障後重新上車開了進去。
等陳三水將車開遠了一些我們才跟過去。
我們到達路障前,發現在路障的邊上還豎着一塊鏽跡斑斑的牌子,牌子上是一個禁行標誌,上面還有警示語:大灣森林公園工程施工,全線禁行。
「看來前方就是陳家的祖墳所在地了,也就是太極暈所在地。」李水沉吟道。
「這牌子都鏽成這樣了,看來這森林公園工程被荒廢好久了。」我盯着那禁行牌子嘀咕道。
李水主動下車搬開了路障,上車後說:「差不多了,跟上去,別丟了。」
劉旺才發動車子跟了上去,又跟了一會前方開始出現植被了,一看就知道是人工種植的,很快我們便看到了一個超大的工地,一眼都望不到邊際,工地里停放着幾輛挖掘機,一個塔吊就立在那裏,邊上還搭建了一排的工棚,但有些工棚連房頂的鐵皮都不見了,一看就知道荒廢好久了。
陳三水的車子就停在工地大門的一間門崗平房邊,平房裏亮燈光,我們注意到陳三水就在房裏焦急的踱步。
因為工地很開闊,植被都還沒栽種下去,又有月光,很容易就注意到車子了,李水示意劉旺才把車子停在工地的圍牆下,利用圍牆的陰影隱蔽。
我們悄悄下了車,貼着圍牆靠近了平房,只聽裏面傳出了陳三水說話的動靜,應該是在打電話。
「道長,你倒是快出來啊,我明早還要早起去公司開會呢,不知道你在怕什麼,三更半夜誰他媽有病會跟蹤我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陳三水氣急敗壞的說:「我外甥?你知道我有個外甥?」
劉旺才神情一下凝重了起來,我們也明白怎麼回事了,寧豐子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
「哎呦我的道爺啊,我這外甥傻兮兮的,還是個貪財的傢伙,這次陳家的遺產他半毛錢沒分到,看把他給氣的,連我都覺得好笑,老爺子還真是疼他啊,竟然什麼都沒留給他,哈哈,你怎麼會懷疑他知道我們的秘密啊,太多慮了,趕緊出來吧,我把我妹的骨灰帶來了。」陳三水說。
劉旺才氣的咬牙切齒,拳頭緊緊的握着,李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靜,劉旺才這才鬆了拳頭。
「我這便宜外甥大老遠跑來充當了遺囑鑰匙,我想想多少還是給他點甜頭,算是跑路費了,免得人家心裏不舒服,加上前段時間我又挺忙的,於是乾脆給了他二十萬,讓他幫我弄骨灰了,這也是他老娘,他不可能拿假的糊弄我的,怎麼了有問題嗎?」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很久,因為陳三水也沒說話,好一會陳三水才說:「他那幾個朋友沒什麼特別啊,就是跟他一起來的朋友啊,道長,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啊?」
我心裏驚了一下,原來我們已經被寧豐子注意到了。
陳三水掛了電話後就自言自語的罵了起來:「他媽的神經病,不就是撈具骸骨嗎,誰撈不是撈,非要我親自去我才沒那麼多時間去幹這種無聊事,要不是看在祖墳福蔭的問題上,我才沒功夫跟你這神經病費唇舌……。」
「水哥,寧豐子已經發現我們幾個的存在了,怎麼辦?他會不會不現身啊?」我擔心道。
「這寧豐子有將近百歲了,一個計劃策劃了那麼多年,心思縝密並不奇怪,所以我才說我們不要貿貿然來這邊,否則極易打草驚蛇,現在雖然不算打草驚蛇,但至少已經引起他的警覺性了,不過陳淑梅的骨灰既然在這了,他不可能不出現的,耐心點。」李水說。
這時候平房裏傳出了手機響鈴的動靜,陳三水接起了電話,沒一會就傳來他氣急敗壞的聲音:「什麼,讓我把骨灰盒放到塔吊的操作室里?!你有沒有搞錯啊,那麼高我他媽怎麼爬得上去啊,你這大半夜的折騰我幹啥,我直接放在門房裏不就行了,喂,餵?」
寧豐子似乎掛了電話。
平房裏傳出一陣垮塌的動靜,陳三水像是憤怒的踢倒了什麼東西,大罵道:「媽的,神經病!」
陳三水狠狠打開門出來了,憤怒寫在他的臉上,只見他大口喘着氣,仰頭盯着塔吊,我們也下意識的抬起了頭,只見這塔吊起碼有二十來層高了,想爬上去還挺費勁。
我們幾個也很納悶,寧豐子讓陳三水把骨灰送到那塔吊上去是想幹什麼?
陳三水顯然很不願意爬塔吊,點上一根煙不停的抽,在車邊來回踱步做着思想鬥爭,等一根煙抽完了,他才狠狠把煙頭踩滅,咬牙道:「要不是為了陳家的財運,我他媽才不跟你這混蛋合作,看在陳家財產沒有外落,算了,最後一次幫你!」
陳三水說着就抱着骨灰盒朝塔吊下過去,劉旺才剛想跟過去卻被李水阻攔了,李水說:「不要動,現在還是躲在圍牆的陰影里比較穩妥。」
「怎麼?」劉旺才不解道。
「我大概明白寧豐子是什麼意思了,塔吊居高臨下,那上面能俯瞰到這一帶的全貌,在那上面取東西能察覺到周圍有沒有人,同時即便我們發現了他,一時半會也無法抓住他,明晚才是七星連珠的日子,寧豐子不想節外生枝。」李水說。
「這麼說他可能就在塔吊上了?」我嘀咕着朝着塔吊看去,借着月色我果然看到塔吊的操作室里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只是距離太遠又這麼高,根本看不清這人到底怎麼樣。
「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着寧豐子拿走骨灰,我們什麼也不做嗎?那我們先前做的一切豈不是白費了?」劉旺才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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